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4)
頭上,小腳丫子搭在了宛婷的肩膀上,一個腳趾頭都快伸到姐姐嘴巴邊上了。
要是宛婷醒來看到這一幕,估計會氣瘋。
謝悠然給女兒們的睡姿弄得笑了一下,小心地俯□去将宛妤的身子扳正,才将弄好,鐘君就已經進來了,看她這麽小心翼翼地有些看不慣:“行了你,先顧好你自己吧,你要上班就趕緊走,省得那個小的一醒來就粘你,恨不得課也不去上了。”
謝悠然覺得很愧疚,她這段日子早出晚歸的,兩個女兒基本就沒見過她人,所以宛妤見了她,格外的粘着她些。
她無聲地捏了捏女兒的小手,随着鐘君一起出了卧室,拿起包要走的時候鐘君十分輕描淡寫地在她身後補充了一句:“記得走前門哈。”
謝悠然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她起初還以為鐘君特意叮囑這句是因為不想她在後門再出事,及至到地方才曉得她老人家原來是別有它意。
宋建輝的車子就大喇喇地停在前門不遠處,看到她,他十分淡定地走過來和她說:“我送你。”
謝悠然聞言皺了皺眉頭,莫名有些惱怒和羞慚。因為上班的地方遠,她很早就要起來趕車,此時天色都還沒有大亮。宋建輝這個時候會在這,會提出要送她,除了鐘君做出來的事不會是別個——這樣的人情債,她那個做娘的就沒想過,自己女兒還得起還是還不起麽?就沒想過,人家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麽?
她僵着沒有動,半晌才冷冷清清地說:“不用送了,我坐車很方便,謝謝你。”
說罷繞過他就要走,宋建輝卻伸出手攔下了她。
謝悠然見到他這個動作,下意識就撫了撫腰那處,宋建輝大約也是知道她的意思,見狀很不自在地偏過頭去咳了咳,可能是太久沒抱過女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勁那般大。
謝悠然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瞪着他。
她都不曉得,原來這個男人,居然也是會臉紅會別扭的!
好稀奇!
可惜這種稀奇沒法給人欣賞太久,宋建輝很快又恢複了木無表情的神色,回過頭來看着她,說:“我送你。”
他的語氣很溫和,但謝悠然郁悶地發現,自己就是沒膽子去拒絕,最後連多堅持一下都不敢,乖乖地随着他爬上了他的車。
關上車門的時候,宋建輝眼裏掠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笑意,嘴角因此而略微向上揚了揚。
如果能夠預知以後,謝悠然估計不會這麽容易就跟着他上了他的車。
但是,如果能夠預知以後,謝悠然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跟着他上了他的車。
而此時,她除了難堪之外還有些別扭,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和他說些什麽,好幾次話湧到喉嚨口了又覺得說出來很不妥只得默默地咽了回去,在心裏把一番話組織了又組織,到要下車了也只是說出一句:“今天太麻煩你了。”
宋建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謝悠然郁悶得想吐血,遇到一個這麽不想說話的人,她就是空有萬千話要講,到頭來一個字也憋不出。
郁悶到極至她也就豁出來了,幹脆說:“以後我媽再要你幹什麽,你可以當作沒聽到。”
宋建輝偏過頭來看着她,透過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謝悠然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眼裏的自己:有些賭氣的、無可奈何的、拘禁的一個小女人。
她忍不住往外縮了縮,伸手打開了車門。
宋建輝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他說:“如果是我願意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更新不會及時啊,天天跑外面,淚。
☆、57更新之後
謝悠然訝然回頭,瞪着他,像是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麽,又像是根本不理解他說的是什麽。
宋建輝看着她,神情很是溫和,一字一字清晰地又說了句:“我是說,我願意,聽她的話。”
謝悠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發現自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覺得他話裏的意思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于是決定當作他只是字面上的那個意思,有些無奈地說:“……随你便吧。”
宋建輝就笑了笑。
謝悠然幾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結果一整天跟中了魔似的就只聽到有個人在她耳朵邊說:“我願意。”
她很氣憤,覺得那男人實在是太不厚道了,她都不生氣自己當了他兒子的箭靶子了,他還偏要來攪亂她這一池子混水——她感覺得出,他明明不是很想要結婚,不然的話,以他的條件,找哪樣的女人不可得,怎麽偏就會看上她?
