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作品相關
臨安亭
作者:清南安
文案:
七年前被滅門的景林門少門主回來了,消失了七年的雲初霁清朗雅正,端的是翩翩君子,謙朗如玉。
對誰都客客氣氣的雲初霁獨獨不待見夏家的少門主夏時安,說來也是奇怪,兩家是莫逆之交,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情誼比親兄弟還要厚重。
偏偏雲初霁像是忘記了兩個人從小長大的情分一般,夏時安說話,他不聽,就連在同一張桌子上議事,雲初霁也要找人搬一張屏風來擋在二人中間……
雲初霁對夏時安,實在是厭惡得緊。
偏生夏時安中了半生歡,夏家人把人送到雲初霁跟前來,雲家人氣的眼眶發紅,沒有這樣折辱人的!
偏生清隽的門主盯了昏迷的夏時安半晌,沉默的把人抱進屋裏,關上了門。
咳咳咳,不要因為最後一句話站錯了攻受。
內容标簽: 甜文 成長 逆襲
搜索關鍵字:主角:雲初霁,夏時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七年前被滅門的雲家少門主回來了
立意:深陷淤泥也會有光明
第1章 “你聽說了嗎?雲家那個小少爺今日回來了,人已經往景林門去了。”
“你聽說了嗎?雲家那個小少爺今日回來了,人已經往景林門去了。”
Advertisement
“是嗎?七年前雲家被滅門,就剩下這一個小少爺,如今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唉!是非禍福,誰又說得清,現在景林門怕是雜草叢生,斷壁殘垣了吧?”
秋日寂寥,落葉潇潇,更顯蒼涼。
石階自山腳蜿蜒而上,淹沒在雲霧缭繞的山頭,鶴鳴清脆,玉葉泣珠,山間雨霧大,山門處的牌匾周身隐藏在白霧裏面,但上面刻着的景林門三字卻在煙霧缭繞間明晰的震人心魄,雖然牌匾古老,可隐隐的嚴肅莊重,讓人肅然起敬。
山頭翠意深深,但石階,庭院,練武場,後山,忽略遍地枯黃的落葉,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亭臺水榭前,白袍青衫的公子站在檐下,滿頭黑發被玉簪輕輕绾着,碎發軟軟的垂在額前,腰間別着青玉笛,銀線繡花白袍随風蕩起,青年眉目雅致,溫潤如玉。
雲初霁本是閑閑站着看看舊日景色,可入目凄涼,滿院蕭瑟,生生讓人覺出幾分,物是人非的嗟嘆來。
長廊的柱子已經有些腐朽,朱紅的顏色也已經褪色,曾經這柱子上的雕刻也算得上巧奪天工,可現在已經被歲月的風沙腐蝕不少,如美人遲暮,令人唏噓。
庭院中無人打掃,秋風吹至,揚起滿院落葉。
青年漆黑的鳳眼本是悲喜不辨,奈何落葉滿天,有一片在他眼前飄然而至,雲初霁輕輕伸手,可落葉幹枯,他并未使勁,落葉就在他手中裂成碎渣,手一揚,粉末就從指縫中落下。
留不住的,終究留不住。
指尖仍有殘渣,雲初霁終是忍不住嘆了一聲,院外尚且如此,屋內已經桌椅蒙塵,蛛網遍接了吧!
“少爺,”黑衣男子繞過長廊,無聲在雲初霁身後站定,突然出聲。
“嗯?”雲初霁眉梢一挑,轉過身來有些無可奈何:“深秋啊!你……”
落深秋這樣一聲不響的出現在身後也不是一兩次,雲初霁揉了揉眉心,不報什麽期望的道:“下次發出點聲響,你這樣,有些吓人。”
落深秋劍眉一皺,有些為難:“我已經放重了足音。”
那腳步聲也只有你自己能聽到吧,雲初霁掩飾性的咳了一聲,毫不嫌棄的在滿是落葉的走廊上坐下,拍了拍手,拂去落葉殘渣,溫和的問:“什麽事?”
