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9)

下去,雞沒有死,站起來撲楞撲楞翅膀就跳開了,從廚房奔到客廳,哪裏有空檔就往哪裏躲。偏宛婷和宛妤兩個不消停的,還不停地幫着左擋右擋,鐘君見了大怒,抓住這個逮住那個在她們屁股上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揍,搞得屋裏頭一時間是雞飛人叫,滿地都是雞毛和雞血,場面真是要多觸目驚心就有多觸目驚心。

謝悠然打開門的時候,身上真是精彩得很,衣服上沾了雞血,腦袋上頂了兩根雞毛,宋家父子看她這樣,都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宋仁軒甚至還一把推開她往屋裏頭闖,過後謝悠然聽到他跟宛婷說:“我還以為發生兇案了。”

謝悠然頓覺哭笑不得。

有了宋建輝的幫忙,那只被割了一刀的雞沒兩下就被捉住了,這一回,又因着有他帶來的玩具,所以那只雞的吸引力就變得沒那麽大了,三個孩子歡呼着拿着玩具進房裏玩兒去了。

謝悠然進房的時候,看到床上堆了好多東西,都是《巴啦巴啦小魔仙》裏的道具,什麽權杖啦、披風啦、面具啦甚至還有頭套,反正好些樣。宛婷和宛妤正在争着要當“小蘭姐姐”,宛婷試圖說服宛妤:“你太小了,怎麽能當小蘭姐姐呢?”

宛妤不幹,她也不會講道理,反正就是一句話:“我是小蘭姐姐。”

宛婷左說右勸的就是講不通,她也惱了,雙手叉腰宣布說:“我比你大,我是你姐,所以我才能扮小蘭姐姐,你要我喊你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宛妤才沒覺得有什麽好奇怪的,皺着小鼻子反駁說:“玩游戲而已,那你是我媽媽嗎?我還經常叫你媽媽呀。”

宛婷一下被噎到了,停了片刻才說:“那我也扮的是比你大的,難道你要我喊你媽嗎?”

說完看到站在門口笑吟吟的謝悠然,兩小家夥一齊撲上來,各各告狀:“媽媽你看,姐姐/妹妹搶我玩具。”

謝悠然以前還會介入這種紛争,會要求宛婷這個做姐姐的讓一讓妹妹,不過自從葉唯安說這樣不好,有偏心的嫌疑,而且會縱容小的那一個的時候,她就慢慢不會了,因此上她攤了攤手對兩個女兒說:“媽媽不管,你們自己商量好,要是商量不好,哭哭鬧鬧的,那媽媽就把玩具沒收了。”

謝悠然說到做到,因為她曾真的收過她們的玩具。眼看着大人這裏找不到支持,兩孩子沒辦法,最後商量出來的結果是,一人輪流扮演一回“小蘭姐姐”。

謝悠然聽着大女兒誘哄小女兒,覺得有些好笑。正準備轉身出去不打擾他們,回身卻看到宋建輝站在那兒,不由得吓了一跳,往後連着退了好幾步。

作者有話要說:很快了。不要着急,JQ會有滴。

☆、42、

宋建輝笑了笑。

原來他幫着把雞殺了後被鐘君趕出廚房來了,沒事可幹,就也來看看孩子們。他是第一回見到謝悠然教育孩子,倒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沒什麽主見又很膽小的女人其實也挺會教孩子的。

轉念一想又覺得也沒什麽奇怪的,至少宋仁軒那扭性子都能喜歡她,由此可見,作為媽媽,她肯定是合格的。

謝悠然一看到他沉着臉就有些發怵,但他今天是客人,她這反應還是挺失禮的,于是沒話找話說:“不好意思啊,我不曉得你站在我後面。”

宋建輝微微颌首,表示他并不介意。

房裏頭三個孩子已經商量妥當在分發那些玩具了,謝悠然其實很喜歡看他們玩游戲,但今天有宋建輝在,宋仁軒瞧着挺不自在的,她就只好把門關上,邀請宋建輝往客廳裏坐:“要不先看看電視?”

