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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住內心的澎湃洶湧,豆苗兒深提了口氣。他是男是女?來自何處?年方幾何,又……
思緒複雜,豆苗兒能輕易感覺到身上的熱量逐漸充盈,也就代表着,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縮短,速速朝木念珠指引的方向沿着河畔前行,她睜大的眼簾裏終于映出一團疑似人影的墨點。
河上白霧随微風向東拂動,時深時淺地氤氲在那人周圍,使之輪廓始終模糊。無論把眼睛瞪得多圓,都無法瞧清更多,豆苗兒加快步伐,最後忍不住小跑起來。
如一股莽撞的熱風,她倏地沖入包裹住他的那團霧氣之中……
站定在離那人約莫十步有餘的位置,豆苗兒一邊深呼吸,一邊好奇地盯着他細細打量。
是位男子,看起來頗為年輕。他穿着一襲洗得有些泛白的青袍,安安靜靜坐在河畔釣魚,與她常見的村民完全不同,他身上透着股儒雅幹淨的氣質,雖說是在釣魚,手中卻捧着本書閱覽着,仿佛已入忘我之境。
魚竿随意地擱在地面,被他用右腳輕輕踩住。他腳畔還放了兩個及膝高的大木桶,裏頭應該裝了不少活魚,畢竟能清楚地聽到木桶內傳來的撞擊聲與水花拍打聲。
幾縷清晨的金光穿透薄霧,散落在他發上,亮起一點點璀璨的芒星。
豆苗兒秀眉擰起,他似乎并不是泖河村村民?看身形更不像她熟識的人。
提起右腳,她想湊去近處瞧瞧,這個角度,她只能隐約看清他的細微側臉輪廓,哪知剛走兩步,那垂入河水裏的魚線突然拼命晃動起來,瞧勁道與搖晃弧度,咬住魚餌的一定是條肥美大魚?豆苗兒眸中一亮,情不自禁出聲提醒他:“魚上鈎了!”
男子幾不可察地微擡視線,他睨了眼波紋起伏的水面,知此魚受了驚,咬鈎不實,根本收不起來,便無動于衷的将目光重聚書中。
“是條大魚呀,你再不起鈎,它就要逃走啦!”豆苗兒幹着急地速速朝他走去,語氣激動。
小村小鄉裏,肉可是個不常見的好東西。泖河寬闊悠長,野生的魚群不算少,但水深,平常魚極其不易釣上來,老人們常說這裏頭的魚早變機靈了,知道人是要吃掉它們哩,所以都練就了一番逃命的功夫了。
不過每每春上漲水時,村落裏的男人們會乘船撒網,捕些活魚拿去鎮上賣了換銀錢,又或者腌制成鹹魚,留着一年上頭開開葷。
豆苗兒姥爺在世時,年紀已大,撒不開笨重的漁網,都是鄰裏偶爾送些過來嘗嘗鮮。她小時候嘴饞,嘗試着坐在河畔釣魚,不過每每都無功而返,那時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于泖河裏的魚太聰明了,現在回想,豆苗兒不得不質疑,難道是她運氣太差了麽?憑什麽他就可以釣到這麽多魚!
咋舌地盯着兩個木桶裏的魚,豆苗兒驚呆了!憤怒了!
“喵,喵……”跟在後頭的黑貓聞到魚腥味,立即彈跳過來往木桶上蹦跶。
“別。”豆苗兒一把撈住嗚嗚大叫的黑妹,緊緊摁在懷裏撫摸它腦袋,“冷靜,保持冷靜!”
她昂頭的瞬間,男子微微擡起下颔,露出了廬山真面目。他長相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濃眉入鬓,鼻若懸膽,雙唇呈現出自然好看的色澤,五官輪廓挺立,皮膚偏白。陽光傾斜,在他臉上落下細碎的高光與陰影……
陸宴初?豆苗兒驀地愣住。
漆黑的眸光落定在她臉上,微微下挪,陸宴初淡淡睨了眼她懷裏全體通黑的貓,旋即低眉,視線回歸到書裏。
“陸宴初?”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喚他名字。
懷裏貓掙紮得厲害,豆苗兒陡然回神,她用力抱住黑妹,又想起來的提醒他,“陸宴初,魚,哎……”惋惜地盯着恢複平靜的魚竿,她抿了抿唇,十分不舍,“大魚沒了。”
書輕輕翻過一頁,陸宴初默不作聲,仿若聞所未聞。
氣氛有點尴尬,照平常,豆苗兒不會腆着臉自讨沒趣兒,但今時不同往日,她還得指着他的福運養氣辟邪呢!
