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2)
說什麽的好。
結果宋建輝果然安排得妥妥的,就她和他通電話那麽一點時間,他不但跟民政局這麽約好,還跑她家去拿了她的戶口本,又去公司将她接來了這裏——謝悠然很想問他:宋先生,你到底是有多急啊?!
不過來都來了,他什麽都安排好了,謝悠然只能忍着辘辘的饑腸和他一起走進了光鮮明亮的民政大廳。
裏面果然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兩個工作人員坐在裏面閑磕牙,見他們兩人進來,目光都先在謝悠然臉上一睃,然後其中一個中午男人就跟宋建輝寒喧去了,笑得還挺親切,顯見兩人關系是不錯的。
宋建輝和他打過招呼,就開始照相,辦手續。謝悠然坐下來的時候發現面前的表格有些選項都已經填妥了,除了她和宋建輝的一些個人私密資料。
給他們辦手續的人先還想遵循慣例問一下雙方是不是自願的什麽,結果先前和宋建輝打過招呼的內男人走上來說:“這些都不用問了,宋校長他趕時間。”
謝悠然:……
然後就真的什麽都簡化了,連宣誓都沒有,等謝悠然暈暈乎乎地跟着宋建輝走出來時,她手上已多了一本紅本本。
回想一路,謝悠然頓時有一種和他私奔了的感覺。
宋建輝卻完全沒這想法,出門之後,他輕輕蹭了她一下,在她耳邊低低地喚了一句:“HI,宋太太!”
聽到他這聲輕喚,她似乎震動了一下,偏過頭來看着他,秋日正午的陽光暖融融的,照得她白晳的皮膚薄得好似透明一樣。
那麽單純、潔淨、美好而溫暖。
他心中一動,微微俯身親了她一下。
不帶任何欲望的親吻,純粹只是情緒積漫之下最自然的一種表達。謝悠然卻被撩得心尖發軟,便真的生出一種私奔般不管不顧的豪情來,不自覺膽子也大了,在他将欲擡頭離開時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極快地也舔了一下,低低聲地說:“Hi,宋先生。”
說完,她翩然退開,嘴角噙着溫柔的笑,眼裏滿滿都是纏绻的柔情。
盡管對他的追求,謝悠然一直沒有明确拒絕,但也絕少回應,眼裏甚至還有着隐隐的疏離和無所謂,就跟個局外人似的。可現在,她已經在動情了。
他不由自主想起中秋節那天謝岚山對他說的話:“我女兒是個傻憨傻憨的,真喜歡上一個人了,刀山火海也未必能阻止得了她,所以,請好好對她。”
雖然受過一次婚姻的傷害,但謝悠然對愛情和婚姻依然保有着少女一般的純真,坦白而且純粹,陷落得很迅速,沒有多少遲疑和猜忌,只要認定了,就出乎意料的果敢。
哪怕他的決定和行動都倉促到荒謬,她也願意配合。
宋建輝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他幾乎能夠預料到,不管最開始要走在一起的原因如何,他們終究,會慢慢愛上對方,會擁有新的幸福的生活。
這個時候,他不願意去想自己內心深處對另一個女人的遺憾和痛楚,他只願意在他還渴望的時候,緊緊地抓住面前這個女人。
他終究是自私的,不願意一直就這麽一個人到老,不願意宋仁軒,就那麽怪僻乖張暴戾下去。
遇到了,他也想要再試一試,不辜負一個人的滋味。
謝悠然不知道宋建輝此時的想法,但見他眼光氤氲,就怕他會做出什麽令她更羞慚的舉動來,于是轉開話題玩笑似地說:“我還沒吃飯呢。你說,我是不是第一個餓着肚子跑來結婚的人?”
宋建輝聽罷不由啞然失笑,說:“其實你不用太心急,吃過飯再來也是可以的。”
謝悠然不由得瞪他一眼:“也不曉得是哪個急!”
