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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就是我的老公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借用孩子的名義來糾纏他。”

謝悠然一下有些蒙,她呆呆地聽完,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發現之後(第一更)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從床上跳起來了,穿着睡衣拖鞋就往外頭跑,家裏人怎麽喊都喊不住,就跟魔怔了似的。

宛婷還好,宛妤卻是被她鐵青的臉色吓得大哭。

鐘君手腳倒是快,不過她畢竟病才剛好,謝悠然大力推送之下,她撐不住,摔倒在地。

謝悠然卻顧不得,頭也不回地從樓梯間往下竄,最後還是謝岚山追出來拖住了她,問:“這好好的,又是怎麽啦?”

謝悠然掙脫不得,流着淚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她全身發抖,顯見是氣得狠了。

謝岚山那會正在廚房裏洗碗,發生什麽事根本就不曉得,這會聽到這話只覺得好是沒頭腦,不過他也猜得出女兒嘴裏的“他”是哪個,只覺無奈得很:“你們都離婚了,還找他幹什麽啊還找?”

鐘軍這時候也出來了,站在上一層罵她:“你去找,去找,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了,好好的,看你被個男人折騰成什麽樣了。”

兩口子費了好一番力才把謝悠然拉回家,鐘君把女兒按到客廳的大穿衣鏡前,強迫着她看着面前衣裳不整淚流滿面已經陷入瘋狂的自己:“你看看你這個德行,你看看你這個德行,你這樣子跑出去,丢的是哪個的人啊?你以為宛南平還看得上你啊?”

謝悠然大哭:“我不是!我不是!他欺人太甚,媽,他欺人太甚了啊!”

太無恥了,自己有外遇還污蔑她!

“什麽性生活不和諧,什麽我出軌有外遇,什麽感情已經完全破裂,都他媽的是放屁!才一離婚就有女人打電話上門宣布所有權,原來是他自己有外遇,不想離婚分割了財産,所以搞了那麽一出來害我!”這個時候,如果之前所有的所有只是猜測的話,那現在她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聽到那個女人用那種居高臨下得意洋洋的語氣告訴她,謝悠然拿刀砍死宛南平的心都有了。

鐘君和謝岚山都聽得一愣。

然後鐘君也暴了:“怎麽樣,怎麽樣?我就說出問題的肯定是他,就是他!你還好好的就那麽跟他離了,什麽都沒要,還淨身出戶,還拖着兩個娃,世界上有你這麽笨的嗎?你現在去找他還有什麽用?婚都離了,手續都辦完了,你去找他除了丢人還有什麽用啊?!”

鐘君是真恨不得把女兒塞進肚子裏去回爐再造,真是沒見過這麽笨的,該強硬的時候強硬不起來,不該強硬的時候,又瘋了一樣地亂來一通!

她上輩子是做的什麽孽啊,這輩子才生了這麽個跟她來讨債的貨。

謝悠然聽不到鐘君的叫罵,她跪在那兒,掙脫不得,視線一遍又一遍被淚水弄得模糊一片。

她可以接受他不再愛她,她也可以接受他離開她,但她實在無法忍受,在過去她以為自己還很幸福的時候,那條婚姻的船上,已擠上了另外的陌生人。

他們都在看她的笑話。

虧她還以為,放棄一切至少也能換來他的憐惜,虧她還以為,她的退讓,至少能讓他感受到她對他愛,然後有一天,或者他就會回頭,回頭就會發現,她還有他不知道的好!

可現在,這一切,都算什麽?

她的退讓,除了成全別人心滿意足的雙宿雙飛,她又得到什麽?

她跪在地上,把頭埋地手心裏,淚流幹了,終于也哭得累了。

三個大人都坐在地上,各想着各人的心事,各有不同悲傷的表情。

宛婷抱着宛妤,站在邊上傻了一樣地看着她們的媽媽,在她們的印象裏,謝悠然一直是溫和的,溫柔的,她給她們的感覺,就像是睡前輕輕的撫摸,靜默,但是溫暖。

可現在,這樣的媽媽,讓她們感到陌生和可怕。

最後還是謝岚山先站起來,把兩個小外孫女勸回了床上:“你們乖,先睡覺啊,媽媽等會就來陪你們了。”

宛妤怯怯的,眼裏還含了一泡淚:“媽媽那怎麽了?”