“山門外有一老人,自稱霜染林,想要見你。”
風過無聲,水過無痕,過往的記憶湧上心頭,怔忡間,雲初霁有些恍惚。
有人帶着他山間獵獸,有人給他帶自小喜愛的怪談雜書,有人一見他便笑呵呵的展露笑顏。
霜染林在景林門歷了三代,待他猶如親生。
“快把人請進來。”
說着把人請進來,自己倒是朝門口走去,片刻後不見蹤影。
“霜叔!”
“少爺!”
枝頭枯黃因為重逢也添了幾分活氣。
鬓發斑白的老人看着眼前青年,憔悴青黑的眼底閃着點點濁淚,他抓着雲初霁的手,哽咽難言:“真的是你,我方才站在山門口還在想,怕不是真的,是……這七年你去哪了?我,我找了你七年,整個大境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你。”
握着雲初霁的那只手指節泛白,足間其用力之大,雲初霁毫不在意的回握回去,真實的觸感讓老人放心了些。
“是我,不是假的,”雲初霁笑着把臉湊到老人眼前:“要不霜叔捏捏,是真的人皮,我真的回來了。”
總不能是其他的皮,霜染林心情平複了些,握着雲初霁的手沒松,老者還是難掩激動:“好,好,回來了就好,那日,那日簫沐托我去藏書閣找東西,那裏有點大,我找了一整天,等我回來的時候,你爹娘就已經……”
沒說清那日究竟是什麽時候,但兩個都清楚,就是景林門滅門那日。
“那都是過去的事,霜叔,”那個霜染林看着長大的孩子面容勝雪,青衣勝霜,雲初霁輕聲安慰,打斷了老人的自責:“過去的事我們應該放下,我們是往前走得,景林門的事不怪你,都是命,說來也是奇怪,”
雲初霁突然笑了一聲,眉目間倨傲又帶着三分悲涼:“我信命,又不認命,既然我回來了,那景林門上下百餘口人命不能枉死,我勢必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霜染林擡頭看着他。
那個曾經個子小小,跟在他身後滿院子跑的小孩長成了會溫言安慰他的大人,那雙眼睛依舊漆黑,不過其間的天真不谙世事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濃重的化不開的墨色。
想要如小時那般摸摸他的頭,可雲初霁已經比他還高了,還是在笑,可那笑不達眼底,漫不經心的,并不帶幾分真心實意。
霜染林突然有些難過,景林門的少主,本該是千人疼萬人寵的,恣意潇灑的小少爺,不該是眼前這個看着溫和卻執拗的把自己關起來的青年。
“這些年,你過得很苦吧?”
霜染林沒有問他,只是在心疼。
雲初霁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笑意略收,第一次,這個一直淺笑溫和的青年的身上顯出幾分茫然無措來,
哪有不苦的呢?一夕之間家園盡毀,在外七年才能回轉,這樣的日子又能好到哪去。
張開手抱了抱老人,再退開時雲初霁臉上帶着淺淺微笑,那個不疾不徐,清風拂面的雲初霁又回來了。
“我現在好好的就行了,對了霜叔,”
像是想起來什麽,又像是轉移話題,樹下的落深秋成了雲初霁開始新話題的媒介:“這是我在外面結識的朋友,落深秋,這七年多虧有他照拂,還有一個小姑娘,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到時霜叔會看見的。”
“真是個好孩子,”霜染林握着落深秋的手,喔了一聲,不無感激的道:“初霁這孩子從小就難伺候,這麽些年,難為你們了。”
雙手被握着,落深秋看向雲初霁,從來沒有這樣被人親近的對待過,他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你可以試試,”但是雲初霁卻把他的求救視而不見,雲初霁雙手抱胸的站在一旁,重回故地,心情放松的他還生出了一兩分打趣人的心思:“用你那一言不合就把人摔飛的絕招,能不能把霜叔扔出去。”
看着瘦小的老人,落深秋以為他在開玩笑,手腕比竹竿還細的老人怎麽能禁得起他一招。
“少爺!”
“你試試呀。”雲初霁還在旁邊撺掇,落深秋不敢動是真的,不自在也是真的,深秋的天氣,落深秋額頭上出了細汗。
“好了,霜叔不要再拉着他了,”滿足夠了自己惡趣味的雲初霁才拉下了霜染林的手,半真半假的撒嬌:“霜叔不要這麽喜歡他,我會吃醋的。”
落深秋:“……”
為什麽心機深沉得像狐貍一樣的人能說得出這種話!
