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真好意思問啊。在場同時這樣想的人極有可能不止一個。
仲式微看着齊孝川,一度納悶如今推銷保險竟然還輕易上門,差點義憤填膺揮拳把他趕出去。畢竟駱安娣這個人就是容易上當受騙。
齊孝川也大大方方任他看,年齡和社會經驗的差距在這一刻顯露無疑。他回頭,假裝讓一步,實則裝模作樣地詢問:“介紹一下?”
“這是我的好朋友,式微。是我大學低我一年級的學弟,經常來我家玩。”駱安娣溫和地說道,語氣像在介紹幼兒園的兩個小朋友相互認識,“……這就是小孝啦。”
“‘小孝’?”被素昧平生的男性呼喚昵稱着實始終微妙的體驗,要不是齊孝川臉皮厚,就該起雞皮疙瘩了。仲式微來勢洶洶地逼近,“你就是小孝?”
齊孝川被迫近距離檢查仲式微的面孔。年輕男人大概是回族或維吾爾族,頗有一番混血性質,雖然幾個鐘頭後得知他其實是俄羅斯族,但目前還不清楚。只知道男生膚色蒼白,雙目深邃,要是去染個白金色的卷發,馬上就能混入外籍人的隊伍。
仲式微停頓良久,然後勉勉強強擠出幾個字,給人感覺就像在廚房裏忙碌了四個鐘頭結果只拿出一份美劇裏常見的紙盒中餐外賣:“安娣經常提起你。”
當齊孝川追問“提起我什麽”的時候,他已經扭頭開始向駱安娣推薦手中的炸醬面。“你上次不是很喜歡吃嗎?我特地繞路去買的。”仲式微朝她展露剛剛絲毫找不到預兆的爽朗笑容。
只可惜駱安娣卻雙手并攏,很客氣地道歉:“不好意思,式微,我剛剛吃過了。你吃嘛。”
他已經将一次性筷子拿出來:“我買了兩份。”
做男人不能對女人窮追猛打,就像仲式微現在做的這樣。齊孝川心裏想着,不由自主插嘴道:“我還餓,我想吃。”
接收着仲式微恨不得潑來硫酸的注目禮,齊孝川很惬意地接過一次性筷子,把多餘那份炸醬面也取過去。
“太好了,這樣就不會浪費了。”駱安娣對他們無形的短兵相接一無所知,只笑嘻嘻地提議說,“吃炸醬面要配奶綠才行。”齊孝川不經意地擡起眼,随口問了一句:“有嗎?”就看到駱安娣已經在門口穿鞋:“我去買一下,馬上回來。”
“等等!”“別去了。”
這一次,兩個大男人的意見總算達成一致,可惜駱安娣已經說着“順便繳下燃氣費”關上了門。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繳燃氣費?駱安娣偶爾也會說謊。“善意的謊言”,好像有人會這麽形容,雖說在齊孝川看來,那更像是溫柔。
炸醬面的味道很好,面條勁道,醬汁香濃,配菜豐富,
然而,仲式微只覺得難以下咽。
誰要跟才認識的大男人一起吃炸醬面啊,而且對方明擺着還有另一重身份——“你也在追求安娣吧?”他義正詞嚴地問。
“什麽?”齊孝川倒是吃得很香,他有着何時何地都能悠閑生存的本能,既然眼前有好吃的食物,即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也先吃完再說。
“別裝傻了,臉那麽明顯。”仲式微挑眉,毫不吝啬自己一瀉千裏的厭惡,他說,“你可配不上她。”
又是這句話。
使用筷子的速率和幅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齊孝川埋頭填飽肚子。想起來了,忽然之間。上一次循規蹈矩吃飯是一個禮拜前,他去看父母,一起吃了晚飯。他媽媽做的脫骨雞翅煲很下飯,但他吃得很少,幫忙洗了碗才離開。
他配不上她。
說這話的人一個個唧唧歪歪的像蟬一樣每年夏天都會從陰溝裏鑽出來呢。
齊孝川面無表情,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所以她以前提到我什麽?”
“啊?你在聽我說話嗎?我說你……”
“嗯嗯,聽了。我配不上她。回答我的問題。”
仲式微狐疑地回答:“就那樣,說你頭腦很聰明,對人兇巴巴的,但是是個溫柔的人……”
“後面那句是你編的吧?”
“我騙你你會給我錢嗎?”