宛婷問:“是爸爸不要我們了嗎?那媽媽還要我們嗎?”

謝岚山被這個問題問得心下一抽,這真是大人作孽,小孩子跟着可憐!

他先幫宛妤擦幹淨眼淚,再安撫地摸了摸宛婷的頭:“媽媽怎麽會不要你們?媽媽只是遇到了難事,傷心。可別多想了,先睡啊。”

別的違心的像宛南平并沒有抛棄她們的話,他是怎麽也說不出來。

宛婷乖巧地應了,轉過身去摟着妹妹,說:“好了宛妤,我們先睡覺,不要惹得媽媽再傷心了。”

她小小的手,伸過去摟着妹妹的肩膀,小大人似的。

謝岚山看得都想哭。

出來就和謝悠然說:“你去看看你女兒吧,你去看看,她們兩個有多乖。”然後又勸鐘君,“以後在孩子們面前,好歹還是留點話,她們都懂的。”

鐘君回過頭來怒目:“我說什麽了我沒留話?這世上就你會說話,就你是好人是吧?那你是好人,你看看你培養出來的都是什麽人,這是女兒啊,不是讨債的啊,到老了我們還要替她操心!”

謝岚山這也是撞到槍口上,跟鐘君比起來,他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被罵得毫無還手之力。

在老公身上把火氣發完了,到底還是怕謝悠然想不開,不得不耐着性子将謝悠然拉起來,苦口婆心地勸了她大半夜。

鐘君脾氣是不好,但她務實,也算是看得清現實,給謝悠然指了一條明路:“你要是還這樣糊裏糊塗下去,我跟你講,遲早你毀的不光是你自己,還有你女兒……你這時候去找他,有什麽用?要真是氣不過,就去抓了宛南平的把柄,然後問問你那律師,看看有沒有什麽補救的法子。”

謝悠然情緒還是很差,但沖動過後,哭過了發洩過了,她好歹是聽進去了。

第二日起來,眼睛腫得老高老高。

宛婷從冰箱裏敲了一大塊冰拿布包了給她敷眼睛。

宛妤則趴在她身上,心疼地給她吹吹:“媽媽,你痛嗎?”

謝悠然看着面前的兩個,覺得心裏又酸又痛得厲害。

這一刻,她終于覺得,或許那場婚姻到最後她敗得一塌糊塗,但到底,并不是一無是處。

作者有話要說:一開始就說了,女主就是個糟糠之妻,被棄也是活該的那種。她是獨生女,從小就寵慣了,媽媽又強勢,這一輩子除了結婚扭過一回,其他時間就是個乖乖女,逆來順受的。但是,我總覺得,這樣的女人,也有許多成長的空間,尤其是,當生活的壓力撲面而來的時候。PS:最近很倒黴啊,頸椎才好,口腔又潰瘍了,疼得我,咽稀飯都疼,嗚嗚~~

☆、遺棄之後

鐘君他們走的時候,是帶着憤怒與失望離開的。

謝悠然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很委屈,她受了這麽大的屈辱和打擊,自己父母卻不能夠跟她堅定地站在一邊,甚至都容不下她有多一點傷心的表示。

她也憤怒,覺得不被人理解。

而後也感到恐慌,因為鐘君他們拒絕接她的電話,鐘君最後一次打電話給她是告訴她說:“如果你不能自己站起來,那我們也就當沒生過你了。”

他們是真狠心。

謝悠然一個人在家裏茫然失措地打轉轉。

她再無法安然,因為宛婷和宛妤必須由她來照顧,她要接送,要為她們準備吃的用的穿的,還要給女兒答題解惑,打起精神來面對她們在學校裏遇到的種種事情和問題。

父母走後謝悠然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有郁悶傷感的空間和時間。

沒有人聽她傾訴,也沒有人願意讓她來傾訴。

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當想要的平靜如願到來時,她痛苦地發現,房間到處都有那個人的影子,任何一件東西都能觸動她的回憶,讓她想起自己和他曾經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女兒開心不開心的點點滴滴,她甚至都習慣性地摸起電話想打給宛南平,想跟他分享。