“不過深秋可以和霜叔切磋一下的,有利于精進武藝。”
又來了,落深秋正要委婉的推辭,就見得那瘦弱的如同竹竿一樣的老人不輕不重的拍了雲初霁一下。
“胡鬧,”霜染林攏了一把耳邊的白發:“那也是可以随便切磋的?”
落深秋深以為然,就聽得霜染林接着說。
“這孩子這麽瘦弱,禁得起我一掌?”
第2章 找了許久,才在偏房裏找到一處茶具,山間泉水清澈甘甜,就是可憐那
找了許久,才在偏房裏找到一處茶具,山間泉水清澈甘甜,就是可憐那上好的紫砂壺,沒有茶,只能被人用來暴殄天物的煮白水。
把院裏的落葉掃了掃,三人在院中石凳上坐下,中間圍着茶壺,落深秋指尖白光一閃,那茶壺裏的泉水就咕嚕咕嚕的冒着泡泡了。
雲初霁以水代酒,敬了霜染林一杯,謝他這些年的憂心操勞,霜染林端杯一飲而盡,看着青年不住的說好。
看他雙目漸紅,想來又是忍不住淚了,雲初霁給個人茶杯添水,問起如今大境局勢。
想來雲初霁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待了五年,早就不知如今大境已經不複當初了,霜染林抹了一把淚:“說變也沒怎麽變,還是以前的格局,若說沒變,我雲家落寞,三門之中早就沒了景林門的位置。”
今之天下,有能者甚多,聚在一處,立為門派,門派大小不一,深淺不同,其中以三門為尊,有保護弱小之責。
三門之中,又以為簫家門主簫沐樂善好施,心懷仁義,熟讀古書,各種陰陽之輪都有涉獵,故此他便為三門之首。
當今世道,并不昌平,出現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邪類,是人卻沒有神志,尋常刀劍刺之毫無反應,砍傷無血,缺手短腿絲毫不影響行走,不知如何出現,也不知其如何消滅,且滅之不絕。
大境人稱其為異獸人,而統領這群異獸人的領袖,是一常年帶黑紗之人,名喚六一。
當初雲家還在時,是簫家的升松門,雲家的景林門,夏家的柏舟門。
說到夏家,霜染林似乎想起來點什麽:“夏家和我門要好,那少門主夏時安從小和你一起長大,不是同你要好嗎?”
夏家和雲家是莫逆之交,兩家感情很好,連帶着兩家的孩子都是一起長大,宛如親生,好的不分你我。
聽見這個名字,雲初霁端着茶杯的手一頓,眸光黯了黯,轉眼間他又擡眸,淡淡的嗯了一聲。
不像是回應,倒像是應和,聽不出他同這夏時安要好還是不要好。
一直在旁邊無聲喝茶的落深秋看了雲初霁一眼,再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落深秋又往旁邊瞟,無聲但好奇。
和雲初霁待在外面這些年,他從來沒聽過公子還有個小時極為要好的玩伴。
感到有人在看他,雲初霁擡頭,他心思通透,一眼就看穿落深秋在想什麽。
落深秋疑惑,雲初霁本該就這個話題說兩句,可話到嘴邊數次,都張不了口,壺裏的水還在冒着熱氣,咕嚕咕嚕的吐着泡泡,小氣泡漸漸脹大最後消弭于水面,然後又有一個新的氣泡冒出來,水裏的氣泡從來沒少過,可到底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氣泡了。
霜染林不懂年輕人心思,絮絮的接着講。
“後來,景林門沒落,那些人又選了謝家的逍遙門列入三門。”
雲初霁擡眸:“謝家?以前沒聽過。”
“逍遙門也是這幾年才起的新秀,謝家的門主謝齊胸無溝壑,真正有實力的,是他的兒子,謝琉漪,那個人神出鬼沒,但是很有作為,謝家能進三門,全憑他一己之力。”
如今便是三門鎮壓,異獸類還是逐漸猖獗,大境百姓人人自危,許多時候都不敢獨自出門。
壺中水飲盡,老者話方落。
喝下最後一口水,霜染林放下茶杯:“這就是當今局勢了。”
“哦!”雲初霁手撐着下巴,打了個呵欠,霜染林敘事如同念字一般,沒有抑揚頓挫的語感,沒有平仄起伏的聲調,說起這樣紛亂怪誕的局勢,也是一成不變,沒有感情,像一根直線,聽得雲初霁昏昏欲睡。
拍了拍同樣聽得痛苦的落深秋的背,深秋,打起精神來!
