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0)
頭那是十個女人見了十一個女人都要往上面撲的……”
謝悠然問她媽:“既然只有十個女人,那還有一個是哪裏來的?”
鐘君噎住,蠻橫地說:“你管?你只要曉得這男人是個不錯的就可以了,現在近水樓臺的,你又幫着給他帶孩子……說到這裏我就想講你,你傻啊,就這點事你還要收他的錢?能費多大出息?你要真有那麽計較,當初和宛南平離婚的時候你怎麽不多計較些?那麽大的家私,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只要一說起這個事,鐘君吧啦吧啦數落個就是沒完,謝悠然給她老娘念得腦殼仁生疼生疼,最後只好承認說:“好了,媽,我知道了,這世界上就你看的人最準,我會認真對待的。”見鐘君還是懷疑地看着她,立馬舉着手作立誓狀,“我保證。”
鐘君這才勉強放過她,說:“那好吧。跟你說要進展也就是這個寒假裏最好,我問過他了,寒假他們學校放假,他最閑,平日就忙了,訓練多。現下他又沒什麽親戚走,家裏就他和孩子在呢,你們不防多親近親近,帶孩子出去玩玩啊……”
謝悠然一說玩就打心眼裏不願意:“還玩,宛妤上回出去玩都玩得差點吓死我了。”
鐘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誰要你帶她去玩雪?雪是那麽好玩的嗎?我跟你講你就不能有些別的追求,比如說看看電影啊,帶孩子們去游樂園啊,那麽多室內的你不去,你偏要帶她們去玩雪!說到這裏我還沒講你了,你說你多大個人了,天天就在家帶孩子,這點常識都沒有……”
吧啦吧啦又是恐怖的一長段,謝悠然真心覺得,鐘君大人一回來,這過日子就真的壓力山大!
作者有話要說:家長裏短文,不要嫌進度慢啊。
要快起來,也是很快的。
☆、45
雖然鐘君逼得厲害,但當事人不配合她也沒辦法。
她要謝悠然出去,好,謝悠然就自己帶着孩子出去玩去了,要不就是一大早躲出去書店看書,兩孩子扔給他們老兩口,一整天都不回來。
陽奉陰違這種事,她做得比以前更加純熟了。
再說宋建輝給她的情報也不準,他學校那邊是放假了,但他卻帶着兒子走親戚去了,而且一去不到過年估計還回不來。
鐘君給宋建輝打電話的時候,謝悠然只覺得自己這個老娘真是令她嘆為觀止,人家就來家裏吃過那麽一餐飯,看看她都弄到了些什麽:婚史、婚齡、家庭成員、收入情況,還有電話號碼。
查戶口的民警都未必有她這本事!
好在她早和宋建輝講開了,人家也理解,不然的話這樣下去,她想她這輩子都不要面對那個男人了,還有宋仁軒。
看着宋家兩父子就是完全沒有走出喪妻喪母的陰影,要接受別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
宋仁軒瞧着人小鬼大的,話也不多說一句,但什麽都門兒清,鐘君做得這樣明顯,估計他肯定清楚自家老娘打的是什麽盤算,指不定在心裏怎麽鄙夷她呢。
被個才八歲多自己還挺喜歡的孩子鄙夷嫌棄,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謝悠然就覺得自己很想死。
她想要是以後鐘君還這樣,她就只有和宋家父子兩個徹底劃清界線了。
寒假雖然很冷,但日子過起來還是很快的,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除夕那天,謝家的習慣是很早就把年飯吃了,然後一家人一起磕磕瓜子看看電視聊聊天順便做些正月裏拜年的準備工作。謝悠然正在廚房裏收拾的時候接到葉唯安的電話,她在那邊很不好意思地跟她喊救命:“姐姐,你來救救我吧,可憐我們到現在還沒吃上飯呢,外面飯店全關門啦。”
葉唯安和趙忱因為後者要值班的關系,就沒有回老家那邊去過年了。謝悠然曾邀請過他們上自己家來吃年飯,但他們怎麽也不肯。
不想這時候了,飯還沒吃上。
謝悠然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就問:“哦,那你要不要上我家來吃?”
