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阿悅
二人反應還算快,可惜碰上了吸血藤覓食,有不少血藤堵在了前行的道路上,秦悅禦劍間隙,右手朝前抛出十餘張火符,接着雙手結印,對着攔路的吸血藤直接引爆符咒。
火克木,不少血滕遇火縮了回去。
秦悅禦劍帶着身後的少年,極快地穿過身下的一片險地,二人頭也沒回地紮進了前方一處濃濃迷霧之中。
見身後的吸血藤并未追來,二人稍稍放松警惕。
“辛虧咱們跑得快!”
秦悅慶幸的話音剛落,忽然一根細細小小的吸血藤,憑空出現,來勢洶洶對着禦劍的二人襲擊。
二人被逼得直接跳下靈劍,秦悅右手招回靈劍正待要迎上去時,就見俞遠手起劍落,十分利落的将偷襲的吸血藤斬落在地。
只他臉上顏色更見蒼白一分。
秦悅知道他身上有舊疾,怕是不宜動用靈力,趕緊攔道:“阿遠你歇着,我來!”
話還未完,秦悅只覺得自己左手腕處突然一緊,接着一陣劇痛襲來,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向上拉去。
“阿悅!”
“向陽!”
不及思考之下,被扯去半空的秦悅,憑直覺,右手中的靈劍攜靈氣向上一揮,斬開纏在左手腕處的藤蔓,同時有兩道不屬于她的劍氣,先後落在了身後的吸血藤上。
腕上一松,秦悅一個縱身,向下一躍。
等等,剛剛喚她的是俞大哥!
秦悅從半空中跌落,不知是不是巧合,竟一頭撲進俞衡渠懷中,雙手搭在了他肩上,遠遠看去,竟像是主動投懷送抱到人家身上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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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衡渠将人穩穩接住,虛攬在懷中,二人一時臉對臉,靠得極近。
秦悅看清來人,十分高興,“俞大哥!”
“你回來啦,哦,我在入口處被人偷襲,便沒有等你。”
俞衡渠微微“嗯”了一聲,目光逡巡在眼前的姑娘身上,見人依舊活潑潑,點頭應道:“我知道。”
同時右手出一劍,劍氣四開,将再次襲來的吸血藤絞作幾截落地。
秦悅:“俞大哥,我還撿到了你家的小師弟!”
也不算白浪費功夫。
俞衡渠耳中聽着秦悅帶着點邀功般的語氣,目光溫柔似水,側目間,一雙眼落到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俞遠身上時,漸漸帶出些嚴厲之色。
俞遠微微避開這樣的目光,站定一側,雙手行尊禮。
俞衡渠想起這孩子自出生起背負的絕望,心中一軟,收起嚴厲之色,挪開目光:“的确,是小師弟。”
“多謝向陽。”
秦悅這才發現她此刻的姿态有些不妥,急忙往後退開半步,口中回道:“不客氣。”
“別動。”
俞衡渠輕輕執起秦悅左手,上面一截被斬斷的吸血藤繞着手腕向小臂纏繞而去,幾粒倒刺緊緊紮進纏繞的小臂上,還沒來得及飽餐一頓,便被一劍斬落。
“清蘊丹。”
俞衡渠語帶擔憂,拿出一粒丹遞給秦悅,催促着她趕緊服下,好壓制手上的毒素。
“須得趕緊處理傷口,吸血藤倒刺上帶着些微毒素,有麻痹作用。”俞遠圍上前來解釋道,眼中閃過愧疚之色。
如不是他故意繞路,阿悅怎會受傷。
秦悅恍然大悟,服下兩粒丹後,舉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道:“難怪我現在不覺得很疼!”
說着便試着用力去扯了扯,紮進手臂不過筷子粗細的一截烏黑吸血藤。
“嘶!”
好疼。
得,不能直接拔、出來,否則只怕會傷得更深。
俞衡渠和俞遠阻攔不急,眼睜睜看着秦悅吃痛收手,眼中皆顯出無奈之色。
俞遠忍不住解釋道:“阿悅,吸血藤不可以硬來,須得拿刀子小心将倒刺挑出來才行。”
他一邊說話,一邊将她左手接過,細細看了一回,慶幸道:“還好這根吸血藤是幼滕,倒刺不深。”
“如此,阿悅也能少受些罪。”
秦悅一聽,又舉起自己受傷的手腕看了看,既然不深,倒也不必那樣麻煩。
俞衡渠聽聞幼滕二字時,側眸看了一眼俞遠,見他一臉關切模樣,微微一嘆,認同了俞遠之言,掃過秦悅又躍躍欲試的右手,告誡道:“我略通些醫術,一會兒替向陽你處理傷口,不可再莽撞。”
秦悅見兩人臉上嚴肅,想着自己剛剛的動作的确有些腦殘嫌疑,便閉了嘴,乖乖點頭。
“先離開這兒!”