不是她喜歡躺在床上無所事事,而是她喜歡,睡一覺剛醒來時的那種狀态——睜開眼睛的最初,她總覺得離婚什麽的不過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宛南平還是會回來的。

她都不願意想起那個陌生的女人的來電。

可現實,總是令人如此難堪。

周末的時候,宛南平說話算話,真的來接女兒們出去玩。

謝悠然難得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歡歡喜喜地送女兒下樓。她用自以為最完美和賢淑的微笑對着他,那個男人卻對她無視到底,坐在駕駛座上,面無表情地告訴她說:“晚上再送她們回來。”

然後不等她說話,車子揚長而去。

謝悠然甚至能聽到宛妤的叫喊聲,她在叫着:“媽媽,為什麽你不去?”

謝悠然覺得自己的心,被那快速駛遠的車輪,軋得碎成了一粒一粒的渣。

她總算是明白了那句話,當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哭鬧是錯、沉默是錯、連呼吸都是錯的。

他已經對她不屑一顧到,連看她一眼都是多餘了。

謝悠然不知道自己怎麽上的樓,她坐在家裏想了很久很久,她想自己到底什麽地方做錯了。以前剛結婚的時候,外人都覺得是他高攀了她,後來做生意成了,也被人說是借了她娘家的勢,宛南平很好強,他接受不了這樣的言論,所以,謝悠然一直以來,她如此聽話如此乖順,他要做個麽,她都答應,他想要她給什麽,她都毫無怨言地付出。

結果呢?他還是要離開她。

他甚至都不屑再看她一眼。

這一次,在悲涼恐慌無助失望難過之外,謝悠然難得地有了一點怨恨的情緒。

而這種怨恨,在女兒們被送回來的時候到達了又一個頂點。

宛婷和宛妤回來的時候,連頭發尖尖上都是汗水,小臉頰紅通通的,顯見是玩得很開心。

宛妤像往常一樣撲到她懷裏。

謝悠然又酸又澀地問女兒好不好玩。

宛妤脆生生地說:“好玩,我們還去了游樂場哦,坐了那麽高那麽高的飛機。”

說着,她還比了個手勢,告訴她,真的很高很高。

宛婷在一邊恥笑妹妹:“你還吓哭了。”

宛妤就呵呵呵呵不好意思地笑。

謝悠然聽着兩個女兒互相攀比着吃了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最後,宛婷說:“我們還見到了一個漂亮的阿姨,真的很漂亮哦,媽媽,她戴的項鏈,是綠寶石的哦,好漂亮好漂亮。”

謝悠然一滞,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女兒的手:“一個漂亮的阿姨?”

宛妤痛呼一聲,去掰扯她的手。

謝悠然無意識地放開了,她的神情吓到了女兒們,宛婷本來要說的話就沒說出口,結果宛妤嘟着嘴一邊摸着自己被媽媽抓痛的手一邊委屈地說:“她還要我告訴她,她肚子裏的寶寶是弟弟還是妹妹呢。”

“轟”一下,謝悠然只覺得,她的人生一下全部崩塌。

宛南平居然帶着兩個女兒去見他的新歡,并且還毫不避諱地透過女兒的嘴告訴她,她懷孕了。

如果是鐘君還在話,她大概會罵一句:“謝悠然你還不醒醒嗎?人家根本就當你是死人啊!”

謝悠然只覺得氣沖頭頂,她回頭抓起電話就給宛南平打電話。

可惜他只問了她一句話:“宛婷她們還沒回來?”

謝悠然說:“她們是回來了,但是……”

話沒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她氣憤地再撥過去,就是一直占線占線,最後直接關機了。

打不通電話,她就給宛南平發信息,她的短信裏,仍有着某種根深蒂固般的委曲求全,她說:“宛南平,你告訴我,白榮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的?”

“宛南平你告訴我,是不是‘她’很早就存在了?”

“宛南平,你怎麽能帶着我們的孩子去見她。”

“宛南平,我恨死你了。”

……

“宛南平,你會付出代價的。”

大概是最後一句話,讓宛南平覺得可笑了,他回了她一句:“笑死人了,就你,能讓別人付出什麽代價?”

