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起來吧,我有些事要拜托你。”
堂內就剩下兩人,在她說完後,許粽兒猶豫半響才起身到她身側,只是距離仍頗有些遠,“師姐要我做什麽?”
曲雁思索一瞬,待把事情交代好,看着愣在原地的男子,眸子半眯起,“刀傷止血應配地榆與三七,可記住了。”
冷清的聲音響起,許粽兒猛然擡頭,見曲雁唇角似笑非笑,眸中更掩不住瑟縮畏懼,在他慌亂離去後,曲雁無奈嘆了口氣,苦笑搖了搖頭。
谷內的傳聞不錯,許粽兒與她曾經确實是青梅竹馬,年幼時極愛四處黏着她,直到四年前那件事發生後,他才視自己如洪水猛獸。
若是齊影知曉那件事,當是何反應呢,曲雁無端思索半響,心間倒真隐隐生出幾分好奇。他如一把斷刃的劍,被雖折斷時尚有如此強的生命力,若鋒芒畢露時,又是何番光景。
谷內景色雖美,但看的時間久了,也便覺得索然寡味。
曲雁從前堂離開時,正巧碰見閑逛的魏钰,她嘴裏叼着根草,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見曲雁走近,她眸色一暗,手中飛出一物,暗器般直逼女人喉間。
曲雁未曾躲避,擡手接住那襲來的暗器,下一瞬便颠了颠手中桃子,擡眸看向魏钰,“你最近很閑?”
魏钰從假山上跳下來,又從袋中拿出個桃子啃,“忙裏偷閑罷了,後山桃子結果了,再不去摘便被小崽子們分完了。”
臨州的藥鋪出了些事端,梁紀倩前兩日便動身前去,魏钰又被拉出來頂替她的職責,整日滿山谷轉,卻瞧見曲雁悠閑自在,心中好生郁悶。
曲雁對桃沒興趣,她剛欲把桃子扔回去,卻瞥見魏钰撕破的衣角,和上面的幾縷雜色狗毛,她眯了眯眸子,又把手收回去。
身旁一名弟子挑着扁擔經過,那擔中是滿滿當當都是桃子,粉紅又水嫩,一看便是新摘的。那弟子見到曲雁身影,面上露出個笑臉,“大師姐,這是後山今日新摘的桃子,我給您送到院裏去。”
魏钰咽下口中鮮嫩多汁的桃肉,陰測測出聲,“我的呢?”
她恭敬回答道:“三師姐,您摘好那筐也已派人送去您院裏了。”
魏钰輕哼一聲,這才滿意點點頭,她啃完手中桃子,再掏時卻發現口袋已空,剛欲讓曲雁把桃子還給自己時,卻瞧見她已經和那名弟子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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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钰盯着曲雁背影,面上神情莫測,直到曲雁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嘴裏哼着小曲往前堂走去。
齊影仍坐在那處石階上,被束低的發帶垂在身前,或許是綁的偏松,幾縷發絲被風吹起。那三只犬畜不知去哪玩了,只餘他一人在院裏,乍看上去有些孤寂落寞。
他與曲雁視線對上一瞬,下一刻便看向她身旁一直偷看之人,眸中染上冷意。曲雁唇角笑意深了幾許,她看向身旁的小弟子。
“你且先離去吧。”
身旁人早被齊影冷眼吓住,聞言更是走的極快,如今大師姐院裏養了個男人已不是新鮮事,谷內風言風語一向傳的快,任玲小師妹前幾日還見過他長什麽樣。
有好信之人向她打探那男子樣貌,可任玲年幼,連男子都沒見過幾個,何能分辨樣貌好賴,于是那人便讓她與許粽兒做比較。任玲想了想粽兒哥哥平日嬌縱的模樣,又想起那個男人沉默寡言的模樣,愣是沒有開口。
“吃不吃。”
曲雁走到他身前,變戲法似的從袖中變出個桃子來,齊影掃過不遠處那一整筐,又看向眼前人手中。
曲雁眼都不眨又補充句,“我這個比較大。”
齊影接過桃子,嘴裏道了句,“多謝。”
她唇角笑意更濃,“你幾時對我這般客氣了。”
齊影啃桃子的動作一頓,囫囵咽下清甜的果肉,“今日有人來過。”
曲雁哦了聲,并不怎麽在意,但看齊影凝重的模樣,便知他有些惱意,原來還不喜有人看他。她想了想便開口,“是不是穿着黑衣的女人,一副狐貍相,直勾勾盯着你看,沒進院便狗攆出去的。”
她搶答了齊影的話,倒是讓男人楞了一瞬,随後蹙起眉頭,在他開口前曲雁又解釋道:“我方才碰見她了,她是我師妹,名喚魏钰,好奇你長何模樣才來看。你若是不喜,下次見到她便瞪她,她最怕男人瞪。”