她有些憤憤地回憶,确實是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類似于心動和深情的東西,而他很顯然也不是一個會屈于鐘君這老太太淫威下的人,于是就把這股子憤憤發洩到自己最新的作品裏——也算不上什麽作品,不過是三個孩子在成人世界裏冒險的童話,她閑來無事畫下來,編成故事逗三個孩子玩兒罷了。
把手頭的活做完,她終于想到孩子們冒險要做些什麽了,這次設定了個終極大BOSS,長年穿一襲黑衣,冷若冰霜的面孔,一張嘴就能把人凍成冰塊。他恨孩子們生活的世界太無憂無慮,于是想了各種辦法想把孩子們的快樂綁走,但是所有的陰謀都被三個孩子有意無意地打敗了。
冰塊人決定把自己變化成為正常人類混進孩子們中間去,挑撥離間。
其間便有了各種各樣的鬥法和鬥嘴。
謝悠然繪圖繪得興致勃勃,終于順利忘記了早上宋建輝帶給她的懊惱和震撼——雖然不想承認,但謝悠然還是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是被震撼到了。
可她并不相信。
鐘君總說她不差,但謝悠然從來就沒覺得自己好在哪裏。骨子裏,她是個很自卑的女人,自卑而軟弱。當年之所以選擇家庭條件那麽一般的宛南平而不是如鐘君所期望的那樣攀個富貴之家,或者哪怕找個門當戶對的,除了确實是心動了以外,也是覺得,她能掌控的能被需要的,大概也就只有宛南平這樣的男人了。
而宋建輝,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絕無看上她的可能。
如果一定說要有,大概也就是因為她和宋仁軒關系要好一些,兩個還處得挺來的——可這是擇偶的條件之一嗎?如果只是想給孩子們找個照顧的人,只要出得起價,保姆也可以的。
謝悠然對婚姻還存在着恐懼,所以一點也不想找個人結束自己的單身生活。
現在的她,覺得目下的生活挺好的,她并不想改變,也不願意改變。
也許以後孩子們大了她會改變主意,可,那不是現在。
一話故事完結後,謝悠然特意給葉唯安發了一份,說是:“給你做胎教用,以飨你一笑。”
這才心滿意足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不想尚沒出門就有陌生來電,接通後才發現是宋建輝,他用很平淡的語氣告訴她說:“我在你們公司樓下。”
謝悠然:……
她無話可說,沉默了一瞬後挂掉電話,下樓來果然就看到宋建輝站在她們公司樓下的大廳裏,黑色的T恤,深藍的牛仔褲,明明是簡單到很路人的裝束,可穿在他身上,瞧着肌肉凹凸有致的,十分的有型有氣勢。
路過下班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或偷偷,或明目張膽地看上好幾眼。
謝悠然甚至還能聽到耳朵邊有同事在驚呼:“Hi , He is so cut!可以當模特畫下來了!不知道是在等哪個的啊?”
她不由得頓足,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勇氣走上前去,只能把自己也當成是路人,默默地從宋建輝身邊就那麽走了過去。
他微微一愣,本來想喊住她的,轉頭看到周圍的人才略有所悟,垂眸跟在她後面。
沒多久,自己的手機就響起來,謝悠然在那邊很有些郁悶地說:“你把車開出去,路邊等着再說。”
然後,不等他回應,她就把電話匆匆挂斷了。宋建輝開着車追出去,發現謝悠然已經跑到外面大路上了,身邊還走着一個男同事,因為是背對着他的,他只能看到兩個相談甚歡疾步而行的背影。
說不上是什麽心理,宋建輝惡作劇似的将車趕到他們邊上,重重地按了一下喇叭。
謝悠然聞聲轉頭,透過打開的車窗,能看到宋建輝飛揚的眉目——是真的飛揚着的,很誇張的一個表情。
她不知道是被他的舉動吓到了,還是被他的笑容吓到了,總之,她愣了一下後,飛快地跟身邊的人打了個招呼,半捂着臉跳上他的車,一坐定就迫不及待地說了句:“快走吧。”
宋建輝依言,車子疾弛而去,他明顯能感覺到她好似松了一口氣。
不由得挑眉,他單刀直入,直接問她:“是你的追求者麽?”