□裸的蔑視,比直接的耳光更讓人難以接受。

謝悠然真的從來沒覺得自己窩囊過,然而這一刻,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那個傻瓜。

——————————————————我是第二更的分隔線——————————————

人生如果真有早知道,大概,宛南平不會在這個時候發這句話給謝悠然。

他只是被她騷擾得煩了。

在宛南平眼裏,謝悠然就是個沒骨頭逆來順受的軟貨,沒自己的主意,沒自己的人生,更沒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一切都不曉得是為誰在活。

總是負擔着一個人在活着,在宛南平看來,是神仙都會累。

他不是神仙,他只是個普通的男人。當站的位置越高,他就越需要也越向往着另一種女人,那種女人,獨立、高貴、優雅、精致,像是極品的尼古丁,散發着神秘的魅力與魅惑。

而不是傻瓜兮兮地每天只問他:“你吃了嗎?”“你穿了嗎?”“孩子們有演出你會來嗎?”“我穿成這樣好不好啊?”,甚至,連買套內衣都要問過他款式如何才決定。

如果說,曾經他還愛過那個女人的話,那那些感情,也在日複一日她的雞毛蒜皮裏,被消磨得一幹二淨,讓他覺得,她和他的人生,是這樣的格格不入。

有時候,他看着謝悠然也會感嘆,就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在他們老家裏,像個公主般的城市裏長大連豬長什麽樣都不曉得的女人,活到最後。婆婆媽媽的讓他心生厭煩。

他是真心覺得,謝悠然就像是一節脫了軌的老式火車,陳舊,破敗,沒有一點昔日的光鮮與光亮了。

所以,他真是被她那句“宛南平你會付出代價”給氣笑了。

就她?謝悠然?

不是他看不起她,而是事實上,她這朵溫室裏的花,除了等着枯萎外,實在沒多大的作為。

當然,有一點他還是不能否認的。

這朵看着要枯了花,其實還有些顏色的。

像現在,她氣沖沖地站到他面前的時候,鼓着雙頰睜大了雙眼,努力掩飾着自己眼裏的脆弱與羞恥時,還是有些嬌豔的感覺的。

謝悠然是來興師問罪的:“宛南平,你無恥,你憑什麽帶婷婷和妤妤去見她?你太無恥了,自己出軌還栽髒到頭上!”

宛南平神色很輕松地看着自己的前妻,甚至連頭都沒擡,只問了她一句:“你有證據嗎?”他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像個受驚的兔子般往後面躲,他的聲音越發溫柔了,“可是我有證據哦,你和白榮私通的證據,那些照片,你不會忘了吧,嗯?”

“那根本就不是真的,是你誣陷!你無恥!”

啧啧,連罵人都不會,不得不說,他那教書先生出生的岳父岳母教養還真是太好了一些。

宛南平笑了一下,将謝悠然堵得無路可退時,他伸手撩了撩她耳邊的頭發:“你乖一點,好好把婷婷和妤妤養大,哪怕離婚了,這輩子,我養着你們,都沒什麽所謂。前提是,悠然啊,你要乖。”

謝悠然驚悚地看着他。

這語氣,她曾經是多麽熟悉,當她纏着他,要跟他說這說那時,他都會說:“悠然啊,你要乖。”

以前,她覺得這就是寵溺的滋味。

然而現在,她明白,這其實,就是他對她的嘲諷,嘲諷她的無知、懦弱還有天真!

門“呯”地被推開,一個妝容跟着裝一樣精致的女人走了進來。

看到這狀況,她明顯一怔,而後臉色沉了下來。

宛南平倒是很無所謂得很,他直起腰迎向她:“就曉得你會誤會。”他刮了刮她挺翹的小鼻子,強制性地半摟着她,轉過來對着謝悠然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前妻是什麽樣麽?來,容我現在介紹一下,我前妻,謝悠然。”

高高在上的語氣。

而那個女人,則用勝利者的目光居高臨下地看了謝悠然一眼,回過頭去掃了宛南平一個百媚千嬌的眼風:“是要我跟你的前妻握手言和嗎?”