葉唯安說:“那怎麽好意思?大過年的上你家來,我怕叔叔阿姨看到我嫌到死……要不你來幫幫我好不?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今天你不來,我們這大年三十都沒法收場了。”
她說得很驚悚,謝悠然還以為她在家裏除了吃不上飯還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了。做完最後的收尾工作後就換了衣服,跟父母還有孩子一一報告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下。
宛婷和宛妤正在幫她奶奶包紅包、準備明日年初一人家上家裏來拜年的點心糖果等等,也不趕她的腳,只是囑咐她:“媽媽你要早些回來啊,還要看焰火呢。”
謝悠然笑着說好,鐘君卻自眼鏡底下瞄了她一眼,嘀咕說:“這時候了還有閑心往外頭跑?”
謝悠然就當沒聽到,這時候了她還寧願往外頭跑,留在家裏,指不定又是被她一頓念叨。
趕到葉唯安那時,她家居然就她一個人在。屋裏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葉唯安還把門口的燈籠換了,貼了新的對聯,窗戶上還貼了些漂亮的窗花,瞧着很有些過年的喜慶模樣。
只廚房裏一團混亂,簡直像是剛剛爆發了世紀之戰:地上到處都是水,臺面上菜啊盤子啊攪得一團糟糕,水池裏飄了黑糊糊一層油水,還有鍋裏,更是有一團已經看不出原材料的不明物體躺在那。
謝悠然看得驚奇無比,對葉唯安說:“你這是,剛剛跟你家那位打了一架麽?”
她這當然是開玩笑的,葉唯安和趙忱的感情好得很,兩人都是聰明人,很會調節各自的情緒和關系,争吵什麽的,幾乎在他們身上看不到。
葉唯安愁眉苦臉地趴在她肩上:“他出去買菜去了,剛打電話說到處都關門了,買不到什麽好吃的……都怪我啦,說外面吃年飯沒有味,人多還不好吃,就想自己做,結果煎牛扒牛扒焦了,煎魚魚還沒熟,砍個豬腳吧還把碵板砍爛了,實在沒辦法,我只好向你求助啦。”說着朝她作揖打拱,“這大過年的,你可不要嫌我煩呀。”
謝悠然這才知道原來鍋裏那黑糊糊的一團是牛扒!
她好笑地看着她:“你還真是想不開,就你那手藝,還敢自己做年飯。”
葉唯安不好意思地又在她肩上蹭了蹭。
謝悠然也不廢話,立馬就撩起袖子幫她幹活,當然,她也沒少指使葉唯安,她做菜不會,基本的清理還是可以的。廚房裏的這些水,據她說是洗菜的時候弄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她洗菜還是菜在洗澡。
打開葉唯安家的冰箱,她菜做廢了不少,但好在食材買得還挺多的,按她的說法是,反正過年街上也沒什麽好玩,兩人之後就窩家裏好好休息幾天。
都這時候了,複雜的菜式也別想做了,謝悠然撿着葉唯安做過剩下的,又重新洗了一些,簡簡單單給她做了一個排骨火鍋,因着有肉有餃皮,她還給她包了好些餃子,過後還可以讓她當早餐。
喜得葉唯安謝謝連連,剁餃子餡的時候看着很簡單就非要自己上,結果手指頭不小心給挨了一刀,雖然傷得不重,但也流了不血,把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正鬧得不能開交,趙忱頂着風雪回來了。
葉唯安跳着跑到他面前,跟邀功似的報告說:“趙忱趙忱,我剛做菜把手都切了一下。”
趙忱淡淡地看了一眼,沒奈何地說:“才一下?我以為你會切好幾下的。”
葉唯安本來還以為他會像一般偶像劇男主一樣當即心疼地跑上來,不說含到嘴裏,至少也該摟着她溫言細語講兩句心疼的話吧,不想他卻是這麽不上道的,頓時就有些洩氣。
趙忱也不理她,看一眼謝悠然點了點她的額頭說:“你啊,過個年自己不消停就算了,還讓人家也不消停。”
葉唯安聽他說這個,頓時就忘了自己手上的疼,抱着他的胳膊很不好意思地蹭了蹭。
謝悠然跟葉唯安現下是混得很好了,但和趙忱卻沒見過幾面,并不是太熟,聞言笑了笑客氣地說:“沒關系,其實我早和葉唯安說了,去我家過年也是可以的,你們非不肯。”說着将葉唯安推出去,“你啊,就不要再在這裏添亂了,去把手上的傷好好處理一下,然後收拾桌子等飯吃吧。”
