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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年節一過, 離兩人婚事不到半月時光,谷內緊鑼密鼓操辦起婚事,幾乎每個人都忙的腳不沾地, 谷內随處可見大紅綢緞。

盛木穿着一襲黑衣, 他面色看起來比年前好上許多, 此刻正依在齊影的房門前, 眯起眼看向曲雁。

“按照民間習俗來,新婚妻夫婚前是不能見面的, 更不能同睡一床, 何況我徒弟身子重了,勞煩你讓他多休息幾日。”

齊影近日忙着試婚服霞帔, 那東西穿着繁雜, 何況他有了身子,為他穿戴的男醫們更不敢用力,一忙碌便是半日時光。

曲雁瞥向屋裏,她難得并未反駁,只将手中補品放下,“喂他喝了,若有不舒服便令人來尋我。”

時間過得極快, 還有兩日便是大婚, 曲雁卻與齊影搬出原屋,只因既是大婚, 那新房便要重新布置一番, 用品皆要換成新的。

谷外已有不少賓客至, 曲雁既是婚宴的主角, 更是藥仙谷未來的谷主, 黃逸放手讓她一人操辦婚宴。時間雖緊迫, 曲雁卻打理的井井有條。

自古女主外,男主內,曲雁不在常庭院,布置新房便成了齊影一人的事。

雖曲雁只讓他按喜歡随意改,可齊影對住的如何向來沒有要求,更不欲随意變動屋內擺設,于是只讓喜公們換了必要的物件。床上鋪着大紅錦被與鴛鴦枕,就連床頭裏那些瓶罐都被擦過後再擺回去。

盛木這幾日一直沒出谷,他本在一旁看着,忽而眸色一變,擡手在那堆瓶罐中準确無誤拿起一個小瓶。

他擰開後聞了聞,臉色瞬時變的陰沉。

“她給你用過這個?!”

齊影先還沒反應過來,待看清瓶身後怔愣一瞬後連忙搖頭,他接過師父手中小瓶,指腹在上面來回摩挲。

盛木緊蹙着眉,沉聲道:“你莫聞,既沒給你用,她放床頭作甚。”

那瓶子裏裝的是春/藥,一般為了防止混淆,瓶身上總刻着一道痕跡,因此盛木才能一眼看出,方才他聞得這藥性還挺烈。

齊影也是頭一次知曉床頭還有這物,他握着小瓶不知在想什麽。礙于屋內還有正收拾的喜公,盛木沒将話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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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收拾到衣櫃時,盛木的表情更為陰沉,他看着那件紗衣道:“這總歸是給你穿的吧。”

齊影看清時,臉色騰的一紅,那衣裳是曲雁最初給他的,外表看着與尋常衣裳無異,可上了身才知曉,那衣裳有多大膽,領口幾乎合不攏,更是勾勒身形。

曲雁定然是不知曉的,她還曾問過自己一次為何不穿這衣裳,他當時只說穿不慣,後來便送了許多新衣裳。

齊影上前将衣裳握在手中,匆忙折了幾下便塞進衣櫃,羞紅着耳根低聲道:“師父,你莫再看了。”

盛木盯着齊影道:“行,徒弟大了,胳膊肘這就往她那拐了。”

齊影小聲焦急道:“不是。”

盛木唇角抿了抿,待屋子收拾妥當,那些喜公挂紅綢時,盛木與齊影才從屋中離去。

齊影孕态初顯,走路時總習慣将手放在小腹上,眉宇間藏着将為人父的欣喜與緊張。

盛木觀察了半響,忽而開口道:“你想不想認回顧家?”