宛南平哈哈大笑。

謝悠然只覺得自己心在滴血。

他們如此地蔑視她,肆無忌憚地踐踏她,無所顧忌他們對她的嘲諷。

其實,她自己很清楚,被抛棄不可怕,被背叛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在這些抛棄自己背棄自己蔑視自己的人眼裏,生生淪為瘋子和潑婦,失去尊嚴地請求和胡鬧。

她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才收拾好自己恨不能沖上去抓花那一對狗男女臉鬧一場轟天動地的大醜聞的沖動,沉默而僵硬地轉身離開。

出門的時候,她頭也不回地對宛南平說:“宛南平,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的。”

不是誓言,也不像是宣告,只是很平靜地,像在講一個事實。

宛南平和那個女人都在笑。

宛南平說:“悠然,我等你讓我後悔。”

門,決絕關上。

☆、更新之後

說是那樣說,其實謝悠然并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做。

她只是想讓他後悔,想讓他痛不欲生,想讓他生不如死。

她活得這麽痛苦,而他卻已經嬌花美眷在抱。

她不想當傻瓜,也不想成為別人眼裏的笑話。

所以,她又去了白榮曾經工作的健身館,裏面的工作人員都不耐煩接待她。還是一位小姑娘看她可憐,告訴她說:“你去找阿勝吧,阿勝以前跟白榮關系挺好的,他曉得白榮的下落也說不定。”

謝悠然走後,小姑娘旁邊的同事笑話她:“你把阿勝兜出來,小心他跟你急。”

小姑娘嘆息着說:“唉,這也是個傻的,就算阿勝告訴她白榮在哪裏又怎麽樣?這種事人家傻了才會站出來替她證明。騙情而已,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兩情相悅最後翻臉不認人了?所以說,還不如講是騙財或者騙色,這樣還可以報警找警察叔叔幫忙嘛。”

“嘿,白榮長那麽帥,她又不是第一個,不過倒是第一個找上門來要說法的。”

“聽講她老公很有錢,離婚的時候就是拿的她和白榮的私情說事,淨身出戶呢,所以肯定不甘心。”

“這樣看倒是個情癡啊!現在的小姑娘都巴着有錢的去,哪怕爺爺輩的都不嫌棄,她倒好,嘿,估計是有錢沒地花了,養小白臉找刺激呢……”

後面的話,越說越難聽。

謝悠然倚在牆角處,聽得身上一陣陣發冷。她以為自己這次也只會默默地咬着牙離開,任這些話将自己的心撕扯得粉碎。因為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跟人吵架的主,人家欺到頭上了,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默默離開。

惹不起,她能躲得起。

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這一切是如此地讓人無法忍受。

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将自己暴露在那些人的視線前。

小姑娘跟她的同事發現她後都讪讪地停了話頭,其中倒有一個,很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十分看她不起的模樣。

謝悠然站在那兒,覺得自己像一個孤獨的木偶,要很艱難才可以發出自己的聲音:“你們怎麽能這樣,什麽都不知道講這些話不曉得很傷人嗎?誰告訴你們我和白榮有見不得光的事?我只不過是在你們這健身罷了,難道就因為找的是白榮,因為他帥,所以我就活該惹一身臊?你們怎麽能這樣?!你們怎麽能這樣?!”

越說越激動,終于忍不住,還是淚流滿面。

她其實很想堅強一點,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即便被所有人都踩到泥地裏,爬起來,還能挺直了腰杆從那些人面前昂頭走過。

她做不到,她是如此傷心,如此委屈,如此難過。她只想大哭,大叫,心裏郁結的東西沖擊着她的心髒,只想要爆發出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在一衆陌生人面前表演大哭大鬧的戲碼。

或者真像是別人說的,在陌生的地方,才能堕落,才能放開做一些自己想做但從來不敢去做的事情。

健身館裏的人對她避之不及,最後她終于鬧到他們的負責人出來了,他親自将阿勝叫過來,頗有些頭疼地看着謝悠然說:“哎,我說女士,人我也給你叫過來了,有什麽你先問,好不好?”