她其實是沒想到宋建輝會來這麽早,現下早飯剛過,離午飯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

這麽早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安置他。

兩人拘束地在那對坐着看了會電視。

其實主要還是謝悠然覺得拘束,她曾試圖撇下客人去廚房幫忙,想把自家那個健談的老娘換出來,哪怕是讓她去查他的戶口都是可以的。奈何鐘君尋女婿的心太切,以往介紹個男人給謝悠然她總是十推八拒就是不肯去見面,今兒好不容易撞上門來的對象,條件看着還不錯的,她豈肯放過?自然是要讓兩人多多相處加深了解以圖有後續的。于是十分無情地将謝悠然趕了出來,且,她老人家真是做得出,還把廚房門從內裏反鎖了。

謝悠然:……

聽到門“吧嗒“一聲響,宋建輝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謝悠然只好乖乖地坐了過去,她不可能真的把他一個人晾在這裏,鐘君從小的教養就不允許,而且,她今日要敢這麽做的話,那個在廚房裏一邊做事一邊還不停窺探這麽“敵情”她的老娘一定不會放過她。

她不願意這麽大年紀了還被鐘君揪着耳朵叫出來追男人,太丢份了!

但幹幹地坐着看電視也不是個事。

于是謝悠然沒話找話:“宋先生最近好像沒那麽忙了哈。”

“嗯,學校放假了。”

有問還有答,謝悠然放了些心,于是繼續搜腸刮肚尋問題,想着以前自己的念頭,就好奇地問:“你們學校收女孩子嗎?”

“嗯。”

“那宛婷和宛妤可以去學嗎?”

宋建輝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唇角微勾,笑了笑後問她:“會不會再被你認為我在施暴?”

謝悠然呆住:“啊?”旋即就想到自己以前對他的誤會,臉頰不由得發燙,忙不疊地說,“那什麽,那時候不是不知道麽?他身上的傷真的很吓人啊,青一塊紫一塊的,誰會想到……”

宋建輝突然打斷她:“挺好的。”

謝悠然又搞不懂了。

看他的神情,不太像是說宋仁軒從小就練那些挺好的,反倒是……她有些糾結地看着他,心裏漸漸湧起面對宋仁軒時候的抓狂的感覺。說實話這兩父子要不要性格這麽像啊?連講話都這麽省事,而且,還不允許人家長篇大論,随随便便就打斷了然後蹦出隔了千裏萬裏不曉得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回答你的那麽突然的一句。

宋建輝或許是真的明白她的糾結,頓了頓解釋說:“宋仁軒能遇到你們,挺好的。”

謝悠然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又有些意外的欣喜,沒想到這個冷冰冰的男人會出這種話。

她打小很少被肯定,以前鐘君總是嫌她:“你怎麽這麽差勁?這麽點事也搞不定?”“啪啦啪啦”幾乎有些青白不分地将她搶白一頓。

及至後來認識了宛南平,他打一開始就說她:“謝悠然,你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好笨。”

不過那時候,他說這話的時候包含了寵弱的味道,不會令她反感,反而讓她覺得很溫暖。

做生意之後,這種寵溺也慢慢沒有了,他會說:“謝悠然,你怎麽這麽笨,這種事還要我教?”

其實謝悠然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只是沒有他那麽精于計算罷了,況且做生意嘛,她不覺得計較太過有什麽好的。

但她不願意和他起争執,于是在百利起來後,她就退回家裏,安安心心做她的家庭主婦。

但他從來就沒有跟她說過:“謝悠然,能遇到你,挺好的。”

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誇獎,雖說不至于讓謝悠然就歡喜到失态的地步,但她确實挺樂于聽到他再說詳細一些。

比如怎麽個好法,不要這麽敷衍嘛。

于是她眼裏的宋建輝好似也沒那麽可怕了,相反還意外的順眼起來,因而微微湊上前,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問:“真的嗎?你真的這麽覺得嗎?”

宋建輝不想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不由莞爾一笑,點頭說:“嗯。”

簡簡單單的一個單音節,但是架不住他臉上的神情很真誠啊,尤其是,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白白的牙齒,明亮的眼睛,幹淨深刻的五官,三十幾歲的男人,經歷過風霜之後的笑容,別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謝悠然覺得,就算只是一個路人,也更喜歡看到這樣的宋建輝啊,更何況是和他朝夕相對的兒子了。

于是,被一時的男色所惑的謝悠然,沒過腦子似地說了一句:“其實你也挺好的。”