葉唯安也不和她客套,就把趙忱拉出了廚房。
等到謝悠然把所有的料都備齊全,火鍋底也弄好後,出來喊他們吃飯的時候看到葉唯安正湊在趙忱身邊耍賴:“你還嫌我還嫌我,你看我的手指頭,都切一塊肉下來啦,也不曉得心疼心疼我。”
說着把手指頭湊到他面前,非得要他心疼一下不可。
趙忱拿葉唯安很無奈,握着她的手親了一下跟她說:“有客人在呢,等人走了好好疼你。”
葉唯安捏了捏他的臉笑嘻嘻地說:“沒想到你這厚臉皮也會怕醜。”
謝悠然見他們這樣,也不好打擾,只得又把頭縮回裏面等了一會後,才揚聲喊:“可以開飯了哦。”
不一會,葉唯安就轉了進來。
謝悠然自己的任務完成,當然就不會再留下來。趙忱說要開車送她回去,謝悠然沒讓,只說:“有什麽了不得的,也不遠,我打個車就行了。”
但人家偏不肯,再說這點兒打車也是難,最後葉唯安說橫豎火鍋也不怕冷掉,先送她回去也好,因此最後謝悠然打道回府,趙忱和葉唯安兩個人親自送行。
謝悠然覺得很不好意思,可又推不過,只得讓趙忱開車送了,還沒到小區就尋了借口讓他們靠邊把自己放下。
一路慢慢走回去。
其實城市裏的新年真是沒什麽好過的,街上雖然張燈結彩的,但到這時候了,原本開得熱熱鬧鬧的店都歇了業,看着反倒比平時更顯冷清了。
路上三三兩兩有行人走過,偶爾還可以看到手牽手的小情侶,笑嘻嘻地玩着手中的焰火棒,燈火通明的人家,隐隐還可以看到新年團圓的喜氣。
經過一年多的緩沖,謝悠然年節的時候已經不會再想到宛南平了,她擡起頭看着自家小區的燈火,只會猜:宛婷和宛妤現在在幹什麽呢?
宛妤也許已經在找她了,每年的新年,孩子們都睡得很晚,就等着十二點鐘聲敲響的時候,讓她帶着她們看城市的焰火,在夜空裏苒苒綻放。
想到這裏,謝悠然不禁加快了腳步,卻不想才跨進小區大門,路過一個花園的時候看到宋仁軒正大哭着抱着裏面的一個健身設施,瘋了一樣地舉着拳頭往上面砸。
謝悠然一時有些發傻,她從來就沒有看到這麽情緒外露到已經近乎瘋狂的宋仁軒,他或者有戾氣十分外露的時候,但也只是瞪眼咬牙用很憤恨的神情看着你,如此不管不顧地大吼大叫着拳打腳踢,卻是十分罕見的。
她不由得喊了一聲“宋仁軒”,快步跑上前的時候發現就這會功夫他的手都已經被他捶爛了,隐隐有血跡冒出來。
她一時大急,什麽都顧不得了伸出手掌就擋在他的拳頭前想要握住他的手:“宋仁軒……哎呀。”
她被他結結實實砸了一拳,手背骨頭碰到堅硬冰冷的鐵器,疼得她差點要背過氣去。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要國慶了,還有人會在這時候看嗎?我要繼續更新嗎?
☆、46、
宋仁軒聽到她喊痛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但他好似根本不願意見到她,倔着小腦袋就重重地推了她一把:“要你管!”
宋仁軒雖然年紀小,但他是練過的,力氣較一般小孩要大很多,他又是這種情況下推的人,下手全沒一點輕重,謝悠然也根本不防,手又痛得厲害,竟一下就被他推退了好幾步,踉踉跄跄到底沒站穩,倒在一個花壇前面。
頭還被撞了一下。
宋仁軒還不放手,紅着眼睛兇狠地撲上來就要揍她,背後卻忽地傳來一聲大喝:“宋仁軒!”
石破天驚,宋仁軒好似這才清醒了一些,但還是壓在謝悠然身上擂了她一拳:“要你管!”
這一拳他已經收了力道了,并不怎麽痛,擂完人就趁勢趴在她肩膀上,抱着她嚎啕大哭了起來。
謝悠然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但只看宋仁軒鬧得這麽厲害就能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于是也顧不得自己上下都受傷了,騰出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摟着他一下一下撫着他的背,輕輕安撫着他。
而透過宋仁軒的小腦袋,她看到宋建輝鐵青着一張臉立在後面,完全是生人勿近的一副閻王面孔。
她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叫什麽事啊這叫?