然後像打發什麽似的,強迫阿勝将她帶離出來。

謝悠然還在哭,抽抽噎噎的。

她今日終于理解了什麽叫破罐子破摔,盡管這讓她感到了羞恥與難堪,可奇異地,心裏卻很平靜,就像是沸騰的湖面,在洩洪之後,終于恢複到了如水一樣的鏡面,不起微瀾。

她有些恨恨地想,自己是發洩得太晚了。

那個叫阿勝的健身教練跟白榮完全不一樣,肌肉外露,四肢尤其發達,眉毛粗立,五官粗豪,又留着一頭板寸,怎麽看怎麽像是剛剛越獄出來的逃犯。

這樣的男人,一直是謝悠然的噩夢,看到她就覺得可怕。

這時候看清人家的長相,她忍不住倒退了一大步,目露驚恐。

阿勝倒被她這反應弄得一樂,本來要說的話也不說了。從兜裏慢條斯裏地抽出一支煙,半倚在路邊的柱子旁,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看着謝悠然笑:“怎麽了,怕我?”

謝悠然抿緊了唇看着他,半晌才鼓起通氣搖了搖頭。

阿勝笑,也不揭穿她,問:“說吧,你到底找我幹什麽?”末了還十分粗鄙地加了一句,“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謝悠然盡力讓自己無視他的流氓态度和氣息,直接問:“你知道白榮在哪裏嗎?”

阿勝聳聳肩:“天南海北吧,哪個曉得。我又不是他爹,誰管他那麽多。”說完,他似又覺得好笑,“你就問我這個?切,你要是想知道他過有多少女人我倒還是知道。他去哪了,那真是抱歉得很了。”

謝悠然剛擦幹的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下來:“他們說你跟他關系比較好,他去哪了,肯定會跟你聯系的。”

阿勝笑:“聯系又怎麽樣,你覺得,他還會回來?跟你這樣說吧,你不是第一次在找他的,當然喽,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只是人家是前赴後繼地想找到他跟他好,你呢,是要他給你作證。哈,笑死人了,姐姐喂,就算白榮在這裏,你覺得他會給你作證?這種事,又怎麽作證?”

他毫無顧忌地嘲笑她的天真。

謝悠然覺得心裏涼得厲害,心口處如果是漏風的,那現在,吹出來的肯定是寒冬臘月的冷風呼嚎。

她強自嘴硬:“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他不肯為我證明?事實上我們本來就沒什麽。”

阿勝輕蔑地掀了掀嘴角,将煙頭彈出去老遠,顯然他認為這個問題沒有絲毫回應的必要。

謝悠然說:“你如果知道,只要告訴我他在哪裏就行了,至于他肯不肯,是我和他的事情。”

阿勝哈地笑了一聲:“拿錢收買他?”

謝悠然沒說話,但這種時候,沉默其實就等于是默認了。

阿勝問:“那我又憑什麽要告訴你?”

謝悠然松了一口氣,心裏想着,只要他肯告訴她白榮的下落,給點錢也沒什麽。

結果,他很快又說:“我不要錢。”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問,“那要不你陪我睡一晚?”

謝悠然一口氣沒升上來。

“可惜你形象太差了,又老了點,就算你肯,我還真啃不下口。”

他以為這個玩笑實在是很幽默很好玩,說完,大笑着走了。

謝悠然氣得面色通紅,幾乎是想也沒想,她脫了鞋子就往他身上砸過去。命中率還挺高,直接扔中了他的後腦勺。

阿勝惱羞成怒地轉過頭來。

“你混蛋!”謝悠然也不怕他了,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在罵,“你無恥,信不信我告你欺詐、威脅還有□勒索?全世界就是有了你們這樣的王八蛋、二百五、人渣,所以女人才越來越沒了活路……你想打我嗎?你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今日我還不怕你了,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動手,我就敢告到你身敗名裂!”

或者是謝悠然的表情太過決絕,那個叫阿勝的終于還是憤憤地放下了他揚起的手,他往旁邊吐了口口水,沖她比了個十分下流的手勢,罵了句:“垃圾婆,潑婦,活該被抛棄!”

然後,他揚長去了。

謝悠然所有的話都被這一句堵了回去,那兩個詞,比兩個耳光,更讓她難過和難堪。

作者有話要說:表噴我啊,不經歷陣痛怎麽會成長?包子女主,一般要痛死了,才會醒悟回頭才會徹底絕望進而自立。這是我的理解。

☆、更新之後

謝悠然撿起鞋,慢慢往家裏走。

盡管如此茫然,然而她更清楚,她不能這麽活下去,這麽活下去,她只會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更糟,甚至于失去更多。

就像那個阿勝說的一樣,她找到白榮又怎麽樣?如果是他跟宛南平一起設的局,怎麽也不可能站出來幫他作證的。

可是,現在除了這個她能做什麽?