落深秋面無表情的直起腰,即便他聽得如此痛苦,那壺裏的水他還是喝了大半。
“霜叔,我想這幾日舊門人會上門來,到那時,還請霜叔幫我打理了。”
三尊之一,雖沉澱七年,可還是有對其依戀的部下。
“我知道,你放心,既然你回來了,景林門自然要重新開啓,以後收納門生的事也是少不了的。”
“霜叔真好!”雲初霁趴在石桌上,半張臉被太陽曬的金黃一片,教人一時間分不清是這個人在發光還是太陽的光。
“你問完了?”和雲初霁這個骨子懶散的人不同,落深秋坐在桌邊,像是峭壁上經過風雨閃電打磨後最冷硬的石頭。
“完了,怎麽,你有想問的?”
雲初霁偏頭透過紗衣的上方看着他,那平時寡言少語的落深秋卻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落深秋單手一揮,掌中氣勁發出,院內霎時猶如狂風過境,厚厚的一地落葉東倒西歪,看上去有慘烈,不過沒人心疼幾片葉子。
滿天黃葉中,落深秋身形端正:“你還要觸景傷懷到什麽時候,這院子你還不叫下人來打掃,晚上我們睡哪?”
對落深秋來說,吃飽飯,睡好覺,那是最重要的事。
……
景林門偌大一派,當天只能匆匆打掃出住處,以後的時間再慢慢修理山中一切事物。
第二日,景林門的雜草已經所剩無幾,所有的地方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條,衆多景林門舊部也紛紛登門,請求回歸。
霜染林接待景林門舊人回歸,指使下人清掃七年來留下的一片殘骸,在前院忙的腳不沾地,然而雲初霁卻躲在後山,一把竹椅,看層林盡染,聽風聲悠悠,好不惬意。
一道黑影出現在雲初霁身前。
感到陽光被擋,雲初霁眼睛睜開一條縫,又閉上了:“深秋,你站遠些。”
落深秋不理,也不動,那後山的樹似乎被什麽東西拉着,紛紛下垂,擋着日光,給雲初霁遮了個嚴嚴實實。
懶洋洋曬着太陽的雲初霁睜開眼,直起身來看着身前負手而立的落深秋:“你想做什麽?”
落深秋薄唇輕掀:“你在這倒是悠閑。”
“說不上悠閑,我這是偷閑,”雲初霁又躺了回去:“勞煩深秋将太陽給我放出來,在下身上快發黴了。”
落深秋松了禁制,周遭樹木恢複原樣,感到暖陽又落到了自己身上,雲初霁滿足的閉上眼睛,喟嘆出聲。
“你門下來了好多的舊部,你不去看看!”
雲初霁閉着眼,濃密的睫毛在臉上落下狹長的一道陰影:“不去。”
落深秋:“……”
察覺到落深秋的沉默,雲初霁睜開眼笑道:“我和那些人沒什麽交情,看見了也不過是你我互相感傷一番,我才回來,見人就笑實在不适合我。”
“……那你叔父。”
“叔父自然和他們不一樣。”
“……”
“以後自然會見的,深秋!”雲初霁聲調有些輕,近乎自言自語:“不急。”
雲初霁正想躺回去借着太陽好眯一會,天氣越來越冷,這樣好的陽光實在難得。
突然,遠處樹梢無風自動,落深秋眉峰一凜,縱身一喝:“誰!”
落深秋手握成爪,氣勢強勁,帶動萬千綠葉向遠處樹梢飛去。
綠葉淩厲,攜着割破萬千的氣勢,樹梢應聲而斷,那周圍一片樹葉被修剪的整整齊齊。
但是發生的太快,落深秋把那遮擋人影的樹幹割下卻不見人影。
正疑惑之際,雲初霁在他身後幽幽的喊:“回來吧!人都跑了。”
意念一動,身形一閃,落深秋站在雲初霁身前,看着一片落葉殘枝,眸光幽深:“你可看清那人的長相?”
