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梁紀倩看着這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樣, 眼底也有幾分羨豔,她年歲也不小了,家中也催得緊, 過了年她也該回家看看家中為她相看的男子。

房門被敲響, 任玲探着腦袋進來, 笑眯眯道:“大師姐, 前堂已經擺好年夜飯啦,師母叫我過來喚你們。”

冬日天色暗的快, 年夜飯只圖個熱鬧, 對弟子們的拘束并不多。

于是這一路上,齊影看到許多弟子拿着小煙花, 一邊跑一邊嬉鬧, 待撞見大師姐一行人時,又笑嘻嘻問了好。

“任師妹要一起玩嗎?我們放給阿清看!”大抵是覺得師姐們不會喜歡這麽幼稚的煙火,那弟子索性直接喚了任玲。

任玲一向喜歡熱鬧,此刻自然跑過去應好,火折子點燃煙花棒,細小銀色花火迸在空中,煞是惹人注目。

任玲她們幾個轉來轉去, 逗的阿清撲着身子想往前去夠, 嘴裏還喊着花,齊影緊抱住女兒, 同她一起看着這花火。

齊影見曲雁手中拎着兩個煙花棒回來, 還以為她是要給阿清玩, 下意識道:“妻主, 阿清還小, 這東西她還玩不了。”

“沒打算給她玩。”

曲雁唇角勾起笑意, 她一手接過女兒,一手将手中物遞到他手上,“我看你瞧的歡喜,拿來給你玩的。”

齊影啞然半響,怔怔接在手中,他看着曲雁取出火折子點燃,銀白花火迸在眼前,煙火後側,曲雁抱着女兒,眉眼溫柔含笑看向她。

那一瞬間,齊影只想永遠停留在此刻。

“師姐夫!要揮起來才好看!”任玲在旁喊了聲,說罷還轉圈做了個示範。

齊影猛然回過神,他看向快燃盡的煙火,局促道:“我沒玩過。”

女人溫熱的手覆上他手背,曲雁笑道:“我教你。”

她抓着齊影的手在空中寫了兩個名字,一個是‘齊影’,一個是‘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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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影還想再寫‘曲雁‘時,那煙火卻已燃盡,他焦急欲再取來一根,曲雁的聲音已溫柔響在耳側。

“你和阿清,便是我心間最重要的人。”

月光皎潔,不遠處幾個弟子還在歡呼玩鬧,齊影卻覺天地無人,連心跳都變得清晰可聞。

身前人漆黑的眸子看向自己,淡緋的唇瓣微啓着,曲雁眸色暗了暗,擡手擋住女兒的眼睛。齊影鴉黑的睫毛輕顫着,不遠處有起哄聲傳來,他耳根紅的發燙,卻沒有躲開。

僅是蜻蜓點水的一吻,溫熱的唇貼着對方,卻令他心肺戰栗。

梁紀倩轉過身,獨自看向天幕,心間默念非禮勿視。

曲雁退了一步,牽起害羞的夫郎,“走吧,去吃飯。”

在幾人離去後,一個人影出現在月色下,他撿起地上燃盡的煙火,握在手中揮了兩下又碾碎,随後擡頭望向兩人離去的方向,神情若有所思。

齊影去年守歲時不小心睡過,今年他特意早早把女兒哄睡,輕着腳步與曲雁走到院子裏。今夜的月亮極圓,他身上披着暖裘,烏雲靠在他腳下酣睡着,還有一個更小的黑犬依偎在它懷裏。

它不知與山中哪個狗看對了眼,去年懷了崽子,生出五只一模一樣的小黑犬,早早便被喜愛小犬的弟子們挑好。

待狗崽們滿月被抱走時,烏雲竟跟着跑出去很遠,怎麽也叫不回來。齊影看的不忍心,替它讨回來一只養在身邊,平日憨頭憨腦的小狗崽,阿清極愛與它玩。

遠處煙火綻放的那瞬間,烏雲猛然從地上站起,歡快的搖着尾巴吠叫,它與阿黃三花一同跑出院子,只剩個小狗崽還坐在原地發懵。

“又一年了。”

“阿清也快一歲了。”齊影看向煙火。

曲雁攬住他腰身,親昵厮磨道:“等她再大一些,就該去偏房自己睡了。”

