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被抓小辮子
俞衡渠面上一點冷清之色,毫不猶豫拒絕道:“我與林姑娘萍水相逢,此話交淺言深。”
林巧兒不料又被拒,下意識咬着住唇,幾息後壓着自己委委屈屈應道:“恩人說得是。”
霎時眼中帶着些屈辱,十分不服氣地看了秦悅一眼。
秦悅:?
關她何事?
她都退到一旁,與阿遠站在一處了。
俞衡渠并未錯過林巧兒怨秦悅的那一眼,再次言道:“先前救你們不過随手而為,恩人之言,俞某受之有愧,林姑娘不必再言。”
林巧兒深深吸上一口氣,強壓着情緒口稱:“俞、公、子。”
“道友,咱們又見面了,真巧。”
“原來道友姓俞,那多半是玉山道院弟子,難怪靈力如此高強。”林立偉并同伴一行六人趕了過來,此時一一上前見禮。
大部分人對上俞衡渠時,臉上皆顯出來淡淡尴尬之色。
畢竟前不久他們才想強賴上人家,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之後,再見不是徒增尴尬麽?
這林巧兒怎麽這樣沒眼色!
心中抱怨林巧兒沒眼色的同時,卻不見他們自己落下上前的腳步。
玄門強者為尊,如這位強者還有副好性子,自然阻擋不了有心人打蛇随棍。
俞衡渠皎澤君子,一貫自矜,并不施恩自傲,縱然對上幾張才被他救過的尴尬面孔,依然微微颔首,如常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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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人還有事,諸位,告辭。”
“等等。”
“唉,等等。”
一連兩聲等等,阻攔下俞衡渠三人欲離去的身形。
一道毫不意外自然來自林巧兒,另一道來自一個身着灰袍的清瘦老道,三人皆不認識此人。
林巧兒自不必說,可老道又是因何要阻他三人離去?
清瘦老道看着五十出頭的模樣,腰上挂着一塊桃木八卦,身上氣質偏市井走卒,教人一時摸不清深淺。
他步伐僵硬跨上前,站在俞衡渠對面,自來熟道:“兩位道友,咱們又見面了,前夜與兩位道友一起夜探黎府,老道托福好懸才撿回條性命。”
秦悅見這道人身形有些眼熟,又聞他說起前夜,與俞衡渠互相對視一眼,試探道:“你是後面進來的那蒙面道人?”
在前院搞出大動靜,觸動了黎家的迷香陣機關的那個道人?
細細打量,還真是。
老道任憑他們二人打量,面上尴尬一笑道:“正是老道我。”
唯恐這二人不信,他自證了更多細節:“我前夜本打算将‘靜’字石碑,連着後面的地圖一起搬走,盤算着帶出去,也給大家夥瞧瞧。”
“哪知剛剛翻上牆頭,就又遇見了個趕黎家夜場的不速之客,互驚之下,石碑就掉了下來,鬧出了大動靜。”
而他被對面受驚的人一擊,直接跌落院中,十分倒黴地磕在了石碑上,晦氣地弄斷了一只腳趾頭。
這幾日走路都隐隐作痛。
秦悅與俞衡渠對視一眼,這道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破了黎家的機關秘密,黎宅才會有昨夜的一劫。
俞衡渠當即問明:“道長有何指教?”
老道見俞衡渠并未直接拒絕,膽壯了不少,大言不慚道:“指教不敢當,就是有點小忙想請兩位幫幫。”
“道長有話直說。”
“想必兩位道友,帶着身後的這位小友是打算進礦山吧?”
被點到的俞遠矜持地笑了笑,神色有一瞬間的高深莫測。
見道人的目光不知何故落在他身上,俞遠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道人,與道人四目相對間,眼中藏着些別人看不懂的光芒。
這道人,如今收徒了嗎?
老道一愣,這少年的面相和眼神都好生奇怪?
正待他要再細細打量幾眼之時,就收到了少年似笑非笑的警告眼神,老道心中一毛,同時籠在袖中的左手掐算動作一頓。
直覺告訴他,別惹這個少年!
他們命師一脈,已然沒落,還是保命要緊!
這少年透過眼神,分明是告訴他,他知道他的底細。
俞衡渠見老道神色有異,循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了身側的俞遠。
俞遠眼中尚有些沒來得及收起的深意,不料被抓,只得對着他“師兄”露出個乖巧的笑來,以期蒙混過關。
唉,今日也是被“師兄”抓小辮子的一天!
俞衡渠眼眸微疑,卻并未當場多加深究,幾次相遇,清川似乎有許多秘密?
他也并不否認老道之言,一時打量着道人,并不接話茬。
老道有些急:“有請兩位道友并旁邊的小公子帶個路,這林中瘴氣厲害,我等靠祛瘴丹才能在這林中穿行,不宜耽擱太久。”
瘴氣林中有許多吸血藤,跟着這幾人走,省事兒。
俞衡渠快速掃過眼前的一行人,垂目淡淡而思,幾息後:“阿悅,你可願意?”