好像黑白颠倒一向就是他最擅長的啊。
宋建輝笑着重牽了她的手,說:“好,辛苦老婆了,走,我們去吃頓好吃的,好好慶祝一下。”
說是慶祝,但因着謝悠然中午的時間很緊,她又不願意為了這事請假,說到底,她始終覺得再婚沒什麽好高調的,人生最好是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宋建輝雖然不滿意,但也只能由着她,最重要的一步已經完成了,其他的,他願意尊重她的意願。
最後兩人就在去謝悠然公司的路邊選了家口碑很好的小食店,點的還是快餐,但她吃得很開心。
宋建輝坐在她的旁邊,看得不由失笑,說:“結婚大餐居然是農家小炒肉,說出去,我怕人家會覺得我虧待了你。”
謝悠然搖搖頭,點着面前的東西:“有肉有湯還有你……已經很好了。”
說到“還有你”時,她臉微微紅了紅。
她并不太習慣如此直接的告白,但是她感覺宋建輝是喜歡的,而且前一段婚姻也讓她明白,含蓄和隐忍不一定就能換來對方的憐惜與珍視,他或者還只會覺得你缺少情趣。
所以,這一次,她努力地改變,想要做一個全新的謝悠然,喜歡了,就告訴他,不高興了,也不會再忍着。
果然,宋建輝看着她的眼光就有了些異樣,他捏着她放在桌下的手,湊到她耳邊說:“唔,你把我和肉并排放在一起,是想吃肉,還是想吃我?”
謝悠然:……
她看一眼坐在收銀臺前的店員,笑而不語。
宋建輝便在她指尖上輕輕掐了掐,一寸一寸,慢慢地摩挲而下,那暧昧的動作,弄得她連耳朵尖都紅透了,卻又舍不得抽出來,只得單手埋頭吃飯。
她板着臉裝一本正經裝得很辛苦,心下卻覺得十分的快活,幸福感潮湧一般撞擊着她的心門。這一刻,于她來說,她已擁有了全世界,所以不需要有華美的餐點,昂貴的紅酒,豪華的居處,即便是陋室簡餐,她也覺如飲甘醇,人生如蜜。
這種幸福的感覺,是綿長而悠遠的,以至于下午上班,謝悠然都有畫思如泉湧一般的感覺,交上去的畫本設計,連她領導都說:“謝悠然,你在畫裏面放了蜜嗎?色調調得這麽柔和這麽漂亮,繼續保持啊!”
這難得的誇獎,讓謝悠然更如打了雞血一般,戰鬥力超強,連畫畫速度也快了很多。
不過那天她還是有了私心,沒有按原定的計劃加班,到家才發現家裏也是一派喜氣洋洋的,謝岚山和鐘君準備了一大桌好菜,宋建輝還帶着孩子們買了一個碩大的蛋糕。她一進門,宛妤就在追着她說:“媽媽媽媽,叔叔買了個好大的蛋糕哦,這麽大這麽大!”
謝悠然抱着女兒親了親,進到餐廳果然看到那兒擺了個六層高的大蛋糕,宛婷和宋仁軒正在研究着待會要從哪裏下手,廚房裏鐘君的聲音更是快活得都要笑出來了一樣:“然然你回來了啊?等一下,馬上就吃飯。”
鐘君已經很久沒叫她“然然”了,如此親眤愛憐的語氣,讓謝悠然在受寵若驚之餘,不禁有些,呃,不太适應。
宋建輝聽到動靜從她卧室裏走出來,朝她招了招手。
謝悠然走過去才發現自己房裏少了許多東西,床邊上多了一大的旅行袋和好幾個箱子,床上光凸凸的床單被子什麽的都沒有了,她不禁脫口問:“被子呢?”
宋建輝面不改色地答:“媽媽洗掉了。”
謝悠然:……
她那被子才換上去沒兩天的好不好!
宋建輝把她拉過衣櫃那邊,問她:“我搞不清你要帶哪些衣服走,所以這個就你自己來,好吧?”
謝悠然看着他,終于明白他是要搞什麽了,不由得有些吃驚:“今天就搬?”
