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上次送你蜜罐的那男人,叫孫什麽的。”陸宴初眉頭皺起,“他是孫大娘的外侄?”
“嗯,孫年安。”豆苗兒為他解惑,不過從“終身大事”扯到孫年安……
胸口憋得慌,陸宴初抿了抿薄唇,暗想她解釋得倒挺快!名字記得倒挺牢!重重将竹籃擱在地上,他沉聲道:“你我在孫大娘面前雖掩飾了過去,但難保她不再起疑心。我傷寒已痊愈,以後你不必給我煮藥烹食,若因此耽誤了你的姻緣,我擔待不起!”
怔怔盯着他,豆苗兒恍然大悟地收回搭在籬笆門上的雙手,啧啧,讀書人腦袋裏的彎彎繞繞就是多,她渾然不在意擺手:“原來你說半天就這事兒啊?”撇嘴,豆苗兒嫌棄道,“哪門子的姻緣?那兩罐野蜂蜜我都叫孫大娘給退回去了!”
“退了?”
“嗯啊!”豆苗兒點頭,“就咱兩一桌吃飯被孫大娘逮着……咳……”擡頭望天,她把這段尴尬往事略了,切入主題,“你一走我就把蜜罐交給了孫大娘。”
是嗎?面色生出燙意,陸宴初偷瞄她一眼,渾身突然都不自在起來。原來她沒存那個心思,也不是要和孫年安……
“我、我走了!”
“等等。”豆苗兒不準他走,黑漆漆的眸滴溜轉了一圈兒,她上前伸手攔住他,笑嘻嘻甜絲絲道,“陸家哥哥,我做的點心好吃嗎?”
“嗯。”明知她一旦露出這般讨人喜歡的樣子就不對頭,可……陸宴初默默低語,“好吃。”
“你要喜歡,明兒我再給你做呀,桂花蜜藕、荷花酥還有南瓜糕,栗子核桃也有多的呢!”
“無功不受祿,不必。”在她灼灼目光逼視下,陸宴初情不自禁的将頭低了又低。
“什麽無功不受祿?我們不需要這麽客套的,只是陸家哥哥……”豆苗兒跟着他垂下的眸往下彎腰,非要看着他眼睛說話才行。
陸宴初只好将頭擡起,正正經經地望着她,以免她作出那番滑稽的姿态來。
“陸家哥哥。”豆苗兒殷勤極了,“我長這麽大,除了附近的兩個鎮子,都沒出過遠門,縣上好不好好玩呀?有沒有新奇之物啊?”
“我同你一樣極少出遠門,只從書上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天寬地闊物産豐富,我們在這裏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知道的不過九牛一毛罷了!”
“說得我更想出去開開眼界啦!”
陸宴初好笑:“以後有機會,我帶你……”
“不用等到以後,眼下不就有一個現成的機會?”雙手一合,一聲清脆的“啪”,豆苗兒得逞道,“陸家哥哥,你還有兩三日就要啓程去縣上參加秋闱對不對?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胡鬧。”笑意斂去,陸宴初面色頓時一變。
“咋胡鬧了?我一個女子,單獨上路多有不便,與你一同啓程正好做個伴兒,路上瞧瞧風景開開眼界。等到了縣上,你去考試的空檔,我就等你啊!陸家哥哥你傷寒初好,秋闱多打緊的事兒,不能馬虎的,我在你身邊,起碼多個人照應。不然你一個人,我多不放心啊,這一去至少半月呢!我一個人在家……”聲音漸低,豆苗兒埋頭把弄着一绺發絲,這段時日,與陸宴初近距離接觸下來,她仍沒明白道徵大師嘴裏的邪術會給她帶來什麽傷害,但她氣運卻好了不少,至少不同從前,一出門就接連不斷的倒黴事兒,一個挨着一個,讓人心情郁悶極了。
“我去赴考是正經事!”陸宴初聽不得她說這些話,一聽就面色發燙,整個人拘束得緊,但凡多看她一眼,胸口就“砰砰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嗯,正經事兒,我才跟着你嘛!”
“胡鬧。”詞窮,陸宴初重複斥道。
“這不叫胡鬧,陸家哥哥,我們一同去吧!”豆苗兒綻出一張笑臉,軟軟嫩嫩的唇漾開,往上勾起的兩個小嘴窩深深的。
“不可。”
“為啥呀?”