謝悠然那口被他吓到的氣還沒緩勻,又被他這新的神來之句給驚到了,愕然間還以為自己聽錯,問:“什麽?”
宋建輝耐心地解釋:“那個男人。”
謝悠然細細品了一遍才省悟到他問的是什麽,不由得好氣又好笑,同時也覺得這男人不發言則已,一發言就驚人,還很唐突,不由得沒好氣地說:“你想多了!”
宋建輝莞爾:“那就好。”
謝悠然:……
她仍然不覺得他話裏的意思就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于是思慮過後,決定不對此作任何評價與回應。
不過,宋建輝卻好似嫌兩人不說話氣氛太沉悶了一樣,破天荒地主動開口問她:“為什麽不在裏面上車?”
謝悠然僵着脖子轉過頭去打量了他一眼,這個男人,是真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魅力所在麽?
她從來就是個活得很低調的人,不覺得,衆目睽睽之下享受“王子親迎”一般的待遇有什麽好驕傲的。
可這樣的答案,要她怎麽說得出口??
他們根本就不熟啊,哪怕插科打诨都不合适講出來的。
好在宋建輝也根本就不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停了一會後他又再度開口,這回是個陳述句了:“我已經單身差不多六年了。”
謝悠然的思緒還停留在上一個問題的答案裏,一時就沒深思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見他不追前事了還隐隐松了一口氣,揉了揉脖子很積極地附和着點了一下頭說:“哦哦,有六年了啊。”
宋建輝笑了一下,說:“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單着過餘下的六十年。”
謝悠然聽畢,估算了一下他目下的年齡,默默地在此基礎上加了一個六十歲後,在心裏很鄙視地吐槽:“宋先生,您老壽命還真長啊!”
宋建輝根本不知道謝悠然的心理活動,自顧自一下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但是現在,我覺得再找一個人陪我一起過餘下的日子也不賴。謝……悠然是吧?你願意嗎?”
謝悠然本來只是脖子僵的,聽到自己的名字忽然從他的嘴巴裏吐出來,她一下全身都僵住了。
她在心裏默默地把他的話連貫了一下:“我已經單身差不多六年了,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單着過餘下的六十年。但是現在,我覺得再找一個人陪我一起過餘下的日子也不賴。謝悠然,你願意嗎?”
謝悠然好半天沒說話。
宋建輝也不催她,只端着面孔專注地開他的車,活像剛剛說那些話的,根本是收音機裏別個講的“午夜鬼故事“一般。
于謝悠然而言,這真的就像是一個鬼故事,她被吓到了,正努力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別人編出來故意吓唬人的,結果卻發現,那剛剛聽過的鬼故事的主角居然從收音機的小孔裏爬了出來,雙目森森地盯着她。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而後才幹笑着誠摯地替他分析說:“那什麽,我覺得您那想法挺不錯。您工作忙,宋仁軒還小,要是能多個疼他的人實在是很好很好……所以我希望宋先生您能早點找到您的如意夫人。”
所以,他只是問她意見來的吧?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她的話說完時,前面剛好是紅燈,宋建輝緩緩将車子停下來,回過頭看着她,疑惑地問:“難道我剛剛說的不明顯嗎?”
謝悠然:……
不明顯!真的一點也不明顯!但是,她一點也不想他再把他的意思重新表達一遍,于是謝悠然斬釘截鐵地回答說:“很明顯了!”
宋建輝就笑了一下,這一回,是真的很舒心很舒展的那種笑容,令看到的人,不禁生出如沐春風一樣美妙的感受。
雖說已經不年輕了,早過了幻想和做夢的年紀,但骨子裏,謝悠然仍是一個顏控,她的心跳,因為他意外的展顏而控制不住地漏跳了好幾拍。
她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心髒。
宋建輝又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那就好。”
謝悠然茫然地看着前面紅綠燈上閃爍變幻的光芒,不是很明白。
宋建輝難得耐心地又給她解釋了一句:“你是想我和你媽媽先談一談,還是,嗯,我們先處一處?”