看宋建輝一步一步以提刀要殺人的模樣走過來,謝悠然只好出聲喊停:“好了,那宋什麽誰。”喊完,她不由尴尬地咬了咬唇,她忘記宋建輝的名字了,這麽一尴尬,氣勢倒弱下來了。
就是宋建輝,也不禁頓了一頓。
謝悠然趕緊趁熱打鐵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覺得你們兩個現下不适合待在一起。這樣吧,我把宋仁軒帶我家裏去一會,等會你再來接他?”
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她說得斬釘截鐵的,說完還用力地抱緊了宋仁軒,看他的神情大有你不同意就連我一起打的小倔。
宋建輝臉色緩了緩,眉頭卻皺起來,說:“我沒想打他。”
謝悠然:……
不是想打不想打,問題是光他那表情就很吓人啊,就算她只是個無辜的路人也會感覺害怕,更何況是這個時候的宋仁軒了。
宋建輝表情一緩和,謝悠然氣勢就又上來了,抱着孩子堅定地說:“那也不行,我現在就帶他回我家去,你晚點再來接吧。”
然後不由分說低下頭,對着宋仁軒時她已然換了一副面孔,輕言細語地喊他:“宋仁軒,乖,現在跟阿姨回家去好不好?宛婷她們在等你一起看十二點的焰火呢。”
宋仁軒死死地勒着她的脖子,不回應,但哭聲卻小了下來。
謝悠然很無奈,現在她手痛、屁股痛、頭痛、脖子痛感覺上到處都在痛,地上還冰涼冰涼的,可經不住他這麽抱。于是只得,弱弱地□了一聲,說:“宋仁軒,我的手都給你敲斷了!”
宋仁軒的哭聲這才徹底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淚眼汪汪地擡頭看着她。
謝悠然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确實是受傷了,手背那兒還磕出一點於青。
宋仁軒哭得厲害,這會兒還一抽一抽的,見狀瞪着剛剛水洗過一樣的大黑眼珠子兇巴巴地瞪着她說了一句:“誰要你來管我?!”卻到底還是從她身上爬了一來,默默地伸出手扶了她一下。
謝悠然一笑,被他這一扶也弄得心情好了起來,就趁勢抓了他的手站起身,跟宋建輝說:“我先帶他過去,你過會再來吧。”走了兩步後又回過頭來補充了一句,“嗯,那什麽,你回去,找個鏡子,好好練一練。”
說着沖他一笑,表情裏有着說不出來的厭煩,還有促狹。
她現在已經一點也不怕他了,或者在心裏,也只是覺得,這是個可憐的男人罷了。
他的愛,或者已經耗盡在了那個已經故去的女人身上,所以面對自己唯一的兒子,不懂得愛,也不知道愛。
多可憐。
宋建輝微微一愣,看着那個女人轉頭摟着自己兒子的肩膀就那麽走遠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大概是要他回去練一練怎麽笑?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撫了撫臉:這個時候的自己,很可怕麽?
也許吧,他心情很糟糕。
每年的這一天,到她家裏去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回來。
老人家老年喪女,且還是獨女,其身之痛心之痛,他很能理解,但是這麽對宋仁軒……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也許今天他确實是做錯了,他不應該将他帶過去。
他原以為,看到宋仁軒,他們心情會好過些,那畢竟也是他們的外孫,是她的兒子。
宋建輝揉了揉臉,在風雪裏站了一會,也轉身走掉了。
鐘君打開門,看到形容狼狽的謝悠然和宋仁軒,吃驚地說:“這是怎麽了?”又擡起宋仁軒的小下巴,“小家夥是咋啦?大過年挨爸爸訓了呀?”
謝悠然趕在宋仁軒沒有發怒前将自己媽媽的爪子拉下來,說:“媽,先讓我們進去,冷死了。”
她倒地的時候,連褲子都弄濕了,現下真是凍得不行。
宛婷和宛妤聽到她的聲音從房裏跑了出來,看到自己媽媽頭發散亂,衣服也弄髒了的模樣大吃一驚,及至發現宋仁軒還哭過了,吃驚更甚,訝然問:“宋仁軒,你怎麽啦?“
宋仁軒看一眼宛婷,咬咬唇,垂着頭悶悶地答:“我把你媽媽打了。”
宛婷:……
謝悠然:……
就是鐘君也目光咻地射向謝悠然,蹭在媽媽身邊的宛妤更是護犢子一般地當即推了宋仁軒一把:“你為什麽打我媽?走,不準你來我家!”