“當然!”宋建輝很幹脆地說,乜斜了她一眼,“難不成,結婚了你還要住娘家?”又蹭了蹭她,意味深長地提醒着,“雖然沒有正式的婚禮,但洞房花燭總是要的。”
謝悠然的臉上,瞬即紅成一片。
鐘君大人更是個妙人,考慮到兩人結婚第一天,堅決把三個孩子留在了家裏,就差明着說怕他們兩個今晚的動靜鬧大了對孩子不好,饒是宋建輝臉皮忒厚了,也有些招架不住。
謝悠然就更不用說了,吃過飯就陪着三個孩子寫作業,給他們洗澡,帶她們睡覺,好在她們第二天要上學,等他們全都歇下,時間還早着。
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那三人正頭碰頭在客廳研究什麽事,謝悠然立在原地聽了聽,才曉得講的是他們婚禮的事情。
她不由得撫額,他們還真是不放棄啊。其實她同意宋建輝這麽“随随便便”把證拿了,一個方面就是想要打消鐘君大人那麽高昂的嫁女的興奮心情,最好是随着事實已定,除了後面通知一下親友,請些至親一起吃餐飯也就算了。
但很明顯,鐘君大人初衷不會改。
她坐在邊上聽了一會,更是無語之極,她家母上大人竟然是怎麽熱鬧怎麽來,要求訂的是五星級酒店就算了,還要廣發請貼,讓名車接送,繞城一游!
謝悠然:……
他們是二婚啊,她親愛的娘親到底有沒有女兒是二婚的自覺?趁着宋建輝去上洗手間,謝悠然很嚴肅地将她媽媽拉過來,說:“媽,我不同意婚禮這麽辦,我們畢竟是二婚,這麽高調,你讓人家心裏怎麽看我們啊?”
鐘君哼一聲:“我管他們怎麽看?我就只想讓全世界都曉得,我女兒雖然給個衰男人抛棄了,但她有本事有能力找到更好的!我跟你講,要不是怕小宋不好想,我還想把酒席擺到鳴羅灣去呢!他宛南平算什麽鳥,在個顯示屏上留兩字了不起嗎?你媽我出錢,咱們請直升飛機,嘩嘩,一整日全程無休在天上飛,上面畫兩顆大紅心,挂兩條大橫幅,就寫着祝宋建輝和謝悠然幸福牽手,比翼雙飛……”
謝悠然這一下是徹底無語了。
她試圖尋求同謀,讓謝岚山和宋建輝幫着勸鐘君悠着一點,至少不要縱容她這麽“胡來”啊,結果這兩人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淡淡地說:“就随你媽高興。”
謝悠然:……
她真的很想咆哮:這是她結婚,不是她媽啊,是她啊!
☆、81
她坐了沒一會,這裏不準那裏不許的,鐘君就嫌她煩了,伸手招過宋建輝:“小宋快把你媳婦領走,太讨人厭了!”
謝悠然極度無語地看着她媽。
宋建輝卻是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快快活活地将她“領”走了,出門以後還誇她:“我媳婦就是聰明,曉得怎麽樣應付咱媽,不讓我們的新婚之夜多浪費一點點啊。”
謝悠然:……
她看着他,都懶得和他貧,只是問:“你還真随我媽那麽搞下去?我們兩個會成為全城笑柄的!”
“怎麽會?”宋建輝的聲音裏有笑意,“他們只會羨慕嫉妒恨。”見謝悠然是真心反感,他便騰出只手來摟着她,說,“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看着,不會讓媽弄得太誇張。”
但還是不會低調就對了,謝悠然忍不住哀嘆。
宋建輝看着有些好笑,問她:“你不會吧?哪個女人都想要風光大嫁,怎麽到你這,恨不能就偷偷摸摸私奔了事算了呢?”
風光大嫁也要看時候啊,她個大齡女青年還是二婚的,後面帶着仨拖油瓶結婚,很好看嗎?
想到那場景,她就覺得很頭痛,将腦袋輕輕抵在宋建輝肩上,問:“到時做兩個跟我們一樣身高的假人去參加婚禮,你覺得可行嗎?”
說完,想象着鐘君大人扛着兩紙片人辛苦上下的畫面,忍不住撲哧一笑。
宋建輝卻一本正經地說:“可行。那我們兩個幹什麽去呢?嗯,洞房?”
謝悠然聞言臉頰微燙,好在這是在電梯裏,又沒外人在。不過她還是瞪了他一眼:“你怎麽,随便哪句話都要帶三分顏色啊?”
