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祖傳的“鐵”飯碗
客棧中本就耿耿于懷的八個壯漢,若說是玄士,還不如說是武士更恰當,實力不如人,強自忍耐半響後,心中的氣一次比一次攢得多一點。
先前捂着胳膊的那壯漢,用完好的左手哐當一拳捶在地上,跳起來叫嚣道:“退錢!”
周良爐心頭正不痛快,冷冷一笑,傲慢十足道:“再打一次?”
壯漢眼神躲閃起來,指着俞、秦二人不服氣道:“那他們二人,為何不給!”
周良爐也很不耐煩,“哦,你沒聽到嗎?這二人與我有交情,我做主給免了。”
壯漢氣急,手一指:“你!”
周良爐:“再聒噪,漲房價!”
并将手中握着的竹杖重重在地上一敲,一陣肉眼不可見的靈氣四散而開,驚的衆人再次繃緊了神經。
并由此立威,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
此地除了俞衡渠,其餘人人皆心驚。
秦悅和俞衡渠坐在早先選好的位置上,二人一前一後守着依然昏迷的朱十一,此時的秦悅心頭一跳,這人好強勁的靈力,她怕不是對手!
幸好,剛剛沒貿然動手。
于是便很想問問俞衡渠,此人是個什麽來路?并在心中琢磨,姓周,與俞兄是世交,莫不是雲中城周氏的人?
難怪,要拿個破碗,自稱是要飯的!
又難怪,占個破客棧,就要硬收別人的房錢!
這可都是,祖傳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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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上玄門雲中城周氏的祖先,是本朝的開國皇帝,開局一個碗,硬生生完成了從乞丐到皇帝華麗轉變的那種。
這位乞丐皇帝,功成名就之後,羨慕起玄門修士來,又自覺天縱之才,沒準能修得長生,一統江山萬萬年。
便從小門、小派開始,利誘、亦或者是強搶別家的功法。
可惜,不像打天下那樣有天縱之才,這位老祖宗仙緣堪憂,折騰了數十年,也沒折騰出個花來。
如此,這位乞丐皇帝鑄造一支仙軍,征伐、稱霸整個玄門的野望,碎得一點渣也不剩。
之後的幾位皇位繼承者,修行上倒是比老祖宗強些,不過強的也有限。
直到皇家真正出了一個修行上的天才,局面才開始出現轉機。
可惜,天才再有用,沒有上好的修煉法門,也多半要枉然。
這位皇家天才,搞出一個騷操作,主動放棄皇位繼承,将自己入贅到一個當時的二流玄門世家中。
其後,花費十幾年時間,将這個玄門世家握在了手中,并堂而皇之的宣布,要将這個玄門世家并入到皇室中去。
這一下,整個玄門的人不幹了!
俗世的絕對權力再加上玄門的助力,這周氏是想幹嘛?
如果,先前周氏的一番操作,才經過滅魔之戰,人才凋零的諸玄門世家,不過是當笑話來看的話。
此時,就決計笑不出來了。
後來,經過一番“友好協商”,周氏中分出一部分族人,改姓為姬氏,為皇族,皇族之人一輩子不能修煉,違者,玄門共誅之。
其餘周氏族人,移居雲中城,成為玄士。
已改姓姬氏的皇族,賜下雲中城城主之位給周氏,所以周氏歷代家主,又被人尊稱為“城主”。
至此,雲中城周氏正式出現在世人眼中,經過幾百年的發展,逐漸成為了四大上玄門之一。
而姬氏皇權旁落,被衆玄門分割得七零八落。
周良爐并不知道,在場還有人在心中八卦他的祖宗十八代。
他拿着自己的破碗和竹杖,慢悠悠地回了原位,往地上一坐,将目光不斷逡巡在俞衡渠身上。
俞?衡渠?連身上的服飾,都不是玉山俞氏的!
周良爐在心中忍不住嗤笑,神TM俞衡渠!俞祝,俞南祈,玉山俞氏家主,玉山道院之首光羲道君,什麽時候改名叫什麽俞衡渠了?
哦!“衡渠”好像是俞氏每代家主配劍的名字。
想到這兒的周良爐,又把目光轉到秦悅身上,他沒聽錯的話,俞南祈叫的是“阿悅姑娘!”
這莫非,是俞南祈的小情人兒?
眼中漸有興味的周良爐,壓下了嘴賤的沖動,還鬧不明白這二人的關系,貿然得罪俞南祈可不劃算。
畢竟,玄門清流之首,名士風度的光羲道君,砍他兩刀,別人也只會覺得是他的錯。
周良爐把目光轉向地上顯出人形的布袋上,裏面裝的顯然是人,可俞氏做事,什麽時候這麽放不開,玩起遮遮掩掩?
莫非,這裏面有什麽大文章?
周良爐顯然沒想過,這也許是一旁阿悅姑娘的鍋。
他眸光一閃,十分放得下臉面,立馬語氣熟稔道:“俞道友,真是好久不見,我這差點沒認出來!”
