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6)
事情,是以這會兒老師突然來這麽一句,讓謝悠然覺得,好似她的幫忙裏,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樣。
要知道,老師也同樣很清禁,宛婷和宋仁軒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想到這裏,謝悠然不自覺地有些不自在,她看向宋仁軒,或者也是難得被表揚了,盡管努力克制裝出一副無所謂這事很小菜一碟的模樣,但他臉上,依然有着無法掩飾的得意跟高興。
他太小,就算看上去再成熟,也沒有辦法感知到大人複雜的心理世界。
謝悠然算是松了一口氣。
離開學校後,這一天,宋仁軒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去她家裏,而是堅持要回家一趟。
謝悠然想着他大概是想同宋建輝報一下喜,便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囑咐他:“要是爸爸回不來,你就來阿姨家吃飯。”
有宋仁軒在,宛婷很多事上沒那麽猶豫拖拉了,就連宛妤吃飯好似也沒那麽嬌氣了。
或者,這就是男性的力量,盡管宋仁軒還只是個小孩子,連小男人都算不上,可這種影響,是謝悠然這個媽媽,怎麽努力也做不到的。
所以她這麽積極而熱心地幫助這個孩子,雖有同情他的成分在,卻也未必就沒有自己的私心。
宛婷和宛妤已經習慣了放學後有這麽一個人陪伴,看到他不能跟着她們一起回家,不由得有些失望。
宛妤甚至還跟她說:“媽媽,要不我們去哥哥家玩一下吧?”
還真是難分難舍了,謝悠然刮了一下女兒的小鼻子,糗她說:“沒羞沒臊,人家都沒邀請你,你硬賴着去也不怕人家不高興?”
宋仁軒在邊上聽到,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什麽表示都沒有。
雖然已經習慣了他這一點,但謝悠然還是覺得有些讪讪的,她俯□抱起宛妤,跟宋仁軒揮了揮手說:“好了,都回家了。宛婷宛妤,跟小哥哥說再見。”
宛婷抿着嘴角,擺了擺手。
宛妤則趴在她肩膀上,誰也不看。
謝悠然只好自己和宋仁軒說:“宋仁軒再見。”
宋仁軒默默地看着她們,那雙墨黑的眼睛,晶瑩得像是在裏面鑲了一顆美麗的碎鑽,然後,在她即将要轉身的時候,謝悠然突然聽到宋仁軒慢吞吞地說了一句:“我會問問爸爸的。”
“什麽?”謝悠然立住,她完會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宋仁軒看了她一眼,很顯然,他又不耐煩了,所以他沒有任何解釋,十分臭屁地轉身離開了。
謝悠然跟女兒立在原地,直到看到他的影子消失在轉角那處後,她才低下頭問宛婷:“宋仁軒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宛婷不愧是和宋仁軒同桌了這麽久,十分理解他慢半拍一般的神邏輯,仰頭用幾乎快和他一模一樣的不太耐煩的神色說:“媽媽,這個你都不明白?他是說,邀請我們去他家玩的事,他會問問他爸爸的。”
謝悠然:……
所以,他剛剛那樣的面無表情,不是他不回應,而是他在考慮他爸爸能邀請她們的可能性嗎?
可是,要不要這麽酷啊?!
謝悠然又忍不住想抓狂了。
母女三個慢悠悠地往家裏走,良久,平複下心情來的謝悠然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問:“宛婷啊,那個‘我們’,應該不會包括我吧?”
宛婷果然很聰明,只想了一下就知道自己媽媽在說什麽,她立即反問:“你不想去嗎?”
宛妤則是根本不曉得媽媽和姐姐在說什麽,她只是單純地想要插入這種對話裏面,于是也雪上加霜地補充了一句:“媽媽你一定要去,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純是宛妤粘人時的典型句子。
可是為什麽,謝悠然就覺得這麽頭痛呢?