宋建輝微微一笑,并不解釋,但看在謝悠然的眼裏,卻有股子難言的暧昧。其實宋某人想的是什麽呢?他在想,如果他按照她的思路那樣一本正經地追求她,大概他們兩個現下還只停留在你幫我帶孩子,我管你上下班接送的階段。
在人生的很多大事上,他喜歡直接挑明,速戰速決,玩暧昧裝疏離,不是他的特色。
兩人一路走走說說,謝悠然還在糾結着怎麽說服宋建輝不要附和她媽媽時,宋建輝已經把門打開了。
她看着明顯變了一個樣子的客廳,不由得微微怔住,其實家俱什麽的都沒改,變的就是些小細節,比如說原本光凸凸的牆上很藝術地放了些孩子們的照片和圖畫,客廳裏還多了兩盆富貴竹,桌上擺瓶插了花,進門的鞋架上,還多了盞光芒柔和的小夜燈,瞧着竟一掃之前冷冰冰的模樣,隐隐約約有了家的小溫馨。
她回頭看着他,有些驚異:“你弄的?”
宋建輝搖頭,笑看她一眼:“你覺得我有這閑心雅趣?是咱媽這兩天專門來給布置的。”
謝悠然啞然,仔細看看,還真是她家娘親大人的品味。
宋建輝也不給評價,提着包帶着她繼續往他的卧室去,快到的時候他稍微退後了一步,讓謝悠然在前面推門。她還以為是他手上提着東西不方便,所以也沒多想,就那麽順手推了進去。
門一打開,她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張大了嘴站在原地。
宋建輝的卧室,原本是很冷清單調的單身男人卧室,此時卻宛若成了浪漫屋,一室搖拽的燭光下,鮮紅的玫瑰花瓣自門口延伸到床上,就如一條燦爛的鮮花地毯,紅得嬌豔明媚,奪人心魄。
宋建輝自她身後擁住她,含笑問:“這裏面才是我布置的,喜歡嗎?宋太太。”
他不太懂得花心思,這玩藝兒還是他學校裏一個擅長玩浪漫手法的老師教他的。下午的時候集了差不多一個班的人幫着他扯花瓣,過去謝家那邊吃飯時他才點的蠟燭,現在看看,竟一盞都沒熄,鮮花燭光這麽搭配着,唔,效果倒是挺好的。
他在柔和的燭光之下看她,只覺她的溫婉清雅配着這滿室嬌豔,美得很讓人心折。
但,謝悠然明顯是個比他更不懂情趣的,她在震動之後回過神來,回答他的卻是:“喜歡,就是太浪費了。”
宋建輝:……
他決定無視她這種沒情調的話,徑自将她推進去,腳踩在花瓣上,發出細膩的聲響,謝悠然不由得有些心疼。但話尚未出口,宋建輝便已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她輕呼一聲,整個人就被他輕輕抛到了床上。她自叢叢花朵裏撐起身來,他又将她壓了回去,低沉的聲音微帶了惱意地說道:“閉嘴!”
謝悠然于是就真的什麽也沒說,只躺在他身下,那雙漂亮的眼睛,脈脈如一汪秋水般望着他。
只那麽一眼,宋建輝便覺得,他已沉醉。
一夜纏绻,醒來的時候謝悠然覺得身上像被輾壓過一樣,到處都在疼。
初秋的早上一片清寒,但被窩裏卻溫暖如春,尤其是被身邊男人緊緊擁着的後背,那是灌多少個熱水袋也不能得到的,恰到好處的溫熱。她不由得慢慢轉過身來,他随着她的姿勢輕輕動了動,但眉眼并沒有睜開,只是下巴在她肩上微微蹭了蹭,雙手用力地仍舊将她攏在自己身下。
她看着他,如斧琢一般英俊的五官,因為睡着,少了幾分沉郁的端肅,多了點從容跟溫和,她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在他臉上碰了碰——觸感很真實,他是真的已經成了她的男人。
她嘴角微翹,整個手掌都貼到了他的臉上,就像宛妤睡着時摸她一樣,輕輕在他臉上細細地摩挲,手心碰到他的嘴唇,他極快地伸出舌頭舔了她一下,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但嘴角卻揚了起來,整個人猶如化開的冰水一般,舒展了開來。
謝悠然沒想到會将他弄醒,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欲要縮回手時他卻将她的手牢牢地按在自己唇畔,問:“還想要嗎?”
