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貳貳搬家風波
“我要搬家了。”兩人分坐兩邊啃着黃金蝦時,王墨突然丢下了一個大雷。梁昊一口蝦被嗆住,瞪圓了眼睛看着對面的王墨,頭上的反毛無聲無息地耷拉下來,臉上是止不住的低落蔓延:“是……是這樣?為……”為什麽的問句沒能出口,被梁昊咽下,他擡眼着急地看向王墨:“怎、怎麽要搬走呢?是……是因為我太煩人了嗎?……”
“如果說是的話,你會現在哭給我看麽。”王墨饒有興致地勾唇一笑,漫不經心地抽出紙巾擦拭着沾上了油污的手指。他手指蔥白似的細嫩,擦過紙巾的動作由他做來都帶着一股慢條斯理、漫不經心引誘似的慵懶氣質。不過梁昊顧不得去觀察他的動作,黑眸只執拗地盯着王墨看,一派純然漆黑的瞳仁幹幹淨淨,卻又彌漫開如霧般的憂傷。也不說話,手上的動作也停了,只用這種目光看着王墨。
“哦,這是要哭出來了嘛。”王墨卻沒什麽憐憫之心,他嘲笑似的挽了挽唇,出口的依舊是刻薄的冷淡話語:“你還不至于到影響我決斷的程度。”他口氣中的不屑與嫌棄昭然若揭,卻偏偏梁昊在聽見這話的時候,反而舒了口氣,反毛也稍微擡起的景象,黑眸裏也重新有了光彩,不再如之前一般失落低沉得這麽明顯。
就在王墨忍不住懷疑人類是不是都有隐形的m傾向時,梁昊撓了撓頭,唇角勉強勾起了一個笑弧:“我還以為是我糟糕的作息影響到你……”
“論作息糟糕,演員更是糟糕才對。”王墨不耐煩地打斷梁昊的後話:“你那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更難看。”他毫不留情、一針見血地丢下冷漠的話語:“我搬家是有別的原因,這對你也有益無害。畢竟有名之後,你自己的私生活曝光是早晚的事情。”更何況,再在一起住,你只會更吸引季遠言的仇恨值,成為名符其實的靶子中心。
不過這些王墨都懶得告訴梁昊,這也不算為了梁昊打算。只不過是于自己有利的事情,順帶救一把将死而不知的這家夥罷了。
“原來是這樣……”梁昊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頭上耷拉着的反毛又擡起了一點,臉上的低落也少了許多,但還是有些不舍:“還是想和阿墨在一起……”渾然不覺自己說了多暧昧的話,天然爽朗派梁昊幾乎具化出身後搖啊搖的尾巴,一派期待問道:“那,阿墨你新搬去的地址離這裏遠嗎?要不在附近找找公寓嘛,我們同一期的新人,住得近也不怎麽……”
王墨不耐地打斷梁昊的話語:“公司都已經安排好了。與這兒是反方向。”是啊,他這是搬去季遠言的家裏,怎麽想也不可能離這家夥近。
聞言,梁昊頭上的反毛又有下垂趨勢了。王墨疑惑地瞟了好幾眼他的反毛,一時間還真沒搞懂這撮毛居然能夠動起來的原理。眼睛瞥過盤子裏最後一只黃金蝦,王墨迅速地拿在手裏,不失優雅快速地吃下後站起身來:“我洗澡睡覺。”
“哦……哦,晚安。”聞言,失落中的梁昊擡起頭來,不過視野裏已經只有王墨緩緩消失在卧室的背影了。
嗚!他總是這麽自由又散漫,漫不經心,仿佛誰都無法在他心上留下痕跡。不過雖然說得冷漠,卻已并不是最初一般的薄情了。
梁昊收斂起唇角的笑容,輕輕擡手撫上胸口。這個位置有點隐隐作痛,伴随着胃的抽痛一起,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他伸手用力按了按胸口,頭上的呆毛顫了顫,瞳孔裏呈現出一片與他爽朗性格不合的空茫與漠然。
喜歡一個人,就算把自己放得再卑微……也是沒用的吧。梁昊仿佛置身于事外一般,腦內冒出這樣冷酷又冰冷的想法來。
王墨洗完澡出來後梁昊已經不見了,可能睡了吧。王墨也不在意,擦了擦頭發後徑直走進了卧室。下這個決定不是說沒猶豫過。
但是,一則是魔力之源這麽久了他還沒搞清楚,心中是有點着急了,二則是季遠言的威脅無疑已經成功了。他明明還沒做任何典型性“威脅”的事情,王墨就已經預料到他之後的行動了,兩個聰明人之間的博弈也正是如此——亦或者是季遠言故意如此,好讓自己能看見他的後招,好去主動去找他吧。王墨如此想着。
思緒全面而理清後,王墨撥通了齊文君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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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電話那頭的嗓音依舊如常的精明,看來是沒有睡覺,王墨心中為沒能惡質打斷他的睡眠而有些小小的遺憾,少刻則是冷清開口道:“明天幫我搬家。”
這樣簡潔的一句話,已經言明了王墨的态度。齊文君稍稍一怔,電話那頭已經是挂斷了。齊文君擦拭着頭發的手頓住了,不期然地發了呆。
也不愧是總裁看上的人,決定得可真快啊。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總裁這麽在意一個人到要至于安排這麽多彎彎繞繞的事情,總裁這個樣子還真是第一次看見。每次見到季遠言,他都是那副冷峻理智,毫無所動,仿佛什麽事都無法觸及他的漠然模樣,沒想到居然能又聽見他的笑聲,還能看見他露出這樣重視的表情。