齊影一愣,随即搖搖頭,顧家的事他并未瞞着師父,盛木在知曉此事後,連夜翻進知府府上去看了眼顧如意的長相。結果饒是他也怔了怔,這都不用旁的來證明,光看長相都能看出是二人雙生子。

齊影搖搖頭,“不想。”

“其實想也行,據說顧家在嶺南是富商,且家中無女,你若認回去,你那親生娘爹定然會給你分些家産,屆時銀子在手,吃香喝辣不都是你的。”

他師父在意的向來都是這些,齊影無奈笑笑,還是搖搖頭,即便日後真相認了,他從未想過要顧家什麽東西。

雖血脈相通,可他與顧家确實是陌生人。

盛木啧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小徒弟,“白給的富貴也不要,情願圈這谷裏,她真是給你下了迷魂湯了。”

“師父在江湖這麽多年,不也沒花完那些銀兩。”

小徒弟難得反駁他什麽事,盛木看向他道:“行呀,跟了她後伶牙俐齒許多。”

“徒弟沒有。”齊影垂眸道。

盛木輕笑一聲,斂起眸中神色未在言語。

兩日時間匆匆而過。大婚那日,大紅婚服穿在身上,齊影看向鏡中之人,只覺恍若夢中。

今日天還未亮時,他師父與許粽兒便帶着喜公将他喚醒,接着便是演練過無數次,行雲流水般的流程。齊影只擡了幾下胳膊,接着便被請到鏡前梳妝,給他上妝的喜公們是谷外請來的,他們知曉這位夫郎帶着身子,因此皆是輕手輕腳,生怕驚擾新婚夫郎。

緋色口脂被輕輕塗上,更襯的鏡中人豔豔驚人,許粽兒在旁看的眼睛都呆了,齊影哥哥向來不愛胭脂,上次他欲打扮齊影沒成,不想齊影上妝後竟是如此驚豔。

許粽兒小聲道:“真好看……”

那喜公放下口脂,笑着道:“主君的皮膚真是吹彈可破,這張小臉嫩的,莫說是帶着身子,就說是位未經人事的少年郎我也信。”

“誰說不是呢,皆說男子穿嫁衣是最美的,我做這麽多年的喜公,主君是難得生的如此标志的。”

眼瞧着每個喜公都說了吉祥話,齊影抿了抿唇掩住羞意,将備好的賞銀給幾人,那些喜公頓時眉開眼笑,連聲道謝。

“主君生的俊,心腸更善,定能把曲大夫的心牢牢勾住。”

盛木瞧自家徒弟羞澀的模樣,眼底微不可察劃過絲落寞,随即便是欣慰一笑,他拿過桌上手中的喜梳,站到齊影身後。

“你既讓我坐高堂,那這梳禮我也代你父親行了,今日師父送你出嫁。”

“師父。”

齊影輕念一聲,從鏡中看向盛木的面容,後者垂下眼眸,專心替齊影梳發,身旁的喜公熟練的唱着賀詞。

齊影眼眶有些泛紅,待最後一梳後,盛木握着喜梳的手垂下,擡頭看向鏡中人。

“吉祥話我就不說了,她若是對你不好,你便拿着嫁妝跑路。西江南山角有個小漁村,村尾最南邊便是我的房子,裏屋第二間從南數第三磚下面還有些銀兩,加上我之前給你的,夠你潇灑一輩子了。”

齊影屏住呼吸,透過銅鏡看向盛木,師父的面上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神情,為何師父要将這些告訴他,他忽而想到什麽。

“師父,浮屠樓的人今日會來參加婚宴,她會不會……”

盛木知曉他要說什麽,于是勾唇一笑退後兩步,讓旁侯着的喜公将鳳冠為他绾上。

“大喜的日子,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早從浮屠樓脫身,何況你師父我身手尚在,她抓也抓不住我。”

精美鳳冠被绾在發上,這鳳冠要戴上整日,曲雁當時怕壓的他難受,最後特意選了最輕的一款,未有那麽多繁瑣流珠,可仍映的齊影美豔動人。

“真是歲月不饒人,一晃眼,你都是要當爹的人了。”

盛木感慨一般自語,随後笑了笑,“嫁人了好,等你孩子出世,我再來看我的小徒孫吧。”

齊影還欲再言,可門外銅鑼已敲響。

“吉時到——”

“請新郎上轎——”

大紅蓋頭被放下,許粽兒在旁輕聲提醒道:“齊影哥哥,該上轎了。”

