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老琴師
秦悅當然知道他不會輕易同意,口若懸河道:“明日你駕車,且路途遙遠,你靈力比我高,保存體力很重要。”
這位俞兄眼底都泛青了,一看就需要休息。
“這三道小符,是第一道警戒,并不需要我時刻守着,我中間小憩片刻未嘗不可。”
說到這兒,眉毛上挑,對上周良爐盯着消失的符紙若有所思的一張臉,道:“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一位客棧老板嗎?保證客人安全,難道不是老板的基本操守,畢竟,房費可不是白收的!”
周良爐也不反駁,咧嘴一笑,贊同道:“姑娘說的有理。”
“後院井中的那個落水鬼,白日裏已經被我驅了,姑娘放心便是。”
秦悅只是順道揶揄一句,并不打算和明顯要歪纏的周良爐廢話,裝作沒聽見般,收過目光看着俞衡渠。
俞衡渠并未被秦悅幾句話輕易說服,委婉拒道:“阿悅姑娘,這事不妥。”
眼見無法說服他,秦悅祭出絕招:“這裏人太多,我一個女子不方便。”
嗯,就是這樣!
俞衡渠瞬間啞然,看看四周,大部分皆是男子,阿悅姑娘一個女兒家,怕是不太習慣在大庭廣衆之下安然入睡。
秦悅:“好了,你還要什麽理由?”
她都可以再現給他編幾條出來!
見俞衡渠徹底無話可說,便道:“睡吧,不然天快亮了,明日你守夜就是。”
俞衡渠輕輕抿了下唇,看着一臉堅持,目色灼灼随時準備要反駁他下一句的姑娘,只得勉強點頭應下。
他果然,說不過阿悅姑娘!
Advertisement
唯有點頭,應下她的好意。
正在一衆人偃旗息鼓,想要抓緊時間休息一二之時,破棧的門再次被推開,發出了慢吞吞的“吱嘎”聲。
一個滿臉風霜之色的白發老者,身背一把用布包裹起來的長琴,手上拿着一根老竹杖,略有些顫顫巍巍跨進門來。
白發老者眼神似乎不大好,一腳跨進門,杵了半響,才發現“客棧”中人不少,用略驚訝的語氣道:“今日怎麽這麽多人?”
說完,就朝着平日裏常歇腳的地方而去,不過,今日人多,那一塊地方早有人了。
正是周良爐!
“小夥子,不介意老頭子我擠擠吧?”
周良爐頂着四周鄙棄過來的眼神,将身子一挪。
“有客上門,當然不介意!”
老者解下身上長琴,細長緩出口濁氣,慢慢将疲憊的身軀靠坐到身後一根柱子上,看樣子是累得狠了。
周良爐倒沒辜負衆人的眼神鄙棄,十分順手地舉起破碗。
“客人承惠,一兩銀子。”
且目光細細在老者身上逡巡,明顯是在觀察什麽。
這樣一句話顯然将老者驚住了。
“這位置還是歸你吧,老朽我找其他地方歇腳就是。”說罷便要起身,另外換個地方。
周圍自然有看熱鬧的,八個壯漢依次出來嗤笑道:“老頭,他的意思是這破客棧從今日開始,歸他了,凡是進來歇腳的,都得給他一兩銀子。”
白發老者明顯愣了愣,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不過老人家幾十年的歲數也不是白活的,很快抓住了關鍵,“諸位俠士,你們都給了?”
此言一出,一衆壯漢瞬間臉色陰沉,閉口不答。
白發老者雖看不清諸人臉上神色,卻也知道,這份沉默背後的答案,如此,慢慢起身,抱起長琴,口中唉聲嘆氣道:“老頭我就是一個落魄琴師,平日裏披星戴月掙幾個銅板,真沒一兩銀子,我還是出去吧。”
“以後再去石馬鎮,得換個地方歇腳咯。”
“哎,別走。”周良爐這次很好說話,“別走啊,看你年紀大了,給你賒欠,你有多少,給多少,總成了吧?”
白發老者聞言動作更快了幾分,生怕慢了要被“打劫”。
秦悅見此皺起眉頭,欲起身,然被俞衡渠暗中攔了下來,示意她再看。
剛進來的老琴師身上浸染了一層死氣,絲絲黑色煞氣盤繞在身,尤其腰上一處地方,有什麽東西藏在其中,死氣最重。
這老琴師,該是去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得了什麽不該得的東西。
“我說客人,‘客房’你都住了,還有退的道理嗎?”周良爐擡擡手,一根竹杖平伸,蠻橫攔住老琴師去路,“此時‘退房’也是要給銀子的!”
老琴師神情有些無所适從,眼看跨不過去,摟緊長琴,忍不住小聲咕哝道:“我這是進賊窩了呀!進賊窩了!”
