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調包後被養壞的真少爺09 ……

冬天容易養膘, 也适合養傷。

阿粱躺在醫館的小隔間裏,暖和和的,他聽着外面的大夫在給人診治, 藥童在給人挑揀藥, 十分熱鬧。

大青葉原來能涼血利咽, 清熱解毒。

牛膝能補肝腎, 利尿通淋。

還有地膽草,車前草等等。

阿粱一個人有點無聊, 跟着記這些草藥和功能,反而感覺時間過得快。

中午時候,狗剩過來了。還端着一大碗骨頭湯。

阿粱又驚又喜:“哥,你”

狗剩笑嘻嘻道:“豬骨頭便宜, 咱不能天天吃肉,豬骨頭還是可以的。”

狗剩把碗放旁邊,然後從懷裏摸出油紙包, 裏面包着熱騰騰的饅頭。

“骨頭湯是葷腥, 直接喝容易膩,你先吃一個饅頭墊墊。”

阿粱笑着應了。

開始都還好好的, 等阿粱喝了小碗湯, 臉色就變了。

這湯的味道…

可惜狗剩沒注意。

阿粱慢慢放下碗,狗剩還催他:“幹嘛呀,快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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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粱道:“哥,熬骨頭湯得很久吧。”

“你上午還要去賣糖葫蘆呢。”

狗剩的瞎話張口就來, “沒事兒,哥起早點就好了。”

狗剩把棒骨夾到空碗裏,讓阿粱吃,“等會兒把裏面的油膏吃了, 知道嗎?”

“你要覺得膩,再配半個饅頭。”

阿粱沒說話。

之後幾天,狗剩不是給他送骨頭湯,就是雞湯,還有魚湯。

狗剩每次都是吃了之後再過來的,這段時間,不僅阿粱,狗剩也長肉了,臉色紅潤潤的。

狗剩還勸他:“再吃點肉,對身體好。”

阿粱本來想忍忍,但還是沒忍住,“他找你了對吧。”

狗剩心裏那一個咯噔,他打哈哈:“什麽,什麽東西,我聽不懂。”

阿粱不說話,只是坐在床上靜靜看着他。

氣氛僵持時,阿粱突然抱着傷腿哀嚎。狗剩都吓懵了,剛要上前,一道高大的身影更快出現。

“哪裏痛?”

“大夫,何大夫。”

然而阿粱臉上的痛苦之色立刻收了,他冷冷的望着一臉關切他的男人。

“我說了,不要你管。”小孩兒垂在身側的攥緊了,還在微微發顫。

秦擇抿了抿唇,不語。

阿粱用力一推他,就想下地跑走,結果中途就被人撈起來。

“你腿還沒好,不能下地。”秦擇溫聲道。

阿粱一下子爆發了,“我說了不要你管。”

“我就是死了,殘了,都跟你沒關系。”

他聲音太大,又含着悲憤,其他人都看過來。阿粱臉色漲的通紅。

秦擇當機立斷,用被子裹着他,把人抱去了後院。

中途阿粱一直在掙紮,眼眶都紅了,狗剩猶猶豫豫的跟上去。

後院很安靜,空氣裏都是藥材特有的氣味。

秦擇單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撫在阿粱的後背。來回走動。

這種明顯安撫小孩兒的動作很有效,阿粱閉上眼,再睜開時,涼涼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秦擇頓住了。

實話實說,秦擇确實做錯了,秦粱不像桃月,桃月是成年人,桃月遇到什麽都是桃月自作自受。

秦粱是個孩子,改變秦粱上,秦擇過分理智與冷酷了。

“阿粱,我很抱歉。”秦擇誠懇的道歉幾乎把阿粱燙傷了。

他又激動起來:“我不要,我不接受。”

“我不要你。”

“我不接受…”他被裹在被子裏,像一個蠶寶寶,他掙不開,只能崩潰大哭。

秦擇頗為心疼,擡手擦去他的眼淚,可阿粱越哭越兇。

秦擇只好拍着他的背,來回走着,最後阿粱哭累了,迷迷糊糊睡過去。

狗剩小心翼翼道:“叔,你別急,回頭我勸他。”