而且,她有很不好的預感。
她想起自己那句話,明明只是想告訴女兒們一個簡單的道理,要想去人家家裏玩,得首先得到人家的邀請才行,這是基本的禮貌。
可是,這樣經由宋仁軒的嘴傳到宋建輝耳朵裏後,會不會完全變成了另一番味道?比如說,她謝悠然挾恩圖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他宋家一游了。
這一次,謝悠然是真的抓狂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麽,期待的對手戲會有的。
但是,不要期待有太多,謝悠然的性子,要接受宋男主那樣的人,又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很難的。
而且,宋男主也是要掬一把辛酸淚的。
默默,我怎麽選了這麽兩個人做男女主啊,嘆氣。
PS:不要問我為什麽章節名後會有數字,純粹是因為神奇的*突然不能用重複的章節名了。
☆、33更新之後
果不其然沒兩天,宋仁軒在她家吃飯的時候,小身板坐得筆直筆直的和她說:“我爸爸說,星期天有空,可以請你們去玩。”
正在喝湯的謝悠然猛的被噎了一下。
宛婷和宛妤則是沒有太大的欣喜的感覺,對她們來講,這邀請已然太過時了,所以激不起她們太大的興奮點。
不過宛妤是只要說到玩她就高興,因此附合了一句說:“好啊好啊。”
宛婷則是無可無不可的,甚至還有點鄙視地說:“宋仁軒,你家跟個豬窩一樣的,又不好玩,你還是來我家吧。”
宋仁軒:……
謝悠然擡起眼,發現宋仁軒耳窩那裏紅了一點,很顯然,小家夥是被宛婷直愣愣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謝悠然抿着嘴笑了笑,轉過頭去看着宛婷說了句:“沒禮貌。”
怎麽可以這麽當面批評人家呢?
盡管大家是老熟人了。
批評了宛婷,她又看着宋仁軒很誠摯地說:“宋仁軒啊,其實阿姨那天的話呢,并不是說要去你家裏玩,只是呃,想告訴宛婷和宛妤她們一些道理,沒有得到別人的邀請就去人家家裏那是很冒昧的,當然,你來我們家我們是天天都歡迎你的……”
謝悠然看到宋仁軒又是一副十分忍耐她的表情,她的話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于是趕緊結束了這個很明顯讓他不是很愉快的話題,單刀直入說:“星期天我們沒有空,和人家已經約好了。”
宛婷聽她這樣說,有些奇怪:“媽媽,跟誰約好了啊?”
“呃。”謝悠然被問住了,她甚至能感覺到宋仁軒懷疑的眼神,可能還有點點受傷?沒辦法,她只好編下去了,就說,“哦,是樓下的高阿姨,我們說好要是那天下雪的話,就帶你們去山上堆雪人去。”
高阿姨是住她們家樓下的一戶人家,有個女孩兒,比宛婷小一點點,以前的時候,兩家人時不時一起出去玩兒,自從謝悠然離婚後,她已經很久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哪裏了。
不是不想,只是不願意,不願意自己的隐私,被她們以好心的名義,八上一次又一次。更不想她們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講一些不太好聽的話,哪怕她們是站在她的立場上的。
但她現在覺得,其實也無所謂了,宛婷連彭鳳都見着了,還有什麽,是她不能知道的?
她慢慢長大,一味的回避別人的言語根本就不可能。
還不如讓她們慢慢習慣。
而所謂的山上其實就是一個小土坡,這個城市寸土寸金,不光是山被鏟平了,就是連河也恨不得給填得不留一點渣渣,之所以有這麽個小土坡還幸存在那,就是因為總要給先烈們留塊好地方。于是因着那裏草木維護得倒也算好,就成了這裏人時間少又想看看山時候的好去處。
到下雪的時候,那山上積雪融融,每年都有很多大人帶着孩子們在那裏打雪仗,堆雪人。
宛婷去過一次,宛妤因為年紀小,還沒有去過的。
所以乍一聽到可以堆雪人,兩個孩子立時就興奮了,敲着碗筷大叫着說:“啊,堆雪人,堆雪人好,堆雪人最好玩了。”
宛婷已經在開始暢想她的雪人要用什麽來做成了:“拿根胡蘿蔔給它做鼻子,還要拿一頂帽子,要給雪人帶一雙紅手套……”
謝悠然就有些抱歉地看着宋仁軒。
她不敢邀請宋仁軒一起去,因為她不确定,宋建輝會不會因而随行。
她不覺得他們同去了,兩個人有什麽話說,她本來就是個不太善于跟陌生人溝通的人,所以與其可怕地忍受着不斷冷場又冷場的艱難氣氛,還不如就她帶着孩子們去,倒是自在一些。
宋仁軒沒有說話,不過他眼裏隐隐有着羨慕,謝悠然看得很分明。
見他一言不發地扒着飯,謝悠然內心糾結成了一團。
那邊宛婷跟宛妤讨論完了她們雪人的模樣,就開始分配工作了:“宋仁軒,你家有小鏟子麽?我記得去年那會我們去的時候沒有帶鏟子,好慘啊,用手挖雪挖得手都紅了。”
宛妤聽她這樣說,有些不樂意了:“媽媽,你沒有帶我去。”
謝悠然啞然,笑了笑說:“去年你不還小麽?”
