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調包後被養壞的真少爺07 ……
秋風打着旋兒。
狗剩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打了個噴嚏。
阿粱剛想說點什麽,看到狗剩身上的衣服,又閉嘴了。
然後他又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 阿粱眉心顫了下, 就要動手扒拉, 狗剩立刻阻止他。
“好了好了, 阿粱,別沖動。”
狗剩牢牢抱住他:“別跟自己過不去。”
阿粱眼眶紅紅, 啞着聲道:“這是他的衣服,我不要。”
狗剩安撫:“哎呀,你別這麽想。什麽你的他的,穿你身上就是你的。”
阿粱還想掙紮, 狗剩抱緊他不松手。兩個孩子互相取暖。
狗剩原本還羨慕阿粱來着,現在來看,都是沒家的娃, 至少他沒那麽多糟心事兒。
過了許久, 狗剩才試探着松開阿粱,秦擇把那一角銀子還給了他, 狗剩理了理身上衣服, “阿粱,我去買點吃的。”
他現在這麽幹淨,拿一角銀子去買東西,不信還有人以為是他偷錢了。
阿粱看着狗剩離開, 半個時辰後,狗剩回來了。手裏拿了很多東西。
阿粱驚了驚,難得有些高興的拿着衣服比劃,所以他自然沒看到狗剩不自在的表情。
“這個小背心裏是不是棉花?”阿粱興奮道。
狗剩含糊應:“是,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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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件,咱們一人一件。”
阿粱拿了小點的那件,往身上套,剛好合适。
“哥,你眼光真好。”阿粱的後心一下子暖和起來。
這個時候他終于有了點小孩兒的情緒外露。
狗剩也笑,“把背心脫了,裏面先穿裏衣。”
阿粱連連點頭,有了自己的衣服,阿粱就想把秦擇的衣服丢了,狗剩立刻攔住:“你傻呀,晚上多冷啊。”
阿粱又不說話了。
狗剩上前拍着他的背哄,哄了好久好久才好。
狗剩也換了新衣服,然後又拿出一包藥粉,“這是去虱子的。你過來,我往你頭發裏弄點。”
阿粱乖乖靠近,他終于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哥,你怎麽講究起來了。”
狗剩一頓,随後兇他:“哥有錢了,不行啊。”
阿粱眼眸彎了一下,“行。”
頭上有虱子也癢得很。
弄好了藥粉,剩下的狗剩往自己頭發裏弄了弄。
然後他拍拍手,和阿粱一起吃東西。
五個香噴噴的大肉包,還有半只燒雞。
兩個人的口水都流下來了,拿雞腿的時候,阿粱都拿到手裏了,然後又轉了彎,遞給狗剩。
“哥,你吃。”
狗剩那個感動啊,有兄弟真好。
“你吃你吃,你比我小,雞腿給你吃。”
狗剩心道,這可是你爹給買的。他都是沾光的。
阿粱想了想,把雞腿掰兩半,他和狗剩一人一半。
吃到一半,阿粱噎着了,狗剩立刻給他拍背,同時還遞給他一個竹筒。
阿梁喝完,“這水是熱的,還是甜的。”
“對對啊。”狗剩昂着下巴,“我花錢買的,不行啊。”
阿粱小聲嘟囔:“也沒說不行啊。”
阿粱覺得狗剩反應有點大。不過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實在是太讓人沉溺了。
吃飽喝足,阿粱渾身放松的睡過去。
這時巷口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狗剩不好意思道:“叔。”
秦擇點點頭,給了他一把草。
狗剩不明白這是幹什麽,秦擇低聲道:“你好好學。”
在那粗壯的手指翻飛間,很快一只蚱蜢做好了。
秦擇:“草編蚱蜢,五文錢一個,兩個九文錢。”
狗剩:!!!
狗剩沒底:“叔,這能賣出去嗎?”