說起來,陸宴初一定不記得她了,所以他不搭理她也算情有可原?
“你不是住在鎮上嗎?為什麽會到這裏釣魚?時間還這麽早,從鎮上走過來挺遠的,你好厲害啊,要釣多久才能釣到這麽這麽多的魚啊……”豆苗兒秉着友好共處的打算,沒話找話,笑得有些殷勤。其實陸宴初在當地頗有名氣,他長得好看學問又佳,寫得一手好字,家書對聯什麽的,大家有需要時都會去找他,關鍵他還有個在京城當大官的爹,嗯,雖然他與他爹在多年前就已經斷絕了父子關系,但在周圍人眼底,他仍舊是與衆不同的存在。
思及此事,豆苗兒唏噓不已,安撫着懷裏嗚喵不停的黑妹,她看向他的目光變得複雜。當年她還小,大概五六歲的樣子,他們這兒出了件特別光榮的大事兒,那界摘得科舉的魁首出自于他們這座小縣城!誰能想到窮鄉僻壤之地竟會出個狀元郎呢?而且這個狀元郎不是別人,正是陸宴初的爹,陸文晟。
只是——
如民間流傳的陳世美般,陸文晟在京城與富貴人家的大小姐相愛了。
其中諸多彎彎繞繞豆苗兒不甚了解,只曉得後來陸宴初娘生了場重病,他拒絕跟陸文晟離開此地,并毅然決然斷絕了父子之情,獨自留在陸母身邊照顧她。
三年多前,伴随着陸母去世,他就孑然一身了。
“你是不是不認識我呀?你叫我豆苗兒就好。我就住在泖河村,你經常到這裏釣魚麽?還是第一次?我……”
“噓。”陸宴初翻了一頁書,語氣平和,并未擡眸,“你是想繼續将這附近的魚都吓走?”
“喵,喵……”豆苗兒緊緊閉上嘴巴,怎知懷裏的貓卻不識時務的亮出了嗓,“這……”豆苗兒叫苦不疊,她窘迫地瞥了眼陸宴初,不知要拿大黃和黑妹如何是好,這貓一見到魚,哪兒還走得動路?
略蹙濃眉,陸宴初觑了眼那通體全黑的貓,旋即起身從木桶裏找了兩條巴掌長的小鲫魚,輕輕朝她丢過去。
黑妹大喜過望,後腿用力一蹬,從豆苗兒懷裏逃出生天,與大黃沒出息地各叼一條嗚嗚哼哼地躲着吃魚。
“謝謝。”豆苗兒小聲答謝,想繼續說什麽,又怕把他魚吓走,只好憋着不出聲。難怪他不待見她,敢情是嫌棄她嗓門大……
取鈎重新上魚餌,陸宴初動作娴熟地将之抛入水中,不過會會功夫,魚餌就被咬住,釣出一條不大不小的鳊魚。緊接着,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
目瞪口呆地盯着,豆苗兒很不服氣!那魚是不是覺得陸宴初長得好看,所以才一條條不要命似的的咬緊魚鈎呀?她運氣不好釣不到魚就算了,畢竟村民們也很較少有收獲,更別說這麽豐富的收獲了,可為什麽陸宴初他就可以?
