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溫柔

就在秦溫喃準備上車的時候, 突然不遠處有個小男孩跌跌撞撞跑過來。小男孩經過一個垃圾桶時突然停步,他朝裏扒望,随後大聲朝身後叫喚, “媽媽你看!這裏躺着一束好漂亮的花花!”

花?

秦姐姐預備上車的動作冷不防停頓住,不禁被小孩子吸引過去視線。

只見小朋友滿臉歡喜地從垃圾桶中撿起一束藍色的精致的滿天星捧花, 像是不久前才被人丢棄, 他剛準備向母親展示, 結果花束卻被匆匆追過來的母親一把奪過,再度扔進了垃圾桶內, 母親蹲下來用力擦拭他的手掌,嚴肅朝他訓誡道:“髒不髒?!說了多少回垃圾桶的東西不能亂撿!就是不聽話, 快跟媽媽回家!”

小男孩一臉委屈地被拉走了,依然戀戀不舍地扭頭看。

秦溫喃的手還搭在車把手上,她愣愣地看着這一幕, 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僵硬。

那花,那分明是賀先生之前抱在懷裏的....

是他丢棄的嗎?

秦姐姐內心嘩然唏噓不已。

司機師傅面露焦急, 頻頻看向腕表。可是女主人似乎一點兒都不着急,仍然流連原地。

他眼睜睜望着女士朝不遠處的垃圾桶緩緩踱步過去。秦溫喃将那束伶仃躺在雜物堆上的滿天星重新撿起來,低頭仔細擦了擦上邊沾到的髒東西, 小聲嘆息着, 眉眼失落不已。

其實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究竟是懷着怎麽樣的心态來見自己, 又是懷着怎麽樣的心态将這束花給丢棄?

無從得知, 說不清了——

不夠有一點秦溫喃卻能夠篤定, 那就是他離開之時一定是萬分失落且失望的。

盛風。

賀馳亦安排完姐姐的事兒,越想越覺得憋屈,他丢掉那束花,站在樓下吸完整整一根煙, 轉頭就來了這兒。他預備一醉解千愁。

只是好久沒來,門口酒保小開的面兒都生疏了。他手裏提着瓶藍黑精釀,刷臉進的頂級VIP舞池。

夜色将晚,會所的氣氛慢慢放肆起來,喧鬧的勁兒甚嚣塵上。

難得過來,他将手機倒扣在玻璃臺上,反正孤家寡人一個,除了林恒和封悅悅那小鬼頭,以及一些垃圾谄媚的貨色,誰又會聯系他?

不看熱辣舞蹈也不參與律動,只是兀自開始悶酒。一杯接一杯,酒勁辛辣綿長,但他沒什麽感覺。

再酸再辣也比不過女人一顆捂不熱的心來的刺骨。

以及無人知曉的是,他今天其實是有精心打扮一番的。從未為一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該說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是得寸進尺不知好歹呢?賀馳亦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是該他的。

細看他的衣服襯衫,還有那條微微緊身顯身板的料子,七分褲露出嶙峋漂亮的腳踝,令人血脈噴張。

他幾乎所有勾引人的小把戲小心機都用在姐姐身上了,奈何——

女人甩開他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甚至還沖他吼叫。駱征應該又是用了什麽小把戲吧,騙的她團團轉。

其實都是慣用的伎倆了,從小到大,阿征從來不缺撒嬌的手段。賀馳亦深以為然,但他好心同她講理,都已經說的那樣清楚了卻依然抵不過女人關切的心意。

她心裏到底還是放不下駱征,嘴上說着已經看淡了放開了,可只要阿征一有事兒她立馬比誰都着急。

那現在呢?此時此刻呆在駱征身邊的她,看出來駱征的小把戲了嗎?她會心軟嗎?

賀馳亦嘲弄極了。

正喝着悶酒呢,突然——

“挖槽賀二!”不知道哪個嗓門大的,突然鬼吼一聲,驚得隔壁桌的美女杯中的酒都顫了三顫。

這幾個剛進來,前腳剛站穩,冷不防看見賀馳亦這尊大佛,都紛紛湊過來寒暄。

好長時間沒見了,賀二還是那個賀二,生的人模狗樣,不敢近身多言。

“什麽風把賀少吹來了,我今兒高低得去買彩票。”

“你都富得流油了,還信那狗屁六合/彩呢。”有人吹噓。

“诶——”那人一揮手,活像個神棍,“這你就不懂了,當初我爸就是六合/彩發家的。”

“....好小子。”

“太難得了啊。”綠毛也在,他感慨萬千,“上回人這麽多還是在雪夜。”

“我記得那會兒駱二還沒結婚呢吧?醉的一塌糊塗,後來又追過來一個大美人。拉着他跑了。”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有人當場叫他住嘴。

“有啥不能提的啊。”

“上回你提,駱二差點沒摔杯!”

