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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谷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像個傻子似的任憑本能操控她來行動,她用棉簽蘸取了藥水,就打算往腿上糊,在棉簽快要沾上紗布的前一秒,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拆紗布。

旁邊坐着個帥哥太影響人集中注意力了!她在心裏給自己找借口。

陸南燈及時截住了她的動作,頗為複雜地嘆了口氣,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過了藥水和紗布。

接下來江谷雨就完全當了個甩手掌櫃,坐在原地看着陸南燈給她上藥。

她起初還有點害怕又忍不住多看兩眼自己的傷口,後來視線就不知不覺被陸南燈修長的手指所吸引,逐漸轉移到手腕,胳膊,肩頸,又開始盯着他的臉看。

他上藥的時候神情專注,觸碰她傷口的動作也是輕輕的。

他的皮膚很好,白皙而帶點透明感,沒有任何瑕疵,唯一的缺點就是紅起來的時候也很明顯,一抹紅暈從耳垂蔓延開來。

“你……”江谷雨猶豫地問,“難道是……”

陸南燈似乎猜到了她想說什麽,這下不只是耳根泛紅,脖頸的暈紅甚至漫上臉頰,他幾乎是以惱羞成怒的語氣說:“閉嘴,不要瞎動。”

江谷雨老老實實地像個小學生一樣把雙手背在身後,腿也不再挪動,甚至因為太用力而導致肌肉緊縮,上藥都變得不方便起來,陸南燈又不輕不重、不帶任何旖旎意味地拍了她的腿一下,好讓她放松下來。

江谷雨短暫地安靜了一下。

在陸南燈的餘光瞥見江谷雨的腳趾又開始百無聊賴地活動起來時,他幾乎預料到她又閑不住了。

“你剛剛該不會是……”江谷雨舊事重提道。

“等等!”他急忙打斷。

“……”江谷雨噤聲,無辜地眨了眨眼,陸南燈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她繼續道:“害羞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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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的臉變得好紅!”在這樣的情況下,江谷雨卻顯得有點沒有情商,不僅沒有避開這個讓人尴尬的話題,甚至屢次提起,還一臉好奇地湊近去看。

也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陸南燈轉移視線,死死地盯着地面,卻還是會因為噴灑在臉上的輕微吐息和薄荷味而感到戰栗。

不自覺地,原本只是放在她腿上用作支撐的手掌也垂了下來,他連棉簽都拿不住,任由它落到了地上,手指也因着無力垂下的動作而觸到了她的腿,帶來一陣熱意。

手指輕輕抽動的動作卻像極了摩挲。

陸南燈就像是觸電了一般,猛地縮回了手,心髒也砰砰直跳。

陸南燈這樣滿面潮紅、低垂的睫毛輕顫、緊抿着嘴唇、就連鼻尖也開始滲出汗滴的美味模樣,讓原本不覺得有什麽的江谷雨也開始不好意思了。

就連腿上的傷也因為他時不時無意的觸碰而變得又麻又癢,沒受傷的部分更是滾燙,下半身莫名也有種漲漲的感覺——幸好她一只腿翹在桌子上之後,擋住了尴尬之處。

江谷雨很快就把一瞬間産生的奇怪想法揮散,若無其事地說:“說起來,李老師的作業有沒有說什麽時候交?”

她自己是順順當當地轉移話題了,陸南燈卻有點不好受。

他本來就對江谷雨的信息素十分敏感,眼下江谷雨的信息素卻開始逸散,首當其沖遭難的就是距離最近的他。

陸南燈在心裏暗罵,她裝得倒挺像那麽回事。

他的呼吸聲也變得急促起來,眼角也出現詭異的暈紅。他舔了一下幹澀的唇,水潤的眼下意識地看向了江谷雨,江谷雨的呼吸一窒。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寝室內充斥了愈加濃郁的信息素味道和漸漸粗重的喘息聲。

江谷雨咽了咽口水。

突然間,陸南燈的臉上的紅潮褪去,他的臉色變成了病态的蒼白,牙齒緊緊地咬住了下嘴唇,他不自覺地躬起身,一只手按住了腰側。

盡管他殷紅的唇對江谷雨來說更有吸引力,但江谷雨還是注意到了他眉心出現的褶皺,關心道:“怎麽了?”

盡管他在努力地克制,還是難免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

“沒什麽。”他強作鎮定地說,發白的面色和額角的冷汗卻暴露了他此刻的痛苦。

江谷雨的觀察力在這個時候變得極其敏銳,她握住了他冰涼的手腕,憂心地問道:“是胃疼嗎?”

