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你願意帶我走嗎

“那公主能放開我夫人的肩膀了嗎,我夫人身體嬌貴,可禁不起公主,”傅司霖停頓了一下,不痛不癢補了一句,“這一抓。”

公主松開手,低下頭,眼底的恨意逐漸掩藏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擡眼的時候,已然是換了一副面貌。

“怎麽會呢,我只是想友好和安安交流一下罷了,我是蕭婉,是大祁尊貴的平陽公主,傅将軍在擔心什麽呢。”公主特意把蕭婉和尊貴咬字咬的重了些。

随即驕傲的擡着下巴扶着婢女離開,只是離去時步履多少顯得有些匆忙了。

“讓夫人受委屈了。”傅司霖脫下外套,套在陸安安身上,“外面個太冷,夫人還是盡快回屋歇息吧。”

說的客氣,卻分明是命令,不容置喙的語氣,陸安安把外衣遞還給傅司霖,走回屋子,關門的一剎,腳步突然停住,回頭。

“你現在悔婚不怕被洛貴…太後責罰嗎。”

“夫人是在關心我?婚都毀完了,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晚了。”傅司霖莞爾。

回應得只有重重的合門聲。

陸安安滿肚子窩着氣,卻無處可發,就算轉世,就算失憶,她依然鬥不過傅司霖,她本以為自己可以閑雲野鶴人間了,但現實一次又一次把她拉回以前的泥坑。

哦,是傅司霖一次又一次把她拉回到自己身邊。

陸安安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滿是傅司霖坐在自己旁邊的景象,輾轉反側,一晚上都睡不安穩。

再睜眼時,傅司霖背着月光,身形分明是溫柔得,但月色打在眉眼處卻帶上幾分冷意。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着桌上的信,借着月光,字跡并不算清晰,但還算能看清楚寫了什麽。

“這是我寫的嗎。”

“傅将軍,你覺得我有這本事模仿你的字跡嗎。”

“我很愛你?”

“那我可不知道。”陸安安慢慢坐起。

“那你愛我嗎。”

陸安安哽住了,沉着頭思考了許久,半晌閉眼莞爾。

“愛。”

和做完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傅司霖深深盯了陸安安半天,陸安安直直對上傅司霖的目光,半刻,傅司霖才緩緩挪開視線。

“可是我不記得了,我記不得我以往有多愛你,也不記得你多愛我,你委屈嗎。”

“你走吧。”

“傅将軍,這是最後一次。若是這次放我走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感激不盡。”陸安安緩步走至傅司霖面前,奪過傅司霖手中的信紙,一條又一條撕開,最後散在桌上,轉過身便就打算離開。

“太晚了,都宵禁了,影響不好。你今晚且睡着,明早我送你回太傅府。”傅司霖拉住陸安安手臂,說得送回去是指太傅府。

“不,送我回雙溪玲吧。”陸安安忍着哭腔,沒有回頭,聲音冷淡,“将軍要是沒有別的事,就離開吧。”

傅司霖把陸安安身子轉過來,看着滿臉都是淚水陸安安,不知為何,傅司霖有些恍惚。

“我…”傅司霖莫名有些陰郁,但話是他說出口的,覆水難收。

第二天,傅司霖如約送陸安安離開,陸安安也再未收到過傅司霖的騷擾,這不就是陸安安想要的結局嗎。

小桃把茶館打理得很好,陸安安回來的時候,茶館已經恢複了最開始的熱鬧,甚至更加景氣。

但不知為何,陸安安總覺得有些高興不起來,做什麽事都有些提不起勁,故事寫到一半,草草改成了公主和将軍悲情的結局。

但未想到,反而更受歡迎,讓人忍不住為公主和将軍的愛情落淚了,不由得就會想到現實中,傅将軍退婚了公主的事情。

陸安安也沒想到自己這破故事會傳到皇宮之中。

陸安安垂着眼眸,這不免也會傳到傅司霖耳中吧,不知他會如何想。

看着郁郁寡歡的主子,小桃有些手足無措,蘇梓卿也仿佛人間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現在陸安安眼前。

她的生活裏沒有陸連岸,也沒有傅司霖了。

傅司霖與公主大婚的消息又洋洋灑灑傳了出來,這婚事如同兒戲一般,公主自然是不願,聽聞公主哭也哭了,鬧也鬧了,但也沒什麽用。

因此一事後,傅司霖的名聲并不算好。

直到有一天,蘇梓卿來到自己面前,許久,沒有多說什麽話,伸手,只說了一句。

“和我走吧,和我回東邬。”

陸安安鬼使神差握上了蘇梓卿的手。

“你願意帶我走嗎。”

“我願意。”

【我願意】

陸安安身體一顫,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陸安安和蘇梓卿離開了大祁,回到了東邬。

恰巧先皇因病駕崩,蘇梓卿登基,封號安年,蘇梓卿也如他所說,允諾陸安安的皇後之位,封後大典在即。

舉國上下皆想看看自家皇帝從大祁拐來的皇後長什麽樣。民間都流傳開了,有人說是看過這未來皇後,長得那叫一個花容月貌,把皇上迷得是一怔一怔的,唯命是從。

禍國殃民,是近來陸安安聽過最多的詞,雖然宮中上下都被嚴禁在陸安安面前提這個詞,但還是無法止住流言在宮中彌漫開來。

聽聞是大祁向東邬開戰了。

原因好像說是這東邬未來的皇後是那位大祁戰無不克的将軍傅司霖夫人。

“我來接我夫人回大祁,有什麽問題嗎。”傅司霖冷眼瞧着蘇梓卿,“你們東邬是沒有人了嗎,還要你們的皇帝親征?”

“安安是東邬未來的皇後。”

“我說她是我的夫人那便是。”随手拿了把□□一擲,鋒利的矛頭從蘇梓卿頭旁劃過,穩穩差在一旁的泥土之中,蘇梓卿緊緊抓住受刺激的馬匹的缰繩。

凝固住的氣氛,一觸即發,空氣中只剩下了槍柄的振動。

“選一個吧。把她還回來,或者等我破了你們東邬,再把她搶回來。”

“大話。”

蘇梓卿知道這不是大話,他的二哥就是死在傅司霖手下的,正因為那一戰,戰出了傅司霖少年将軍的旗號,但大軍交戰之際,氣勢不能弱。

這皇帝位,本來是輪不到他的,是年幼的他與大祁的洛貴妃做了一筆交易。

東邬和大祁百年和平,是建在他二哥死亡之上的。

正真和自己合作的背後是洛貴妃,和太子的合作都是洛貴妃一手操縱的,自己能安穩的待在大祁,正真的背後之人是洛貴妃。

是将軍府。

洛貴妃想撫他兒子上位,自己想要上位,本就是雙贏。

他本來以為這交易已經結束了,只不過傅司霖為了陸安安向東邬下了戰書,是他從未想到過的。

這并不在計劃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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