謝悠然:……
她用力地收回手,一本正經地反駁說:“宋先生,要節制。”
他笑,睜開眼睛看着她,看得她臉紅了後才說:“好,聽老婆話。”
手機的鬧鐘這會又響了起來,謝悠然伸出手将它摁停,雖然不舍,但還是說:“我要上班去了。”
宋建輝說:“再睡一會,等下我送你。”
謝悠然說:“不了,我打車也方便。”
可她掙不開他,到底還是由着他又鬧了一回,兩人才整衣起床,讓他将自己送去了公司。
之後的安排依然沒有太大的變化,她照舊忙碌着公司的各種事情,準備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出書,有時間了就監督監督孩子們的學業,陪着孩子們玩一玩,聽鐘君唠叨唠叨,跟謝岚山讨教一下書畫上的事情,只除了晚上換了個睡覺的地方,身邊多了個暖床的男人,還有心裏,多了一些叫作幸福甜蜜的情緒,日子看着,就跟以前差不多。
但謝悠然卻是頭一回感覺到,找一個讓大家都認可的男人,是一件多麽令人幸福的事情。為此有一回,她看到宛婷又在看狗血肥皂劇,劇裏的女主角之一為了所謂的愛情跟自己父母反目,她捧着杯子站那兒也一起看了會後說:“這個女人一定不會幸福的。”
宛婷問她為什麽。
她就諄諄教導自己的女兒說:“父母年長,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還多,看人難道不比她看得準?而且一般來說,父母應該就是孩子的整個世界,既然全世界都在說她選擇錯了,那她就算争贏了,為了一個男人,有家歸不得,傷了真正愛自己的父母的心,你覺得,她能幸福得起來嗎?這種女人,自私、狂妄、霸蠻,不知道替他人着想,就算和那男的結了婚,最終結局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說的絕對了,不過為了不讓女兒以後走上“愛情j□j”的路,她不介意将這些東西說得嚴重些。
彼時鐘君正好也在,聽到她這番話笑得前仰後合的,将謝岚山喊出來一起旁聽了後說:“看看看看,你女兒終于悔悟了啊,現在未雨綢缪在教訓你小外孫女呢。”
謝悠然被鐘君說得臉色讪然,其實她說這話,多少是有些想說給自己媽媽聽的意思,不過鐘君大人顯然沒領會到她話裏的歉意,笑話完她,還指點着說:“不過宛婷你不用擔心,橫豎給你們家宋仁軒預訂了,我們大家又都看好他,他們兩個必然是不會存在你擔心的情況的。倒是你家宛妤你得緊着些,這姑娘膽子小、嘴巴甜、重情義還敏感,就跟你小時候一德行,所以預防預防她吧。”
謝悠然:……
宋仁軒:……
宛婷:……
宛妤:……
鐘君弄得一屋子人尴尬又無語,笑呵呵地又忙她自己的事去了,謝悠然看着那明顯進入青春期已有些小別扭的兩只,撈起邊上玩的宛妤,也走了。
晚上宋建輝回來,謝悠然放下手頭的事跟他說了宋仁軒和宛婷的事情,其實自從察覺他們的別扭後,她就沒再開過他們兩個的玩笑了,畢竟現在名義上他們就是兄妹了,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要是都當真了……那是真的很麻煩啊,有許多事情不能控。
他們不明白,大人其實只是在開玩笑,他們完全可以不當真的。
現在她最煩惱的是,怎麽把這個玩笑圓回來,讓他們兩個都不要那麽在乎!
結果宋建輝聽完,眉毛一挑淡淡地問:“你是怕他們過早接觸性這種事麽?”
謝悠然:……
她幾乎全身都要起毛了,炸了似地看着他:“宋建輝!”
宋建輝還很愉悅地“嗳”了一聲,問:“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嗎?”又安撫她“沒關系,我會提早教宋仁軒一些安全知識的。”
謝悠然:……
她有些頭疼地看着面前這個男人,所以生了兒子的就是要了不起很多是麽?連這種事都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的?!尼媽!