現在阿粱腿還沒好,他們不能跟秦擇掰了。

但狗剩沒想到,阿粱醒來後,是他先面對問題。

阿粱面無表情道:“是不是從賣草編開始的。”

狗剩:……

你要不要猜這麽準啊。

他的說辭全廢了。

狗剩沮喪的低着頭。

阿粱氣的瞪了他一眼,狗剩感覺到了,趕緊坐床邊安撫:“我們也付出了勞動啊。”

“又不是吃白食。”

阿粱又瞪他一眼,“那也是秦…那個男人幫襯的。”

“我不要他的幫忙。”

“哎,不是。”狗剩苦惱極了,他左右看看,見這會兒沒什麽人,他湊近了阿粱小聲問:“我不明白。”

“這話咱們兄弟倆說,你為什麽恨秦擇叔啊。”

“我不恨他。”阿粱毫不猶豫道。

狗剩更不懂了:“那你那麽排斥秦擇叔。”

阿粱又不說話了。

不恨,但是怨的,還有怕。

怨秦擇當初的無情。

怕秦擇只是一時好,說不定什麽時候又沒了。

以及阿粱埋在心底深處的,對秦擇的愧疚,和濡慕。

愧疚于以前,他對他爹…秦擇不好。不夠尊重,不心疼秦擇。只知道索取。

以前,秦擇對他是很好的,出來受過苦,阿粱越發覺得以前秦擇對他有多好,多寬容。

可他不是秦擇的親兒子,所以那些好,都不是他的。秦擇要對秦粱好,他不配姓秦。

狗剩不懂阿粱,他想若是他,早歡喜認爹了。

但阿粱是狗剩兄弟,狗剩還是偏他。也不提秦擇了。

只是在阿粱提出要離開醫館時,狗剩勸不動後終于動怒了。

“阿粱,你真是……”

“我特麽在寒風裏凍成狗,為了什麽?啊!”

“不就是為了多賣糖葫蘆,好攢錢給你治腿。要不是把你當親弟疼,我腦缺啊我。我不會偷懶啊。”

“阿粱,沒你這麽糟蹋人心意的。”

狗剩氣的胸口大起伏,轉身就要走,阿粱立刻慌了神,拉住他手:“哥,哥我錯了。”

“我不走了,我治腿,你別氣。”

“哥,哥。”

阿粱好不容易把狗剩留下,之後阿粱再不敢提不治腿的事。

就像狗剩說的,大冷天,狗剩還立在寒風中幹嘛,不就是為了賺錢嗎。

阿粱能拒絕秦擇,卻不能再拒絕狗剩的好意,不然阿粱他自己都讨厭自己。

次日,狗剩端來的湯換了味道,狗剩道:“我自己掙錢,去外面買的湯。”

阿粱喝了一口,的确不是秦擇熬湯的味道。阿粱有點怔愣。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有種解脫,有種輕松,但是這兩種情緒下,還有點不能言說的委屈。

看,不是親兒子,果然就是一時熱。

阿粱都羞于這個想法,所以壓在心底深處,心裏默念,他跟秦擇沒關系,沒關系。

他不是秦擇親兒子。

狗剩見阿粱老實吃東西,呼出口氣:“等會兒我接着去賣糖葫蘆。”

“那個湯婆子,隔一會兒你挪挪位置,知道嗎。”

阿粱點頭。乖乖的。

現在收拾幹淨了,不曬太陽,又吃的好,小孩兒一天一個樣。

皮膚白了,眼睛又大又黑又有神,眉毛不像秦擇那麽濃,鼻梁倒還算挺,居然有種書生的斯文相。

狗剩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狗剩摸摸阿粱的頭,“晚上我給你帶零嘴吃。”

“哥,別浪費錢。”

“哥心裏有數。”狗剩大步走了。

他離開醫館一段距離,就看到了等在那兒的男人,狗剩高興的跑過去:“叔,阿粱把東西吃了,也答應好好治腿。”