宋建輝微微一怔。

謝悠然講完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臉“騰”一下就紅了,差點就要暴走。幸虧腦子裏還殘留了一點清明,超高速運轉一通後給她搜到了一句看着勉強還能行得通的解釋:“呃,我是說,是說作為父親,你也不差。只不過,你不覺得宋仁軒的性子有些,呃,不太合群嗎?我覺得,他應該是受你的影響挺大的。當然了,這也很正常,比如說我們家的兩個孩子,性子多多少少就像我多一些,因為是我帶大的嘛。但是宋先生,我覺得,你可以稍微多笑一點點,還有,話也可以多說一點點。”說到“一點點”的時候,謝悠然伸出兩根手真的比了“一點點”,以表示要求真的不高,他很容易就可以做到。

因為是事急才想出來的解釋,這麽長一段話,謝悠然說得結結巴巴的不算,意思表達得還很淩亂。

但是宋建輝還是聽明白了,并且能看得出,面前這個女人是确确實實想宋仁軒好的。

這很難得,一個陌生的毫無關系的女人,帶了他兒子一個學期。雖然他給了錢,是有些想就這麽你情我願讓她照顧他兒子的意思,可一向排斥陌生人的宋仁軒居然喜歡上了她,這就令得他很意外了。

是以,為着兒子的這一點喜歡,他不介意對這個女人一家釋放出一點善意。

這也是宋建輝,今日願意來這一趟最主要的原因。

但此刻,她的話還是讓他有了點意外的感激。

其實,宋建輝也不是天生就如此涼薄,只不過是那件事之後,打擊過大造成了他不願意多和人講話。

有一段時間,他連自己的兒子也是厭棄的,所以将他放在自己父親那裏,不聞不問好幾年。等他想轉來時,宋仁軒的性子已經定下來了,并且一開始,就背了比他還要沉重的心理負擔。

宋建輝很無奈,但他沒有辦法,于是只好将宋仁軒帶到自己學校讓他習武,只好以冷制冷,甚至有時候,不惜以暴制暴。

他和宋仁軒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是對抗的,直到遇到這個女人和她的兩個孩子。

宋建輝想着這一切的時候,面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他沉郁的神情令得謝悠然忐忑十分,還以為自己多事,惹得人家厭煩了。正想着要怎麽補救的好,結果宋建輝卻又忽地一笑,剎那間冰雪消融,千樹萬樹梨花開了。

謝悠然望得目瞪口呆。

宋建輝又笑了一下,才眨了眨眼睛問她:“是這樣笑麽?”

謝悠然:……

作者有話要說:謝MM有沒有被調戲的感覺?

小JQ哦。

☆、43、

如果不是宋建輝的表情太正經,謝悠然一定會認為自己給他調戲了。

她臉微微紅了一紅,偏過頭去胡亂地應了一句:“差不多吧。”

宋建輝就點了點頭。

謝悠然起身去給他倒了一杯茶,遞到他面前後兩人又沒什麽話好說了。其實要說的也可以有很多,比如說,孩子的生活、學習啦、還有他為什麽要把那麽小的宋仁軒用那麽殘酷的方式去訓練啦,可兩人實在是不太熟,謝悠然憋了半天都沒憋出一句話。

倒是宋建輝捧着水杯沉吟了半晌,突然說:“宋仁軒媽媽在他三歲多的時候就不在了。”

謝悠然正想要尋些什麽話頭好,聞言就随意地點頭“哦”了一聲:“挺好的。”

……

宋建輝有些無語地看着她。

謝悠然這下才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捂着嘴,把他的話重新放進腦子裏過一遍才曉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忙補救似地擺着手說:“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怎麽想怎麽都圓不回來了,只好沮喪地承認,“對不起,我剛剛沒注意聽……”

宋建輝輕聲笑了一下。

謝悠然臉紅得跟煮熟的龍蝦一樣,燙得她都不敢自己伸手去摸,要不是在自己家,估計暴走都有可能了。這會沒法子,只好垂了臉,勉強無視自己丢臉的行徑,擺出同情的語氣問:“呃,我能問是因為什麽嗎?”

