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同床共枕
等他們走遠,陸雲承和影千肆隐約聽到他們的談話,“哥你為什麽不讓我說,我們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林松源聲音很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林清璇随即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哥你這臨陣逃脫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難怪我未來嫂子不跟你回家。”
不知他們兄妹兩人下午時聊了些什麽,晚飯時林清璇将兩人的來意全說了出來。
找陸雲承比武只是借口,他們來是為了向陸雲承取經。
原來某次林清璇跟蹤林松源,發現哥哥有心上人了,而且竟然是個男子,還身在煙花之地。
熱心腸的妹妹問清楚事情始末,決定幫哥哥修成正果,這不聽說陸雲承和男子成婚,便撺掇着哥哥一起過來了。
陸雲承和林松源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成婚困難戶,其實江湖中人并不像深門大院裏那麽重視成婚年紀,只是他們兩個都有個着急抱孫子的爹。
不過陸雲承名聲在外,人們對他的讨論難免更多些,但其實在林家,林長雄對兒子的催婚手段一點也不比陸榮軒差。
但蘇秦是男子,且身份特殊,普通人家尚且難以娶進門,更別說林家是武林世家,家主還是當今武林盟主,林松源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聽妹妹的話前來請教經驗。
剛才比武時,林松源被陸雲承高深精湛的武藝和悠閑淡雅的氣度所折服,覺得自己在這年輕有為的陸莊主面前微小如草芥,他突然明白,陸莊主之所以能迎娶男妻,只是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困難都不值一提吧,因此,林松源一路上積攢的勇氣頓時消散殆盡,只想拉着妹妹快點告辭。
下午經林清璇連哄帶激地說了一番,林松源想與蘇秦在一起的決心終于戰勝自己的膽小怯懦,在與陸雲承共進晚餐時将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
大意就是自己在兩年前救過蘇秦,一來二去便暗生情愫,想問一下陸雲承是如何征得老莊主同意的,他難道不怕無法傳宗接代,不怕天下人的閑言碎語嗎?
兄妹兩人的真實來意是陸雲承和影千肆萬萬沒想到的,影千肆坐在陸雲承旁邊,覺得林公子問錯了人,主人對他并沒有男女之情,與他成婚也只是不想受老爺唠叨,等主人遇到心愛的女子後,便會讓自己繼續做影衛吧。
明明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每次這麽想時,影千肆的心都像針紮一樣刺痛,他暗自告誡自己,他已經得到了原本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與主人成婚,與主人共住一屋,他不能再貪心了。
就在大家以為陸雲承不會回答時,他緩緩開口,聲音堅定而有力,“林兄,你我早已成年,婚姻大事又為何非要征得父母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是先輩們用來控制後輩的借口罷了,如果你爹真的為你好,便不會讓你放棄心愛之人,至于傳宗接代,天下人的閑言碎語,人活一世,不過是為了自在二字,又何必為自己徒增這麽多枷鎖呢?”
陸雲承的話音落下,飯桌上迎來一陣短暫的沉默,影千肆神情沒什麽變化,放在腿上的手卻握得緊緊的,林松源怔怔地看着陸雲承,顯然還沒有從他的話中回過神來。
首先給出反應的是林清璇,她大力地鼓了兩下掌,“好!陸莊主說得太好了,人活一世,不過是為了自在二字,我們江湖兒女更應該如此。”
陸雲承并不是愛吐露心跡的人,只是看林家兄妹言語真誠,才将自己所思所想說了出來,他的某些想法不可謂不離經叛道,但這也往往是衆人內心追求而不敢明說的東西。
“多謝陸兄指點,在下明白了,明日我便和清璇啓程,我要到洛陽和蘇秦說清楚,即使被父親打死,我也不會迎娶其他人,不僅如此,我還要把他贖出來,介紹給父親母親。”林松源激動地計劃着。
陸雲承見他們兄妹二人的反應,不禁笑道,“林兄,你可以先把心上之人贖出來,但在你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之前,最好不要領到林盟主面前。”
現在領到林盟主面前,蘇秦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林松源也想到其中緣由,“對,是我太魯莽了,不過還是要再次感謝陸兄。”
“無需多禮。”陸雲承擺擺手,讓大家繼續用餐。
晚飯過後,陸雲承将林家兄妹安排在平時待客用的院子裏,自己則與影千肆回了平時住的院落,雖然爹走了,他成了莊主,但住處沒必要改變。
“千肆,你這是要去哪兒?”陸雲承叫住影千肆,影千肆幫他寬衣展被後竟彎腰行禮往門外走去。
影千肆的身影一頓,轉過身來視線裝作不經意地落在陸雲承身上,主人此時身着雪白柔滑的雲錦裏衣,發冠摘下,如墨的長發散落在後背與肩頭,目光清淩淩地看着自己,模樣實在是美好到了極點。
影千肆的心跳失速,“主人,屬下去西廂房。”
“我不在的這幾日你住的都是西廂房?”陸雲承眼神微眯,目光中看不出情緒。
“是。”影千肆從主人的話中聽出一絲不悅,他惴惴不安地想,自己住進西廂房未經主人允許,或許惹主人生氣了,他作為影衛,即使主人不讓他跟在身邊護衛,也是沒有資格住進主人院落的。
想到這裏,影千肆撩開衣擺,朝陸雲承的方向跪下,“主人,屬下知錯,請主人責罰。”
陸雲承見自己什麽都沒說呢,影千肆便着急認錯,不由好奇他這影衛又給自己按了什麽罪名:“你錯在哪裏?”