還是忍不住刺了俞衡渠一句。
俞衡渠慢慢掃了一眼周良爐,臉上是一貫的淡淡雅意,“彼此!”
畢竟雲中城周氏子弟,真的當了乞丐的也不多見。
周良爐也想到了自己眼前的行徑,臉上神情微僵,不過很快調整表情,直奔主題,指着灰麻袋道:“這裏面是哪個老魔邪首?居然值得俞道友跑一趟?”
秦悅瞅着俞衡渠,并不是很想開口的樣子,便用眼神示意,需不需要她出馬?
她剛剛和這姓周的,還沒分出勝負呢!
俞衡渠見秦悅眼中,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便微微颔首,有他在,周良爐不敢再随意胡說八道,倒也無妨。
而且,周氏二公子看上的“寶地”,也不知寶在何處?想到此處的俞衡渠,十分隐晦的将廢棄客棧打量了一遍。
“幹卿何時?”秦悅很直接,直接到将這樣一句話怼了上去。
周良爐微愣,忍不住看去俞衡渠,卻見這人并沒有半分不悅,反而似在認同身旁姑娘的話。
俞衡渠什麽時候與一個姑娘,這麽親近了?莫非真是小情人!
這姑娘出身哪個玄門大族?容貌甚好,性子也機敏,不該籍籍無名才是。
“這位姑娘,區區周良爐,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秦悅并不是很想和周良爐互通名姓,這樣不要臉面的玄門大家子弟,以後遇到了,還是繞道走比較好。
于是,“無名小卒。”
周良爐不料被拒。
且能感受到“阿悅姑娘”語氣中的冷淡,人家明顯對他周氏,不感冒!
不該啊!雲中周氏,莫非最近落沒啦?
再次瞟了一眼對面二人,他也不強求,并将話題再次繞回了裝着人的布袋上。
“這人,俞道友可是不方便說?”
秦悅想着俞衡渠怕是不好撕破臉面,順口就回道:“嗯,不方便!”
大不了俞兄下次跟這人打交道時,将今日的事情怪在她頭上就是,只要俞、周兩族間一日沒撕破臉,想必,周良爐也不會非要認真計較。
現在,趕緊把話聊死!
周良爐再臉皮厚也沒了折,只在心中暗暗猜度,又将近日所得訊息在腦中過了一遍,風頭正勁的當屬河陽趙氏一事,便随口道:“莫不是,殺害河陽趙氏嫡子的真兇?”
當然,他也真的是随口一說而已。
哪知,一語中的!
秦悅:……
倒是俞衡渠,并不意外周良爐能猜到。
周良爐一見這二人表情,居然猜對了!腦中念頭幾轉,明知故問道:“我猜對了?”
秦悅和俞衡渠還未作答,倒是那八個壯漢,又見縫插針開口諷刺道:“草菅人命!一丘之貉!”
對面三人,明顯就是一夥的。
打不過,還不能罵一頓?!
周良爐突然就起了興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這樣罵俞南祈。
好呀!
也不計較自己也是被罵的那個,興致勃勃道:“這話是怎麽說起的,俞道友可不是這樣的人。”
八個壯漢齊齊冷哼,舉了一個口齒最伶俐的出面,開口就唾罵道:“這一個多月捕風捉影,趙氏懸賞一漲再漲,多少人借個由頭,就捉了無辜之人送去趙氏,卻沒聽說過一個被放出來的,不是草菅人命是什麽!”
“咱們這些散修的命,便不是命嗎?”
後面一句,明顯真情實感,有感而發。
這話倒是引起了秦悅的共鳴,她要不是跑得快,不也是這裏面被牽連者之一嗎?
她瞟了一眼俞衡渠,君子端方,看着就不是妄欺之人。
而一旁安安靜靜打坐,一直置身事外的兩位不知名姓玄門修士,此時,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
倒不是因為什麽“無辜之人”的話,而是他們二人捉的,也是趙氏嫡子之死的“真兇”,正盤算着怎麽換來更多懸賞,對面那兩人,也說抓到了“真兇”?
那到底誰真,誰假?也或者,都是假的?
所謂同行相輕,二人心中不知打起了什麽主意。
秦悅知道這個周良爐是在故意引火,便開口辯解一二道:“這人作惡多端,不無辜。”
至于這些人信不信,幹她何事?
說完便不欲再理會一幹人,對着俞衡渠道:“俞兄,我守夜,還有兩個半時辰,你睡上片刻。”
說着便掏出三張符紙,注入靈力,抛灑出去,落地後正好形成一個三角形,将三人圍在中間,接着符紙隐去,同時頭上靈簪有微芒閃過。
俞衡渠有些頭疼,秦悅姑娘決定的事十分固執,且口才了得,一般人還真說不過她,他在心中幾番組織語言,欲要拒絕這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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