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錢難掙屎難吃

張仲民起身走到嘉卉身旁緊緊抱着她，嘉卉聽見張仲民吸鼻子的聲音，她不知道該和這個即将失去女兒的父親說些什麽，她只好也緊緊抱着張仲民。

“爸，起碼我還能好好再陪陪你們不是嗎？”許久，嘉卉開口道。

張仲民點點頭道：“好。”他的語氣悲傷又無奈，“去休息吧，早點睡，明天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好好玩一天。”他拍拍嘉卉的肩說道。

嘉卉走到梁華身邊擁抱她，開口道：“親愛的媽媽晚安。”說完在梁華臉上親了一下。

嘉卉回到房間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張淼淼死了以後會發生什麽呢？自己是不是再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了，這裏的一切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這裏是過去的時光還是平行世界，或者幹脆都是自己的幻想。

她拿出手機給另一個世界的唐嘉卉的號碼打電話，電話那頭說是個空號，她又給張英打電話，電話那頭是個男的，說不認識張英，唐學義的電話也是這樣。

嘉卉躺在張淼淼床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等她醒來時已經在唐嘉卉房間裏了，她起身走出房間，唐嘉明正坐在沙發上寫東西，嘉卉問他道：“你今天不上學嗎？”

沒等唐嘉明說話，張英從前廳走進來看着唐嘉明冷笑道：“這家夥又沒寫作業，讓老師趕回來了。”

嘉卉笑起來道：“他自己回來的？”

“哪自己回來，我去學校接回來的！”張英白了唐嘉明一眼。

嘉卉喝了口水進了衛生間，等她出來的時候已經化好了妝，唐嘉明看着嘉卉道：“你今天去哪啊？”

“你管我去哪，好好寫你的作業吧。”嘉卉回道。

“平時連臉都不洗的人一打扮肯定是要出門。”唐嘉明自言自語道。

嘉卉背起包正要穿鞋出門，聽見身後的唐嘉明說：“看吧，我就知道你要出去。”嘉卉回頭白了他一眼道：“我還早知道你今天會被老師請回來呢！”

嘉卉在街上溜達，仔細看着每一個商鋪上面貼的小廣告，這也是找工作的方法之一，只不過在疫情下，開店的人大多生意都變壞了，招人的店也就不多了。

她想，還不如回老家住在奶奶家旁邊養點豬牛羊什麽的，總歸不會餓死自己，忽然看見前面燒烤店貼了招聘啓事，上面說：本店需要一名假期工傳菜員，月薪2500元，工作時間為下午四點到淩晨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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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卉白了那張白紙一眼，心想這些人是真不把小孩當人看，用最低廉的代價換取最高收益，這讓她想起剛辍學的時候在一家還挺出名的奶茶店幹過半個月，最後老板辭退了她，一分工錢都沒給，于是她對這張招聘紙更加鄙夷。

嘉卉停在一家裝修精美的蛋糕店門前，在門口就能聞到香甜的蛋糕味，一進去，穿着白圍裙的老板娘走出來說道：“要點什麽。”

“我先看看。”嘉卉說着，看着玻璃櫃裏的各種奶油面包，一個想法從腦子裏冒出來，開個蛋糕店，開個蛋糕店，開個蛋糕店，嘉卉搖搖頭裝作閑聊的樣子開口道：“老板娘，你們這兒生意怎麽樣啊，現在疫情期間大家都挺難的。”

老板娘笑笑道：“是啊，現在比以前難多了，我們這片還都漲了房租。”

“是啊，現在什麽都不好幹，給我來個這個吧。”嘉卉指着櫃子裏的毛毛蟲面包說道。

老板用袋子裝好面包後笑着開口道：“下次常來啊。”嘉卉接過袋子點點頭，出門的時候便打消了開店的念頭，自己好不容易才贊起一點小錢，要是開個蛋糕店肯定一下就全霍霍了。

嘉卉看看手機，已經到中午了，陽光也熱烈起來，嘉卉眯着眼繼續往前走，忽然看見蔣軍領着一個女生進了一家咖啡店，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嘉卉跟了上去，坐在蔣軍身後的位置，服務員走過來開口道：“你需要點什麽？”

嘉卉盯着蔣軍小聲對服務員說道：“最便宜的咖啡，最便宜的。”服務員笑着走開了。

只聽見蔣軍開口道：“要是再晚幾天來找我我估計就和別人結婚了。”

他對面的女生笑着道：“我覺得你不會。”

“前幾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要和那個女孩去聽相聲，你攪了我兩次局。”蔣軍又說道：“是你說你要好好和我在一起我才和那個女孩斷了聯系。”