“時間太快,我只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雲初霁搖搖頭,繼續閉着眼假寐。
“你,”落深秋皺眉,他覺得這樣輕松放任,不妥,也不智。
“沒事,”似乎感到落深秋心中所想,雲初霁閉着眼一片安詳:“景林門失蹤多年的獨苗回來了,肯定有人坐不住的,莫要擔心,就是,”
雲初霁話尾拖長,似有遲疑。
“怎麽?”落深秋看他,終于學會謹慎一點了嗎?
雲初霁嘆了一聲:“你看我後山的樹,人家好好的長了這麽久,被你一夕之間削成了禿頭,請你仔細的反思一番,好嗎?”
第3章 晚間,屋內昏暗,燭光搖曳,三人忙了一天圍坐桌邊吃晚飯。
晚間,屋內昏暗,燭光搖曳,三人忙了一天圍坐桌邊吃晚飯。
雲初霁和落深秋這幾年過的不易,寒來雪往,有時各自十天半月都是忍饑挨餓也是常事,作息紊亂,故此,對于現在的景林門日子十分的滿足且享受。
二人吃飯雖然斯文可也給足了廚娘的面子,至少不像其他那些世家公子用膳時諸多挑剔。
他們二人大快朵頤時,霜染林吃不下去,看着兩個孩子憂心忡忡:“蕭沐差人送來帖子,邀你去無垢間一敘,又有人在林裏暗中窺視,你才剛回來,就……”
霜染林無聲嘆息,孩子才回來,就攤上這麽多事!
雲初霁夾起一片香菇,聞言還彎了彎眼角:“無妨,無垢間我還以為要等些時候,沒成想這麽快,不過也沒什麽打緊,今日那人只是在遠處,人家只是路過辦事也未可知。”
落深秋低頭吃飯,問得不溫不火:“辦的事就是為了看你一眼?”
“……”
執筷的手一頓,雲初霁咳了一聲:“在下倒也沒那麽好看。”
“現在這個時局還有心思瞎說!”霜染林瞪他一眼,想到孩子這些年在外面受苦受罪,太過嚴苛也不好,又軟着神色,把桌上燒鴨的鴨腿一人一只的分給了兩人:“無垢間的事關乎到景林門以後能否在三尊之中立足,稍有不慎,升松門和柏舟門不談,那逍遙門能輕易的讓你回去?還有今天那人—”
霜染林是個操心的命,想完這個,又想那個:“景林門沉寂七年之餘,它的禁制是時候重新開啓了!”
“好!”雲初霁小口咬着鴨腿,霜叔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副什麽都好商量的模樣。
“霜叔快吃飯吧!涼了不好吃。”
霜染林左手拿筷,不知想起了什麽,又放下了竹筷:“無垢門我陪着你去。”
“不用,有深秋陪着我,景林門初起還有很多事吧!”
“今日景林門舊部回來了三成,可你……”
“我可以的,”為表真心,雲初霁也放下了筷子:“若是事事都要霜叔陪着,那人家可是會把我景林門看輕了的。”
“這……”思慮半晌,無垢門也是一個鍛煉孩子的機會,霜染林也不再堅持,複而又拿起了筷子。
不過那筷子被拿起又放下,如此循環往複,注定不能善了。
“你們竟然在吃飯!”
霜染林喜歡吃些味淡的菜式,面前擺着都是些清粥小菜,夾起一塊茄盒,正要放到口中,門外卻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凄厲的聲喊。
霜染林尋聲望去。
門口一容貌清麗的小姑娘,背上背着一個碩大的包袱,梳着雙丫髻,左右兩邊還綁着兩條桃紅的絲帶在肩頭飄一飄的,不過這姑娘一雙大眼泫然若泣,看上去像是受了莫大的打擊,扶着門框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號啕大哭。
“我辛辛苦苦的趕路,在後面給你們收拾東西,你們就是這麽對我的?”
