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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趙清毓百米處的柴火房處,士兵不知發現了什麽,揮着手喊着她過去。
“将軍,這裏有個暗門!”
趙清毓站立處,是柴火房堆放枯草的地方。這會枯草早就被掀到一邊去了,一塊兩尺長寬的木板蓋暴露在大夥面前。
“弄個火把過來!”趙清毓說道。
很快,便有人準備好一根火把。火把大約三尺長,上端是浸着松油的麻布,這會還沒有點燃。
“松油帶了多少?”趙清毓問道。
“回将軍,我們只帶個兩小桶,不過在剛剛在鹞族寨子裏發現了不少松油,大約有半鈞。”
“弄幾個松油球來!”
趙清毓一說到松油球,跟随她的士兵便知道她的打算,随即便有人去準備。
第一次上戰場的府兵雖然好奇,可也不敢問,不好打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很快,松油球便準備好了。三寸長的松油球,士兵們一口氣準備了五六個。
趙清毓一手抓住木板蓋一側,擡頭看着那些松油球的士兵。
“準備好了嗎?”
“好了!”
“一二三,扔!”
暗門一打開,士兵立刻點燃松油球扔進暗室。可是連扔了三四個,暗室中卻沒有半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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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毓遞了個眼神給扔火球的士兵,士兵心領神會,冒出半個腦袋,對着暗門處說道:“下面若是有人,便出來吧,若是躲在裏面不出,那我只好一把火燒得幹淨!”
暗室下仍是靜悄悄的,士兵像是對空氣說話一般。士兵無措的看着趙清毓,等着她下一步指示。
暗室下的情況趙清毓摸不清,也不想讓士兵冒險下去。于是便吩咐人在暗室口點濕柴火,将煙灌進暗室。
暗室下若是藏有人,他們便是忍住熱,忍住痛,可是也忍不住煙熏咳嗽。
有沒有人,一探便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煙氣已經灌滿暗室,已經止不住往外冒。可是暗室下仍舊一片寂靜,沒有一絲響聲。
大約煙熏半個時辰,确定暗室下沒有人後,一士兵才舉着火把扶着梯子一步一步攀下暗室。
“啊……”
火光明滅,暗室下傳來士兵的尖叫。
“李三石,你怎麽樣?”熟悉李三石的士兵趴在暗室口問道。
“這裏好多人,不,好多死人!”暗室下傳來李三石帶着顫抖的聲音。
圍在暗室口處的士兵皆是好奇,暗室下的李三石十來歲就上戰場,參戰的大大小小戰役也不下十幾二十場了,怎麽見了死人還害怕的直叫?
可當他們面對暗室下的屍體後,才知道什麽叫慘絕人寰,什麽是人間煉獄。
暗室不知多大,卻滿滿當當的塞滿了屍體,不知道鹞族人施了什麽法子,明明有些屍體已經殘缺、腐爛,但是他們一衆人卻聞不到腐臭味。
累累屍骨,斷肢殘骸,無不宣告着曾經的屠殺。
暗室裏的屍體,有白發蒼蒼的老人,有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有豆蔻年華的少女,也有不足周歲的幼嬰。
或是眼珠被摘,兩個血窟窿無聲的控訴着;或是耳朵被割,鼻子被削平,铮铮白骨上滿是殷紅色的血;或是四肢被斬斷,只留鮮血淋漓的身子支撐着腦袋;或是肚子被割開,裏面的腸子、內髒被扯了出來,流了一地。
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身上骨頭被寸寸打斷,怪異的凸起着,頂着青白色的皮肉。胸口處的肋骨直接刺穿胸口,張牙舞爪的宣告着曾經的血腥。
還有一個未成形的孩子,不知道從哪位母親肚子裏取出。身上插着一根竹簽,在大火裏被烤成肉幹。
還有很多很多,他們瞪着眼,張着嘴,無聲的尖叫與恐懼被隐藏在黑暗裏,隐藏在這片山林裏。
“将軍!”一名靠近趙清毓的士兵顫抖着聲音喊到,“屬下自請深入密林,誓要将鹞族人斬盡殺絕!”
“屬下請命!”
“屬下請命!”
“……”
趙清毓身邊跪倒一片赤忱男兒,只為了為死去的人們報仇雪恨。
“去跟張都尉說,不論生死,一定要套出消息。”趙清毓眉頭微沉,“在廣場上拉幾個人,把他們吊在竹樓最高處。“
“是。”
趙清毓望了滿室屍骨,心裏像是堵滿了棉花,萬千情緒被壓抑着疏通不出。
不知其中是否有吳大喜娘和妹妹,若是她們也在其中,吳大喜該怎麽面對!
暗室又重新封起來,只是有些事卻不會被遺忘,因為它們已經被刻在心間,融在骨血裏。
“告訴王少尉,将鹞族的二十以上的男人,全殺了!”
仁慈,換不來恩情。
大恒與鹞族,是死敵。
鮮血浸濕了寨子裏的小廣場,可是鹞族人卻沒有半聲尖叫與哭泣,他們只是麻木的看着族人死去,不悲不喜,仿佛與他們無關。
什麽樣的敵人最可怕,不是多智近妖的,也不是武功蓋世的,而是冷漠無情的。他們從不考慮得失,對戰也毫無顧忌,只求一個取勝結果,與他們對上,只有一個結果:你死我亡。
“報……”
一士兵遠遠便朝着趙清毓方向沖了過來,待距離兩尺處單跪在地。
“報将軍,我們在密林裏發現了鹞族人蹤跡。”
趙清毓低垂着眼,右手将腰間佩戴着的劍抽出一寸長來,又“叮”地一下插了進去。
“前面帶路。”
“是。”
帶路的士兵身高約六尺,短小精悍,手裏拿着一支□□,槍頭上懸着大紅色的穗子。
他剛轉身帶路,一把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将軍?”
士兵背對着趙清毓,滿是疑問,不知趙清毓是何意。
“你回來太遲了!”趙清毓緩緩說道,“外面探查的人早就回來了,你,又是接到了誰的命令,去林子裏探查的?”
“我…我就剛剛走散了,然後,機緣巧合,發現了鹞族的蹤跡。”
“可能吧……”
士兵聽趙清毓語氣有所輕緩,還以為自己的說法被相信,可正當他沾沾自喜時,脖子一痛,血腥味從脖間傳來。
“将軍…”
“我派出去的士兵每一個長相我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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