看宋建輝這樣子,本來是想告訴她原因的。

盡管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想要告訴她,但是她好奇已經很久了,所以聽聽也好。

五年過去了,宋建輝一直不願意跟人提這個話題,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麽想要告訴謝悠然,或者是為了宋仁軒吧。他對宋仁軒是沒辦法了,這個和自己血脈相通的兒子,從他生下來兩人相處的時間就不多,後來出事後,就更是不知道從哪裏跟他溝通起,也不曉得該如何溝湧,但就像是她說的,宋仁軒依然這個性子下去肯定行不通。

所以,也許知道原因後,對面的這個女人,會讓兒子有所改變。

可就算打定了主意提一提,他還是覺得很猶豫,很躊躇,甚至心情也是很沉重的,偏偏她近乎無厘頭似的回應和反應讓他一時哭笑不得,那點傷感的情緒居然就那麽淡化了下來。想了想,他簡單地說:“我抓的一個毒販,劫持了他們,他媽媽為了他,被他們……。”

還真是言簡意赅,卻一字一字,又血腥得可以。

謝悠然這回是認認真真聽他說的,所以盡管他如此簡化了,她還是把其中意思聽了個明白。不由震驚得半日沒說話。她還以為宋仁軒媽媽是因為宋建輝工作太忙顧不上家裏所以出走了,或者生病故去了什麽的,怎麽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內中細節肯定很多,但謝悠然怎麽也問不出口,聞言只是說了句:“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宋建輝難得地附和了她。

謝悠然見他神情倒還平靜,就暗暗籲了口氣,說:“難怪你把宋仁軒當鐵人在訓練,估計想他以後能自己保護好自己吧?”

宋建輝搖頭:“不是的。”

謝悠然不解地看着他,發現說這話時,他臉上多了一絲苦澀的味道,弄得她想問又不敢問,只好乖乖地把自己當個好聽衆。

宋建輝說:“是他自己要求的。”

謝悠然颌首,也不覺得怎麽奇怪:“宋仁軒的确挺有想法的。”

宋建輝就擡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因為他覺得,是他害死了他媽媽,他要是厲害了,他就不會再害死她了。”

……

謝悠然覺得,面前這個男人,還是不要跟她“傾訴”心事的好,如果這也算是傾訴的話。

一句話,一個故事,他非得弄得□盡出讓人心情跌宕起伏個夠才算完事。

什麽又叫做“他以為是他害死他媽媽?”

宋建輝這回卻不說了,只是深深地望着她,說:“因為我的錯,他小時候背了很重的心理負擔,所以性格才會變得今日這樣。他已經很久沒有接納過陌生人的關心了,只有謝小姐你們一家人,所以我希望,以後還能再麻煩你。”

這樣說着的時候,他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放到了謝悠然面前。

謝悠然還沒從他說的宋仁軒媽媽的悲慘故事裏走出來,一時見他突然掏錢出來,就有些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睜大了眼睛看着他。

原本要給這個,宋建輝是一點壓力也沒有的,其實他也完全可以像上次一樣,讓宋仁軒帶過來就當是約定達成就算了。

只是他覺得橫豎今日要來,他當面給或者誠意就足些。

不過這會兒,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抵成拳捂在嘴邊輕輕咳了咳,說:“那什麽,這是謝禮。”

就是把她當成是宋仁軒保姆的意思,也是要她以後繼續給宋仁軒當保姆的意思

謝悠然臉一下掙紅了,這回是有些羞惱了。她是真喜歡宋仁軒這個孩子,上回她接那錢主要是她覺得他對宋仁軒不好,她拿了錢還可以貼補貼補宋仁軒一下,實在不行了,還能給宋仁軒救個濟啥的。那現在這算是怎麽一回事?面前這會要是個女的,謝悠然還可以說舉手之勞,朋友之間講這個就沒意思了,但他偏偏又是男的,而她跟他還根本就稱不上是什麽朋友!

在謝悠然的感覺裏,這個男人從始至終就是一個想法,想拿錢買她對宋仁軒的好。

這讓她莫名心涼了一下,負氣把錢拿過來,還把紅包拆開看了看,嗯,紅包很大很厚實,錢果然也不少,瞧着沒有八千也有一萬了。

真是有錢人啊!

謝悠然臭着臉把錢接下來,說:“宋先生的意思我知道了,你放心,宋仁軒很好,如果他願意,我照顧他也沒什麽,只不過,這點錢,是不是有些少了啊?”