謝悠然趕緊拉住宛妤,不由得頭疼之極,這熊孩子到底會不會講話啊?什麽叫他打了她?
鐘君目光盯着她,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謝悠然說,她确實也沒弄清楚宋仁軒“發狂”的原因。看鐘君又要飙火,立即作抱頭鼠竄狀,“哎呀,我真不知道,再說了,也不算打,他又不是故意的。”扔下這一群人她也不管了,跑回屋裏換自己的衣服去。
出來的時候鐘君、宛婷和宛妤正拿了宛婷的衣服在哄宋仁軒換,各種威逼利誘:“你換不換,換不換?你褲子都濕成這樣了你還不換?又濕又髒的不換不許你坐哦……哎哎,你換一下嘛,女孩子的衣服又怎麽了?”
謝悠然看得好笑,将被宋仁軒打到的手活動了一下,手背那破了些皮,痛感還是很強,不過能使力,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謝岚山招呼她過去坐下,問她:“到底怎麽了,這年節上的,難道他爸爸還訓他了不成?”
謝悠然湊到她爸爸耳朵邊:“我也不曉得,只是在樓下看到宋仁軒在哭,就把他帶上來了。”
“那他打你是怎麽一回事?”
“哎,都說了他不是故意的。”謝悠然并不願意多說,“他爸爸也在,我看兩父子好像是有什麽問題,就把他先帶上來了,不然的話,大年三十的弄成這樣,多難看啊。”
謝岚山點了點頭,看了宋仁軒一眼嘆口氣說:“沒媽的孩子就是可憐。”
謝悠然很認同。她當初要是不那麽堅持,把宛婷或者宛妤哪一個給了宛南平,她都不敢想象,她們過的會是什麽樣的日子。
因着宋仁軒情緒不好,謝悠然就要鐘君和謝岚山別問他出什麽事了,只是讓宛婷、宛妤跟他一起玩。
等待這個城市焰火點燃的時候還是很難熬的,她看了沒一會晚會就覺得撐不住。進到房裏發現也就宛婷和宛妤在玩得熱乎,宋仁軒一個人坐在床角邊,小腦袋擱在膝頭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謝悠然眼睛轉了轉,拿了電腦趴在床上拉着三個孩子看她畫的卡通圖,讓她們給她編故事。
宛婷只看一眼就發現了:“媽媽,這個人長得跟我好像哦,這個也像宋仁軒。”
宛妤就指着一個最小的:“這個是我。”
謝悠然笑眯眯的:“是啊,這是三個小英雄,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去打怪獸,拯救全人類。”
說完,她看了一眼宋仁軒,見他果然有了些興趣,就把電腦往他那邊移了移,問:“宋仁軒,你猜猜去打怪獸的路上會發生些什麽事呀?”
宛婷問:“那他們叫什麽名字呢?”
謝悠然偏着頭想了一會,指着和宛婷有些像的那個說:“這個叫小美好不好?”又指着小小的像宛妤的那一個,“這個就叫作小玉?”最後看着宋仁軒問他,“那這個小男孩該叫什麽名字呢?他可是三個小英雄裏最厲害的哦,會幫小美和小玉打跑好多好多大大小小的怪獸。”
宛婷和宛妤争先恐後地給他取名:“小強。”
“不,應該是小剛。”
“哎呀,還是小鋒比較好聽。”
宋仁軒抿了抿嘴,輕輕地說了聲:“小龍。”
謝悠然聽到了,就笑眯眯地打斷了兩個女兒,說:“你看,宋仁軒多會起名字啊,就叫小龍,小龍多好聽,我們都是龍的子孫嘛。”
宛妤問媽媽:“什麽叫龍的子孫?”
和鐘君處了幾天,宛婷也像她外婆那樣會用暴力了,聞言一巴掌拍到妹妹頭上:“龍的子孫都不曉得,龍的子孫就是……嗯,龍的兒子女兒孫子啦。”
宛妤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姐姐,“哦”了一聲。
謝悠然笑得打跌。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這個文居然快十四萬了,那麽離完結也不遠了??