齊影側身主動送上一吻,期間從喉間含糊溢出聲,“她還太小,夏日再試試讓她單獨睡……”

曲雁自然笑着應好,冬日夜長,她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溫存。

初五那日,谷內照例發放新的用具,例如毛筆宣紙一類,輪到曲雁的書房時,所來之人卻是她沒想到的。

若堯把東西放在桌上,對曲雁笑道:“少谷主,梁師姐讓我與小枝替你将東西拿來,要是少什麽便與我們說。”

身旁的陳小枝跟着點點頭,不讓他倆喚師母,倒是喚上少谷主了,曲雁瞥過兩人,只淡聲道知曉了。

若堯無所謂的聳聳肩,兩人把東西收拾了一番,見曲雁伏案寫着什麽,若堯輕腳走到她身旁,擡手開始研磨。

若堯磨了一會,只覺手腕酸痛,她放下墨石揉了揉手腕,看向屋子裏傻站着的男孩,走到他身旁溫聲道:“小枝,我帕子落在柴屋了,你去幫我取來。”

男孩十分聽話,點點頭便跑出去了,若堯看着他背影,眼底劃過嫌惡,愚笨的傻小子,若非要多拖些時日,她才懶得日日與他呆在一處。

在陳小枝離開後,曲雁也放下手中毛筆,看着曲雁似笑非笑的神情,若堯頓了頓才笑着走過去。

“少谷主,可有要交代我的事?”

曲雁好整以暇看向身前的少女,她穿了一身霞色羅裙,身段比尋常女子更纖細一些,發絲被發帶高束在腦後,總是笑的眉眼彎彎。

收徒至今還是兩人初次單獨相處,曲雁沒興趣同她玩游戲,她冷聲開口道:“程念玄就選了你來。”

若堯被拆穿身份,卻仍嘻嘻笑着,她從懷裏摸出一封信遞過去。

“看來樓主早同少谷主聯系過了,我還以為自己裝的滴水不漏呢。”

那信是程念玄的親筆信,狂放的字體占了滿紙,只言持信之人會來取藥,于是若堯便混了進來。

曲雁忽視信上的斑駁血跡,擡手将瓷瓶扔給若堯,誰料她得到後卻沒離開,反而湊近了一些道:“少谷主,我是來取藥的不假,但我也是真心拜入谷內的。”

看着曲雁冷淡的神色,若堯苦笑一下,垂眸看向地面道:“我知你信不過我,可我是真的想學醫。我雖出身泥濘,手上沾了許多髒血,可我每次殺人時皆心中害怕,我不想殺人的。”

她這幅神态太令曲雁熟稔,若堯擡起眸子,眸中是顯而易見的哀痛,她擡手扯下衣帶,恢複那清亮的少年嗓音。

“少谷主,您就收了我吧。”

他衣衫淩亂,屋外傳來腳步與談話聲,曲雁看着若堯的獨角戲,像看什麽死物一般毫無感情。

在門扇被打開的瞬間,若堯拉着曲雁的手往自己身上探去。

曲雁觸到少年的肌膚,下一瞬便将他按在桌案上,硯臺摔在地上,少年漲紅了臉,神色驚訝看向她。

曲雁掐着若堯的脖頸,手中力道愈大,她冷漠看着少年掙紮,卻沒有松手的意思。

門口的魏钰步子一頓,下一瞬便捂住陳小枝的眼睛關上門,“哈哈,打擾了哈。”

她帶着男孩往屋外走,小枝不解問道:“魏師姑,我們為何要走?”

“你家少谷主和你師爹正忙着呢,我們一會再來。”

小枝有些不解,他糾結道:“可是師爹不在呀,方才是若堯姐姐在屋裏。”

魏钰步子一頓,驚詫道:“你說什麽?!”

方才她只看見曲雁将一個背影按在桌上,只匆匆一瞥便退出來,下意識便以為是齊影,以為妻夫倆在白日宣淫。

“我去,不是吧。”魏钰低罵一句,片刻後便沖會屋子,邊跑邊道:“你先回去,別和別人說!”

陳小枝懵懂點點頭,看着魏師姑瘋了般跑回去。

魏钰闖進屋子時,若堯臉色通紅,掙紮的力道虛弱不堪,顯然已經神志不清。她沒在意若堯怎麽突然變成少年,而是抓着曲雁的手喊道。

“師姐!松手!”

