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最難消受美人恩

秦悅覺得手腕處痛得好些了,于是再次提議道:“咱們先找礦洞入口,也不知挾持黎明的那夥人,為何這樣急?連一時半刻都不願多等。”

說到此處,她便将入口處聽到的争執說了一遍,同時興致勃勃道:“莫非裏面真的有寶?”

俞衡渠并俞遠都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一個是怕自己妄言,一個是不能答,不過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昨日在入口處,你與何人動過手?”

俞衡渠想起一直挂心的事,此時終于問了出來。

哪知秦悅一聽,面有喪氣,一時間欲言又止,想到自己的猜測,心中拔涼拔涼。

“怎麽了?”見秦悅面有猶豫,俞衡渠提起擔心道:“可是身上還有傷?”

秦悅趕緊搖頭,“沒傷,你的玉佩替我擋了好幾次,我都還沒謝過俞大哥。”

“俞大哥你的玉佩,我差點忘記還了,給你。”

見他接過,秦悅口中咬牙切齒道:“那兩人蒙着臉,看身形也不認識,偷襲不成,盡使卑鄙手段。”

俞衡渠接過秦悅手中屬于自己的玉佩,見上面的禁制已被消磨殆盡,便知昨夜秦悅定然是吃過虧的。

他将玉佩又壓回腰襟上,口中沉聲問道:“見到那二人,能認出來嗎?”

玄門之人皆眼毒,特意為之,光是憑着身形,就能将人辨認個七七八八。

秦悅與那二人纏鬥良久,怕是想忘也忘不了。

秦悅點點頭,偷襲的二人追在她身後進了此地,怕是很容易便會再次碰面,現在她身邊多了俞大哥和阿遠,自然不怕他二人再來找麻煩。

想到此處的秦悅輕輕一嘆,見俞衡渠和俞遠眼神關切,到底實話實說道:“我怕是不好去找人家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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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遠臉上關切的神色一滞,腦中一瞬間想了很多,“阿悅何出此言?縱然這二人背後是什麽玄門大世家,阿悅也不必顧慮!”

前世便罷了,他無能為力,這一世,他絕不允許有人再誣陷她!

俞衡渠眉頭微擰,不放過秦悅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語氣溫文:“這其中可有什麽隐情?”

秦悅咬了咬牙,見兩人眼中關切之色甚切,幹脆将自己的猜測一股腦道出:“我師父道號至游,制符在玄門中也算是小有名氣。”

見二人眼中疑惑更重,她接着道:“我師父這人好自誇,他制的靈符,一般沒有他口中說的那般好。”

說得明白些,便是坑蒙拐騙。

玄門清流出生的俞姓師兄弟二人,臉上倒是沒顯出什麽介意來,只靜待秦悅說完。

“我給你們直接舉個例子吧,去年我師父號稱制出了雷符,有兩個過路的道人沒經住誘惑,貪便宜,便買下了我師父的雷符。”

“雷符乃高階符文,極為難制。”俞衡渠玄門大家出生,博學多識,符箓之道也拆解過一二。

俞遠略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在想什麽。

符術不太行?三十年後的至游道人,符術可不要太好!

靠着一手符術橫掃魔道餘孽,一時風頭無兩。

秦悅臉上讪讪,“俞大哥你說的對,我師父手裏沒有完整的雷符傳承,制出來的是個半吊子雷符。”

“那買符的二人與人奪寶,将從我師父處買來的雷符拿出禦敵,打在他們對家頭上的,只一道筷子粗細,半個手臂長的雷光。”

俞衡渠與俞遠二人面面相觑,一時倒不知說什麽好。

秦悅忍着臉上燥意,嘟囔道:“禦敵是不能了,賣萌效果應該還不錯,反正那二人不但錯失寶物,還被人嘲笑了整整大半年。”

說到此處的秦悅郁悶道:“買雷符的兩人,自然也不是好惹的,跑到古月門鬧了好幾次,并揚言見我師父一次,便。”

後面的話,為着她家老頭兒的面子,到底不好再出口。

俞衡渠也跟着沉默一瞬,“這跟昨夜偷襲你的二人,有何關系?”

俞遠不知想到了什麽,有些忍笑道:“阿悅的意思,怕這二人也是因為尊師之事,而找的你麻煩?”

秦悅郁悶點頭,“要是因為我師父的緣故,我倒不好意思再去找人麻煩。”

不僅不好意思找麻煩,反而得躲着些人走。

郁悶!

郁悶至極!

“不必。”

見秦悅悶着一張臉看過來,俞衡渠對着這實誠姑娘解釋道:“這二人未必就跟尊師有幹系,如若心中存怨,不會一言不發。”

“咱們不如找到人,問過便知。”

“如,真如阿悅所言是尊師之故,咱們解了這一段恩怨也好。”

俞遠細思其中緣由,也在一旁勸解道:“那二人偷襲于你,又以多欺少,絕非君子之道。”

于阿悅而言,能以化解恩怨的方式少兩個敵人,自然最好,如不能,他和“師兄”在此,以劍蕩平,未嘗不可。

秦悅臉上微紅,也覺得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不問怎麽知道真相?