許鏡清是前幾年雲初霁在街邊撿回來的難民孩子,這些年一直跟在雲初霁和落深秋的身邊,兩個大男人不懂什麽生活起居,都是她照顧的。
背着大包小包,許鏡清風塵仆仆的趕來,但她一路塵嚣的奔波,見到的卻是燭火盈然,一屋飯菜的溫香,那兩人的碗裏還各擺着一個雞腿,雲初霁的已經被啃了一口,落深秋放在嘴邊,還沒有咬下去。
雲初霁起身,一邊給霜染林介紹小姑娘的來歷,走到小姑娘旁邊,一邊拿下大身上的大小包袱,拍着小姑娘的肩,把人帶到自己和落深秋的旁邊坐下,再讓人拿來一副新的碗筷。
“這幾日辛苦小清,女孩子不要哭,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許鏡清頭上的發髻都亂了,發絲軟軟的垂下來,她看着桌上的一大桌好菜,委屈的玩着頭發:“沒有鴨腿了。”
“深秋碗裏的還沒吃。”
許鏡清的眼神有如實質,猛然間朝落深秋,碗裏的雞腿射來。
落深秋:“……”
許鏡清拿着鴨腿大快朵頤,霜染林見小姑娘看着像是餓極了,又聽得雲初霁說她是這幾年在外的朋友,上了年紀的,總是對小孩子憐愛疼惜。
“慢些吃,別噎着。”
拿碗給許鏡清盛了一碗雞湯,讓雲初霁遞給小姑娘,雲初霁接了,看了看吃的全神貫注的許鏡清,繞過她身後,那碗黃澄澄冒着熱氣的雞湯就落在了落深秋旁邊。
落深秋看了眼雞湯,搖了搖頭:我不喝。
又把目光轉到許鏡清毫不文雅的吃相上,如果可以,我想吃鴨腿。
雲初霁端着湯的手有些挫敗的往下垂了垂,繼而更加的往落深秋臉上湊了幾分,看了看許鏡清,雲初霁滿是示意。
落深秋沉默一瞬,還是伸手接了。
碗湊到許鏡清身邊,這個也是個好養不挑食的,油膩膩白胖的手接過,一碗雞湯喝出了大俠喝酒的氣勢,三兩口便下了肚。
“啊!”許鏡清向後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舒服的嘆氣:“回過來了。”
霜染林又給她添了一碗湯:“再吃點?”
“不了不了,”這會吃飽了的許鏡清分外的謙遜:“我吃不了這麽多,我胃口小。”
“胃口小?”落深秋挑起眉毛。
“是啊”許鏡清酒足飯飽,非常的好脾氣,還有點自來瘋:“我只是一個弱女子而已。”
“弱女子,”落深秋聲音淡淡的,聽起來嘲諷更甚,他意味不明的掃了許鏡清桌前的骨頭一眼:“弱女子兩口一個鴨腿!”
第4章 無垢間是在懸崖上的一座小木屋,看着破爛矮小,方圓幾裏都設着重重屏障,九宮十步,稍有不慎就獺
無垢間是在懸崖上的一座小木屋,看着破爛矮小,方圓幾裏都設着重重屏障,九宮十步,稍有不慎就踏進機關裏,被重疊的法術符咒打得屍骨無存。
落深秋是第一次來這裏,他跟着雲初霁步步亦趨,每一步都要落在前方那個人的腳步上,尤其是雲初霁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一段時間,落深秋就不得不配合他停在原先的那個腳印裏面,這樣走的不僅累,還有點憋屈。
“公子,”看見雲初霁又在一顆大樹前凝眸沉思,落深秋忍不住:“在這裏停下來是有什麽深意嗎?”
“啊,沒有,”雲初霁擡頭笑了笑:“我只是不太記得路,小時我父親帶我來過幾次,這裏不太熟悉。”
落深秋:“……”
等到兩個人走過有機關的那段路程,不用再跟着雲初霁的腳步行走時,落深秋走在雲初霁身後,雲初霁往左踏了一步,他試探着往右移了一步……
落深秋:“!!!”