曲雁神情自若,看不出半分謊意,可齊影緊蹙的眉頭仍未松開。那女人身手不差,若是旁人定發覺不了,可惜她碰上的是齊影,縱然失了武功,他對周圍的感知仍比旁人要高。
齊影擡起眸子,那張清秀的小臉上極為嚴肅,“為何好奇我模樣。”
曲雁坐在齊影身側,笑意有些古怪,“我們孤女寡男共處一室,你猜為何。”
齊影怔了幾瞬,随即擰緊眉頭,手中軟嫩的蜜桃幾乎被捏成桃汁。曲雁看了看他手中,真心誇贊了句,“力氣挺大。”
“我非有意捏它……”
齊影看向手中無辜的桃子,面上出現幾分無措,直到曲雁的帕子遞過來,“我尋人給你備了些換洗的衣裳與物件,許是明後日便來,這次不用怕人看你模樣。”
說完最後一句話,曲雁眉頭一挑,看着他微微泛紅的耳根輕笑出聲。後者站起身子,重新把自己關到屋內。
自從忘塵毒性被壓住後,齊影每日服的藥也從藥丸變成了一碗漆黑濃稠的湯藥。曲雁煎藥時嘗了嘗味道,又面無表情吐出來,論難喝它能排進藥中前三。
齊影如飲水般一口飲下,眉頭未蹙一下,仿佛失去了味覺一般,反而曲雁眉頭緊蹙,在他喝完後便将手中瓷瓶抛給他。
又是那帶着甜味的藥,齊影眸子一眨,舌尖在藥丸上纏繞一圈便匆匆吞下。
那日黃昏時,曲雁帶着男人回到自己房內,穿過兩層房門,她當着男人驚詫的面扯開那層輕紗。
那是一處玉石鋪成的浴室,地方足有三間側卧大,湯池建在房間中央,正冒着袅袅白霧,空中彌漫着草藥味。一旁還有個不規則的玉床,上面鋪着白色軟裘,看起來極為奢華。
見齊影愣神,曲雁一本正經的解釋:“我這個人比較俗,偏愛玉器,但建造的錢都是我自己掙得。”
齊影垂眸,心中竟開始盤算這些要多少銀兩才能做到,他對錢財沒什麽概念,每次出任務領到的銀子,都交給師父了。
曲雁率先一步走上玉臺,在試過水溫後,轉頭看向杵在原地的男人。
“脫/衣裳,下去泡着。”
齊影身子有些僵硬,即便曲雁重新拉上那層輕紗,可他仍脫的十分緩慢。
他克制不住想起幾年前,他第一次獨自出任務,雇主是個沉迷酒色的富商,每日最愛便是與幾房小侍在浴池荒/淫嬉鬧,齊影守了她半個月,亦坐在房頂聽了半個月活春/宮。
最後動手之人,是她新納的那個嬌媚小侍,齊影手中劍攔住了他刺向富商的匕首。他沒等到齊影動手,先一步自裁于浴池旁,鮮血染透整個池中。
齊影兩年後再出任務,恰好故地重游,才聽聞當年他沒來得及知曉的真相,無非是一個斂財無度的荒淫富商與孤注一擲的苦命男子。
那是他頭一次生出旁的情緒,可他作為一把刀,自身尚且難保,又有什麽資格對注定成為刀下亡魂之人挑三揀四。
齊影緩緩踏入池中,水溫不算高,但對他而言已算過燙,等池水過了腰際,額角已開始冒出細小汗珠。他忍住水溫的不适,本想緩緩坐下去,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無聲無息靠近之人。
下一瞬間,齊影被按入池水中,濺起的水花撲在面上,他神色一變,轉身卻未抓住那只手,只抓着一個落在他肩頭的帕子。
“你、”他握住帕子驀地轉過頭,說了一半的話卡在口中。
曲雁眼前蒙着白布,手中拎着個皮袋,正用另一塊帕子擦拭水跡,動作慢條斯理,語氣亦十分悠閑。
“你再拖下去,水便涼了。”
齊影入水的時間着實有些長,也不知他在想什麽,透過那層朦胧輕紗,見人在池內站了半響也不坐下。水溫本就不算高,曲雁索性蒙上雙眼,動作利落将他按進水中。
周身猛然被熱水包圍,齊影忍住踏出浴池的沖動,手掌抵在浴池邊深吸了口氣。
聽着他忍耐的聲音,曲雁撚起銀針,閑問了句,“這水溫不高,你從前都用何溫之水沐浴。”
池中人沉默半響,只吐出兩個字,“湖水。”
這下輪到曲雁沉默,她識趣的沒再聊下去,只撩起男人打濕的黑發,指尖點在他肩身處,一寸寸移過,在确認了某處穴位時,手中銀針才落下。
針紮不疼,但被女人指腹觸到感受過于怪異,齊影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終于忍不住向前移了移身子。
曲雁手下觸感消失,她動作一頓,安靜等他開口。
“……我不介意,你摘下來吧。”
左右早被她看過,他覺得自己這身/子并不好看,曲雁應對他不感興趣才對。
至少被看到不會有被她觸到的怪異感受,齊影垂下頭,發絲掩住他緋色的臉頰,或許是被溫水燙的,也或許是因為曲雁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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