謝悠然覺得自己很清楚地看到,那個剛剛從收音裏的音響小孔裏鑽出來的“鬼女主”,哦,不,這回她看清了,是一個“鬼男主”,在幽幽地盯了她一段時間後,終于“吧唧”一口,咬住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女主自強的問題。
她的變化就是她的想法。
本來我是想把筆力更多地放在她的事業上的,但是,我怕你們不愛看,所以,事業上只是一筆帶過,然後專而放在她和男主的互動上了。
= =
☆、58
謝悠然幾乎要被他吓傻掉。
她半點都沒想到,宋建輝會如此直接,如此的開門見山。
呆滞好一會兒後,她才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幹巴巴地問:“我覺得,宋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宋建輝問她:“我誤會了什麽?”
謝悠然:……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前面,下班的高峰期,車子前行很是緩慢,她覺得這樣的對話,于她而言,簡直就是個可怕而又難熬的酷刑!
他扔給她一個又一個炸彈,偏偏這麽危險的東西,他扔到她面前時,還能理直氣壯地問她一句說:“我哪裏扔錯了?”
謝悠然給他問得心裏都要起毛了!
壓抑半晌,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硬綁綁地把那個炸彈扔回到他腳下:“就是你誤會的那個意思!”
宋建輝給她無賴得輕笑了一聲。
謝悠然努力地板着一張撲克臉。
宋建輝說:“好吧,可能是我錯了。”
謝悠然輕輕籲了一口氣。
然而,那口氣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耳邊那人在繼續:“本來我以為如果都覺得合适的話,就不需要在有些事上浪費太多時間。既然你不認同,”他轉過頭,作出一副很是誠懇虛心的模樣,問,“那你覺得,我們從哪一步開始會比較好?”
謝悠然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她那口沒有安全着陸的氣終于硬生生給岔進了氣管裏,梗得她差一點就回不了神。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後,她艱難地試圖和旁邊這個男人講道理,委婉地表示:“宋先生,我們還不熟……”
“所以,”宋建輝板着那張方方正正的臉孔,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說,“那我們就先處一處吧。”
謝悠然:……
她這一下,是徹底無語了。
和宋建輝比,她本來算是個話唠了,然而今天,她卻完全沒有想說話的。
既然注定了是雞同鴨講,她又何必浪費那個唇舌?
而且,盡管和他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謝悠然莫名就知道,這個男人認定的東西,基本上,很難有可以再轉圜的地方。
就比如以前,不管有多少壓力,他都沒有動過再婚的心思。
再比如,不管有多不合情理,他就是莫名其妙認定了她一樣。
回到家以後,謝悠然看到她媽媽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媽,你去找個靈一點的廟給我拜拜吧,我覺得我最近撞大運了!”
鐘君很驚喜,問她:“你終于可以嫁出去了麽?”
謝悠然無語地看着她娘,覺得鐘君大人不做福爾摩斯真是太屈才了!
她有些狐疑地問:“除了讓宋仁軒他爸爸接送我,媽,你是不是還做了別的什麽?”
鐘君很狡猾很無辜地反問回去:“難不成,小宋還做了別的什麽嗎?”
謝悠然果斷決定不要再和她娘對話!
再說下去,估計她會節操掉滿地,把剛剛和宋建輝的對話原封不動全倒給她娘,然後順便拜托她幫忙分析一下這個“老”男人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大蒜吃多了,所以眼睛給眼屎糊住了,他怎麽就會看上她??