而且去年,還有宛南平的父母在,他們不贊成帶那麽小的孩子去玩雪,所以阻止了。
謝悠然于是一個人帶着宛婷,跟些媽媽們去了山上玩堆雪人。
那時候,宛南平在哪裏呢?下雪的那會正好是聖誕節前後,他說他跟人約好了有事情要談,然後聖誕節一個晚上都沒有回家。
其實現在想起來,很多事都未嘗沒有細節可循的,只是她太盲目地相信他,相信患難過來的夫妻,必然也能堅守到白頭到老的那一天。
也或者,她只是不敢去相信他已經有了外心,有些事,難得糊塗比死争着要看個分明的好,所以他說什麽,她都願意相信。
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她曾死心地覺得自己的人生已不可能有任何改變,所以寧可守着那點虛無的名份,也要假裝,他一直都愛着她的,他一直都在那兒,是她的愛人,是她的丈夫。
謝悠然微微愣神的功夫,宛妤已經趴到她身上來撒嬌了:“媽媽,你不愛我。”
謝悠然被她愛嬌的語氣逗得本來低落下去的心情又轉好了回來,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故意說:“對啊,我不愛你,我最愛姐姐。”看一看宛妤碗裏還有大半未吃的飯,她聳聳肩說,“因為姐姐吃飯不用我操心。宛妤太讓媽媽操心了。”
宛妤的嘴巴翹得都快可以挂油瓶了:“我吃飯也不用你操心。”
她把碗扒到自己面前,大大地勺了一口飯,然後摟着她跟宛婷示威一樣地說:“媽媽是我的。”
宛婷沒事幹的時候就會陪着妹妹玩一玩争媽媽的游戲,但這會,她只是埋頭和宋仁軒說着:“你去過嗎?那山上的雪有這麽厚,搖一下樹,啪啪啪大團大團地掉下來,好像毛毛球一樣,特別特別好玩兒。”
宋仁軒聽她講了半晌,最後不得不提醒她:“沒有下雪。”
宛婷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謀劃了興奮了半天很有可能是白謀劃白興奮,于是有些惱怒地看着謝悠然:“媽媽,對啊,沒有下雪啊,沒有雪怎麽可以堆雪人呢?”
謝悠然覺得,跟宋仁軒比起來,宛婷實在是粗心得讓她不忍說她,都興奮半天了才發現最關鍵的雪沒有落。
不過她也不是空口白牙的,扒開宛妤的小爪子,她說:“我看過天氣預報,說是這個周末會下雪的。”
“真的嗎?”宛婷這下是徹底高興了,她看着宋仁軒,說,“有雪下哦。”
那模樣,幾乎恨不得叫作周末的那一天,快些到來。
因為天氣太冷又已到了學期末的最後時刻,宛婷特長班的課都已全部停了下來,就是謝悠然學動漫設計那邊,也已經結束了這個學期的課程了。
謝悠然的時間一下充裕了很多,多得女兒們一旦上學去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于是只能對着電腦寫寫畫畫,用慣了畫筆,乍一用上電腦讓她覺得很不習慣,好在一個學期的課程結束後,她已勉強稱得上是上手了。
一開始效果也沒有手工畫畫得那麽精細,但一段時間下來,已小有所成。
年紀大一點了,謝悠然發現自己好似一下就開竅了似的,學很多東西,看着難的,真放下心思學,也不見得就有多麽難。
所謂的代溝,所謂的落後,其實很多時候,只是看你自己願不願意進步,思想上能不能接受而已。
把老師們布置的作業完成以後,謝悠然想到宋仁軒跟宛婷她們玩的“英雄”游戲。
其實最後這個游戲宋仁軒還是将就了宛妤要“爸爸媽媽帶着寶貝”的願望,所以在他們的游戲設定裏,宋仁軒就是那個有着高深武功很懂得保護自己孩子的爸爸。
相處久了以後,謝悠然很喜歡觀察宋仁軒的表情,盡管有時候會被他酷酷的模樣給深深地哽到無法言語,但不容否認,他那個樣子,很适合被畫下來。
宋仁軒長得很帥,和宋建輝相似的面孔,冷下來時沒有後者的可怕,反倒多了一份小大人似的可愛來。