仲式微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就要低頭吃面。
未料下一秒鐘,齊孝川抽出紙鈔,坦然自若地交代道:“多說點。”
回來的時候,駱安娣完全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幾乎快打起來,萬幸炸醬面沒有被打翻,不然弄髒了又要清理。
吃完黏糊糊的炸醬面,再喝一口清爽的冰鎮奶綠。走之前,齊孝川鄭重其事将自己的名片遞給了駱安娣。“有事打我電話。”他說着,倏地為是否要補充“沒事也可以” 而遲疑。
還沒決定好,仲式微已經強行把他拉出去。
他們一起下樓,齊孝川剛要邁開步子,就被仲式微猛地推開。他偏偏要走前面,好像這樣就是贏家一樣,甚至還耀武揚威地用鼻子出氣,把齊孝川整得有點莫名其妙。他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洋洋得意下樓,這才無所謂地走上前去。
齊孝川把車停在樓下,仲式微是騎機車來的。他們沒必要也的确沒打算向對方打招呼,就這麽各自離開。
發動車子,齊孝川回了一條工作信息,驟然有人敲響車窗,往外一看,是取下頭盔的仲式微。
他說:“你拽什麽拽,老頭子。”
罵完揚長而去。
然而,齊孝川因為沒開車窗所以根本沒聽到,只花了一秒鐘去困惑——他不會是在要那碗炸醬面的錢吧。
之後,又是新一輪晝出夜伏的工作。
齊孝川和秘書以及幾個同事去了一趟澳洲,因為是監工,幾乎在相反的季節裏接受了無遮無攔的暴曬。到最後一天時,幾名女下屬都在抱怨,談論着從酒店的水療中心上樓,卻在會議室看到正在整理文件、皮膚條件依舊優越的頂頭上司。
“明明是個男人,實在是太無恥了。”
“發脾氣是什麽駐顏秘技嗎?”
“啊,假如老板是個花瓶該多好,好端端的非要做人,還是個男人。”
她們還在誇張地長籲短嘆,齊孝川已經走到門口,扶着門框說:“到了就快進來開會。”
結束以後回國,秘書打了個呵欠,和他一起由司機駕車接送,懶洋洋地仰着頭對後視鏡開口:“談下這個項目可不得了。”
“今天不去‘天堂’嗎?”齊孝川沒頭沒尾地問。
“嗯?”秘書回答,“不去,有點太累了。你要去嗎?”
“我沒有買課。”
“買不就好了。套餐很不錯的,一次能在那兒玩半天。做點東西,留個紀念多好啊。”
紀念這種東西,齊孝川向來認為是無用的儀式感,而且很容易被商家拿去做噱頭鑽空子,專門哄騙自我意識過剩的消費者自我感動。
在國外期間,他始終有請助理幫忙關注來電,及時轉給他。眼下也是如此。
秘書看在眼裏,于是提問:“是在等電話嗎?”
“嗯,給了號碼給一個人。讓她有事找我,但估計等不到。”
“可能是怕打擾你吧?”對方理所當然用正常人的思維推導,“你肯定很忙,但凡認識你的人都知道。”
齊孝川把手肘擱在膝蓋上,悠哉地看向車窗外,肯定而确切地回答:“不是。她就是這種人,煩你時一點自覺都沒有。但要是真需要幫忙,絕對一個字都不會說。”
“看樣子是很熟了。”
“挺熟的。”他撐住下颌,不自覺遮掩嘴唇,淡淡地說道,“應該算熟吧。”
升入高中之前,駱安娣收到私立學校的聚會邀請。受孿生弟弟影響,那時候的她對星象儀和天文望遠鏡萌生興趣,因此對于有觀星條件的活動,很快就答應了。當然,其中也有其他小夥伴要去,所以邀請她陪同的緣故。
別墅在象山森林公園裏,沒有一定背景,別說踏入住宅區域,就連在景區過夜都不可能。
白天的活動有野外BBQ,他們在溪水邊唱歌、聊天。
她的好朋友想和自己喜歡的男生單獨相處,于是拜托駱安娣幫忙掩護,兩個人偷偷摸摸幽會。
也就是那時候,駱安娣在山裏迷了路。
身上沒有帶鐘表或手機,所以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只能大概猜測,自己在山裏停留了五個小時左右。天已經完全黑了,而且正是因為在山裏,所以黑得比以往更早。之前就聽說過,象山有猴子,這一天才親眼見到。搞不好連野豬之類的野生動物都存在,幸好這個季節沒有蛇。
覺察到自己迷路之後,駱安娣就不再貿然移動。然而眼看着星星挂滿天際,卻還是遲遲沒有任何人出現。身體很冷,她抱着手臂原地打轉,灌木叢裏傳來充滿危機感的窸窣聲。
駱安娣看過去。
黑暗中拿着手電筒出現的是齊孝川。
他是在休息中途得到通知的。駱安娣失蹤了。駱老板在外地,所以由駱家産業的職員一同前往。其中,齊孝川的爸爸趁他走神把他也塞進了車裏。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刻的駱安娣,剛被找到,體溫失常的狀況下,她最先做的表情是微笑。第一句話是:“包被猴子搶走了——”
她其實也一直記得,齊孝川突如其來就出現了,用難得一見的驚慌臉色回複她:“我再買給你。”可能是她看起來太可憐了,以至于那一刻的他不斷重複,聲音也比以往窘迫許多:“我再買給你,買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二很可愛吧,之後其實還有更令人意外的劇情哈哈哈,暫時不劇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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