自古成親皆要從爹家把新郎接出,繞城一圈再送到新娘家,但此為藥仙谷內,何況齊影已有了身子,曲雁便将此禮由繁化簡,繞着谷內行至前堂。

今日是藥仙谷,是成立以來最為熱鬧盛大的一日,随處可見人影與交談。

十三州濟善藥堂的弟子歸谷,有些許久未見的舊友當即言歡,結伴走向前堂設宴之處,而更多的則是那一波皆一波的賀禮。

許多江湖門派是第一次收到藥仙谷的請帖,細細琢磨後也早備下了賀禮,無人想同藥仙谷斷交,但亦不想跟藥仙谷交往過密。

于是在婚宴那日,各類數不清的珍品寶物一擔擔擡來,幾乎将谷門口堵滿,十幾個師妹都未忙活過來。

大冬日裏,梁紀倩連額角都出了層細汗,她一邊撥着算盤,一邊蘸墨寫下記帖,忙活的正歡時,忽而一道淩厲氣逼近。

梁紀倩猛然擡頭,一個緋衣女人正站在身前,見她擡頭看向自己,還勾唇笑了笑,擡手朝桌上扔一沓殘本。

“賀禮還在後頭,勞煩告訴曲雁,這東西我先給她了,叫她動作快些。”

女人說罷便擡步離去,梁紀倩眉頭緊蹙,心間納悶這是哪個門派,但在瞧見那殘本名錄時,面色霎時驚愕不已。

傳聞中早失傳的密要六冊,梁紀倩不知這醫書是真是假,但心間大為震撼,思索片刻後便将醫書收起,此處則交給師妹們處理。

賓客基本皆已入席,谷口處只餘零星幾人,浮屠樓來的雖晚,可所帶賀禮着實不菲。任玲拿着禮單一項項念過,尋常金銀玉器她倒認識,可那些她認不出的,光看師姐們的面色便知絕非凡品。

一個師姐念叨,“浮屠樓是欠咱谷內多大人情,還是買藥欠了銀兩,如今拿這賀禮來補。”

“我猜後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幾人正念咕着時,遠方一位抱着孩子的夫郎與他妻主走過來,面上還帶着幾分拘謹之色。

任玲探出腦袋揉了揉眼,又不信邪的使勁眨了幾遍,最後張着嘴如見鬼般看向顧如意。這怎麽有個和師姐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其餘幾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有驚詫。

顧如意不安與妻主對視,自那日見過曲大夫後,他回去琢磨了一整晚,便認定那曲大夫定然是見過與他長相相似之人的,否則她不會同自己說那番話。

這令顧如意十分震驚,他連着給連着給藥仙谷去了幾封書信詢問,可皆沒有回信,正在他暗暗思忖是何意時,前幾日忽而收到一封請帖。

原是曲大夫大喜的日子,邀他一家三口前去,顧如意自然要來,他要看看那人到底與他多相似。

他要知道,那個到底是不是顧如願,他阿弟是否當真還活在世上。

顧如意禮貌問道:“幾位小大夫,請問曲大夫與他夫郎的婚宴是在此參加嗎?”

“啊對!你、可是師姐夫的親眷?”其中一人回過神,上下打量着顧如意,接着便欲引他們一家三口入席。

這人一看便是師姐夫的兄弟,可師姐為何沒有特意交代過,莫非是關系不好,礙于面子才讓他們來。她腦中想了場大戲,可面上仍保持着藥仙谷弟子的禮儀,笑的十分親善。

“親眷。”顧如意呢喃一遍,他未着急入谷,而是攔下為他引路之人,急切問道:“你口中的師姐夫同我長得像嗎?”

顧如意聲音微顫,他身前的女人面色變了幾遭,似乎極為奇怪他問出這個問題,但仍禮貌道:“是有幾分相似,您不是師姐夫的親眷嗎,許是我誤會了,不過來者皆是客,吉時快到了,您随我來吧。”

顧如意聽至此,心間已知曉緣由,于是更緊張不安起來。

有幾分相似……那叫齊影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如願。

顧如意一家三口是最後一波賓客,在他與妻主抱着孩子入席時,許多身着谷內服飾的弟子皆有意無意朝他看來,面上皆有幾分好奇與驚訝。

顧如意心間慌亂,他抱着言兒看向自家妻主,“妻主,若他真與我有幾分相似,我要如何确認他是不是如願。”

