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分庭抗禮
“聽荷,咱們去外頭走走吧。”蘇清挽瞧着外面的天氣甚好,笑道。聽荷撂下手裏的活計道:“殿裏才失了火,小姐還要往出跑。今兒恐怕是不吉利的。”蘇清挽瞧着她道:“且別收拾了,下午還要亂的。”
瞧着聽荷一臉的不解,蘇清挽拉着她道:“到時候我就告訴你啦。走,咱們去給四王選件衣裳。”聽荷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小姐是惦記着四王,才非要拉着我跑出去。”
蘇清挽重生後,對愛情已不似從前懷揣希望,所以對趙承熙其實并沒有過多的心思。她搖搖頭道:“我只是瞧着他可憐,再說我也不想欠他人情。走吧。”聽荷趕緊點點頭跟上蘇清挽。
霓裳閣裏,蘇清挽挑挑揀揀,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月白色的錦帛。她搖着頭道:“這件的顏色雖像,可料子卻粗了些。”店主早把蘇清挽當做金主,滿臉賠笑的任她挑挑揀揀。
蘇清挽挑了一件又一件,總算瞧見一個看上眼的。店主笑眯眯問道:“夫人定是要給郎君做衣裳,只是不知郎君多高多瘦?還請夫人告知,小的也好盡快裁剪出來。”
蘇清挽被問得一愣,急中生智道:“比我高這麽多,腰大約,大約比我瘦這麽多。”瞧着蘇清挽用雙手比劃着,店主笑着應道:“小的知道了,夫人容色傾城,想來夫人的郎君定不是尋常人。”
聽荷捂着嘴努力憋住笑容,蘇清挽想解釋可又不愛和一個店主浪費口舌,只好任他說去。“對了,還請店家把袖口處加厚些。”瞧着店主一愣,蘇清挽進一步解釋道:“我瞧着他身穿的衣服袖口都磨壞了,想來是經常伏案寫字作畫的緣故。因此請店家加厚些。”
那店主點頭贊道:“夫人真是細致。若無其他要求,夫人付定金半兩銀子即可。等到三日之後,夫人便可派人來取。”蘇清挽點點頭,“那就有勞店家了。還請店家針腳細密些,穿衣之人身份貴重,若是粗制的衣物是斷斷不能入眼的。”店家自然無不應承。
二人徐徐往回走着,才到蘇府外就看見嫡母張氏迎出來道:“挽挽,母親真是治家無方啊。”清挽早知是這回事,面上卻裝作詫異道:“母親這是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張氏自責道:“今兒下午府裏遭了賊了。那賊是從後門進來的,你和嫣然的寝房都在後院,所以就被偷走了不少東西。好在你出去了,嫣然在我那,不然可真要吓壞了。”
蘇清挽假裝着急的趕緊跑回了寝房,果然見床板大開。裏面的木匣早已不見。她明白是蘇嫣然和嫡母的手段,心想二人可真是心急,面上卻抹着眼淚道:“母親,娘給我留下的銀票都被偷走了。”
嫡母心中暢快又歡喜,面上卻嘆道:“嫣兒的首飾也都丢了,這賊實在是可惡。”蘇清挽有意吓道:“母親,此事可不能善罷甘休。咱們得去報官。”張氏惶恐道:“挽挽,你可不能有這樣的念頭啊。”
瞧着蘇清挽急切的表情,張氏道;“挽挽你想,你若是報官,就是毀了你父親的名聲。當朝丞相的家中出了盜賊,你說,這是多丢人的事啊。”蘇清挽雖然實在想不明白報官有什麽丢人,可還是順從的點點頭。
張氏的心裏這才安定不少,“你放心。等你出嫁的時候,母親會把嫁妝給你補齊,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今日你丢了多少,來日母親會加倍給你補上,如何?”蘇清挽的心裏嘲諷不已,面上卻已經笑出聲來。
張氏瞧着蘇清挽已經徹底被自己說服,又補了一句道:“這事就別和你父親說了。他前朝事忙,咱們能給他省些心就省些心吧。”蘇清挽乖巧的點點頭。
幾日後,宮裏傳來旨意,阖宮于初五秋獵,正二品以上的大臣可攜妻女同去。蘇槐起身接旨,心中明白這是皇帝有意為幾個皇子選妃,想以秋獵之名考察各家女兒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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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槐哪裏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他知道自己的二女兒已經和太子訂了親。可二女兒蘇清挽畢竟是庶出,更何況那日太子來為蘇嫣然送藥,分明是在暗示自己想要娶蘇嫣然為正妻。思來想去,他決定同時帶着兩個女兒去秋獵。不管太子喜歡哪一個,他都會拱手奉上。