曲雁神色冰冷,她能感受到手下人逐漸流逝的生命,卻沒有任何放過他的意思,魏钰扣着曲雁指尖,試圖喚回她的神智。

“師姐!你快放手啊!要出人命了!”

其實在齊影養胎那段時日,魏钰曾私下問過師母,當年為何要讓她盯着曲雁,許粽兒又為何會害怕她。

魏钰在師母房內待了一個時辰,出來時看曲雁的眼神都不對了,一想到自己在曲雁身前晃蕩這麽多年還沒事,魏钰只覺得自己命大。

雖不知若堯如何惹到她了,但師姐絕對不能在谷內殺一個剛入門的弟子。

魏钰腦中飛快轉着,忽而喊道:“對!阿清!齊影抱着阿清等你過去呢!”

趁曲雁指尖松勁的一瞬,魏钰連忙将若堯扯下來,少年跌坐在地上,紅着眼眶大口呼吸。

她瞥了半路闖進來的魏钰一眼,蹲在若堯身旁冷聲道:“拿了藥,趕緊滾。”

“還有,別學他,你學不來的。”

方才若堯引誘她時,神态與言語同當年的齊影極為相似。

“我明日就走。”

若堯嗓音沙啞,卻并沒有害怕的神色,反而有些考量,齊影的妻主怎麽比他還瘋,若堯咳了咳嗓子,從地上爬起來。

其實前來取藥之人并非是他,盛木殺了那人令他換上,只讓他多拖些時日,如今時辰已經到了,他也該走了。

翌日一早,顧如意帶着女兒來了谷內,阿清一見李言便邁着小短腿歪歪斜斜走過去,齊影跟着後面護着,結果李言竟擡手替阿清擋了下。

見齊影驚訝,顧如意解釋道:“言兒雖還不會說話,但對外界很多事物都有了反應,我在家裏給她養了幾個小貓小狗,她平日也愛看。”

兩人是雙生子,又生的都是女兒,如今大的領着小的走,此番風景倒是惹得谷內人好奇來看,阿清是個膽大的,一邊抓着李言的手一邊嘻嘻與師姐們笑。

顧如意看着兩個孩子,“我不求言兒能像正常孩子一般,只求她這一生平安便好。”

齊影抿了抿唇角,安慰道:“妻主不是說,言兒有治愈的可能,你也莫太傷心。”

顧如意點頭一笑,拉着齊影的手與他唠起了家常,他旁敲側擊問了半響,得知阿弟沒在谷內受委屈後才放下心,随後又有些神色糾結。

見齊影看向自己,顧如意想了半響才道:“如願,你能幫哥哥一個忙嗎?”

“什麽?”

他俯身到齊影耳側,悄聲道:“你能不能幫阿兄同曲大夫要個易受孕的方子,我想調調身子。”

齊影目光驚訝,顧如意面上也害臊,可他只有這個辦法了。

顧如意妻主走的是仕途,如今也算個五品官員,又是家中獨女,雖然自己嫁來第二年便生了個女兒,但李言終究不是個健全的。他岳父雖面上沒怨,但近兩年也待他沒有好臉色。

顧如意有意再給生個女兒,可奈何一年都沒懷上,前些日子他無意聽見岳父說要給李宵納個側夫,這才着急起來。

齊影聽完耳根也微微泛紅,卻還是點頭道:“待我回去問問妻主。”

顧如意與他道謝,齊影卻只搖搖頭,甚至腦中開始想,若是曲雁要納側夫,他應比顧如意更加難過。

他與顧如意談話間,沒注意到兩個孩子已經跑到小山堆上玩,眼瞧着阿清要滾下來,齊影連忙起身。

“阿清別動!”

然而有人比他動作更快一步,若堯抱着阿清看向齊影,他笑的眉眼彎彎,只是脖頸上圍了一圈白布,像要掩住什麽痕跡。

若堯看着齊影,面上嘻嘻笑道:“影哥兒,你怎麽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

在齊影看清他的長相時,頓然沉下面色,不可置信道:“程若堯。”

被喚之人低頭看向懷裏對他笑的女孩,擡手戳了戳阿清白嫩的小臉,随後擡頭笑道:“影哥兒,好久不見,想沒想我。”

“你把阿清放下!”