秦擇瞥他一眼,“專挑那種男人帶娃的,衣服料子不錯的。”
“你說真蚱蜢會咬人,草編的不會。”
秦擇又拿了幾根葉子繼續編,“這草是藥草,能安神,不好采集。你們編的很費神,很辛苦。”
“然後給小孩子展示,讓小孩兒去纏他爹。”
狗剩眼珠子都顫了下。
秦擇:“第一天不要降價,過兩日可以适當降一降。”
“賣東西前,一定要把自己倒騰幹淨。”
狗剩都聽着,他跟着秦擇學草編,估摸着阿粱要醒了,秦擇提前走了。
阿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候了,狗剩坐在他旁邊,面前擺了二十來個草編蚱蜢。
阿粱眨眨眼,又眨眨眼。
狗剩幹咳一聲:“那啥,這不中秋節前後,我想着做點小玩意兒賣。”
阿粱嘴巴開合,許久才道:“以前,沒聽你說過。”
狗剩低頭收拾草編,“以前以前不知道這玩意還能賣錢啊。”
“那一角銀子是咱們本錢,以後咱們不讨飯了,咱們們自己掙錢。”這話,狗剩說的那叫一個心虛。
但阿粱很心動,如果能自己掙錢,當然比要飯好。
所以當狗剩跟他說怎麽賣草編蚱蜢時,阿粱聽的很認真。
中秋節的熱度還沒散去,街上還有賣燈的,不少人出來逛街。
狗剩帶着阿粱,兩個人手裏吊着一串草編蚱蜢,很快吸引了小孩兒。
有人來問價,阿粱剛想說一文錢一個。
狗剩先道:“五文錢一個。”
阿粱猛的偏頭看他。這麽貴?!
賣不出去的!!
然而小孩兒吵着要,男人猶豫了一下,就花錢買了一個草編蚱蜢。
五個銅板到手,狗剩和阿粱都是恍恍惚惚。
錢,這麽好掙的嗎?
或許是開了個好頭,後續狗剩和阿粱兩人的草編蚱蜢都賣的很好,中途有講價的,阿粱都要松口了,狗剩卻先訴苦,說他們編蚱蜢多不容易。這草又有什麽作用等等。
等到人群散去,狗剩和阿粱拿着錢回他們的巷道。兩個孩子沒注意,有人偷偷跟了他們。
“你想幹什麽?”聽到聲音,二十來歲的乞丐回頭。
秦擇眯了眯眼:“想搶?”
乞丐看到秦擇的大塊頭就發怵,忙不疊跑了。
狗剩和阿粱渾然不知,他們回到自己的小巷道,清點自己今晚掙的錢。
他們有23個草編蚱蜢,每個五文錢,他們一共有115文錢。
兩個孩子心頭滾燙。
不過狗剩還記得秦擇說的,“阿粱,等我們再賺點錢,就去租個地方住吧。”
阿粱哪有不同意的。
次日,阿粱本想早點起來陪狗剩去城外摘草,然而他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狗剩不但把草摘回來,還做了十幾個草編蚱蜢。
阿粱很不好意思,“哥,你辛苦了。”
狗剩支支吾吾應,然後從懷裏拿出個油紙包給他。
阿粱打開一看,是大半塊燒餅和一個肉包子。
狗剩道:“快吃。”
“喏,這是糖水。”狗剩眼神飄忽:“我用一個草編蚱蜢換的。”
阿粱先喝了糖水,熱熱的,甜甜的,渾身都暖了,然後他再吃肉包子,吃了兩口,他頓住:“哥,你吃了沒?”
“我吃了啊。”狗剩還在做草編,“不然哪有力氣幹活。”
阿粱放心了,這才大口大口吃起來。
對于肉包子和燒餅,阿粱遇到過兩個糟糕的老板,但是人類本能對美食的向往,令阿粱壓過了那份陰影。
吃完後,阿粱也學着狗剩做草編,不過做的醜醜的,還特別費時間。
狗剩嘴角抽抽,不過沒打擊阿粱。
只是今天他們的生意就不太好了,有人勉強有興趣,結果一聽說要五文錢一個都搖頭。
一上午,他們就只賣了一個草編蚱蜢。
下午時候,兩人商量着降價,三文錢一個,果然生意又好起來。
然而第三天,他們三文錢一個的草編蚱蜢也不好賣了。
兩個人挫敗不已,“怎麽會這樣?”