真虧她還沒有把生物知識全部還給老師,這才能辨認出來他捂住的位置是胃。

陸南燈一言不發,動作幅度極其微弱地點了點頭。

“難道是沒吃飯嗎?”江谷雨疑惑地問,與此同時也站起身來翻着自己的零食箱,企圖從中找到一點能夠緩解胃痛的食物。

在吃了一點餅幹墊肚子之後,陸南燈的疼痛總算是稍微緩解了一些,可那也緊緊是緩解,頂多是讓他從根本疼得無法動彈好轉為可以虛弱地躺回自己的床上。

——當然,這其中還有攙扶着他的江谷雨的功勞。

江谷雨幾乎都要忘記了自己的腿還疼着呢,看到他病成這樣,腦子一片空白,易消化、少糖不辣的零食堆滿了床頭櫃,她想了想,又倒了杯水放在他可以輕易夠到的位置,把多的零食強行擠了下去。

“要喝水嗎?”她問。

江谷雨自己的心裏都慌得不行了,思維反而變得清晰,表面看起來十分沉穩靠譜。

她剛放下杯子,又覺得以陸南燈現在的樣子恐怕是連拿着杯子的力氣都沒有,于是把杯子主動湊到他的唇邊,讓他幹燥的嘴唇稍微濕潤了一些。

“要不去醫院看看吧?”她憂心道。

陸南燈起初沒有什麽動作,一副任憑她安排的樣子,而後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睛,表現得對此十分抗拒,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讓他支起了半邊身體,沖着她輕微搖了搖頭,虛弱地說:“不去。”

他的額發已經完全汗濕成了一縷一縷,柔順地貼在額角,這種虛弱病态的模樣意外地能激起人的母性。

……似乎也不止是母性。

已經完全習慣了作為Alpha的性別的江谷雨偏開視線,伸手試了試水的溫度。

他原來是害怕醫院的類型嗎?她暗忖。

其實這樣也蠻可愛的。

本來她還想着就依陸南燈,讓他再躺一會兒休息一下,畢竟對于她這種獨自生活的人來說,絕大多數病都是可以用‘躺一會兒’、‘睡一覺‘、’多喝熱水‘來治的。

陸南燈渾身都開始發熱,她猜測可能是他在哪裏受涼了,所以才會突然發燒,于是打了盆水,就守在床邊給他換毛巾降溫。

江谷雨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空氣中隐約出現了一股甜蜜的味道……但是當她仔細去嗅,又什麽都聞不到。

就像是一根羽毛搔過心底。

江谷雨時不時就用手試一下陸南燈的體溫,可眼見着陸南燈的情況完全沒有好轉,甚至渾身都開始不自覺地顫栗,江谷雨也放棄了之前的想法。

就這還不去醫院呢,除非不要命了。

她當機立斷道:“現在就去醫院。”

陸南燈原本都燒得迷迷糊糊了,之前任憑江谷雨怎麽喊都不回應,偏偏聽到‘醫院‘兩個字就像是觸動了什麽警報系統,他猛地睜開眼,冷聲道:“不去。”

如果換做是平常的他,用這樣冷淡的聲調拒絕的話,一定會讓人不敢再招惹,偏偏……此時此刻他的眼睛霧蒙蒙的,生病而産生的紅暈也再度回到臉頰。

就連聲音也軟綿綿的提不起勁,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

江谷雨克制住了嘴角的上揚,敷衍地點點頭,俨然是一副‘你說的很好,可我的耳朵得了一種病叫做我壓根就不在乎‘的模樣。

她一只手托住陸南燈的背,另一只手穿過他的腿彎,一使勁就把他抱了起來。

陸南燈一米八的大高個蜷縮在她的懷裏,看起來就像是什麽滑稽喜劇。

江谷雨對此并不在意,小心翼翼地調節着他在自己懷中的姿勢,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頸窩,免得一直後仰不舒服。

這種感覺還頗為新奇,江谷雨以前從來沒有對別人公主抱過——一方面是因為上輩子是個力氣不占優勢的女生,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可以公主抱的對象。也得虧這輩子她不僅是個Alpha,還是體育生,所以才能輕輕松松抱起陸南燈,且臉不紅氣不喘。

很輕松倒是沒錯,但是……收回最後一句話。

陸南燈似乎是在說完剛剛那句話之後也沒有力氣了,整個人乖巧得不像話,就算是掙紮的動作也像是小動物蹭蹭貼貼。

“別動。”江谷雨尴尬地說。

她掩飾般地解釋道:“反正我是一定會把你送去醫院的,你再怎麽說也沒用了,也不要亂動,省點力氣。”

陸南燈那比以往粗重且灼熱的吐息噴灑在她的後頸,江谷雨懷抱着他的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的骨骼和曲線。

抱着他走起來的時候只會讓身體的接觸面積變得更大,一觸即離的感覺反而更加擾人心緒。

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這誰頂得住啊,她又不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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