對于他今天晚上這麽直喇喇的說話,謝悠然表示很驚,沒有喜,只有惶恐和害怕——如果人能看清自己潛意識的話,謝悠然就會明白,她的這種驚恐彌漫的情緒,一是因為她不能相信,還有就是她很難過,隐隐地,她知道或者也是害怕自己逃不脫。
而她,不想再愛一個人。她不夠聰明,又不夠理智,如果被吸引住了,她除了完全陷落,根本沒有保持清醒的可能。
她害怕那樣的日子,失去自我,生活裏只餘下那個她愛的男人,歡天喜地圍着他的生活打轉轉,哪怕他身上有一百種不合理的地方,她依然會盲目地為他找出一千個理由去解釋和開脫。
她很清楚自己的弱點,她也很清楚,即便宛南平将她傷得再重,她依然還會愛人,還會心動——這是人對于愛本能向往的天性,她沒法抗拒和改變。而她只是個沒什麽大目标的小女人,如果把自己比喻成為植物,她就是那種最要命的莬絲花,一有機會,只要有東西給她靠着,她就什麽都不想,只單純地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她已經被自己蠢怕了,才掙紮着勉強站起來,新的她一直渴望的“女強人”的生活才在她面前展現,她又怎麽能夠容忍自己放棄?
如果結婚是必須,她希望下一個人,不要讓自己有機會愛上他。
而只是因為,他适合。
事情至此,她只能後退一步。所以,在女兒們聽到她的聲音高叫媽媽沖出來之前,她回過頭和鐘君說:“如果你想我盡快嫁出去的話,媽,請一定記得要給我多撒些網出去啊。”
鐘君問:“你是說你要相親嗎?”
宛婷和宛妤已經沖到她面前來了。
宛妤手裏還拿着她的寫字本,一邊順着她的腿往她身上爬一邊很開心地跟她報告說:“媽媽,你看我算的算數。”
宛婷則拉着她的手跟她吐槽:“她一個都不會做,全是我教她的!”
宛妤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有兩個小家夥在那裏擋着,鐘君餘下來的話就再沒好意思問出口。
謝悠然拖着兩個甜蜜的“包袱”進房裏換衣服。她難得回家早,餘下來的時間就被兩個女兒霸占得滿滿的,她們迫不及待地跟她展示自己最近以來的各種各樣的成果,比着賽似地告訴她,她們在哪裏哪裏又有進步了。
謝悠然微笑地看着兩個女兒,只覺得世人對女人的要求真正是苛刻,沒有男人不完整,有了男人了,沒有孩子,更加不完整。
好嘛,她已經什麽都經歷過了,有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了,也已經很滿足于目前的生活了,但是在外人看來,她的生命,依舊如此不幸福,不完整!
這樣想的時候,謝悠然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甚至也忘記了,自己也曾經如大多數人一樣,認為女人完整的生命就是,愛上一個男人,擁有了那個男人,并且和他一起,孕育一個或者兩個健康聰明可愛的孩子。
除此之外,她認為缺少一樣,生命就是不完整的。
可這種所謂的完整,到底是誰規定的呢?謝悠然覺得很迷惑。
她也試圖拿這個話題和葉唯安溝通過,葉唯安在謝悠然看來,應該算是一個比較成功的女人了,但是,她還是覺得:“謝悠然,你是應該再找一個,如果有合适的人選的話。少來夫妻老來伴嘛,年輕的時候不覺得,到老了可能還是很需要的。”
謝悠然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于是她在不安地接受了宋建輝一段時間的接送後就坦然了起來,這個男人雖說先處一處,但壓根就沒有“處一處”的意思,他們兩個所有的交流就只限于早上和晚間的接送。
好在宋建輝自己的學校從她們動漫科技園過去并不需要繞多遠,因此謝悠然也就權當自己搭了“中國好鄰居”的一段順風車。
他們唯一的進步就是,兩個人在車上偶爾會有交流,比如說:“期末考試就要來了,孩子們的複習不曉得怎麽樣了。”
然後宋建輝就會十分平常地告訴她:“現在還只是小學。”
換言之就是,謝悠然把這個看得太重要了。
被噎到的謝悠然自此後不再拿孩子做話題,但她又實在是不知道和他有什麽好聊的,有一回,堵車的時候宋建輝倒是難得主動開了一次口,還是告訴她那些打她的熊孩子的下場:“都抓起來了,估計以後想出來作惡也難了。”
他說得很輕描淡寫,謝悠然卻覺得有些滋味難言,忍不住問他:“不是還沒成年麽?這也能判很重?”