因為無聊,在把兩個女兒卡通化以後,她把宋仁軒也卡通化了。
電腦屏幕上,一個酷酷的帥氣小男孩的樣子出現了,穿着小西裝,留着十分精神的板寸頭,并不是很像,但是勝在已有了些神似。
她給他取了個名字,叫作“我們的小夥伴。”
作者有話要說:謝悠然事業的最開始已經出現了。
那什麽,渣男會有報應的。
☆、34更新之後
到了周五晚上,宛婷念念不忘的雪終于落了下來,開始還只是些雪豆子,到了周六的上午,飄飄灑灑就下起了鵝毛大雪,三娘母早早吃過飯,坐在窗戶前盼着等雪停了下樓去玩一會,結果這一盼盼到天快黑了雪才将将小一些。
這一場雪下得很大,到星期天早上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銀裝素裹的,純淨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宛婷一早從樓下歸來,跟她報告說:“媽媽,我都舍不得拿腳去踩,太漂亮了。”
不過慢慢地上的雪被掃開的掃開,踩踏的踩踏,也就只餘下高處還有些漂亮的雪景。
吃過午飯後,謝悠然将兩個女兒穿得厚厚實實的,戴上圍巾,穿上手套,包裹得像兩個小粽子一樣地和着約好的高阿姨一家出了門。
人家是全家出游,夫妻一起,小孩子一手爸爸一手媽媽走得穩穩當當的,謝悠然在後面牽着兩個女兒,很怕她們會有什麽想法,然而讓她慶幸的是,宛婷什麽也沒說,臉上只有等會可以堆雪人的興奮,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只跟她們說等會要堆一個多大多大的雪人。
宛妤則只是提了一句,問謝悠然:“爸爸沒有空跟我們一起去堆雪人嗎”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又問了外公外婆爺爺奶奶。
知道他們年紀大了也不能去,她并不歪纏,他們不能去也就不能去了,轉頭就跟謝悠然要去了胡蘿蔔,說是等會自己要親自插上去。
謝悠然并沒有刻意叫上宋仁軒,不過,他們一行六人剛走出小區大門,就看到遠遠地有一輛車開了過來,跟着停在他們身邊,前後兩個車窗先後打開,露出宋家父子大小兩張面孔。
謝悠然倒退了一步,宛婷和宛妤則是驚喜地叫了一聲,一下扒到宋仁軒的窗子邊,問他:“你要去嗎,我們去山上看雪景堆雪人哦。”
宋仁軒輕輕“嗯”了一聲,把車門打開,示意她們兩個上車。
謝悠然拉住了宛妤卻沒有拉住宛婷,那家夥早牽了高阿姨家的小女孩一起爬到車子上面去了,她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顧宛妤的掙紮,跟宋建輝說:“那個,我們想走路過去。”
宋建輝看了看被掃得光光的街面,又看了看快哭出來的宛妤一眼,“哦”了一聲,說:“那我先帶孩子們過去。”
很自如的安排,絲毫沒有她的拘束跟不自在。
謝悠然微微滞了滞,還未及想出什麽好的理由,手上一痛,原來宛妤扒拉不開她,竟然惡狠狠地掐了她一記。
力量不大,但總還有痛感。
謝悠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兒,這情形顯見得不讓她們坐車去是不行了,除非所有的孩子都下車來走路。
她只好看着高家夫婦,對方并沒有攔住自己的女兒上車,他們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會宋建輝,見謝悠然問詢地望過來,便說:“讓她們坐車也好,天氣怪冷的。”
高阿姨的丈夫甚至也跑到副駕位置上,很自來熟地說了一句:“那我也跟他們一起。”
宋建輝沒有意見,看了一眼謝悠然,就關上車窗,緩緩地将車開走了。
高阿姨目送車子離開,走到謝悠然身邊,問她:“那位是誰啊?”