謝悠然話才落音,那邊廚房的門忽然打開了,鐘君一邊擦手一邊走出來,看到女兒一臉羞惱而宋建輝面目沉靜喜怒難辯,就知道這兩人談得并不和諧,眼珠一轉又看到女兒手邊放了一個紅包,忙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宋建輝有些尴尬地看了謝悠然一眼。

謝悠然卻不看他,垂着眼一字一字梆梆梆地對着她媽說:“沒什麽,宋先生工作忙,他請我代為關照宋仁軒,這是要付我工資罷了。”

宋建輝:……

鐘君聞言不由有些失望,原來還真只是想請女兒代為照顧一下他兒子啊?不過她是什麽人?就算是保姆那也有可能跟主人家發生些別的事情的啊,更何他們兩個都是男單女獨,她女兒雖算不上貌美如花,但也是徐娘半老風韻還存的好吧?

要是謝悠然知道她娘在心裏是這麽評價她的,估計會更加羞憤欲死。

好在鐘君大人也只是在心裏想了一下,并沒有說出來,眼珠子一轉,就一巴掌拍到謝悠然頭上:“你個死丫頭,幫忙帶一下人而已,還要收什麽錢?你就這麽缺錢花啊,缺錢花那你當初怎麽就那麽容易和……”謝悠然倏地擡起頭,鐘君這才發現自己數落女兒數落習慣了竟然差點在外人面前又揭女兒的醜,忙咳了一聲,硬生生轉過來說,“和自己的工作過不去,就辭掉呢?沒得搞得自己現在像個保姆一樣。”說着一屁股坐到女兒旁邊,将臉轉向宋建輝,“宋先生你不要跟她太客氣,死丫頭現在沒事幹,一個兩個孩子是帶,三個孩子還不是帶?再說不就是接接送送嗎?有什麽了不起的。還給錢?給錢真是太生分了。”

不由分說,把那紅包塞回他手裏。

宋建輝曉得像鐘君這樣的老太太,講道理什麽的那就是浮雲,她們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只好看謝悠然一眼,笑了笑,也沒說什麽。

謝悠然卻對她媽媽再次感到無語之極,還生分,她跟宋建輝有什麽情分可言嗎?本來就是很生分的兩個人,卻偏要讓做好事拉到一起,她也不嫌看着難受。

不願意聽她媽瞎摻合,橫豎宋建輝本人也沒一點這方面的意思,就由得鐘君大人去撞南牆好了,謝悠然想到這,也不管紅包不紅包的事了,嘴裏說:“我去幫爸爸做菜。”站起來就鑽廚房去了。

鐘君看女兒這麽不上道,不由也有些惱,就跟宋建輝說:“你別介意,我這女兒啊,千般好萬般不錯,就是面皮太薄,性子太軟。但這樣的人好啊,最是賢妻良母,還不會給你亂出什麽妖蛾子,只要你男人規規矩矩的,兩個人在一起,怎麽也有和和樂樂的日子過,最怕的就是男人太作,不作就會死的那種,宋先生你覺得是吧?”

宋建輝還能認為什麽?

當然是點頭表示贊同了。

鐘君很高興,覺得這個不怎麽愛說話看上去還有些冷淡的男人比女兒還上道,便坐那兒跟他哈拉起謝悠然這一輩子的始始末末,等到謝悠然幫着謝岚山把菜做好,飯菜都端上桌的時候,鐘君已經把她整個人都出賣得透透的了,幾乎是當成個透明人被“呈貢”給了宋建輝。

他微微擡頭,看到謝悠然端了一盤菜走出來,她穿着很舒适的家居服,沒有化妝,也沒有作任何打扮,頭發散漫地挽着,因為做事,有幾縷還垂了下來,洋洋垂在她白玉一般的耳畔。

她眉目淺淡溫和,擺上菜後喊他們過去吃飯,然後擦了擦手走到房間,推開門朝裏面看了一眼,聲音裏有些無奈:“看你們玩的都是什麽啊……快出來洗手吃飯了。”

孩子們一哄而出,走在最前的小姑娘邁着一雙小短腿,愛嬌地抱着媽媽腿問:“媽媽,今天吃什麽菜啊?”

媽媽垂下頭将她抱起,溫和地蹭了蹭女兒的小臉蛋,笑着說:“看看你,都弄成什麽樣了啊?快洗洗吃飯吧。”

這場景是如此熟悉,熟悉得讓宋建輝不由心生恍惚,仿佛自己剛剛下班回到家裏,飯菜的香味彌散在整個房間,那個女人溫柔地牽着兒子的手走到他面,替他脫下衣服嗔怪地說:“看看你,又弄得一身髒,快洗洗吃飯吧。”

作者有話要說:嗯,JQ繼續?