宋建輝淡淡地說:“當然不會很重。但是,誰說只有判刑才叫做處罰呢?”
謝悠然不是很明白地看着他,奈何宋建輝一點答疑解惑的精神都沒有,只甩給她一句:“以後你就曉得了,等有成效了,我讓你驗收。”
謝悠然起初還以為他這是拿她開涮的,讓她驗收?她是哪根蔥哪根蒜啊她能驗收這個事?不曾想,三個月後的某一天,正好孩子們的暑假快接近尾聲時,宋建輝曉得宛婷和宛妤從鄉下回來了,便讓宋仁軒,硬拉着她們娘三個去了宋建輝的學校。
說是硬拉,是因為那兩天謝悠然難得地閑下來,頭一天陪着産前有些焦慮的葉唯安在街上暴走了一天,第二天就很想在家裏好好休息休息。
只不過宛婷和宛妤不幹,宋仁軒來家裏一說,這兩姑娘就徹底背叛了她們媽媽,生拉硬拽也要她陪着一起出門。
加上邊上還有鐘君和謝岚山在推波助瀾,謝悠然想不出門都難。
再說了,她對宋建輝的學校也挺好奇的,如果可以,她覺得,也許可以把宛婷也送過來學一學,別的不論,能做到自保也好呀。
宋建輝的學校位置已算是有些偏遠了,地方卻很大,真正的是一所學校,規模之巨,把謝悠然都吓了一跳。
她還以為他辦的只是簡單的一個培訓學校,事實上,把這裏講成是少年軍校更妥當。因為是放假時間,學校裏除了夏令營的孩子并沒有多少學生,整個學校顯得空蕩蕩的。
謝悠然不知道宋建輝把她們喊來是看什麽的。
看到那些孩子在操場上頂着大太陽揮汗如雨地練基本功,謝悠然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後湊到宋仁軒耳朵邊問他:“這裏的老師會打人嗎?”
宋仁軒瞥了她一眼,目帶鄙夷,那張一如既往寡言的嘴巴一出口就很氣人:“你社會新聞看多了吧?”
謝悠然不由分說就揪他的耳朵,一個暑假過去,宋仁軒長高了不少,現下都快到她肩膀上了,是真正已有了點小男孩子漢的味道了。以至于現在她想欺付他都有些難度了。好在他也不躲,只鼓着臉頰,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很有些無可奈何地看着她,那模樣,怎麽看怎麽像是忍讓。
不過謝悠然自然有辦法讓他由忍讓變得羞惱,伸出另一只手又捏了捏他的臉,教訓他說:“宋仁軒,你要尊老愛幼,對長輩講話要客氣些,我可是你未來的丈母娘啊!”
宋仁軒瞬即倉促地別過臉去,曬得黑黝黝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但他的耳朵出賣了他,這一下,連耳朵尖子都紅透了。
謝悠然哈哈大笑。
☆、59
笑聲方歇,就看到宋建輝抱着宛妤,牽着宛婷從訓練場那邊走回來。
他看了一眼謝悠然臉上愉悅的紅暈,又看了一眼宋仁軒那略帶羞憤的臉色,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又捉弄自家兒子了,唇角微微一揚,也沒說什麽,只講道:“走吧,到練武場去看看去。”
謝悠然沒什麽意見,她都不知道他今天帶她們來是幹什麽的,這大熱的天,就站在這裏看一群孩子爬高過低打打拳麽?
好似宋建輝也不是這麽無聊的人。
但他不說,她也就不問,這兩父子都有相同的特質,那就是都有本事把一件她看來很驚奇或者很天大一樣的事瞧得十分的不值一提,搞得她每次都像少見多怪了一樣,十分沒趣。
因此和這兩人在一起,她只要保持淡定跟着走就對了,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那一個在頂着。
宋建輝說的練武場在室內,地方很大,窗戶大大的開着,能看到外頭林立的樹木和草坪,給人十分軒敞明亮的感覺。
他們才将站定,剛剛在外面爬得一身是泥的孩子們就列隊走了進來,他們年紀都不算大,一色的迷彩服,大油妝,神情端肅,往那一站,震天一聲吼,氣勢倒是十足十。
那個帶隊的教官在那訓了一通話,然後就點了好幾個孩子,帶着他們往謝悠然她們所在的位置走過來。
她以為這是挑出精英要給她們表演一番的意思,誰知道宋建輝卻問她:“你認得他們嗎?”