謝悠然說:“我女兒的同學。”
高阿姨自然知道那個小的是宛婷的同學,小家夥幾乎天天跟着謝悠然回家,但那孩子的爸爸卻是她第一次看到,所以才有這麽一問。
因此上,她被謝悠然避重就輕的回答逗得笑了,更是覺得這兩人關系不淺,就說:“我覺得人很不錯啊,你眼光蠻好。”
謝悠然就知道她會這麽誤會,耐着性子解釋了一句:“我和他不熟。”
高阿姨明顯不相信。
謝悠然說:“真的,我就是同情他家孩子,沒有媽媽,爸爸也不上心,天天一個人放學來回,給別的孩子堵路上敲詐要零花錢。”想了想,她又說,“然後正好我女兒跟他一個班,孩子的爸爸就托我幫忙帶他來回,哦,這是要給錢的,你也知道,我離了婚,沒有工作,賺些這樣的外快也不錯。”說着她笑一笑,看向高阿姨,“怎麽樣,要是你兩口子沒有空,我也可以順便帶帶你女兒,收費不高哦,能讓我養家糊口就可以。”
她說得半真半假的,高阿姨就有些狐疑,聽到她後面說的又忍不住問:“那那邊就不給點生活費?兩個孩子都跟着你诶。”
謝悠然笑了笑沒說話。
高阿姨就啧了啧嘴搖頭說:“真是要不得,一點家産沒分給你也就算了,居然連孩子的生活費也不給……”
謝悠然皺了皺眉頭,分辯說:“其實是有給的。”
不是謝悠然聖母到非要給宛南平講好話,只是過度敗壞他在外面的名聲,傳到宛婷和宛妤耳朵裏終歸是不好,讓她們産生被爸爸抛棄的怨恨更是她所不願意的。
更何況,他确實是有給。當初離婚的時候,雖說因為謝悠然要死抓着要兩個女兒的撫養權,宛南平威脅說不給她生活費,但後來,他其實還是有給的,一次性給到了她的卡上,至于具體多少錢,她沒有去查過。她本來是想硬氣地退回去的,只是想着以後女兒或許需要,就一直放在了那裏。
不過鐘君覺得那點錢比起謝悠然投在宛南平身上的心血,實在是不值一提得很,更何況,那還是明着說了給女兒們的撫養費,能有多少啊?
高阿姨也是這樣的口氣:“那能有多少啊?光百利就有那麽大,我聽說百利現下擴張了,生意都做到外面去啦……”
拜自己媽媽鐘君的大嘴巴所賜,也托自己自殺那次之福,謝悠然的離婚風波在小區裏曾經傳揚得沸沸揚揚的,所以她那點事,只怕是個人都知道。
她要到現在才曉得自己當初有多蠢,一個離婚官司鬧得人盡皆知,走到哪都被人同情就算了,還要給人指着脊梁骨說,這個人是個蠢的。
謝悠然撫了撫額頭,沒有接話。
兩個人好不容易踏着光溜溜的路面走到山上,幾個孩子已經在那裏玩開了,被踩得地踏糊塗的平地上小面積地堆了一團積雪,都是他們從樹枝上或者石頭上刨下來的。
謝悠然四處看了看,天氣太冷,山上并沒有多少人在,平素綠意盎然的山頭,此刻銀白一片,更顯得寂靜清冷。
她忍不住裹了裹衣服,看到宋建輝立在山邊邊上講電話,不知道說到什麽,眉頭皺得緊緊的,看起來,更有幾分冷酷得不近人情的模樣。
她不由得轉開眼睛,看着面前的孩子們,宛妤恰在這時追着前面的哥哥姐姐跑,因着人小腿短又跑得急,一下就跌倒了。
高阿姨忍不住“啊”了一聲,謝悠然直覺地想要跑過去抱她,但想到自己想要讓女兒們堅強起來的想法,她強忍住沒有動,只是看着宛妤淡淡地說:“不過是跌倒了,自己爬起來啊。”
宛婷回過頭發現妹妹摔倒了,看一眼謝悠然,似乎是怕被罵,趕緊跑下階梯想扶她起來,結果卻被謝悠然喝止住了,她少見的嚴肅,令得其他兩個孩子都回頭望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宛妤很不習慣這樣的媽媽,一時都忘了哭,眼淚含在眼眶裏,巴巴地望着她,但是,沒有起來。
謝悠然說:“宛妤,自己爬起來。”
宛妤不肯,說:“媽媽抱。”
謝悠然沒有動。
宛妤被這麽多人看着,有一種被自己媽媽在衆目睽睽之下忽視的感覺,“哇”地一下哭了出來:“媽媽壞!媽媽壞!”