陸宴初倍感壓力,手腳放哪兒都覺束縛,他匆匆睨她一眼,越是看清她眸中的期待越手足無措,他怎麽好意思說,她在身邊跟着只會惹得他注意力分散。古往今來,學習講究的就是心無旁骛,區區一個秋試,他本沒多放在眼底,照顧娘那些年,他最多的就是時間。可近日,他總感覺心底慌亂,偶爾閃現在腦海裏的畫面,她的一颦一笑,總讓他如臨大敵,又無計可施……
瞧,她又這般沖他笑了!
陸宴初額頭生出細碎的汗漬,轉身幹巴巴道:“我走了。”
“等等。”
豆苗兒喚着,他卻恍若聞所未聞般的匆匆越過她,直直行去。
诶,豆苗兒拎起地上竹籃,吃力追上,在他身後喊:“陸家哥哥,籃子裏的糕點飯菜怎麽沒吃呢?你帶回去,我已經吃了晚飯,你送回給我我也吃不下呀!”
駐足,陸宴初望着她吃力的模樣,接過竹籃,道了聲謝,像是怕她再度提起跟着他去縣裏的事,逃也似的疾步離開。
努嘴,豆苗兒等他身影淡去,輕哼一聲。
逃得過初一逃得過十五嗎?
山人自有妙計,雖算不得妙,還又慫又厚臉皮,但不使出點手段不行了!
扭頭回屋,豆苗兒開始收拾包袱,哼着歌,她疊整齊換洗衣物,把攢下來的銅錢帶了好幾串兒。
滿意地把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到櫃子裏,豆苗兒爬上大床,面帶笑意的睡去。
天亮了,她依舊給陸宴初做飯,藥湯則免。
香噴噴的臘肉蛋炒飯出爐,撒了點青綠香蔥,再煮一鍋下飯的時令蔬菜營養湯,大功告成。
提着籃子,豆苗兒往兜裏塞了幾顆煮熟的板栗,邊吃邊趕路。
到了木屋,她垂涎地望着竹林裏的翠竹,盤算着從縣上回後,定得來伐幾根。
“陸家哥哥,陸家哥哥……”不急不忙地剝殼,往嘴裏塞板栗,豆苗兒一聲聲喚道。
等他出來,豆苗兒佯裝沒看見他如臨大敵防備警惕的模樣,将籃子親手交給他,說了兩句鼓舞鼓勁的話,轉身就走了。
走之前,還退回來往他掌心塞了幾顆剝好的板栗肉。
陸宴初一時恍惚,腦中她笑盈盈的臉還在眼前萦繞……
中飯晚飯豆苗兒都變着花樣兒送來,陸宴初回回拒絕,她回回口頭應下,轉身人就來了,實在令他頭疼。可怕的是,陸宴初發覺他越來越把她往心裏頭惦記了,她來了他不喜,她不來他竟然守着時辰頻頻往窗外竹林裏探望……
她口齒伶俐擅長詭辯,又不依不饒,陸宴初次次不敵次次落于下風,只得又氣又莫名有一點竊喜的把飯菜收下,以免她一張粉紅小嘴翕翕合合,念得他腦殼疼。
“陸家哥哥,你是後天早晨啓程嗎?”傍晚,豆苗兒将裝飯菜的籃子遞給他,歪着腦袋天真的問。
蹙眉不說話,陸宴初定定瞅着她瞧。
“唔,我是算算後天早晨還要不要給你做飯呀!”
“不必。”陸宴初眸色漸深,審視着她滴溜溜轉動的眼珠。
“哦哦,就是說陸家哥哥你後日很早就得啓程對吧?天不亮就走?”
“差不多吧!”
“好咧!”豆苗兒露齒一笑,“明晚我要做一頓大餐,預祝陸家哥哥你秋試順利,榜上有名。”
“不必了……”聲音壓低,陸宴初還沒說完,她人已經跑進竹林,步伐輕快。搖搖頭,原地站了半晌,陸宴初鎖眉,轉身進屋。
她小腦瓜裏究竟打着什麽主意,他基本已經猜到了。
次日早,豆苗兒哼着歌來送飯,喚了半天陸宴初,毫無動靜。木屋緊閉,沒有燈光,仿若沒有人煙。
她面色一沉,退後一步,感覺到什麽地低頭揭開籬笆門角落裏的竹籃。
籃子裏放了一束清晨尤帶露珠的粉紅山月季,旁邊擱着一張紙條。
他字跡好看極了,鋒利沉穩中不乏隽雅秀挺。
“等我回來。”
就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眸色劇變,豆苗兒氣得跺了跺腳,好你個陸宴初,個大騙子!竟敢拿幾朵野花就把她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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