李霄安慰道:“莫怕,他若真是你弟弟,這不是一件喜事嗎。至于真假,這谷內這麽多大夫,她們定有法子。”

顧如願點點頭,壓下緊張情緒看向堂外。

幾個小童喚道:“放鞭炮——迎新郎咯——”

鞭炮聲此起彼伏,待喧嚣靜下後,一頂大紅轎子停在門外。

身着大紅喜服的曲雁眉目溫柔,眼底含笑,她上前撩開紅轎,伸出手掌将轎上男子牽下。

齊影帶着蓋頭,曲雁看不清他是何神情,但感受着男人微濕的掌心,想來也是緊張不已的,待将他牽到身旁時,曲雁俯身輕語一句。

“莫緊張,牽着我就好。”

紅紗蓋頭一顫,是齊影輕輕點頭。

前堂地廣,院內所設宴桌足有幾十張,此刻皆看向門口處。在谷內弟子記憶中,大師姐總愛穿素色衣裳,如今身着大紅喜服,更襯的她豐神俊秀,是打着燈籠都難尋的溫柔人,大師姐的夫郎真是好命。

而此刻她們眼中溫柔體貼的大師姐,正與夫郎停在門口,那門檻處設了火盆,新婚妻夫需攜手跨過,寓意趨吉避兇,生活紅火。

火盆與門檻頗高,需擡高腿才能跨過,曲雁只瞥了一眼,便當着衆人的面抱起齊影跨過。知曉內情的心中誇贊大師姐寵夫,擔憂夫郎身子重,而不知曉內情的則起哄喊着,堂內一片熱鬧聲響,懷中人緊緊攥着她衣襟。

齊影的視線被蓋頭遮掩,他睜眼便是大紅喜色,但聽着周圍傳來的熱鬧聲響,心跳的比以往每次都要快。迎着衆人的目光,曲雁笑了笑,索性直接抱着齊影走過這段長路,直到入了堂內才把人放下。

許粽兒站在角落,攥着帕子看向兩人身影,眼底竟有些泛紅,魏钰忍不住眉頭一蹙,“人家大喜你哭什麽啊。”

她頓了片刻,語氣壓低幾分,“許粽兒,你不會還喜歡大師姐吧。”

許粽兒回眸瞪了魏钰一眼,“你再胡說,我就讓大師姐把你嘴縫上!我對師姐僅有同門之情,別的什麽都沒有!”

魏钰上下打量許粽兒幾眼,見他眸中确無深藏的暗戀之情後才放下心,輕笑一聲道:“我就問問,你怎這般兇,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那也不用你管!”

許粽兒一跺腳,轉身去了自己的席位,卻正好見到梁雯坐在他身旁,許粽兒抿了抿唇角,若無其事坐在一旁。

梁雯是真未想到,曲雁竟是藥仙谷的大師姐,連梁父梁母知曉後也是一驚,再想到自家當時送給她們都藥材,只怕是自己覺得名貴無比,人家只當尋常玩意看。

沒人不想同藥仙谷搭上關系,梁家思索一番,決定讓梁雯帶着賀禮去,這回她們并未班門弄斧拿些補藥,而是送了些名貴布匹類藥仙谷少接觸的東西。

喜堂內,黃逸與盛木各坐一旁,盛木果然帶着面紗,他一雙眼眸全盯在自己徒弟身上,刻意忽略席間那道黏在他身上的陰寒目光。

程念玄端着酒杯慢飲,隔着人群肆無忌憚地打量着盛木,一雙眸子如淬毒般陰毒不散。她入谷之前剛殺了幾個人,浮屠樓有反心的暗衛的愈來愈多了。

這場熱鬧的婚宴中,沒人在意程念玄在想什麽,她們的注意力全放在大師姐與齊影身上。

一對新人牽着紅綢走近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三拜過後,曲雁捏了捏齊影的掌心,輕聲在他耳側道:“回去等我,若是累了便歇下,不必在意規矩。”