☆、44、

宋建輝一時覺得自己心裏潮得一塌糊塗,不由得眼眶微濕,忙低頭垂眼,狠狠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紅包。

那紅色如此之紅,紅得他只覺得刺目。

鐘君招呼着他過去吃飯,他暗暗吸一口氣,也就順勢将那紅包又放回了兜裏。很顯然,謝悠然并不喜歡這種表達謝意的方式,那就再說吧。

不知道為什麽,她不肯收錢,他反倒是松了口氣。

随着鐘君起身來到餐廳,他往桌上一看,菜做得很豐盛,雞鴨魚肉全都齊了,還有青菜豆腐這樣的家常小菜,或者并不精致,但聞着實在很香,滿滿都是家的味道。

這時候謝悠然已經帶着三個孩子洗手回來了,他們頭上五顏六色的假發被摘了下來,臉上亂七八糟的油彩也全洗得幹幹淨淨,或者因為難洗,幾個孩子臉蛋都被搓得紅通通的。

宛妤被她外公抱去了自己位置旁邊,宛婷就在謝悠然身邊坐下,就是宋仁軒,也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另一邊。

一個長方形的餐桌,謝氏老夫婦獨占兩端,另一邊擠擠挨挨的,只有宋建輝一個是孤家寡人。

宋建輝又垂下了眼睛,鐘君也察覺了,可能是怕這樣不好吧,就遙遙用筷子提點了一下謝悠然。

謝悠然莫名就覺得有些好笑,用手戳了戳宋仁軒的胳膊。

小宋同學轉過頭擡起眼珠子看了她一眼。

謝悠然朝他爸爸那兒嚕了嚕嘴巴,意思是讓他坐過去陪他爸爸,誰知道宋仁軒也就翻了下眼皮,不搭理她了。

謝悠然無奈地朝鐘君聳了聳肩,心裏卻暗暗想,讓你耍酷,讓你只傷心老婆不顧兒子,現下老婆沒了,親生崽都不要你了。

就讓你成為孤家寡人!

謝悠然會這樣想,也不單單是覺得宋建輝拿錢侮辱了她對宋仁軒的好,主要是做飯的時候她又把宋建輝的話回想了一遍,怎麽想怎麽覺得不是滋味——宋仁軒小時候能承受了什麽心理負擔?估計就是有大人不停地在他耳邊說,是他害死了他媽媽。

這真是太殘忍太不是東西了。他那會才三歲,能曉得什麽?他本來就是個受害者,卻在受害之後長期得不到至親人的安慰,反而被放在油上煎火上烤,不停地有人告訴他其實他是一個兇手,哪怕只是間接的。

所以男人都是混蛋。

謝悠然如此下了斷語,對宋建輝越加沒了什麽好感,哪怕他對自己已故去的太太再表現得情深意重又如何?他還有孩子,他生下了他,卻沒有好好照顧他,就算現在已經悔改之意又如何?連如何笑都不曉得的男人,能給孩子什麽樣的好的影響?

謝悠然最大的優點,其實鐘君說錯了,除了性子軟之外她還是一個懂得反省的人,從別人的教訓裏得出自己的經驗。看到宋家父子,她就想她自己不能這樣,她要積極而陽光地活着,哪怕生活再苦再難,她一定要給孩子傳達樂觀積極向上的心情。

這樣一想,她就越發覺得離婚那會自己自殺是再愚蠢不過的一個舉動,這時候想起來,她甚至都不太明白,她那會為什麽要那麽做,明明也只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卻仿佛發生在遙遠的他世紀,而那件事是另一個女人披着她的皮做下的,她不理解,也看不懂。

謝悠然微笑着給女兒和宋仁軒挾了他們都愛吃的菜,輕言細語地在他們耳邊說:“快些吃,吃多一些。”

宛婷點頭說“謝謝”,反手也給她挾了一筷子,說:“媽媽你也吃。”

謝悠然眯眯眼說了聲:“謝謝女兒,好乖。”臉上滿滿都是滿足的笑容。

宛妤在一邊看到了就不依,也爬到桌子上非要給謝悠然勺一勺子,說:“媽媽吃。”

其實他們三母女吃飯,平素都是這樣的,宛妤總喜歡在這些事上和宛婷争個高下。只鐘君今日覺得不太像樣,就敲了桌子一記,板着臉說:“爬那兒像什麽樣子?吃你自己的!”