狗剩心裏也急,并且迫切希望秦擇能來,他實在找不到除了秦擇外還能求助的人了。
可是阿粱不睡,秦擇不會出現。
狗剩只好軟聲哄着阿粱快休息,用了十二分耐心,甚至偷偷用了藥粉,阿粱才緩緩睡下。
這一次秦擇帶來了更多的草,然後教狗剩編蜻蜓,“賣給年輕女孩。”
“嘴巴甜一點,誇人像荷花,引的蜻蜓來。”
“如果女孩兒文文雅雅的。你就說,荷花已現頹勢,盈盈蜻蜓長青。”
狗剩大受震撼,但他努力記下,跟着秦擇學習編蜻蜓。
于是阿粱醒來的時候,又是黃昏。狗剩正費力做草編,腳邊是草編蜻蜓。
阿粱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哥,你還會草編蜻蜓。”
狗剩心裏突突跳:“對對啊,我都會草編蚱蜢,現在弄個草編蜻蜓很奇怪嗎?”
阿粱:好像也是。
但是……
阿粱:“既然這樣,你以前為什麽不弄呢。”
狗剩心裏叫苦,臭小子你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啊!!
狗剩磕磕巴巴道:“都說了,我我以前不知道這,這玩意來錢。”
“我,我上次看…看人賣了。”
狗剩瞪他:“怎麽,你不想幹活,想要飯啊!”
“當然不是。”阿粱立刻反駁,如果有選,誰願意要飯。
只是阿粱有點愁,草編蚱蜢不好賣,草編蜻蜓又好賣了嗎?
京城的夜晚是明亮的,街道上還有年輕的姑娘和男子閑逛,這種一般是兄妹。
狗剩眼睛盯着來往的人,然後看到了一隊人,打頭的姑娘帶着幕籬,旁邊還有打扮富貴的男子,身後跟着丫鬟和護衛。
狗剩咬咬牙,招呼阿粱跟上。
“姐姐,姐姐,買一個蜻蜓嗎?”
“秋風寒涼,荷花已現頹勢,盈盈蜻蜓長青。”
狗剩高高晃着手裏的草編蜻蜓,力求對方看清楚。
他這話出來,不僅年輕姑娘愣了,阿粱也被震住了。
這話像書生說的,不像他們說的。
年輕姑娘打量狗剩和阿粱,兩個男孩大概在十歲左右,穿着一般,但還算幹淨,頭發也用布帶綁好。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看她。
姑娘莞爾:“你這草編蜻蜓怎麽賣?”
“十文錢一個。”狗剩飛快道。
阿粱好懸才繃住表情。他低下頭,只是費力舉着手裏的草編蜻蜓。
十文錢對姑娘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她掏錢買了一個,這時她注意到阿粱彎曲的右腿。
姑娘到嘴邊的話變了:“再來6個。”
狗剩/阿粱 :!!!
姑娘身邊人勸道:“太多了吧。”
狗剩和阿粱惴惴,他們當然希望姑娘多買幾個,但是一共七個也确實多了。
姑娘注意到狗剩緊張的表情,笑道:“家裏弟弟妹妹們也得有啊。”
一共七個草編蜻蜓賣出去,頓時進賬七十文。
狗剩和阿粱信心大增,之後他們就瞄準年輕姑娘,或者書生打扮的男子。
這個年齡段的人,一般不講價,當然也跟賣蜻蜓的是兩個孩子有關。
阿粱太瘦了,也太小了。
這天晚上,狗剩和阿粱共賣了180文。
手裏有錢,兩個孩子的生活一下子好些了。雖然兩人還是睡巷道裏,但狗剩找了幾塊木板擋着,晚上兩人抱着睡,身上蓋着衣服就不冷了。
早上狗剩會買好早飯回來,還會提一桶熱水。
面對阿粱的疑惑,狗剩嚷嚷:“我花錢買的,不行嗎不行嗎?!!!”
阿粱弱弱:“行。”
狗剩哼道:“我是你哥,我比你大三歲,我很厲害的。”
阿粱小小聲:“大兩歲零一個月。”
狗剩叉腰:“多一個月就多一年!你不服也得忍着。”
阿粱:“喔。”
阿粱用熱水洗漱,然後美美的吃早飯。
“哥,我們要不要去其他地方賣草編蜻蜓啊。”
狗剩拒絕了:“不行。”
狗剩教他:“這塊地咱們勉強也熟了,去了其他地方,我們會受欺負。”
阿粱想想也覺得有道理。
狗剩看着他,心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他們走了,以後秦擇叔找不到他們怎麽辦了。
狗剩被生活毒打多年,如今才感覺到生活的好滋味,他實在舍不得丢手。
再說了,阿粱現在也過得開心點了,吃飽喝足,眼睛都有光了。
——→看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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