嘉卉回想起那天車上蔣軍的反常表現，好像一切都合理了。

“可是我現在還不想結婚。”蔣軍對面的女生低下頭楚楚可憐地說道。

“你不想結婚你就別糾纏我呀，你三番五次壞我的事兒，每次我一找到合适的人你就跳出來說回心轉意了，也是，我有病我才信你！”蔣軍有些語氣激烈壓低聲音說道。

後面的嘉卉抿了一小口咖啡，表示正聽得津津有味。

“你要拿我當備胎當到什麽時候，你仗着我喜歡你你就可以這樣嗎？”蔣軍說道。

女孩小聲說道：“其實，我這次叫你出來是想跟你說我訂婚了。”女孩亮出手上戴的戒指。

蔣軍點點頭冷笑道：“你不是跟我說你不想結婚嗎？是不想跟我結婚吧，我們在一起四年！整整四年！”說完，蔣軍起身大步走出了咖啡店，嘉卉趕忙低下頭，生怕自己被發現。

等蔣軍走了以後，嘉卉才擡起頭看到了那個女生的正臉，她長了一張明豔美麗的臉，黑色露肩連衣裙凸顯身姿曼妙，這麽一看跟蔣軍确實不太搭，女孩紅着眼用紙巾角輕輕擦淚。

等女孩走了後，嘉卉也疊起紙巾學着她的樣子擦臉，東施效颦這個詞突然出現在嘉卉腦子裏。

嘉卉一口喝掉咖啡，接着呲牙咧嘴地小聲說道：“以後再也不喝了。”說完結了帳出門。

太陽的熱烈已經變成了狠辣，街上的人也變少了，嘉卉後悔怎麽剛剛沒有在咖啡店啃完面包再出來。

半天就這樣過去了，嘉卉轉完了整整三條街，看到幾個招保姆的，不是人家嫌她年紀小就是她嫌人家給的少，嘉卉悄悄算了一筆小賬假如自己從現在開始休息，自己有小十萬塊錢，每個月只花一千，她可以在家躺八年，等三十四歲再出來工作，到時候再去給人家當保姆當護工就不會被嫌小了。

走了一天路的唐嘉卉感覺自己的腿已經打算起義了，它即将離開自己，終于，她看見商場四樓的飯店招人，但是，人家招的是能幹體力活的男生，嘉卉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家。

嘉卉到家以後一頭就栽在床上，她深深嘆了口氣盯着自己早就穿髒了的黑鞋，是不是當時不跟馬狗蛋吵架自己就不會丢工作，雖然又累又辛苦還沒前途，但是，好歹也能混口飯吃，還能攢點小錢。

手機響了，是呂言打來的電話，那頭到：“嘉卉，我跟楊寧吵架了。”

嘉卉見楊寧語氣裏帶着哭腔便柔聲安慰道：“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別哭嗷，你跟我說他怎麽欺負你了。”

“今天，他，哎呀，說不清楚，我現在離家出走了，我在你們家跟前那個酒店，你來找我。”呂言哭着說。

嘉卉從床上坐起來穿好衣服，到小賣鋪裏拿了兩罐啤酒和一包花生米出門了。

一進房間呂言便迎上來緊緊抱着嘉卉，她身後滿地都是衛生紙，嘉卉摸着呂言的頭道：“怎麽了呀，你說。”

呂言坐在沙發上抽抽嗒嗒開始了訴苦，從剛一結婚楊寧媽媽就要求呂言每天必須在全家人醒之前做好早飯到現在楊寧媽媽要求楊寧必須把所有的錢都交給她管理，呂言越哭越大聲，越說越委屈，她哭着道：“他媽這麽過分楊寧都不幫我說話！”

嘉卉感到有點頭大，不知道怎麽想的嘉卉脫口而出：“要不離了吧。”

呂言聽完愣住了，她小聲道：“我也沒打算離，我就是，感覺很難過。”

嘉卉忙說道：“那肯定不能離啊，你們才剛結婚，更何況要是沒有他媽媽的和楊寧對你還是挺好的。”

呂言點點頭道：“他是對我挺好的，我記得以前他會在雨天打着傘來接我回家，還會突然來給我送奶茶，會給我準備生日禮物，還給我做過長壽面。”呂言說着笑起來。

嘉卉暗暗驚訝的想到，這就原諒這個不作為的媽寶男了？他媽這麽無理取鬧就算了？天哪這口氣都能咽下去。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啊？”嘉卉看着呂言道。

“等他來接我回去。”呂言抹着眼淚道。

“你知道有合适我的工作嗎？”嘉卉嘆着氣問道。

“我已經好長時間不關注那些了，我現在和楊寧在他媽的小飯館幫忙，每天事特別多。”呂言說道。

“也挺好，起碼每天有個事做。”嘉卉道。

“你在網上看看，說不定能找着工作呢。”呂言靈機一動說道。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小言，開開門。”楊寧站在外面說道。

呂言撅着嘴開了門，嘉卉尴尬地笑着道：“那什麽，我先回去了啊，楊寧你好好把小言帶回去。”楊寧沖嘉卉笑笑。

回到家的嘉卉頭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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