她不過是覺得,要是他們當真了的話,因着關系的改變會影響他們兩只的心情啊。比如宛婷,對宋仁軒明顯就疏遠了很多,前不久她還聽鐘君說他們兩個不再是同桌了,是宛婷自己找到班主任老師要求調開的,為此宋仁軒還黯然傷神了好幾天,兩只已經有好幾日沒好好說過話了!
現在他這個做父親的,居然已經想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了!
謝悠然不由得撫額,說:“宋建輝,真心地給你一個建議。”
宋建輝做傾聽狀。
謝悠然幽怨無比地說:“以後孩子的青春期教育,請您老人家,一定不要插手。”
宋建輝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他答應得太爽快了,謝悠然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正想說難道那個叫宋仁軒的不是你兒子麽?他的思路卻已經轉到別的事情上了,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問她:“說到安全的問題,我們這段日子,有好幾次都沒來得及戴套,不會……”
謝悠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紅了臉打斷他:“不會!”見他一臉惘然的樣子,只得解釋,“我上了環的。”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幹脆把自己的想法也說了出來,“我想,我們不需要再生孩子了,所以我也沒有取掉它的打算。”
宋建輝聞言後沉默了會,便說:“也好。”将她摟到自己懷裏,半晌後才嘆息着說,“悠然,謝謝你。”
謝悠然笑笑:“我也要謝謝你,因為我也是有私心的。”
其實他們這樣半路組合起來的家庭,有一個共同的孩子可能會更好。鐘君和她家的那些親戚也勸她盡早生一個,反正鐘君和謝岚山現在還能幫得了她。
但是謝悠然并不願意。
不是年紀偏大了的問題,主要是,她不想委屈現有的那三個,再怎麽一碗水端平,多一個孩子,給他們的愛,都會攤薄很多。
她一直想要尋個機會和宋建輝談一下這件事,他只有一個兒子,她是擔心他還想要的,所以提的時候,難免有些惴惴。
不想他一口就應承了下來。
謝悠然在高興之外,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她很快就将這些情緒抛之腦後。正準備重新找個話題讓雙方都輕松起來,宋建輝卻又談到了他們的婚禮:“……和爸媽都商量好了,因為要就你的時間,下半年最合适的,怕也就是元旦節了,而且元旦節當作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挺好的,不容易忘記。”
謝悠然默默,這家夥記性到底是有多差啊,上回說選八月十五也是為了好記。
正想打擊他一下,他話題一轉,又說:“至于邀請的人方面,除了我們兩邊的親戚,我們兩個的同事外,還有就是宋仁軒的外公外婆,我也想讓他們來。”
謝悠然愣了好一會,才明白宋仁軒的外公外婆是哪一個。
☆、82
這麽久了,因為大約知道些過去的慘烈,謝悠然從來沒有主動問過宋建輝前面妻子的事情,他這家裏,也沒有任何過去女主人的痕跡,所以,她就當作不知道一般,不去碰觸他的這個問題。
但現在,他主動說起來了。
雖然只是她的父母。
她覺得莫名有些心亂,倉促之下只好說:“好。”
她似乎沒有立場反對,但是,讓他前面妻子的父母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合适嗎?真的不尴尬嗎?
宋建輝似乎感覺到了她微微的緊張,緊抱着她的同時,拇指一直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說:“也不一定就會來,但是我會邀請。”他把頭靠在她的肩上,聲音裏隐隐透着艱難,慢慢地和她解釋,“她是因為我才出事的,所以我答應過她,這一輩子,都要把她的父母當成是我的親生父母一般去照顧……他們就她這一個女兒,很愛她,當初把她嫁給我的時候,就不是很情願,算起來,是我欠了他們的。”
謝悠然大略知道了他的想法,也能理解。半路家庭,這樣的問題并不能幸免,何況不是前妻只是前丈人罷了,于是沉默了會後她主動問:“需要我做什麽?”
宋建輝微微笑了一下,下巴在她脖子間蹭了蹭,聲音壓得有些低:“不需要,你做好我的老婆就可以了。只是他們若是來,可能會說些不好聽的話,看在我面子上,別和他們計較。”
在決定要和謝悠然結婚的時候,他就第一個去告訴了他們,當時兩位老人的态度是,直接一個茶杯掼在他頭上,要他滾!
