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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毓不明所以,“爹,好好的怎麽說起芷兒?”

“你一個姑娘家,常年待在軍中,又不能帶些侍女伺候你。我便想着,要不要讓芷兒陪你,芷兒如今也十六了,手腳功夫聽說也不錯,她若随軍,你有個貼心說話的人了。”

早些年,景元帝不是沒想過讓趙清毓帶些侍女在身邊,她整天巡營、上戰場,根本沒有時間打理自個的事。找幾個做事細致的侍女跟着,她也舒坦些。

只可惜,景元帝剛提一提,就被趙清毓拒絕了。無奈,他才把心思轉到霍芷身上。

那小妮子性子爽朗,手腳功夫過硬,又和毓兒親近,讓她陪着毓兒,自己放心。

“爹,若不是我了解芷兒,都懷疑這事是她慫恿你跟我說的。”趙清毓輕笑,“這丫頭前些年就想去北境,好不容易被大舅母和大舅舅給壓了下來,現在倒是好,你又提起來了,大舅母和大舅舅要是知道,該頭痛了。”

景元帝無奈,“爹不過想找個人陪陪你啊。”

“爹,我正在做着我最喜歡做的事,不會孤獨,不會害怕,我樂在其中。”

“好吧,那爹就不提了,免得到時候你舅母和舅舅怪我。”

因着霍英和趙清毓關系,景元帝和霍家其他人,雖為君臣,卻也親近,同一般人家別無兩樣,若讓其他人瞧見,定是驚訝不已。

“有一事,我想聽聽爹的意見。”趙清毓說道。

趙清毓是個有主見的姑娘,做事果斷幹脆,過于聰慧的她常常讓景元帝自覺無用。今日難得女兒要聽聽自己的意見,這讓景元帝格外亢奮。

“毓兒有什麽事,盡量說,爹定會幫你。”

說來也不是什麽新鮮事,還是昨日說起的海外買礦的事。

“小舅舅上次出海,我給了一萬兩,他自個也貼了幾千兩,銀子不多,但他不僅帶回來兩船鐵和一船煤,還有剩餘。我問過小舅舅,他說大恒的茶葉、瓷器和絲綢在異邦很得當地人喜愛,他的貨還未卸下船,便被當地的富商訂了去。”趙清毓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想,若是能組建一支大型商隊來往于異邦,必然收益頗豐。”

“組建商隊?”景元帝問道,“毓兒是缺錢嗎?你跟戶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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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帝又想到什麽,對着屋外叫道:“小福子,小福子…”

養心殿門應聲而開,劉福垂着頭,急忙應道:“皇上,老奴在!”

“小福子,你等會去內務府說一聲,讓他們給帝姬準備……”景元帝一時不知說多少,便問趙清毓,“毓兒,你要多少?”

趙清毓還未來得及說,景元帝又說道:“能動多少算多少。內務府的銀子算是你自個的,不算朝廷的。”

趙清毓既然組建的是商隊,那必然是打着民間的幌子。景元帝雖然不是治國大才,可商業之道他多少知曉些。

組建商隊定是要投入不少銀子,投幾分,分幾分。朝廷的歸朝廷,內務府那一份,算是趙清毓自個貼己銀子。

趙清毓揮揮手,“劉總管莫聽父皇的,這裏不要你伺候,你先出去吧。”

劉福擡眼望着景元帝,見他點頭,便應了,一步一步退出養心殿。

“爹,這支商隊,我不想花朝廷的銀子,也不想花你內務府的銀子。”

昨夜,趙清毓便想了此事,心中也有了成算,今個才同景元帝談起。

“士農工商,大恒境內,商人地位低賤,商籍不可為官,不可着絲綢、錦緞,甚至不可坐馬乘轎,可是世人皆知,商人富有。若跟那些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比,爹的內務府不一定能比得過。”

景元帝知道趙清毓說得沒錯,可是被自個閨女看低,他心裏還是有幾分委屈與不甘。

“比現銀,爹也許比不過,若是比那些奇珍異寶,他們誰能跟爹相比?”

“是是是,他們當然不能同爹相提并論。”趙清毓不走心的安撫着,“我提到他們,是想同爹說,我想讓他們參與商隊組建。”

景元帝眉頭皺起,忽又松開,“你說說看。”

“是這樣……”

趙清毓的想法很簡單,她想拉十家富商參與商隊組建,這十個名額通過競價獲得,誰出的錢多,誰便能斬獲一席。

只是海上風險大,商人重利,若無重利相誘,那些商人怕只是觀望。

若只是想利用商人手裏的銀子,趙清毓自是有一萬種法子,可是她最需要的,便是能為自己,為朝廷所用的“民間”商隊。

“我原想着直接減少十戶商家的商稅,可這并不一定能讓真正的富戶豪紳動心。商籍低賤,說來不過是商人以及後代不能科考,不可入仕,若是現在有機會讓他們擺脫商籍束縛,定能讓他們趨之若鹜。”趙清毓繼續說道,“而且,若是他們入仕,為保住官位,他們必然竭力效忠,穩住大恒皇室。”

“商籍科考?”

士農工商,自古以來皆是如此,趙清毓如今提出商籍入仕,挑戰着景元帝多年來的觀念,他一時接受無能。

“商戶若願意投銀子,我自不會虧待他們。若是讓他們入仕,怕是不成!”景元帝搖搖頭,“他們本就富有,若再有勢,怕是世家動蕩,朝廷不穩。”

趙清毓鳳眼微斂,“我便是想讓世家動蕩!”

景元帝不解的看着趙清毓,說到世家,霍家算是世家第一梯隊,若結姻親,皆為上選。若世家動蕩,霍家也不讨好。

“大恒的世家太多,可大多是為了家族謀利益。國與家相争,他們如何選擇?”趙清毓繼續說道,“如今大恒,世家鼎立,稍有不滿,便聯合對抗朝廷。他們不在乎誰問鼎中原,只要他們依舊是百年世家。”

“大恒的世家和官員體制已經爛到骨子裏了,是時候刮骨療傷了。”趙清毓冷冷說道。

景元帝輕嘆,“世家盤根錯節,便是爛到根子裏,一時怕是難以拔出。”

“爹若擔心,這次便讓世家也參與競投,要不我們打賭,看看這些世家名門,有哪些人敢去試一試!”趙清毓眉頭輕挑。

景元帝輕敲趙清毓腦門,“你個小姑娘,整天将賭挂在嘴邊,果然是跟軍中的莽夫們學壞了。”

“他們哪能教壞我!”趙清毓說道,“爹,這商隊,你可同意我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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