秦悅不忍老人家為難,既然大家都懷疑,為何不直接問,老者分明是個普通人。
于是起身,“周道友你別太過分了。”
說着就将一兩銀子,順手彈進周良爐手中的破碗裏。
周良爐咧嘴一笑,滿意的掂了掂碗,想起先前這姑娘的伶牙俐齒,“我說阿悅姑娘,先前掏你自己的那一份時,可沒這麽痛快!”
秦悅淡淡言道:“如是我自己,定然是不會掏一文錢的。”
大不了,打一場,打不過就去睡野地。
她可是窮鬼!
周良爐不由笑道:“那這個陌生老頭,你倒是肯給啦?”
可真是個難得的心善人兒!
秦悅沒回答他這個問題,“我與客棧老板你不熟!喚我‘客人’便是。”
老琴師見一個男子裝束的女俠,替自己給了銀子,臉上即感激又欲言又止,口中喏喏。
秦悅見此,安慰道:“老人家不必為難,我是有兩句話要問您。”
老琴師感激道:“多謝女俠,女俠你只管問便是。”
秦悅盯着老琴師腰間,委婉道:“老伯,您近日可去了什麽奇怪的地方,亦或者得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老琴師一愣,感受到了女俠的目光,迅速将空着的左手按去腰間,臉上神色緊張起來,“女俠,為何這樣問?”
秦悅猜那裏應當是老琴師藏盤纏的地方,便轉開了目光,解釋道:“您身上沾了些死氣,好在不深,所以想問問您。”
老琴師不知想到了什麽,有些渾濁的目光在周良爐和秦悅二人身上來回打轉,臉上漸漸透出防備之色,“老朽我沒去過什麽奇怪地方,也沒得什麽奇怪東西!”
“您二位要是沒什麽事,老朽我就先走了,再趁着夜色趕一段路。”
秦悅啞口無言,這老者顯然是把她和周良爐當成了一夥仙人跳!
周良爐在一旁忍笑忍得有些辛苦。
秦悅不敢将人吓走,心知老人家掙錢不易,必不肯将東西掏出來給她過目,便道:“您不願答便算了,歇着吧,天黑路險,老人家明日再趕路。”
“有事,記得找玄門中人求助。”
說完便回了原位,見俞衡渠也含笑看着她,便覺得有些喪氣,這都什麽事兒!早知道,還不如用周良爐的方法呢!
“俞兄,時辰不早了。”
“早點休息。”
俞衡渠将嘴邊欲安慰人的話吞了回去,怕自己貿然開口徒增秦姑娘的尴尬,略略颔首後,依言閉目打坐,呼吸漸漸平穩。
老琴師見女俠并未再糾纏,心道莫非是誤會了?
猶豫半響,找了個靠門極近的位置,方便随時跑出門,才又抱琴坐了下來。
其餘人等也覺得這女子多管閑事,還沒讨到好。
不少人心中嗤笑,目光嘲弄看了過去。
玄門修士,哪個不是高高在上等着普通人來求?偏這女子自己多事。
秦悅感受到諸人落在她身上的嘲諷目光,幹脆眼不見為淨,也學着俞衡渠,閉目打坐。
不過,明日分別時需得提醒老琴師,近日多曬太陽祛陰氣,秦悅心中如是想到。
***
“歡迎諸位,再次光臨小棧!”
夜空才微微泛起白絲,廢棄客棧中的衆人已然開始上路,畢竟趕路人,是沒有要睡懶覺這一說的。
周良爐端起他那破碗,笑意盈盈将衆人送到門口,熱情周到,态度上挑不出半點毛病。
可惜衆人皆不領情,老琴師壓根沒等天亮,人就不見了蹤影。
普通一家三口,也是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昨夜話最多的八個壯漢,此時臉色僵硬,神情疲憊,只怕昨夜并沒敢入睡。
此時,即像是要放幾句狠話,又想要客套幾句,不被眼前這古怪青年記仇,糾結一番後,最終一言沒發出來,也呼啦啦趕他們的路去了。
其後是三個玄門修士,被管了佩劍一直“睡着”的那一位,也終于清醒了過來。
那人一身黑袍,神色平淡,行動尚算自由,十分乖順地跟在另外兩人身後,倒是讓秦悅一時看不大明白了。
莫非,她猜錯了?
最後離開的是俞衡渠、秦悅二人。
二人都是謹慎之人,自然不肯給朱十一可乘之機,将人裝在麻袋中不露真容,且每兩個時辰重新封靈一次,其倒一直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俞道友,還有這位阿……”
見對面二人皆眼神不善,周良爐吞回了“阿悅”二字,立馬改口,“還有這位姑娘,咱們下次再見。”
俞衡渠點點頭,揖道禮,“周道友,後會有期。”
周良爐趕緊回禮:“後會有期。”
秦悅也跟着揖一禮,算是全了禮儀。
二人架上馬車,慢慢往前去。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