果然如此,影千肆以為自己猜對了,他有些氣餒地低頭:“屬下未經主人允許,私自住進廂房,以下犯上,不守規矩,實在該罰。”
陸雲承見影千肆想了半天,給自己定了這麽個罪名,索性不再難為他,“你說的不對,過來,我告訴你錯在哪裏。”
影千肆聞言,膝蓋挪動,想要膝行過去。
陸雲承目光一凜,“站起來,剛給你把膝蓋上的傷治好,你又要跪傷不成?”
影千肆急忙起身,走到陸雲承身邊,以單膝跪地的姿勢半蹲下來,“主人。”
“你當着我的面對我爹改口,現在你已然是飛雲山莊的莊主夫人,晚上卻獨自一人睡在西廂房,難道你覺得我與你成婚是白成的麽?”陸雲承聲音低沉,目光爍爍地看着影千肆。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因為他突然想試一下與人同塌而眠的感受,或許是因為那天早上手掌中毛茸茸的觸感讓他懷念,又或許是林松源與他相好的事情讓他對龍陽之事有了些許好奇。
無論原因是什麽,陸雲承向來随心而動,癡迷練武是如此,如今想要把影千肆留在自己屋裏亦是如此。
蹲在陸雲承身邊的影千肆卻慌了手腳,他不明白主人話中的意思,有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但內容離譜到他根本不敢相信。
“屬下……屬下不覺得。”大腦宕機的影千肆只能順着陸雲承話中的潛臺詞回答。
“你明白就好,自己去洗漱一番,過來與我一起睡吧 。”陸雲承說完,便半倚在床邊拿起一本書來翻看,似乎在等影千肆。
“屬下遵命。”
影千肆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他站在水井旁,将冰涼的井水捧在自己臉上,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主人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單純的想讓自己陪在床邊,還是要做幾年前竹林裏的那種事。
終究還是覺得前者更有可能,知道主人還在等自己,影千肆匆匆洗漱一番,并沒有進行深度清潔,帶着有些濕漉的鬓角走回屋子。
“都說男女成婚後就要同塌而眠,千肆,我們也來試一下。”陸雲承拍拍裏側的床榻,讓影千肆上來。
聽到陸雲承的話,影千肆垂下睫毛,終于松了一口氣,看來主人和自己想得一樣,只是對成親後的各種事有些好奇而已。
在陸雲承的注視下,影千肆指尖發顫地将墨藍色外袍脫下,露出裏面的黑色裏衣。
陸雲承一眼就看出這不是柳阿嬷給他準備的裏衣,不僅顏色不對,布料也不是飛雲錦。
“怎麽沒穿衣櫃裏的白色裏衣,你更喜歡穿黑色嗎?”陸雲承問道。
“屬下都可以,如果主人想讓屬下穿白色,屬下這就去換。”說着,影千肆就要往屏風後面走去。
“不用了,黑色更襯你,明天我讓崔叔做一批黑色布料的雲錦裏衣過來就是。”
“是。”影千肆沒有說的是,影殿所有人都着黑衣,一是方便夜裏隐藏,另一方面只是因為黑色能夠掩蓋血跡罷了。
只要人還活着,身上無論受多少傷,流多少血,都要當做沒有傷痛一樣盡忠職守,直到最後一刻。
陸雲承的床足夠大,即使睡三個人也綽綽有餘,影千肆縮手縮腳地爬到裏面去,其實按照夫妻同睡的規定他應該睡外面,夜裏給主人倒水掌燈也方便些。
但陸雲承已經睡在外側,影千肆無法提出換位置的請求,事實上,他現在能保持鎮靜已經很不錯了。
陸雲承見影千肆躺好,指尖的真氣彈出,房內幾盞燈瞬間熄滅,影千肆繃直身體躺在離陸雲承半米遠的床內側,眼睛雖然閉着,卻在小幅度地顫動。
陸雲承躺下後,覺得今天的枕頭似乎比往日高了兩分,睡得不舒服,他動了兩下後起身拿開枕頭,下面竟然有一本沒有名字的書。
這時影千肆也坐起身來,太大意了,給主人鋪床時竟然沒有發現,要是主人枕頭底下被藏了暗器,後果不堪設想。
陸雲承拿起那本書,動作随意地翻開,影千肆也湊在旁邊一起看過去,于是兩人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被閃瞎了眼。
樸素的外皮,淡黃的紙張,裏面竟藏着五彩斑斓的黃色畫面。
原來這是一本龍陽圖集,裏面上下交疊的男子軀體被畫師畫得栩栩如生,他們面帶笑意,表情淫·靡,甚至手舞足蹈,仿佛深深沉醉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攻的悶騷屬性要漸漸顯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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