待新郎被幾人引着回了新房,席間才有人開始悄悄調侃,這就與夫郎說上悄悄話了,莫不是迫不及待入洞房了。

曲雁身為新人,逃不過挨個桌子敬酒的習俗,今日來的人不在少數,所用之酒也是她們藥仙谷特釀,若是真喝上一圈,再好的酒量也會上頭。

齊影還懷着身孕,怕是沒法照顧喝醉的曲雁。

魏钰和梁紀倩在旁擋下不少,待敬到顧如意妻夫所在宴桌時,李霄站起身子敬道。

“曲大夫,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這一杯算我與內子敬你。”

李霄又給自己倒了杯,面上笑了笑,“這第二杯則是敬您醫者仁心,願意為我家言兒出手一試。這第三杯……”

她頓了頓才繼續說,“第三杯是替內子敬您,他等了很久了。”

這話說的隐晦,曲雁卻懂是何意,只笑笑道:“此地路遙,谷內客房尚有不少,若是不嫌棄,便暫住一夜吧。”

這宴席一直擺到傍晚,直到夜幕低垂,曲雁才回到庭院內。

屋內燃着昏黃燭火,入目皆是喜慶的大紅色,齊影正坐在喜床上,他并未摘下蓋頭,此刻聽見門口響動立刻轉頭來瞧。

曲雁驚了一瞬,立刻走到床側道:“你就這般坐了一天?身子可累到了?晚上用膳沒?”

齊影被一串問題問的怔住,頂着蓋頭回道:“不累,我下午時吃了一口。”

齊影确實乖順等了她一整日,他不想自己扯了蓋頭休息,這是他與曲雁的洞房花燭夜,他想等她親自掀開蓋頭。

齊影喉結滾動一下,小聲提醒道:“妻主,我蓋頭還未掀。”

曲雁哭笑不得,她拿起那杆被紅綢系好的喜秤,停在齊影身前,看着他不安的揪着袖子,語氣輕笑道:“是為妻之責,竟讓我夫郎等我許久。”

她說完此話,齊影的蓋頭被輕挑起,鳳冠珠墜微搖,男人正揚起小臉,漆黑的眸子看向曲雁。他額角勾了軟紅花钿,唇上口脂殷紅,更襯得幾分勾人風情。

曲雁呼眼底閃過抹驚豔之色。

齊影沒錯過她眼中情緒,今日有許多人誇過他容貌,可他皆無反應,如今見了曲雁的神情,反倒是睫毛一顫,羞赧垂下眼眸。

齊影亦是第一次見身着紅衣的曲雁,他從未對容貌有過什麽偏見,可此刻也不得承認,他妻主确實是谷內生的最好看的女子,饒是他也心間亂跳。

齊影唇角抿了抿,輕聲開口問,“妻主可喜歡?”

曲雁擡起他下颚,溫聲親昵道:“喜歡,我夫郎生的如此美豔,我怎能不喜歡。”

于是齊影面上霞色更重,甚至不敢同曲雁對視。

他如今懷着身孕,無法飲合卺酒,可齊影仍不想放棄這個步驟。她本以為齊影的性子不會是循規蹈矩之人,但見他無聲執着此事,曲雁便将兩杯酒一口飲下,随後勾着他下颚吻下。

淡淡酒香散在口中,曲雁的手逐漸攬在他腰身上,齊影抑制不住的輕哼一聲,卻又被曲雁堵住,兩人纏綿許久才散開。

“這不比合卺酒更合。”

齊影臉頰已經紅透,他張着嘴大口呼吸,可最讓他感覺難堪的不是此,而是他孕後更覺得敏感的身子,齊影扯了扯衣衫,試圖掩住當做無事發生。

“妻主,我們休息吧。”

曲雁看着齊影小臉緋色一片,眼尾風情勾人心弦,可當看見他微挺的小腹與有些遮掩的走姿時,眼中神色頓時一沉。

“好。”她聲音微啞。

曲雁将齊影帶到床邊坐下,撥開床上的桂圓紅棗等小物件,擡眸對着齊影溫潤一笑。

“睡之前,我給你講節課。”

齊影不解,“什麽課。”

曲雁輕攬住他腰身,俯身到他耳側輕喃了幾句話,看着齊影瞬間僵硬的身子與羞紅的耳根,曲雁滿意的眯了眯眸子,擡手扯下床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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