知道他師父有徒兒,又親眼見過她的外門修士可不多。

要是真這樣巧,她就自認倒黴!

“那咱們走吧,我手不疼了。”

俞衡渠與俞遠二人先後點頭,早點找到偷襲的人也好,事情總要弄個水落石出。

“巧兒你去哪?這林子危險,極易迷路,你不要命了,敢随便亂跑!”

“我也是為了給大家尋路,大哥,你居然兇我。”

正當秦悅三人打算離開之際,隔着朦朦胧胧的霧氣,不遠處傳來了幾句争吵聲。

聽着似乎是一對兄妹在吵架,接着又傳來些勸架的聲音,有不少人朝着他們的方向而來。

俞衡渠眉心微攏,想起些不愉快的畫面,原本他是能早些找到阿悅的。

阿悅就不必受傷。

“走吧。”

俞遠從俞衡渠臉上看出了點什麽,見秦悅目光還探究在傳來争吵聲的方向,并未注意到他“師兄”的神色,便自覺催促秦悅道:“阿悅,師兄讓咱們走了。”

秦悅回頭,應道:“哦。”

可惜,晚了。

“恩公!”

一道透着驚喜的女聲傳來,宛若黃莺出谷,滿滿的雀躍之感。

秦悅回頭看去,一個身穿柳綠長裙的姑娘,對着三人的方向奔了過來,一張豔若桃李的臉上是藏也藏不住的驚喜與開心。

“恩公,真巧,又遇見你了。”

“你的事辦完了嗎?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對了,我兄長他們也來了,就在身後不遠。”

“巧兒,你那邊是誰?”剛罵了林巧兒一頓的林立偉,看不清妹妹在與何人搭話,立即問道,這破地方哪裏來的熟人?

林巧兒跟同伴遠遠地招了招手,也不管那邊是不是能看清,“是入林時救我們的恩人,兄長你們快來。”

秦悅看着眼前俏麗若三春之桃的姑娘,微微露出了些好奇之色。

難怪俞大哥遲了些,聽着這姑娘的話,是去英雄救美啦?

她一臉調侃,将這話悄悄八卦給了俞遠。

俞遠頓時一言難盡,一時間來來回回打量在俞衡渠與秦悅二人身上,斯文秀逸的一張臉上滿是欲言又止。

他最後失聲一笑,碰上阿悅,“師兄”真是有些可憐。

而不遠處的俞衡渠,也将秦悅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林巧兒自來熟一番後,漸漸将一雙美目落在俞衡渠身上,臉上是藏也藏不得嬌羞與驚喜,美目盈盈若水,讓人不忍拒絕她的示好。

俞衡渠收回看向秦悅的目光,微微颔首,透着疏離道:“林姑娘。”

林巧兒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疏離,臉上笑容微僵,見俞衡渠的目光壓根不曾在她身上,雙眼漸漸聚起些委屈之色。

秦悅見此心道不好,為了不讓人姑娘下不來臺,便開口打破僵局道:“俞大哥,這位姑娘是?”

“進來尋你時遇見過。”俞衡渠十分言簡意赅,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幫過一個小忙,只知姓林。”

正想着将自己的委屈展現得更巧妙的林巧兒,臉上笑容側底僵滞。

從小到大,美貌如她,何曾被人這樣無視過!

如玉公子,濁世無雙,比她身邊任何男子都令人心動。她将自己的閨名,對着眼前男子提了不下三次,他竟說只知她姓林!

人前一貫體貼的林巧兒,不好立即發作心中惱羞,強忍着将目光轉去別處,剛好和不遠處的秦悅對上眼。

她臉上尤還帶着些委屈,卻不耽誤她心中升起敵意,上上下下細細打量着秦悅。

秦悅被這目光看得往一旁避讓了半步。

林巧兒眼中陡現幾分妒忌之色,好在收斂得還算快。

她似微微賭氣般,轉過身對着秦悅略施一禮,“這位姑娘,小女林巧兒,鐘陵人士。”

秦悅注意到了那一閃而逝的敵意,心中有些納悶,面上不肯失禮,便依禮回道:“林姑娘好。”

想起一貫溫雅知禮的俞大哥,不知何故對這女子疏離,便将“我姓秦”這三個字又吞了回去。

林巧兒好半響沒等到下文,眼中怒氣一閃而逝。

這人哪個山溝出來的鄉野村姑,好不識擡舉!

壓了壓口中欲譏諷的話,她甩下秦悅,回身對着俞衡渠勉強道:“恩人姓俞?那巧兒喚恩人俞公子可好?”

說着瞥了一眼秦悅,“恩人救我性命,小女子無以為報,如不嫌棄,我也跟着這位不願透露名姓的姑娘一起,喚恩人一句俞大哥吧!”

秦悅聽到此處算是鬧明白了,這位林姑娘為何會看她不順眼。

啧啧,最難消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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