高阿姨終于不忍心,不顧謝悠然的阻攔,跑過去将宛妤抱了過來,一邊哄着宛妤一邊說她:“哪有這樣的,這天寒地凍的,能在地上久趴着?那是雪,浸到衣服是會濕的,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謝悠然看着宛妤身上的雪印子,還好,拍掉之後并沒有浸濕的跡象,就暗暗籲了一口氣,将孩子自高阿姨手上接過來:“我就是不想慣着她。”
“那也不能這麽心急,要慢慢教的嘛。”
謝悠然笑了笑,她就怕自己心太軟,一時軟了就次次都硬不下心腸,最後孩子沒教好,反倒被她慣壞了。
宛妤不明白媽媽的這些想法,她窩在她懷裏,嘴巴嘟得老高老高了,謝悠然給她擦手她也不幹,指責地瞪着她說:“媽媽你太壞了。”
謝悠然失笑:“我怎麽壞了?”
宛妤哼一聲。
謝悠然說:“媽媽只是想你跌倒了,能夠自己爬起來,不要靠別人。”
這背後蘊含的道理太深了,四歲的宛妤一點也聽不懂,并且,她也不想懂,她只是覺得最近媽媽似乎沒有那麽縱容她了,這讓她很不滿。
但她的注意力太容易被轉移了,宛婷她們那邊,高阿姨的丈夫不知道從哪裏轉出來,披了一身的雪,手上還團了一個大雪球,一邊在地上滾一邊喊他們:“來,雪人的身子已經出來了啊,快來堆雪人。”
孩子們“哇”一下就跑了過去。
就連高阿姨也小跑着上去參與去了,宛妤掙開她,由得高阿姨牽着,臨走的時候還給了她一個鬼臉:“媽媽你壞,不許你去。”
謝悠然被她的孩子氣,逗得忍不住失笑,而後搖了搖頭。
謝悠然還沒有想好是去跟他們一起玩呢,還是坐在這兒看一看就好了。
轉過臉卻看到宋建輝的電話打完了,站在原處朝這邊望過來,謝悠然不想最後只留得她跟他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便毫不猶豫地往孩子們那處走了過去。
到她們的雪人堆好,準備回家的時候,宋建輝還是站在那個地方,沒有動。
也沒有說話。
高阿姨偷偷地在她耳邊評價他:“長得好也沒有用,這個人太冷,比這雪還冷。”
謝悠然笑笑沒接她這茬,只是低頭幫兩個女兒搓了搓手,囑咐她們:“下山走慢些,很滑。”
這一次,他們意猶未盡,不肯再坐車下山了。
謝悠然看到宋建輝一個人上了車,從頭至尾,除了跟高阿姨的丈夫說過兩句話,和她們,他沒有一點言語。
如果不是宋仁軒在,她會以為,他只是一個毫無關系的看客,或者是,栽在這山上的一株老松。
想到後者,謝悠然忍不住微微一笑,還真是挺像的。
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整個人站在那兒筆直勻稱,可不就是一棵松樹麽?
一次雪人堆完的下場是,那天的四個孩子,有兩個感冒了。
一個是宛妤,一個是高阿姨家的孩子。
謝悠然當天回去,就是怕她們染了寒氣,還特意給她們泡了熱水澡的,可是半夜裏睡得迷迷糊糊的,覺着睡在身邊的宛妤像一個火爐子一般,熱燙灼人。
她不由得伸手一摸,睡意一下被驚得半點不剩,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拿體溫計一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三十九度二,高燒了!