謝悠然很茫然地往面前這一張張臉上看過去,都是十來歲左右的小蘿蔔頭,頭發削得短短的俱是大板寸、一色蜜臘一樣的皮膚、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她本來沒有臉盲症的,但這會,她突然發現她原來是有這症狀的。
那些孩子走近來後,先朝宋建輝敬了個禮,說:“老師好!”
聲音很大很宏亮。
宋建輝淡淡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們又給宋仁軒敬了個禮,說:“師兄好。”
宋仁軒板着張小臉,不管是個頭還是年紀,他明明比他們小,卻還真是端着小師兄的架子回了他們一禮。
謝悠然看得只覺好笑不已,她最喜歡看宋仁軒一本正經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可愛,心裏癢癢的就想去捏他一捏。
但現下這場合,她也只能是心裏想想罷了。
略有些遺憾地收緊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謝悠然發現那些孩子已經把臉看向她這邊了,她注意到其中有一個孩子似乎神情特別異樣,還沒等她看清他的異樣在哪裏,就見他率先朝她鞠了一個躬,口裏喊着:“師母好。”
跟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師母好”,最後大約是嫌不齊整很丢人,他們便立定站好,重新一起鞠了個大躬,齊斬斬地吼了一聲:“師母好!”
謝悠然:……
謝悠然差點沒站穩,臉一下就漲紅了,她有些羞惱地轉過頭去,發現宋建輝居然微微一颌首,表示對他們這樣稱呼很滿意。
宋仁軒則依舊面無表情地立在那兒,宛妤根本就是來打醬油順便看熱鬧的,只有宛婷感覺很茫然,看了看宋仁軒又看了看宋建輝,最後替自己媽媽問了她最想問的一句話:“為什麽他們喊我媽媽喊‘師母’?”
謝悠然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埋進地底下去,宋建輝則是摸了摸宛婷的頭發,笑了笑,說:“以後你就知道了。”而後才解圍似的問謝悠然,“你真不記得他們了?”
謝悠然搖頭,大力地搖頭。
她只希望他們快點離開。
宋建輝點了點頭,看向那群孩子:“好吧,你們誰站出來說說,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
那群孩子的臉上瞬間百花齊放,精彩得很,被宋建輝冷眼一瞧,齊齊往後退了一小步。最後還是那個最先喊謝悠然“師母”的人垂着頭走了出來,一下就撲倒在謝悠然面前,顫微微地喊了句:“師母啊。”跟着噼哩啪啦又嚎出一長串,“師母我對不起你,那會兒我不知道你是我們的師母啊,要是早知道,我怎麽也不會打你的,你要替我講好話啊,不知者不曉得罪啊,師母你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原諒我啊……”
這個孩子的演技真的是,好——浮——誇!
但也就是他這浮誇的演技和聲音,讓謝悠然一下就想起他是誰了,這不就是那個在巷子裏堵住宋仁軒的小混混麽?就是他,第一回用木棍敲破了她的頭,第二回,又帶着人将她收拾了一頓,還把塊破抹布塞到她嘴裏的小壞家夥!
沒想到宋建輝所說的處罰就是,把他們帶到這裏來改造來了。
但他這哪裏是真道歉來的啊?分明是想要搞怪!
謝悠然一驚之後又被他弄得有些羞囧,艱難地扭過臉去,看着宋建輝,用目光警告他,要他讓這個熊孩子收斂一點點。
宋建輝立即輕輕咳了咳,那熊孩子馬上就不嚎了,迅速歸隊,站好,神情嚴肅得好似剛剛趴在地上幹嚎的人根本不是他。
宛婷和宛妤看得目瞪口呆。
謝悠然則是好氣又好笑,宋建輝見狀和那個教官揮了揮手,這群給了謝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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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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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