“我就提,怎麽事兒,他今兒又不在,對了那女人,據說還出現在婚禮現場了!”

“卧槽真假啊,牛逼啊。”

...

八卦聲此起彼伏。

賀馳亦沒做聲,視線一直在綠毛的手腕。看了一會後,他突然起身,在一衆擡頭仰視的疑問的目光裏,他越過這幫吵鬼去了衛生間。

手機就這麽被落在了桌子上,一直在“嗡嗡嗡——”的叫。

他不知道,姐姐這會兒正不停地在給他打電話。

**

這應該是秦姐姐第二次主動給賀馳亦打電話。

坐在車裏,女人懷裏抱着那束垃圾桶裏撿回來的花,小心翼翼對待着将它當做一份真摯珍貴的禮物。

她剛剛和駱征說完分手,還沒來得及好好整頓心态,結果就又陷入了更深的茫然裏。

分手的事兒她不後悔,甚至覺得心中快意,有些東西說得越早越清楚越好,徹底放開了反而覺得松快。可是一想到賀馳亦,她的心頭就又變複雜晦澀起來。每每回憶起走前青年看自己時那雙落寞的眼,現在人又不吱一聲地離開。秦溫喃總覺得自己虧欠。

青年的追求放肆而又熱烈,她有點兒招架不住,潛意識裏覺得不應該,但是又不自覺被他吸引。

花瓣襯着她脖子處的珍珠串,鮮花珠寶堆砌下的她美的不像樣。賀某人是确确實實捧着一顆真心過來的,但是卻惹了一身的灰離開。他有過錯嗎?從頭到尾。答案是沒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好,喜歡一個人沒有錯,錯的是她秦溫喃。

難得秦姐姐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跟他傾訴解釋,她在聯系人欄迅速翻找,找到備注‘賀先生’,沒有猶豫地撥打過去,結果那兒無人接聽。

姐姐抱着手機啞然,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那吃了癟,嘗到了想而不得的滋味——

這種滋味其實賀馳亦經常有。看上兄弟的女人是一不該,選擇勾引她是二不該,得知姐姐不喜歡自己卻像條狗似的舔是三不該,短短數月,他經歷了無數次內心狂風洗禮。最後得出的結論依然是那一個:他想跟女人在一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過程确實很曲折,但是他依然不肯放棄。

聽着電話裏的盲音,女人貝齒咬在下唇內壁,手機用力攥在手心,看向車窗外不斷後移的街區光景。司機師傅車開的有點快,她忽然一陣頭暈耳鳴,捂着嘴巴,不适地縮了縮肩。

她今天的狀态可以說奇差無比,頭發淩亂,臉色慘白還穿着拖鞋,如果不是賀馳亦,她此時此刻走在大街上,應該會被認作是什麽奇怪的女鬼。

車子依然開得非常快,其實有了對比之後,再看一切都會變得有跡可循。印象中賀先生其實也多次開車載過她,但是他車開的穩。車技即人品,其實能從許多細節看出來這個人的內裏。又譬如阿征,阿征他不成熟,性格張揚做事不計後果,所以做事情也魯莽、異想天開...這也是他們之間關系破裂、悲劇的源頭。

而這一次,匆匆被叫來的司機師傅車開得過快,其實是因為他小女兒生辰宴!他突然被叫過來加班,年輕雷厲風行的老板甚至不知道他今天要早些下班去陪妻子兒女。

秦溫喃聽見了他打電話的內容,心裏越發五味雜陳。

這個時間原本的話,應該在做什麽?

如果不是阿征的一通電話,他胡來的手段,她應該正在請賀先生吃飯,感激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而不是現在既耽擱了司機師傅的兒女生辰宴,又費勁不讨好的回到故地見到故人,回憶不堪。

她跟阿征的關系,準确來說從半個月前就已經結束了。

不需要這樣大費周章的說再見。

電話總也打不通,秦姐姐不打算罷休。畢竟是她爽約在先,她一定一定要當面說一聲抱歉。

車窗如鏡,倒影着抱花女人一張沒有血色的臉。

賀馳亦出去了會兒又進來,環境太吵他又開的靜音,手機一直嗡嗡嗡的沒停,還是被一個近處的女孩子察覺到的。

小美女看起來清純滑溜,從賀馳亦一進來就盯着他,她小聲和綠毛說了這事兒。

賀馳亦還沒坐下來,就被提一嘴,

“賀二你電話一直響着呢。”