這種可以自己随意行動不用受制于人的感覺不要太爽。
千辛萬苦的跟着雲初霁來到無垢間,落深秋看了一眼上面筆走龍蛇的無垢間三個大字,又轉頭看了看四周,這态度擺明了懷疑,他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在得到雲初霁肯定的回答的時候,落深秋的神情十分的難以言喻,大境為首三門議事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小小的破茅屋,就是落深秋這個過慣苦日子的,也很懷疑屋頂上面那薄薄的幾片瓦會不會遇見刮大風的時候被刮走,只剩下光禿禿的一座木頭架子。
落深秋不好直說這個地方破爛,站在呼嘯寒風中委婉的道:“如今日子過得都不容易。”
風大,雲初霁裹着狐裘領子,一低頭小半張白皙的臉都陷在狐貍毛裏面,他看了落深秋一眼笑了:“你在說什麽,走罷,簫伯父怕是等急了。”
無垢間內,簫沐和謝齊早早的就到場了,他們兩個一個坐在正首,一個坐在右側,正在喝茶。
這裏不像落深秋想的那般破敗不堪,反倒是熏香袅袅,風聲雜聲都被隔絕在屋外,屋子裏精密如春,屋子裏的陳設不多,一桌四方梨花椅,屋角還擺着一扇繪着白雪紅梅的屏風,陳設極為風雅。
桌邊,逍遙門的門主謝齊似乎略有怒氣,青瓷杯磕在桌上發出重重的一聲響。
“簫老弟,”謝齊點了點茶杯,示意抱着茶壺在後方伺候侍女上前添茶,不滿道:“不是我這個做長輩的吹毛求疵,那雲家的小子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麽日子?讓我們兩個老的在這等了半個時辰?”
簫沐卻是無所謂這些,故人重逢,他早起時還挑了一串挂珠,是雞血石血瑪瑙編成的玉佩穗子,佩在腰間走起路來環佩叮當作響,想到就要見到故人之子,他一向沉穩和藹的臉上都帶着幾分激動之色。
可是逍遙門和雲家沒有淵緣,謝齊這人又一向小氣,簫沐只能勸:“初霁剛剛回來,定是有許多事要他處理,況且柏州門也沒到,他來了還得要等。”
三門議事,總要等三門都到齊了才能商讨。
謝齊看了旁邊空蕩蕩的椅子一眼,哼了一聲,把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斜着眼睛瞥抱着茶壺的侍女:“愣着幹什麽?給我倒茶!”
侍女被他吼得抖了一下,顫抖着上前斟茶,眼見着謝齊又要牛飲,侍女大着膽子提醒:“謝門主,茶要細品才能回甘的。”
茶是雪峰翠,長在雪山頂上的茶葉,生長環境苛刻,茶葉也很稀少,流傳到市面上更是有價難尋,平時簫沐也很少拿出來喝,只是在正式場合才叫人泡一壺,這謝齊滿肚肥腸,倒是很懂喝茶,一壺雪峰翠快被他一個人喝完了。
“你在教我喝茶!”謝齊本就氣氛,這下一個小小的倒茶丫頭也敢教他做事,更加的怒不可遏,揚手就把茶杯往地上一擲:“老子這些年風裏來雨裏去什麽場面沒見過,還用你一個小侍女教訓我,倒茶都做不好留着還有什麽用!平江,把她的手砍下來。”
謝齊身後的粗衣青年聞聲而動,長劍出鞘,劍光凜冽,簫沐出身都阻止不得,直逼侍女面門。
侍女只覺得劍氣逼人,竟然連茶壺都端不穩了,直直的往下堕去,眼見着珍惜的茶水就要随着茶壺墜在地上四分五裂,侍女吓得面色蒼白,連躲都忘記了。
就在平江的劍就要刺入侍女手腕的剎那,一道白光亮起,另外一只長劍挑起靠近侍女的劍刃。
落深秋冷眸一挑,帶着平江的劍在空中轉了一圈再狠狠一震,平江被震得虎口發麻,劍柄脫了手向後退了一步。
落深秋趁此機會另一只手的劍鞘向前一伸,勾着茶壺往上一帶,平江的劍刺入屋裏的地板上,落深秋面無表情的接住茶壺。
雲初霁合上門,把寒風關在外面,走過來微微一笑:“我的人魯莽慣了,簫伯父見諒。”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