随着俞衡渠提議,三人貼地禦劍而行,秦悅堅持自己禦劍,讓俞衡渠帶着俞遠就成,兩位男子拗不過她,只得無奈答應,一左一右随在其身旁。
“此處便可。”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三人出了那片迷霧,尋了一塊地勢稍高的平坦坡地,禦劍而下。
“向陽,你将左手給我。”
秦悅伸出左手。
俞衡渠輕輕執起她左手,道了一句:“得罪了。”
秦悅見他過分小心,微微動一下自己受傷的手腕,有些疼,又有些麻痹之感,于是大大咧咧道:“俞大哥你盡管動手,反正有些肢覺不通,痛感減弱,要不我忍着些,你直接一把将它拔、出來也成。”
小門派的弟子,自來都是活得如同野草般,一點疼痛算不得什麽。
俞衡渠憐她受傷,不與她争辯,肅着臉将人扶向一旁坐好。
“放心,我略痛一點醫術,會小心醫治的。”
說完此話的俞衡渠,面對的第一個難題,便是秦悅手臂上的外袖,他目光克制,再次道了一句:“冒犯了。”
說完,便小心撥開秦悅手腕處的衣袖,将吸血藤纏繞之處的衣物剝離,一截雪白皓腕露出,如玉的肌膚上被紮出幾個血洞,卻并不見血流出。
“刺比想象中深,忍着些疼。”
俞衡渠眉心微凝,下手極穩,眨眼間取出一柄長不過掌寬的小刃,用靈力托起秦悅左手,雙手蜻蜓點水般,輕柔劃開紮着倒刺的肌膚。
秦悅咬着牙,将眼一閉,任由俞衡渠施為,只越來越蒼白的臉,顯出她正在忍痛中。
好在俞衡渠動作極快,俞遠不時打下手,十幾個呼吸間已然将所有刺進肉裏的倒刺一一挑出。
收刀後,運起靈力,将秦悅手腕上剩餘的殘毒從上往下逼出。
“嘶!”
秦悅忍不住呼痛出聲,忽來的一股鑽心疼痛,從手腕處傳向四肢百骸。
“俞大哥你這是什麽藥?”
也忒疼了。
比剛剛取倒刺痛了好幾倍。
俞衡渠手中上藥的動作頓了頓,眼中升起些心疼之色,一邊繼續給秦悅手腕上藥,一邊口中好言寬慰道:“是還玉丹粉,向陽你忍着些,一會兒就好。”
秦悅一聽是還玉丹粉,心中直呼一報還一報。
昨日她還想着拿這藥“報複”周良爐,今日就知道嘗到了這藥的滋味。
她痛得臉上都變了色,可見這藥的霸烈之處。
嗚,只此一次,絕不換藥!
“好了。”
随着俞衡渠的一句“好了”,秦悅将疼得差點不是自己的左手慢慢收了回來,額頭上沁出一層薄薄冷汗。
俞衡渠擔憂問道:“怎麽樣,疼痛可還忍得住?”
他這次出來并沒有帶其他的傷藥,唯有還玉丹外敷、內服效果最佳,他自己早已習慣這樣的疼痛,卻忘了向陽是個姑娘家,怕是疼極了。
秦悅緩了緩疼痛,透着些虛弱回道:“我沒事了,多謝俞大哥。”
本就是小傷,既不傷經也不動骨,除了疼些,絲毫不影響其他。
于是她催促道:“咱們先找礦山入口吧?”
去晚了,怕是要錯過重要線索。
俞衡渠:“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向陽你先歇着。”
“礦洞的方向,我知道在哪兒,咱們一會兒禦劍過去便是,安心。”
俞遠也在一旁勸道:
“阿悅你先好好休息,手不疼了咱們再出發。”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手要是實在疼得厲害,我這裏有一丸止疼的丹藥,可以服上小半粒。”
只是這止痛丹,乃族中醫師特意配置,用來壓制他舊疾之用,實在不宜給她服用,說出來的話,便帶上些許猶豫。
俞衡渠聞言看了俞遠一眼,眸中帶着些詫異。
他聽聞清川自小性子孤僻,怎麽今日?
秦悅謝絕了好意,她哪有那麽嬌氣,這麽一點小傷口,忍忍就好。
“謝謝阿遠,已經不太疼了。”
“向陽,你與清川二人,以前可是熟識?”俞衡渠見眼前兩人語氣熟稔又自然,下意識問了一句。
清川喚的是阿悅?
而她喚的是阿遠!
秦悅莫名,和俞遠對視一眼,對着俞衡渠回道:“今日認識的呀。”
倒是俞遠心中一動,大約明白他這位“師兄”話中是何意,于是着重解釋道:“我與阿悅今日才見面,大約是一見如故,阿悅讓我同‘師兄’你一樣,喚她阿悅和向陽皆可。”
俞衡渠臉上帶着點思索之色,目光在二人面上逡巡一二,片刻後對着秦悅,認認真真喚了一句:“阿悅。”
秦悅一愣,不明所以,“啊?”
“阿悅!”
秦悅:……
一旁的俞遠,擡眼默默看了一眼俞衡渠,接着又低下頭來。
他第一次知道,他“師兄”竟是個“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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