齊影厲聲攥緊拳頭,看向程若堯懷裏的女兒,悄悄掏出袖中匕首,他怕貿然出手會誤傷阿清。顧如意也尋着過來,忙問這是怎麽了。

少年置若罔聞,“影哥兒,你女兒怎麽能生的這麽可愛。”

見齊影冷若寒潭的眸子看向自己,若堯笑的極為無辜,還有絲怯懦,“影哥兒,你妻主是個瘋子,你怎麽也跟着瘋呀,你要是再對我動手,我可真就死了。你知道的,她把我武功廢了。”

若堯把女孩放在地上,他還沒不堪到對一個孩子出手,何況他來藥仙谷只是為了取藥,勾引曲雁也只是一時興起。他只是單純好奇,影哥兒的妻主是否如傳聞中一樣專一。

他還想再摸摸女孩的頭,可下一瞬寒光逼近,程若堯揚着脖頸,對齊影抵在他喉間的匕首毫不在意,甚至還笑了笑。

顧如意被這變動吓了一跳,連忙把阿清抱走,他着急道:“如願!你莫激動呀,這是怎麽回事?”

“如願,真好聽。”若堯嘻嘻念了一遍,“怎麽同樣都是血親,她對我就這麽狠。”

“影哥兒,你還是殺了我吧,死在你手裏,我下輩子也和你一樣命好。”

若堯沒有給齊影反應的機會,他笑的極為開心,徑直朝刀刃撞去。

程若堯就是個瘋子,這是程念玄當年的原話,齊影在浮屠樓時就曾領會過他的偏執瘋狂。

齊影眉頭緊擰,即便已第一時間移開,可鋒利刀刃仍割破程若堯脖頸,涓涓血流染濕白布,很快便松散下來。他看向若堯脖頸一圈紫紅,心間忽而想到什麽。

“影哥兒,我幫你試過了,你妻主對你十分專一,不過這次我不羨慕你了。”少年笑的有些怪異,他似眷戀般輕聲道:“因為浮屠樓馬上就要消失了。”

“你說什麽?”齊影緊蹙起眉盯着他,語氣極輕。

若堯偏了偏腦袋,脖頸的血流的更快,但想起盛木的叮囑,只歪頭一笑,“影哥兒,你不想浮屠樓消失嗎,屆時沒人再知曉我們是浮屠樓的人,大家都會自由。”

齊影蹙起眉頭,“你到底要做什麽?”

“你很快就知道了。”

程若堯揚起頭,露出一個偏執的笑。

目睹這場鬧劇的弟子不少,得到消息的曲雁很快趕來。

齊影扯着曲雁衣袖,在女人擔憂看向自己時,他克制住平靜搖搖頭。

“我沒事。”

很快有人把若堯帶走,曲雁在檢查過齊影身上無傷後,心中才松了口氣。

她把阿清從顧如意懷裏抱回來,解釋幾句後顧如意才松下心。天知曉方才他見阿弟掏刀時,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兩人一路無言,阿清不知發生了什麽,她見娘爹沒有像往常一樣與她玩鬧,于是趴在曲雁肩上,小聲喚了聲爹爹。

齊影心間頓時一軟,他從曲雁懷裏接過女兒,“爹爹抱。”

直到把女兒哄睡,齊影才尋到機會開口,他只輕聲道:“他是程念玄的弟弟。”

若堯原名程若堯,是程念玄同母異父的弟弟,可二人之間關系并不好。程若堯雖是男子,卻是武學奇才,十二歲便能單挑乙等暗衛。

可他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小小年紀便殺了浮屠樓許多無辜之人,程念玄一怒之下廢了他武功将人囚起來。

齊影之所以認識他,是因少時若堯曾與他一起訓練過,隊裏只有他們兩個男孩,若堯便總愛喚他‘影兒哥’,再後來便沒見過他了。

可是程若堯怎麽會來藥仙谷,齊影的腳步一頓,莫不是浮屠樓真要變天了,他在谷內待的時日太牛,早不知曉江湖之事。

他看向曲雁,後者問道:“怎麽了?”

齊影心間莫名有些不安,“妻主,浮屠樓近日可有什麽消息嗎?”