PS ,看到标題不要奇怪,這是存稿箱,尼媽同标題的放不了存。
☆、47、
鐘君帶着宋建輝推門進去的時候,床上那四個人都趴在那已經睡着了。謝悠然睡在正中,三個孩子分散在她周圍,一個枕着她的左手,一個枕着她的右手,還有一個最小的,半趴在她背上,因為房裏開着暖氣,他們并沒有蓋被子。雖然一個個睡得口水橫流的,但并不妨礙此情此景的溫馨和悅。
電腦屏幕還開着,上面是一張畫,風景秀麗的大森林背景,一個小小的村落當中,炊煙袅袅,煙雨正盛,三個小孩子在小河邊浣足捉魚玩得正開心。
那畫用色飽滿豐富,讓人一看就很喜歡。
宋建輝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鐘君卻只看到自己女兒狼狽的樣子,氣惱得上前在她頭上拍了一記:“臭丫頭,還說等着帶他們看焰火呢,點兒還沒到就睡得這麽香!”
謝悠然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看樣子是給拍醒了。
鐘君見她那樣,趕緊回頭把宋建輝往客廳裏拉,“你就在外面等吧,等她把孩子抱出來。”
謝悠然那麽睡相酣然的樣子也确實是不能給外人看,宋建輝就很體貼地又随着鐘君退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她才走出來,整個人都已經稍作整理了,也披了一件外套在身上,但看上去還是很疲倦,一邊揉眼睛一邊跟宋建輝說:“要不就讓他睡這裏吧?外面多冷啊。”
說完倒頭就又半躺在了沙發上,雙腳上縮,很舒服地蜷在其上,半閉着眼睛養神。
鐘君暗地裏掐她都沒反應。
宋建輝看了一眼謝悠然,她說這話做這些事的時候很自如也很自然,他相信,這應該就是她的本真,一個個性自由散漫的居家女人。她現下裏面對他,眼裏已看不到戒備和警惕的神色了。但會不會也太自如了些?自如得仿佛他就是她家裏人一樣,一點講究都沒有了。
鐘君很尴尬地對着宋建輝笑:“對不起啊,這臭丫頭她就是一點也不講究的。”
宋建輝唇角輕輕一勾,和鐘君說:“沒關系,是我們麻煩你們了,讓她休息吧。我自己進去抱孩子,可以嗎?”
“啊,可以可以。”鐘君趕緊點頭,旋即想到謝悠然的話,又說,“要不就讓孩子睡這兒?外面真是挺冷的。”
“沒關系。”宋建輝沉聲說。
鐘君就只好又帶着他進屋裏抱孩子,畢竟他們還算非親非故,過年過節的這麽住在這兒也不是很妥當。嘴上客氣是可以,也是必須,真要這麽做,那就得掂量掂量一下了。明日一早可還有很多親戚會過來拜年,要是讓他們看到,該怎麽解釋呀?
當然了,鐘君是很希望這兩個孩子走到一起的,但那也得是宣告成事了以後,這麽用謝悠然的話說八字還沒一撇的,平日裏你來我往沒關系,眼下卻是很不合适的。
別看鐘君拉關系拉得狠,但關鍵時候,她還是門兒清。
送宋建輝走的時候,鐘君取了個小被子包在睡熟的宋仁軒身上,又很長輩似地囑咐了大人一句:“小宋啊,阿姨說這話可能是越規矩了啊,不過這家裏就你跟孩子兩個人了,孩子哪有不淘氣的?過年過節的,有些事說說就好了,哈?”
宋建輝沉靜地點了點頭。
鐘君這才狀似滿意地将他送出了門外,回頭卻跟謝岚山說:“哎,你說,這小宋是不是也有點沒輕沒重?這大過年的把孩子整成這樣,我看這事還得考慮考慮。”
電視裏咿咿呀呀的唱得正歡,謝岚山轉過臉,從眼鏡底部看了一眼老伴,說:“本來就要好好考慮,是你自己急三急四的。”
鐘君本來也是有反省的意思,但謝岚山這麽一說她就又急眼了:“哎,我不急,難道等到你來急?你曉得你女兒今年多少歲了不?她還拖着兩個孩子呢!能有男人要她就不錯了!我說考慮那也只是看看他人品到底怎麽樣,要是各方面都可以,就有點小瑕疵,也是可以的嘛。”說完看着謝悠然還趴在那睡得憨香憨香的,不由惱從心頭起,一巴掌就掼到她屁股上,“你個臭丫頭,你到底有心沒有心,有肺沒肺啊?”