秦悅也鬧不明白這一行人要做什麽,不好判斷目地,便斷然道:“皆可,俞大哥你決定就好。”
老道一把攔住想要上前說些什麽的林巧兒,“三位放心,我等并無惡意,也不白白讓你們領我們去入口處。”
說着,老道從懷中掏出一張小心折疊起來的地圖,遞上前道:“兩位想必是昨夜進來的,這圖沒有吧?”
秦悅與俞衡渠對視一眼,“道長,你這話何意?”
老道将圖打開,示意二人近前一觀,“今日一早有人将這份地圖散得到處都是,并留言稱礦山裏有寶将出世,城中的修士沒幾個經得住誘惑,怕是都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俞衡渠上前觀圖,小小一張地圖,标注出一條直通礦山最深處的簡道。
“道長可能詳說此圖來歷?”
老道搖搖頭,“老道姓黃,道號世真,諸位喚我黃道友就是。”
“這圖的來歷老道也不十分清楚,只聽聞這幾日有個外來的杜公子,在句容城中大肆雇人,說是礦山裏面有什麽即将出世的寶貝。”
“有人趁他不備,将他藏起來的地圖偷了出來,後來洩露出來,好多人都拿到了。”
“我得圖後,想着搶占點先機,便馬不停蹄奔向瘴氣林,路上遇見林道友一行,大家原本就見過,一商量便決定一起探這礦山。”
“如俞道友不嫌棄,我等誠摯邀請三位結伴同行。”
俞衡渠并非不通情理之人,這圖他既看過了,倒不好直接拒絕道人所請。
黃道人自然也看出俞衡渠面上沉吟之色,接着道:“俞道友放心,我等只是結伴同路,大家随時可自行離去。”
俞衡渠與秦悅眼神交流一番,點頭允道:“既如此,諸位随我來便是。”
“只是恕俞某要提醒一句,礦山廢棄已久,只怕裏面的陰煞之氣比林中更厲害,靈力不夠的道友還是在此止步為好。”
雖知勸解無用,他出于本心到底提醒了這群人一句。
“俞公子,我等既然敢來,自然有應對之策,多謝公子關心,巧兒代大家謝過公子。”
林巧兒見俞衡渠應下黃道人所請,上前幾步,臉上露出個矜持又自傲的笑來,他們林家在鐘陵也算有薄名,區區瘴氣自然不是難事。
搶着出來即是道謝,也是表明實力。
其餘人聞言也反應過來,依次先後謝過,唯有林巧兒兄長林立偉,一雙眼不時偷瞄秦悅所在的方向,竟似沒聽到的模樣。
林巧兒見此狠狠拉了一把林立偉,才讓其回神。
“多謝俞道友!”
俞衡渠身形往秦悅的方向靠了半步,将人微微擋住,略略颔首,算是回應。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快馬加鞭找到了礦山的入口。
一處不算高的無名野山,刀削般的岩壁下,有一處黑漆漆的山洞,靜悄悄引人欲入。
“阿遠,你走中間。”
礦道狹窄,必不容三人再并排而行,秦悅堅持她在後,俞衡渠在前探路,俞遠尚小,走在他們中間就好。
可俞遠顯然不認同這個方案,“阿悅你傷了手,我來斷後。”
不遠處林巧兒一行,不時觑他們一眼,接着低下頭又不知在商議些什麽。
雙方雖說是結伴同行,可一路行來泾渭分明,走到入口處,少不得要各自盤算一翻。
見黃道人一行似乎商議完畢,秦悅覺得他們也宜速戰速決,她直接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盞燈籠,遞給俞遠,溫溫柔柔道:“裏面黑,你拿着燈籠在中間,正好給我與你師兄照路。”
“我手傷了,不方便提着燈籠。”
俞遠盯着燈籠看了好一陣兒,反駁不能,對上秦悅笑意盈盈的一張臉,只得乖乖接過,道了句:“好的,阿悅。”
“乖。”
秦悅忍不住贊了一句,只此一句倒讓俞遠鬧了個大紅臉兒,臉上一片羞赧之意。
俞衡渠靜立一旁,蹙眉對着入口,黃道人手中的地圖也不知是真是假,思索間耳聞秦悅和俞遠的争執之言,眼眸染上笑意。
論口舌之功,他與清川加起來怕都不及阿悅。
秦悅見還有時間,抓緊問道:“俞大哥,黃道友手上的地圖,是真是假?”
“進去了便知。”俞衡渠見秦悅依然面有疑慮,傳音入耳道:“阿悅不必擔心,昨夜我在黎明身上下了道追蹤術。”
秦悅心喜,只想說,幹得漂亮!
不過,他們二人時時在一處,她竟一點沒察覺?
“走吧。”
與黃道人一行點頭示意後,三人率先而入,身後七人自然緊跟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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