“沒有。”曲雁勾唇一笑,“但快有了。”

齊影心間狠狠一跳。

就在若堯離開藥仙谷的第三日,江湖傳來消息,浮屠樓不複存在了。

江湖人言,浮屠樓樓主程念玄殘暴不仁,對血親弟弟能都下去狠手,終在他多年籌謀下,數十名甲等暗衛反水,聯手絞殺程念玄。程念玄敗局已定後,暗衛們闖入藥閣拿到了解藥,從此四散江湖。

那夜。

屋外火勢綿延,盛木将刀抵在程念玄心口前,女人分明是強弩之末,身上滿是血跡,卻笑的無謂。

“何必呢。”她嘆了句。

盛木冷眼看向她,效忠程念玄的人皆被控制住,屋外布滿暗衛,他甚至不用親自動手,随便一人都能殺了她。

程念玄自知逃不過,她低聲笑着,握住盛木的手使勁一按。女人大口溢出鮮血,在感受到盛木制止的動作時,神情愈發偏執。

“怎麽,你舍不得陪我一起死?”

“舍不得……”盛木垂眸,神情似喜似悲。

程念玄看着身前的男人,腦中想起他十幾年前的模樣,她忽而想,現在與他死在一處也不錯。

她指尖動了動,松開那緊握的藥丸。

“所以你自己死便夠了。”

盛木聲音極輕,他被程念玄拽進懷裏,刀順着力道沒入身體,鮮血沾了他半面臉。這樣的安靜持續了很久,直到程念玄的懷抱第一次令他覺得冷。

盛木睜開雙眼,感受着自己的呼吸。

曲雁給他的藥生效了,他不用陪程念玄殉葬了。

就在他剛起身時,女人的衣擺中跌落一個黑色藥丸,那熟悉的感覺令盛木動作一頓。

盛木俯身拾起藥丸,緩緩捏碎在指尖,他認得這是什麽藥,他不想思考為什麽程念玄沒有吃,只安靜走出房間吩咐了句。

“燒了吧。”

立刻有人應道:“是。”

“盛哥,最後一份解藥了。”有人把東西遞到他身前。

盛木搖搖頭,“你們分了吧。”

今夜死了不少人,空氣中充斥着血腥氣,身後火光燒破天際。幸存下的暗衛都在這裏了,盛木挨個掃過去,除了被他支走的程若堯外,熟悉的面孔不過八九個。

他輕聲道:“都散了吧,江湖不見。”

在江湖中屹立多年的浮屠樓,最後在一場大火裏泯滅,淪為江湖笑談。

齊影聽見這件事時,手中的撥浪鼓掉在地上,阿清看了看爹爹,蹲下身子把撥浪鼓撿起來,一搖一晃的朝爹爹走來,嘴裏還含糊喚着。

“爹爹、給爹爹。”

白嫩可愛的女孩舉着小手,費力将撥浪鼓塞進爹爹懷中,她塞到一半,忽而蹲下身子,歪頭看向自家爹爹,模樣極為可愛。

“哭哭,爹爹羞。”

當阿清摸上自己臉頰時,齊影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流了淚,他随意抹了把便将女兒抱起來。阿清還在重複着爹爹羞,齊影唇角卻勾起抹弧度。

“你爹爹哭不羞,你哭才羞呢。”女人溫潤的聲音傳來,她從齊影懷裏接過女兒,指腹輕擦過他濡濕的睫毛。

“妻主,我沒事了。”

齊影搖搖頭,他只是有些激動,禁锢了他二十年的浮屠樓,最後淪成這樣一場笑談。他想起程若堯幾日前的話,沒想到他竟是真的做到了。

“莫哭了,再哭就變花貓了,阿清說是不是。”

見阿清十分配合的點頭,曲雁頓然一笑,從懷裏摸出封信遞給齊影,柔聲道:“你師父來信了,看看吧。”

齊影拆信的手都在發顫,他一行行掃過信上所言,心中高懸吊起的石頭終于落地,最後揚起一個清麗笑臉。

“師父說南山的冬果熟了,給我們寄來了一些。”

阿清聽到關鍵詞,立刻舉起小手支持,嘴裏含糊不清囔着果子,她最喜歡吃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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