秦擇揉揉他的腦袋:“多虧了你。”

狗剩笑的眼睛都彎了。

秦擇:“走吧,我們一起去賣糖葫蘆。”

狗剩大聲應好。

除了山楂,還有橙子剝了皮裹糖漿,蘋果裹糖漿。

兩個稻草架子上插滿了糖葫蘆,那是真吸引眼球。

狗剩興奮的吆喝:“糖葫蘆嘞,又大又甜嘞。”

他們身邊很快圍了一堆孩子,眼巴巴看着,有些有大人陪着,有些沒有。

大人本來是打算直接買糖葫蘆,秦擇笑道:“這橙子的也很不錯,要不要嘗嘗鮮。”

“心想事成嘛哈哈哈哈。”秦擇玩笑般的說到,配上他爽朗的笑容,實在很拉好感度。

再加上小孩兒也想要橙子的糖葫蘆,大人就換了,“這個多少錢?”

秦擇笑道:“這個八文錢一串。”

“兄弟,這橙子是其他地方運過來的,我想買都還要托關系,也就賺個辛苦費。”

對方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八文錢啊。一串才四瓣呢。

“爹,爹買吧,我想要。”

大人輕輕拍了兒子一下,最後還是買了。

付了錢,大人先嘗了一口,本來想挑刺,但是脆脆的糖衣下,橙子特有的果香襲來,汁水清甜。

秦擇對他笑笑,大人不好意思的帶着孩子走了。

等賣了一輪,稻草架子上的糖葫蘆少了一小半,他們身邊還圍着幾個孩子,秦擇對他們道:“你們幫着吆喝,等我賣的差不多了,給你們一人兩顆糖葫蘆。”

幾個孩子立刻開心起來,大聲幫着喊:“糖葫蘆,好吃的糖葫蘆~~”

黃昏時候,秦擇收手,按照之前說的,給了幫忙的幾個孩子,每人兩顆糖葫蘆,他們珍惜的舔了一下,然後歡快的離開了。

錢袋子被撐的鼓鼓的,這時混混來了,秦擇給了8文錢,然後帶狗剩回去。

他幫着做晚飯,同時還教狗剩數數,五十個銅板就拿繩子串起來。甚至還用碳寫了幾個字,讓狗剩跟着學。

狗剩吃的飽飽的,才去外面買了食物給阿粱送去。

阿粱自然問起今天生意如何,狗剩興奮的說好。還把錢給阿粱看,不過怕阿粱看出端倪,狗剩只拿了一半出來,這也把阿粱驚到了。

狗剩給阿粱說外面的事情,其實就是說xx家有什麽好吃的。

狗剩從懷裏拿出一個油紙包,打開,裏面是兩塊綠豆糕。

“給,說了要給你帶零嘴。”

阿粱咽了咽口水,“哥,這很貴吧。”

狗剩:“我都買了,也退不了。”

阿粱:“那我們一人一塊。”

狗剩實在沒忍住,應了。其實他之前已經吃了一塊了,可是真的太好吃了。

晚上兩個人擠一張床睡,一天天過去,天上飄起了雪花,但阿粱的腿現在不會再疼了。只是下地時要杵拐杖。

有一天狗剩拿了一個三角形拐杖來,上面還纏了軟布。狗剩支支吾吾道:“這個好用些,我我買的。”

阿粱看了他一眼,又盯着三角拐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三角拐杖拿過來用了。

狗剩背過身偷笑。

不過晚上上藥時,狗剩照常去看阿粱的腿,結果發現阿粱的腿有點紅腫。

狗剩皺眉:“是不是走路太久了。”

阿粱:“沒事。”

半夜時候,阿粱腿有些疼,迷迷糊糊睜開眼,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但他太困了,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阿粱發現他的腿一點都不疼了,紅腫也消了,他湊近了些,發現還殘留着藥油味。

阿粱摸着右腿,若有所思。

狗剩帶他上廁所,然後又扶着阿粱洗漱,然後跑出去給阿粱買了早飯,狗剩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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