窮極五年,他都從未見過總裁這副模樣,可能他的暗戀……也就這樣無疾而終了吧。齊文君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随手将浴巾往椅背上一搭,整個人則是忍不住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床上。
王墨下的這個決定,季遠言早已經知曉,此刻也只是帶着愉悅的笑容聽了齊文君的報告,只提了一句“明天工作完了後,你就開車帶他過來吧。”
第二天的工作也不算太多,趕完了通告之後也就剩下搬家了。才剛剛收拾好東西,門就“砰”地一聲被打開,一大堆男男女女的哄鬧聲湧進門裏,王墨剛蹙起眉,就看見被經紀人保護在中間層層武裝的梁昊急匆匆地進了門。
還沒問出了什麽事,摘下遮掩臉部的帽子和墨鏡的梁昊就首先垂下了頭:“阿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的聲音還帶着哽咽與自責,王墨頓時皺眉沉聲問道:“出了什麽事。”
聽到王墨的質問,梁昊一聲不吭地保持着沉默狀态垂頭,一旁梁昊的經紀人楊立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低着頭的梁昊肩膀,抽出衣袋裏折着的一份報紙,向着一臉沉靜的王墨遞了過去。王墨接過楊立手裏的報紙,快速地看了起來,随着他的浏覽,他臉色逐漸沉重了起來。
王墨一目十行地看完,咬牙将報紙一把拍在了桌上,就在這一片有如濃墨般彌漫開來的詭異安靜中,王墨的手機鈴聲首先打破這寂靜。
“報紙你看過了吧?”手機首先傳來的是齊文君在那頭冷靜的聲音,但不難聽出他嗓音裏也染上了急躁的情緒。王墨瞥了一眼報紙上他與梁昊打扮嚴實在科技館內兩兩對視的照片,從照相的角度來看,明顯能看出梁昊興奮和專注凝視着王墨的視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視線裏的情意,而至于王墨,也只有一個微揚起下颔的側臉,隐隐能看見微笑的弧度。看這隐隐彌漫着暧昧的氣氛,只怕是個人都能将兩人想歪了。
王墨咬牙切齒地捏緊了拳頭,還記得客廳梁昊與楊立的存在,他邊抓着報紙站起身,邊冷冷嘲諷道:“我只怕這不會是你們也早就‘了然’的事吧。”他在“了然”一詞上加了重音,咬詞上格外挑釁。
“……季總裁不會這麽做。”聽到王墨暗含諷刺與怒氣的話,齊文君稍稍一愣,少刻脫口而出的就是這句話,在說完之後才驚覺這話有點不符合身份的齊文君慢條斯理補充道:“王先生,你仔細想想看,季總裁若是這樣做,對他應該沒有任何好處。”
……也對,季遠言明明知道了他的妥協,那就不會這麽快就将他摔下雲端。更何況,這麽低端卑劣的方式,季遠言也是不會做的。一則無法徹底毀掉梁昊,更遑論現在的梁昊可還只是起步階段,還沒能熱得站上雲端呢,無法做到徹底根除的事情,季遠言是不會動手做的,他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二則季遠言明明有更好的方式,他本就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何必用到這麽麻煩的方法。冷靜下來的王墨早就已經思考清楚,剛剛他看見報紙上那些有關他和梁昊的猜測,甚至連他們當初同期比賽的照片也都找出來了——當然幾乎占據整個版面的還是那張他們兩兩對視的照片。
“呵,誰知道他會不會用出人意料的方式。”雖是已想清楚,不過王墨還是不甘示弱地反駁了一句,不過只這一句後,他就轉移了話鋒,開始與齊文君談論起具體的解決方法了。
說到最後,兩人還是說不出個具體方法,只能先等着時間流逝,再試試看先從公寓裏出來,之後再新聞發布會澄清解釋為兩人只是朋友關系,畢竟這張圖還只是惡意的猜測和揣度罷了,兩人并未做任何超出暧昧界線的事情,所以沒有足夠的證據。
由于近些年來同性戀人增加的趨勢,現在c市對于同性戀的态度,雖未正式開放結婚許可,但是已經比之前開放了許多,所以這也不足夠在社會引起軒然大/波,估計不過是引起狗仔隊的八卦和粉絲的排斥而已,還不至于到衆叛親離的程度。
确定好只能先靜靜等着時間流逝的方案後,王墨就挂了電話。他展開剛剛已經抓成一團的報紙,那副礙眼的大圖第一時間就映入了他眼簾。王墨咬牙,再度将報紙抓成一團,恨不能将這報紙撕碎。
究竟會是誰?!竟然在他與梁昊出去不過兩天就洋洋灑灑寫了這麽多,而且近距離清晰地拍了照片,這麽快就出了稿子。如今他還沒搬家,與梁昊兩人住在一起,這一點再被發現,那就更洗不幹淨了。
也難怪季遠言恨不得他立刻就搬家。王墨微微抿唇,視線飄向門口。已經将他視為所有物的季遠言,怎麽能容忍他身上有別人的氣味,尤其現在季遠言還看到了,梁昊确實對他目的不純。
王墨最讨厭的就是超出他掌控的事物。緋聞可以提高人氣不假,但他不需要醜聞!更何況電影已經将近殺青,殺青完就只需要等個把月就能播出了,沒想到在這種節骨眼上竟然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王墨心煩地一手掃下床上的報紙,恨恨地咬了咬手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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