蘇槐正要吩咐夫人,卻發現張氏并未前來接旨。他的語氣不由得帶了惱怒道:“夫人呢?這樣大的事怎麽不來接旨?”婆子吓得戰戰兢兢,不敢回話。蘇槐更加惱火道;“再不回話,本官要你的狗命。”
婆子趕緊跪在地上道:“老爺,夫人她,她用了假銀票去打馬吊,被人扣下了。現下人還在陳府呢。”蘇槐果然勃然大怒道:“混賬,怎麽回事?”婆子也是一問三不知,蘇槐只好親自去陳府要人。
陳府的雅廳裏,張氏抹着眼淚道:“沒想到那個丫頭這般可恨,竟然敢耍我。此事若是被老爺知道了,我可就沒法活了。”話音剛落,陳府的下人上前道;“夫人,蘇相為您付好了銀子,您可以走了。”
張氏一聽蘇槐知道了此事,雙眼一閉就暈了過去。等到再睜眼時,已是在蘇府的廳內。蘇槐高高坐在上首,沖着下頭的衆子女說道:“你們也來瞧瞧,你們這是什麽娘。出去打馬吊丢盡本官的顏面不說,竟然還用假銀票,實在是罪大惡極。”
蘇嫣然一邊心疼着自己的娘親,一邊卻被吓得不敢說話。蘇槐冷聲道;“本官也讓你的好孩子們瞧瞧,當娘的為老不尊,是個什麽樣的下場。來人,柳鞭伺候。”
數十鞭子打下去,張氏的身上已經是傷痕斑斑。蘇清挽冷面坐在旁邊,絲毫不在意張氏那含恨的眼神。當日蘇嫣然來到自己的殿中,她便知道這母女倆不懷好意。借着起火的機會,她故意讓蘇嫣然以為,自己的床下面藏着母親留下的所有遺産。
其實,那裏面是她想法子換到的一摞摞假銀票。她知道,蘇嫣然母女二人一定會趁自己不在拿走所有的銀票。卻不料,嫡母竟然拿着這些錢去打馬吊,還被父親發現,這也算是她罪有應得了。
張氏瞧着蘇清挽的眼神,已經明白是自己中計。可她偏偏又不能在蘇槐面前說出來,否則自己便是罪加一等。直到幾個孩子都瞧不下去,紛紛跪地求輕,蘇槐才順勢命人止了鞭子。“好好準備嫣然和清挽随宮中貴人秋獵一事,也好将功補過。”
話畢,蘇槐轉身離去。蘇嫣然連忙和蘇翰二人一同扶起了張氏。張氏的身上帶着一道道傷痕,目光卻狠狠的盯住端坐不動的蘇清挽道:“蘇清挽,這次算你狠。”蘇清挽知道,這一世,與嫡母成為對手是避免不了之事,于是渾不在意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罷了。”
“好,那咱們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一個黃毛丫頭能有多大能耐。”張氏咬牙說道。蘇清挽微微一笑,“母親還是好好回去為我準備秋獵一事吧,當心父親再生你的氣。”蘇嫣然冷面道:“夠了,蘇清挽,你真當自己是未來的太子妃麽?”
蘇清挽搖頭道:“我瞧不上的東西,還是留給你吧。”蘇嫣然氣得滿面通紅,“你,你竟然如此放肆。”張氏冷冷道:“走吧,嫣兒。娘有的是主意對付一個小丫頭。”
因為張氏養了許久的傷,所以蘇清挽近來的日子很是輕快。直到她與蘇清挽在蘇槐的帶領下一同參與行宮秋獵。
按着慣例,第一日是夜宴。宴廳極大,上首坐的盡是宮中的貴人。下首則又分兩側,一側是群臣,另一側是各家的夫人小姐。因為這樣的場合到底是給各家小姐展示機會的,所以不少夫人并未前來,包括嫡母張氏。
順貴妃坐在上首,遙遙望着下方許久不見的蘇清挽,瞧她舉止端莊自持,眼神通透明澈,心下便有幾分喜歡。太子坐在順貴妃身邊,将所有的美人一覽無餘,最後眼神還是落在了蘇清挽與蘇嫣然身上。
而蘇清挽則正聽着身邊幾個小姐的竊竊私語,內容除了太子或是平易近人的五王,心下便有幾分煩膩。她總覺得有什麽事沒辦似的,坐也坐不踏實。直到聽荷念叨了一句,“四王又沒來。”蘇清挽才意識到,自己是有些想見四王。
身邊,蘇嫣然不知在和孫依芸說些什麽,二人都一臉恨意的望着蘇清挽。蘇清挽并不在意,只用心撥弄着面前的幾顆水晶葡萄。直到太子說了話,蘇嫣然才轉過頭去。
太子說了幾句國泰民安之話,果然讨得陛下十分歡喜,便随口說了一句衆人也別拘着,盡興就好。許是這句話讓蘇嫣然覺得親切不少,許是蘇嫣然覺得自己被埋沒在了衆人之中,她款款走出來道:“陛下娘娘在上,臣女有言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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