孩子們都靜了一下,宛妤攥着勺子覺得很委屈,維持着給謝悠然挾菜的姿勢要哭不哭地看看嚴厲的外婆,又看看外公,再看看自己媽媽。

謝悠然覺得鐘君太小題大做,這樣實在是打擊孩子的好心,但自己老娘的話向來就是聖旨一樣,沒誰敢明着反駁她,便微微皺了皺眉。

還沒說話,那邊宋建輝突然将碗遞到宛妤面前,說:“喏,給我吧,叔叔都沒人給挾菜。”

宛妤破啼為笑,歡歡喜喜地将勺子的菜都盡數放到了宋建輝碗裏,末了還挑釁似地看了外婆一眼,小小地哼了一聲。

鐘君被她瞪得好氣又好笑,見宋建輝出面解圍又覺得這男人實在是上道啊上道,便眉花眼笑地拿起公筷遞到謝悠然手上:“誰說沒人給你挾?哪,女兒你就勞駕勞駕,給宋先生也挾一些啊,省得他說我們冷落了客人。”

做得這麽明顯,謝悠然真想給自己老娘白眼幾連翻!

這些人裏面,宛婷仗着自己年紀小,膽子也大,平素又是最不耐自己這個外婆的,便當即吐了一回槽說:“外婆,媽媽和宋叔叔隔得遠,筷子伸那麽長,像什麽樣子嘛。”

其實她就是看不慣外婆總是動不動訓人,倒是沒別的意思。但鐘君聽着這話實在是不入耳,筷子一擺就要說她。謝悠然見實在不是個事,靈機一動在宛婷額上一點,說:“你個鬼靈精,不想媽媽照顧別人就直接說嘛,自私鬼。”

宛婷不知道是不是明白謝悠然的意思,還是被她玩笑似的“自私鬼”吓到了,皺了皺鼻子沒說話。

很少會在飯桌上發聲的謝岚山也打圓場:“好了好了,吃飯,菜都快要冷完了。”又看着宋建輝,“我們一家子都不曉得講禮的,宋先生你也別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裏一樣,大家隔壁鄰居的,不需要那麽生分。”

這話還有些像樣子。

謝悠然暗暗點頭。

宋建輝也笑了笑,說:“謝老客氣了。”

盡管有些小風波,但一餐飯大家還是吃得很歡樂的,主要是菜做的真的很好吃。宋建輝自己不太會做飯,就算想也沒時間做,因此這些年家裏也從來沒有開過火,他和宋仁軒就是靠外面各種飯店吃過來的。這種有些小拌嘴,一家人坐在一起說笑着吃餐飯,已經很久不在他身上發生了。

飯畢宋建輝還陪着謝岚山下了一回棋,又欣賞了一下他的書法、畫作,耗到半下午,才帶着宋仁軒回去。

臨走的時候鐘君曉得他家裏不開火,還硬給他打包了好些做熟的菜,說是熱熱就行,煮點米飯就着吃,怎麽也比在外面幹淨舒服些。

宋建輝盛情難卻,他也确實不是個喜歡跟人玩虛的人,他喜歡吃這家人做的菜,宋仁軒也喜歡,因此就痛痛快快地接下了。

謝悠然并沒有出來送他們,自打她進廚房做菜以後,她就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吃過飯也是回房裏做自己的事。鐘君去喊了她幾次,她出來晃一圈就混到孩子堆裏,跟他們玩去了。

宋建輝一走,鐘君就跟到房裏罵她:“你是黃花大閨女麽,人家要走了也沒見你出來送一送?”

謝悠然說:“媽~~,我在畫圖,畫圖的時候最不禁得給人打斷了,不信你問我爸。再說了,不就是隔壁鄰居來做個客麽?至于要那麽客套?”

鐘君一巴掌拍到她頭上:“隔壁鄰居你個頭!跟媽說句實話,這個人怎麽樣?”

謝悠然點頭說:“他兒子很好。”

鐘君又要打她,謝悠然忙躲開,有些羞惱地說:“媽,我已經三十多了。”

鐘君嗤笑:“還好意思說你三十多了,三十多了你不加緊些找,你以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任你挑的啊?我跟你講,宋建輝這個男人還不錯,雖然話不多,人清冷了些,但我看着也不是個有花花腸子的人,家庭條件長相外在哪一樣都是撥尖的,這樣的男人,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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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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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