她拍的地方正好是謝悠然今日摔到的地方,一時痛得她“嗷嗚”一聲蹦了起來,嚷嚷着喊了一句:“媽~~”
正月裏對于成年人而言,就是各種拜年吃喝加辛苦,家裏走馬燈似的天天都有人來,天天都有親戚要走。
謝悠然直到年初六了才勉強消停下來。初七一早,就被她媽鐘君老大人壓着去相親。
其實鐘君本來也沒那麽急的,但過年的時候她聽說宛南平不但再娶,而且連兒子都生下了她就心裏不平衡了。加上一出去就有人拉着她的手說起謝悠然,一說起謝悠然就會拿宛南平來對比,然後對她女兒表示各種同情和慰問,刺激得鐘君差點得了腦溢血。
在她的想象裏,宛南平還是多年前那個窮酸的大學畢業生,什麽都沒有,窮得只好來攀上她女兒。現在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憑什麽離婚之後他活得風生水起連最想的兒子都有了,自己女兒就只能在別人眼裏苦兮兮地一個人?
所以她也不想吊死在宋建輝那一棵樹上了,那男人好是好,但真要做女兒的丈夫性子還是太冷清了些,所以能有得再挑再選她也是很願意女兒挑一挑的。
于是鐘君背着謝悠然到處撒網捉魚。
這次相親的對象是謝悠然的姑姑介紹的,人是她姑姑的兒子的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跟她們不住一個城市,但也隔得不算遠,開車來回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最主要最吸引鐘君大大的是對方不但身家不錯,雖然也離了婚但沒有孩子,年紀跟謝悠然又很是相當。年初二的時候兩老太太坐一起讨論得熱火朝天,令鐘君恨不能立即就要安排兩人見面。
謝悠然曉得後跟她媽吐槽:“你不是說目标要盯緊宋仁軒他爸爸嗎?這麽容易又轉對象了啊?”
鐘君白了女兒一眼:“貨比三家懂不懂?要是能找個沒孩子的當然更好了,你以為後媽那麽好當?”
謝悠然于是作受教狀,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她媽:“那人身家那麽厚,又是單身還沒孩子的,十八歲的未婚妹妹遍地都是,他就那麽不容易找,要到我們這來找個離婚的還拖着兩孩子的?”
鐘君雖然平素對謝悠然各種嫌棄,但一到這時候就又不喜歡貶低女兒了,就對着謝悠然翻了個白眼:“你很差嗎?”
謝悠然不說話了,差不差的反正都是鐘君大人一句話,她老人家心情不爽時她就是個連殺血價都甩不出去的倒貼錢,心情爽的時候,很榮幸,她也可以是她老人家心尖尖上的無價寶。
換好衣服之後,謝悠然站在鏡子面前想一個三十多歲離過婚的單身男人會是什麽品味。糾結着要不要化個大濃妝扮扮過期的嬌嬈什麽的,只還沒等她主意想出來,鐘君已經進來趕人了:“快走快走,等下宛婷宛妤她們回來也要跟着去,那還相什麽親啊還相?”
急火火地,就這麽帶着個清湯寡水一樣的謝悠然出了門。
鐘君是急得很,奈何人家來的路上堵車,一堵就堵晚了一個多小時。鐘君、謝悠然,還有謝悠然她表哥,也就是她姑姑的兒子,三個人在約定的地方等得望眼欲穿,肚子裏的水喝得走路都能聽到晃當響了,對方還是沒有到。
鐘君一直在自我安慰地安慰大家說:“好事多磨啊好事多磨,顯見這回應該是可以成了。”
謝悠然無奈之極。
正等得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大門被推開,謝悠然看到他表哥站起來朝門口不停招手。她和鐘君見狀回頭,就看到一前一後進來兩個男的,當先一個男的身材俊逸潇灑風度翩翩,穿着一件長款風衣很有些風流倜傥的味道,而後頭那一個則是禿頭矮個穿着套很不襯頭的黑西裝,形容有說不出的蒼老跟猥瑣。
鐘君開始還有些暗自嘀咕不曉得是哪一個,待到看到當先內男的愣了一愣後就大踏步地往他們這一桌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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