不過須臾,木桶已滿。陸宴初合上書放入胸口,起身将魚竿收拾好。
撿起另邊地上的木扁擔,他肩負兩桶滿滿當當的鮮魚,頗為輕松地轉身就走。
豆苗兒怔了一瞬,下意識跟上去,心底卻犯起了難。
倘若她跟他轉述道徵大師的那番話,他會不會覺得她瘋了?沒人會相信對不對?就連她都将信将疑,要不是腕上這串念珠遇上了他之後起了反應,她也不會信的。
所以,不能告訴陸宴初真相。那她又要如何找出個理由天天跟在他身邊呢?糟糕,道徵大師好像沒說要跟多久,難道她一日不破除邪術,就離不開他?可破除邪術得……
猛地搖了搖頭,豆苗兒滿臉通紅地甩掉腦子裏的想法,她、她總不能找陸宴初……
掀眸,驀然撞入他平靜幽深的眼眸之中,豆苗兒忙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只是這嘴角弧度還沒上揚,就被他出言打斷。
“別跟着我。”陸宴初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重拾步履,語氣冷漠。
“你、你們別跟了……”豆苗兒忽的轉身,一臉正氣地指着身後的一貓一狗訓斥道。
須臾,腳步聲慢慢變小,似是陸宴初走了。心虛地拍了拍胸口,豆苗兒等了半晌,直至木念珠涼透了,她咬着唇,厚臉皮地蹑手蹑腳繼續跟上去。
瞧他身形,看似文弱,力氣卻不小,擔着這麽多魚,走得倒極穩!
眼觀四方,豆苗兒猜測,陸宴初這是要回鎮上?那她還有沒有必要再跟上去?糾結中,心底一道聲音突然冒出來:當然要跟着了,他能讓木念珠生出異像,表明道徵大師沒有說謊,所以她肯定是中了邪術,為了保命,她必須得跟着他,除非她再找到另一位天命福祉之人!但這人又哪是那麽容易找的,過了這村指不定就沒這廟了,要珍惜上天擺在她的面前機會啊!
打定主意,她擠眉弄眼地雙手揮舞,驅趕一直跟在她身後的貓狗回家去。
注意力分散,走着走着,餘光一掃,豆苗兒驀地觑見前方那抹一動不動的身影,陸宴初?糟糕,他發現她了!心知不妙,她利索地拐了個彎,作勢要往別處走……
“別再跟着我。”男人嗓音比先前低沉不少,隐隐似有不耐。
“它們沒跟着你了呀!”豆苗兒轉着眼珠,把責任推給不會說話的大黃黑妹。語畢,為了遮掩,豆苗兒繃着一張糗爆了的紅臉,速速往前疾行。
“我說的是你。”陸宴初眸深如夜地盯着她倉皇而逃的背影,嗓音分外低沉,“趙寄書。”
他音色清潤特別,富有磁性,伴着這句話落地,豆苗兒腳步戛然而止,她怔怔直視着前方一簇黃色蒲公英花,耳畔嗡嗡的,不斷回旋着那三個字,他叫她什麽?原來他還記得她!
震愕地轉頭望向他,豆苗兒明明是要笑,眸中卻氤氲着幾分難以發覺的水汽,她低頭用右腳輕輕撥弄一叢青草,“唔,我還以為沒人記得這個名字了呢,也以為你……”
別開眼,陸宴初眉頭深鎖,想起她這些年的遭遇,他很難再作出疾言厲色的樣子:“你跟着我到底要做什麽?”
咳,要怎麽說呢?豆苗兒穩定情緒,飛快地在腦中算計,可無論怎麽思索,好像都找不出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我……陸家哥哥,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不是好多年沒見了嘛,所以這不想……”
“許多年不見?”
還有陸家哥哥?陸宴初挑眉,不易察覺地扯了扯唇,他颔首,似有淡淡的嘲諷意味,“繼續。”
被他一打岔,胡說八道都道不起來了:“就、就是多年不見,我們可以敘敘舊,聯絡一下生疏的感情,咳咳,陸家哥哥……”使出渾身解數,豆苗兒發誓,這一定是她這輩子最不要臉的時刻,面色緋紅,分明扭捏,卻又要作出厚顏無恥的樣子。她骨碌碌轉動眼珠,靈機一現,“陸家哥哥,這魚特別沉,回鎮上路途遠着呢,我幫你拎一桶如何?我力氣很大的!”