作者有話要說:轉折。
☆、35更新之後
謝悠然幾乎是睜着眼睛等着外面露出微微的天光。
家裏自然有退燒藥,那種急速的退燒藥,燒退下去後沒多久,謝悠然一摸,體溫又慢慢地上來了。
她不敢再喂藥,只好學土辦法,取來白酒在宛妤身上擦來擦去的,饒是這樣,等到宛婷上學去的時候,宛妤身上的體溫,還有三十八度。
宛妤一直哼哼唧唧的,看得出很不舒服,到後來,連鼻子都有些塞住了,不管睡着還是醒來,都是微微張了嘴在呼吸。
但她并沒有哭,她只是覺得很難過,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喃喃地跟謝悠然說:“媽媽,我難受。”
哪裏難受她卻說不出多少所以然來,謝悠然抱着女兒,盡管知道生病的孩子都是這樣,并不會有什麽大事情,然而她依然忍不住的心焦心碎,每一分每一秒都熬得異常艱難。
她後悔得要命,昨天如果不帶孩子們去玩雪就好了。
但是,這世上,有錢難買早知道,有錢也沒有後悔藥。
宛婷迷迷糊糊地被媽媽叫醒來,看了一眼天色又把眼閉上,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句:“天還沒亮你就叫我幹什麽啊?”又倒下去睡着了。
謝悠然找好衣服回過頭來在她身上拍了拍:“起來,今天去早一些,妹妹生病了,媽媽要帶她去醫院。”
宛婷躺了會,這才睜開眼睛,抱着衣服爬起來跑到謝悠然和宛妤睡的卧室裏,跪坐在宛妤身邊,拿手往她的額頭上試了一試,很驚嘆地跟謝悠然報告說:“媽媽,妹妹真的發燒了诶。”
謝悠然沒說話,她現在沒有心情應付女兒的耍寶和讨好,将宛婷拉開一些,“妹妹病了,不要靠近她。”又将她身上的睡衣剝下來,扯開其他衣服就給她換上,順便,還摸了摸她腋下跟耳後,有些擔心地囑咐說:“要是上課的時候感到不舒服,記得讓老師給媽媽打電話。”
宛婷乖巧地點了一下頭,拉過衣服說:“媽媽,我自己穿,你給妹妹穿衣服吧。”
冬天衣服太厚了,等着謝悠然給宛妤穿好衣,宛婷還在跟一件毛衣作鬥争,怎麽塞怎麽吃力。
謝悠然放下宛妤,三下兩下就給宛婷穿好了,今天沒有辦法給她們做早餐了,她給宛婷留了一點錢,讓她餓了就去買些吃的,但是最好還是吃學校的,盡管不好吃,到底幹淨一些不是。
宛婷都一一應了。
謝悠然幾乎是不等宛婷進校門就轉身抱着宛妤沖去了醫院,時間太早,門診的醫生都沒有上班,她只好帶着女兒挂了急診。
急診的醫生是個三十來歲的男醫生,他不緊不慢地看完宛妤,告訴謝悠然說:“扁桃體腫大,高燒,先做個檢查吧。”
然後就是驗血跟各種大小便的化驗,謝悠然盡管恨不得女兒一下就把燒退下來,然而她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只好抱着宛妤忙上忙下地交錢、帶着她去抽血、取便、取尿液交到化驗室。
宛妤上回感冒,已經驗過一回血,上次什麽都不知道還好,可以強裝着勇敢,笑着跟她說:“媽媽,我一點都不怕哦。”
但是這一回,醫生才取出針管,還沒掐她的手指她就已經開始哭了,兩雙手死死地攥着拳頭怎麽都不肯松。
小孩子要耍起蠻力來,一個大人怎麽都不夠看,更何況還怕傷到了她。
最後是驗血的護士把急診輸液室裏的其他兩個護士都喊過來,才把這血抽取成功了。
宛妤哭得命都沒有了,抽完血以後,窩在謝悠然的脖子裏豎着一根手指抽抽噎噎地告訴她:“媽媽,疼!”
謝悠然又疼又憐又覺得有些好笑,看着她哭過之後像是被雨水浸過的黑葡萄一樣清透分明的大眼睛,哄她說:“乖,等一下就好了,你難道不想病快點好了去上學嗎?”
宛妤當時就拉着她要回學校上課去,哭着鬧着再不肯留在這醫院裏,謝悠然被她弄得幾乎是心力交瘁。
鑒于上一回打針那可怕的經歷,本來已經勇敢起來了的宛妤這回又是好一番折騰,等到藥上完,不光謝悠然累,幫忙捉孩子的護士累,就是宛妤,抽抽嗒嗒哭了沒一會,也累得終于睡着了。
謝悠然看到病床上尤挂着淚滴的女兒,疲倦得已經說不出一句話。
她這邊才消停沒多久,那裏高阿姨也帶着女兒過來了。
原來她家女兒也病了,不過那孩子稍微好一些,只是一覺睡醒有些低燒,還有一點點鼻塞,為了穩妥起見,高阿姨本來給她吃過藥已經送到學校了的,想想不放心,又把孩子接出來帶來了醫院。
看到謝悠然,她嘆了一句:“我家孩子都已經好久沒感冒過了,昨天估計還是玩太狠了。”又探頭來看一眼宛妤,問了問情況,安慰她說:,“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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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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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