賀馳亦心裏還郁悶了會兒,估摸着是林恒。

“是哪位情人妹妹啊?”有人調侃不已。

“那哪兒能啊,咱賀少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說話的小哥擠眉弄眼。

“妹妹?就不能是姐姐麽?”賀馳亦聞言,笑笑,驀然反問。

說完,賀馳亦将手機拿起來。雖然他心裏邊深知自己是在做夢,吹牛麽不是,姐姐又怎麽會給他打電話?她絕對不可能聯系自己。

不過,裝逼渴望的話說都說了,他也不避諱,索性帶着那麽點兒期待嘲弄的意思去看屏幕。

只一眼,眼底深顫。

啧,頭彩。

居然還真的是姐姐。

他的內心原本被冰水浸泡着,突然一簇熱烈的小火苗兒噗呲一聲燃燒起來,那火苗兒越燒越放肆,甚至有燎原的趨勢。

賀馳亦雖然不清楚姐姐見到駱征後,二人說了什麽,不過此時此刻好歹她在滿世界聯絡自己。

他剛才內心的愁悶悉數灰飛煙滅,情緒因為這些不斷打來的電話而重新綻放快活,賀馳亦笑着放下翹着的二郎腿。

其實——

他真的很好哄。

但凡姐姐分一丁點兒的心思在他身上,他都能栽得夠夠,找不到東南西北。

原本只是賀某人随口一句自嘲的話,可那些個人一聽,妥妥的潛臺詞啊!

“震驚我全家,賀少原來好這一口啊?”有人瞠目,差點噴酒。

清純小美女一聽這話,眉頭有些皺。

“難得你搭腔了,正好,哥們給你介紹幾個,保證又熟又辣。”綠毛神神秘秘湊到他跟前,“保證欲的你下不來床!”

又熟又辣?

賀馳亦可沒興趣。

他笑着搖頭,後又在所有人震撼滿滿的眼神中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這兒啊,滿了。”

被一個女人給占了,填得嚴絲合縫,叫他動不敢動。

有人已經在咽口水了。

“挖槽,真·震驚我全家。”

“滿了是啥鬼?”

“心裏頭有人了??”

賀馳亦沒反駁,誰讓姐姐主動聯系他呢。

說話的功夫,手機又開始振起來了。

賀馳亦思量來思量去,目光又落在喝了大半杯的酒上,忽然來了一個點子。

他将手機遞給邊兒上的弟弟:“兄弟,勞煩個事兒”他笑。

那人一聽,差點沒把昨天吃的野蘑菇給吐出來,三百六十度抱拳鞠躬:“您您您盡管開口!”

難得啊,賀二居然會有求于人,今兒真得去買彩票。

秦姐姐站在路口,打了第十回 ,那邊響了幾聲終于接通了。

秦姐姐當即就是一聲“喂?”很急的樣子,賀馳亦撐着太陽穴,挑眉,被這喂給硬生生勾惹起了情趣。

按照計劃,他将手機給了其他人。

二人來到場外,找了個僻靜地兒。

“啊?”那人接過手機,裝挺像樣。

秦姐姐一聽聲音不對,立馬正色,“請問,請問賀先生呢?”

“你說賀少啊,賀少人在我邊兒上呢,你找他啊?”

“對,我找他。”

“可能有些不方便,要不...”那人吞吞吐吐的。

“......?”秦姐姐疑惑不已。

“就是他啊,他不能說話了!”

“什麽?”不能說話?秦溫喃一聽更着急了。“他怎麽了?”

“還能怎麽呗。”那人看了一眼邊上正常無比的某人,對着聽筒解釋:“他喝大了啊!”

...

早在中途,秦姐姐就提出了下車,她讓司機師傅先回家和妻子女兒團聚。并說不會告訴老板讓他放心,師傅千恩萬謝地走了。

她能理解司機師傅,剛才坐了一會兒頭暈反胃的,好幾通電話其實是在路口打的,那邊總是沒有接。

終于通了結果卻是他喝大了的消息。

姐姐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

“小姐去哪兒?”師傅問。

“去...盛風。”

***

難能‘喝醉’,賀馳亦暈暈乎乎地靠在姐姐的香肩。他要是去拍戲,奧斯卡真的欠他一座小金人。

第二回 了,借着酒勁兒逞兇。

不過,誰讓姐姐軟硬不吃不聽話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修了下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