不顧他意願,豆苗兒快步跑到他身邊,挽袖提起右邊的木桶。
但——
好沉,天啊,為什麽這麽沉?這得多少魚?一想起她半條都釣不起來,陸宴初卻……豆苗兒就憤懑不已。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定要堅持住,豆苗兒,你可以的!暗暗給自己打氣,她死咬着牙,雙手齊上,一把将木桶給提了起來。
“輕?”陸宴初從她緊繃的纖細手腕上移開目光,問。
豆苗兒苦着臉,遲疑的答:“還、還行吧……”
她這模樣撐死只能走半裏路而已,興許還是他高估了。
陸宴初忍不住偏頭打量她,她臉上早脫了稚氣,再不是曾經那個胖嘟嘟舉着糖葫蘆遞給他,以為只要吃一口甜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能煙消雲散的傻天真。這些年,他在鎮上街尾替人寫字,偶爾能湊巧見她外祖母牽帶她上集市,去年,卻只剩她一人形單影只。
“你跟着我到底……”頓了頓,陸宴初話語一轉,“到底要去鎮上做什麽?”
“我、我想去買一塊水豆腐紅燒!”言語緩慢的字字道出,豆苗兒眸中一定,散發着自信,沒錯兒,她就是去買豆腐的。
心知問不出什麽,又何必多費口舌?陸宴初擡頭看了眼明亮的天色,想着得盡早去集市将魚賣掉,他蹙了蹙眉,無奈地取出懷裏的書卷,遞給她:“你若執意幫忙,就替我好好拿着這本書。”
木桶重回他手中,豆苗兒窘迫地抱着書,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本書叫作《韓兆治經義》,豆苗兒普通的大字都識得,她想翻開,又覺不妥,就認認真真抱在懷裏,跟在他身後默默地走。萬幸的是大黃與黑妹終于肯舍得回家去了,這讓豆苗兒徹徹底底安了心。
望着前方他修長的背影,她在心底嘆了一聲氣,卻也不知嘆個什麽勁兒。
陸宴初爹從前雖有學問,但不知是不顯山露水,亦或是中舉裏有氣運成分,反正當初在縣鎮的他并沒有多大名氣。反觀陸宴初,極早就有聰慧之稱,十二歲通過童試,不過此後他卻未如衆人期望的那般繼續奔赴鄉試,只留在家中照顧體弱的母親,直至三年多前其母離世……
惋惜地抿唇,豆苗兒有股直覺,有朝一日,陸宴初一定能青雲直上飛天萬裏!
想着,又有些想笑。
她倒是忘了,道徵大師所贈與的木念珠早就能窺見幾分天機了,陸宴初乃天生福祉之人,有大氣運好機遇,他現在都能助她養氣辟邪了,自然不愁旁的。
“笑什麽?”陸宴初微微側眸,睨她一眼。
“沒……”剛要答,腳畔一股阻力襲來,絆到草根了?這真不是一回兩回了。豆苗兒緊緊護住懷裏的書,都做好摔倒的準備了,哪知身子下意識晃了幾晃,竟穩住了重心。
她怔怔望向駐足的陸宴初,他此時薄唇翕合,面色不虞,穿透密枝的幾縷白光散漫灑下,清風将他低沉的話語模模糊糊的送入耳畔。
“你平常走路都這樣走的?”
“陸宴初。”
“嗯?”她喚他一聲後陷入沉默,只直愣愣盯着他瞧,陸宴初等了等,略覺不自在地避開她視線,疑問出聲。
恍惚中被他拉回飄遠的神智,豆苗兒突然揚唇燦笑,她高興地抱着書朝他輕快走去,活力十足,眸中笑意更是極其富有感染力:“陸家哥哥,你瞧,太陽升起來了,很快天氣就熱了,我們趁早趕去鎮上吧,可別把魚熱得都奄奄一息啦!”
一會兒直呼其名,一會兒又親熱無比的喚他“陸家哥哥”,不知她這腦袋瓜裏究竟打的是什麽鬼主意?陸宴初低眉審視她片刻,壓下心頭質疑,按兵不動地越過她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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