證明宛南平有在婚前出軌?他那麽謹慎的人,怎麽可能留下這樣的把柄。尤其是,在他提出離婚時,鐘君就已經找過私家偵探查過他了,他的行為一切正常,根本沒有半點異樣。

可是,心裏有個小聲音一直在告訴他,他不可能做到那麽滴水不漏,一定有什麽,是她忽略了,無視了的。

想起那兩個人那麽嚣張的笑聲,謝悠然就覺得心在滴血,她一定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哪怕一點都沒有希望的事,她都要去試一試。

白榮找不到,她就先查宛南平。

她必須要找點事來做,才能阻止無邊無際的沮喪将她掩埋,她也必須做點什麽,就算不能扳倒宛南平,也要給他添一點堵。

她又找回原來那個私家偵探,讓他幫忙查一查宛南平身邊現在這個女人的消息。

消息很快就回來了,那個女人叫彭鳳,二十七歲,是個海歸,目前在宛南平的公司裏任職財務總監。打着同事的名義啊,難怪之前查了那麽多什麽都查不到。

私家偵探說,他查到的消息,是在宛南平離婚之後兩人才公開關系的,百利公司裏之前沒有人對他們的關系産生過不潔的想法。

謝悠然不相信:“那她怎麽懷孕了?”

她們正式離婚沒多久,她要是懷孕不可能是這段時間有的。

“我不知道。”私家偵探的搖了搖頭,然後臉色丕變,看着她身後。

謝悠然轉過頭去,驚恐在瞪大了眼睛。

是彭鳳。

她怎麽會在這裏?

彭鳳穿一條大碎花的吊帶長裙,搖曳多姿地走了過來:“我可以說很巧嗎?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到老熟人。”

私家偵探想了想,起身走了。

謝悠然坐着沒動。

彭鳳悠雅地坐到對面:“他希望我不要來找你,不過我覺得我這人驕傲得很,實在是見不得有人像瘋狗一樣地想要來咬我,哪怕一點點污名,我是都不願意承受的。”

謝悠然冷笑:“搶別人男人的,還怕污名?”

她真覺得很好笑,現在的世界怎麽了?小三都能堂而皇之地登門挑釁!

彭鳳哼了一聲:“謝女士,你弄錯了,我可沒有搶別人的男人。”

“是麽?”謝悠然看着她那張臉,真有種沖上去将她刮花抓爛的沖動,她這是裝悠雅高貴給誰看呢?還不是個不要臉的貨,“那你臉皮還真厚,真無恥,人家有妻有子的,你也能爬上他的床去,懷他的種,還敢說你沒有搶?!”

“可他現在無妻也無子啊。”彭鳳說:“而且,我沒有懷孕啊。哦,如果你說是你家小朋友回去跟你說了什麽,咳,開個玩笑嘛,看她們可愛就是逗逗小朋友罷了,你不會是當真了吧?”她笑,惡質地,“放心,我這人做人很有原則的,別人的男人我不屑要。所以他沒離婚前我是什麽都不會答應他的,更加不會像有些人一樣,做什麽私奔還有未婚先孕的事。”

“私奔”和“未婚先孕”她格外加重了語氣來說。

謝悠然再忍不住,順手拿起面前的杯子砸了過去。

好可惜,被她躲過了。

彭鳳斂了笑,冷着臉說:“謝女士,我是來給你答疑解惑的,省得你還要花錢請私家偵探那麽麻煩。可是現在看來,我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了!不過,既然你不需要,那我不防警告你一聲,請你和你請的那條狗不防小心一些,你們正在妨礙我的個人私隐,我有權力控告你的……不要再想着打我,謝悠然,除了撒潑哭鬧你就不會別的了嗎?和你作對手,講實話,我覺得,很掉份!所以,自重。”

說完,她甩開她的手,站起來走了。

謝悠然倏地站起了身,但她沒有追上去,何必撕打,何必給別人多添談資,讓自己傷口一次又一次被些不相幹的人切割得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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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