老太太冷笑着說:“我就曉得你會再婚,所以以前在我們面前說那麽好聽幹什麽呢?”
他覺得很難過,然而又無力解釋什麽。他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欠過誰點滴,可只有這一家三口,屢屢讓他想起,都有一種心頭滴血的痛楚感。
謝悠然沒多說什麽,只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說:“好。”
後來謝悠然跟鐘君說起這個,這位無比彪悍的母上大人聽完也只是嘆了一口氣說:“可憐天下父母心……聽說那邊也就這麽一個女兒,小時候疼得如珠如寶的,不曾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到現在,都不肯原諒小宋呢,怪他的工作,連累了自己女兒。”
謝悠然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莫名有些心慌,她不知道他們來了,自己該如何對待他們,該用什麽樣的态度,該說什麽樣的話。
鐘君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心慌什麽?關你什麽事?就像宋建輝說的,你做他老婆就好,他是把他們當親生父母一樣,但那也只是指在盡孝道上,難道還真要求你也跟伺候親公婆一樣伺候他們?那不現實,所以你看小宋多明白,壓根就沒想讓你們正面對上,邀請他們來婚禮,也就是盡盡他的禮數,顯得他沒忘記他們,真是把他們當自己父母在看待。再者說了,你們是二婚又不是頭婚,人這頭婚還難免有個牽牽扯扯的前男友前女友什麽的,他這只是前丈人不是前妻就算好的了。所以他們到時來了,真要擺什麽長輩架子,你看在他面上,忍忍就行了。左耳進右耳出,看見當沒看見,這不你最擅長的嘛。”
說着說着又扯到自己身上來了,謝悠然真是怕了自己老娘,說沒兩句就尋個借口溜跑了。倒是一邊一直沒出聲的謝岚山擡起頭,從鏡片底下看着老伴笑了笑說:“女兒有事都能想到來跟你說了,算是進步了吧?”
鐘君其實也有這感覺,所以難得耐心地教了她幾句,後面附帶那句唠叨純粹就是習慣,她是一點也沒覺得自己說過份,聽到老伴這麽說,心情甚好地點了點頭,說:“總算是孺子可教。所以說啊,這人啊,就得看跟着的是什麽人,跟着蠢貨聰明人也得變蠢,跟着能幹人,這說話辦事也能透出點精明勁兒。”
自己這老伴啊,什麽都好,就是氣性太長了些,逮着機會就要損一損宛南平。想到這裏,謝岚山淡淡地勸她:“女兒說的也是有道理,婚禮,辦一辦就行了,別太鬧騰。”
鐘君的好心情一下就變得不好了,哼哼一聲說:“你們兩個又不管事,我鬧騰也好不鬧騰也好,你們當看不到不就完了?我就樂意,我頭一回這麽歡天喜地地嫁女兒,我樂意!”
謝岚山便也就不勸了,只回頭朝後面擺了擺手,意思是告訴在門後面偷聽的女兒,他這個爸爸盡力啦。
日子便這麽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地過去,轉眼元旦節來了。
元旦作為新年伊始的第一天,雖是小長假,但因着天氣太冷,街上的人流反倒沒有那麽多。不過前幾日雖然飄了些雪,風緊得像是刀割一般,但這一日,天氣卻緩緩有了放晴的景象。
不過冷還是照舊。
謝悠然既要做公司吩咐下來的事,還要趕自己的稿,一直忙到12月31日晚上才稍微有了點閑,因為沒有宋建輝監督,那天晚上畫圖還畫到了半夜過,一大早又就被鐘君拎起了床,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拿冷水拍了半日的臉,才稍微回複了些精神。
因着今日的婚禮,她并沒有住到新房子那邊去,而是按照鐘君的安排,讓宋建輝從那邊出車過來這邊家裏迎親。
婚紗店的化妝師很早就過來了,屋裏擠擠挨挨的都是親戚和年輕女孩兒。鐘君為了隆重,把所有親戚,甚至親戚的親戚的親戚家的未婚女兒們都借了過來給她當伴娘,三個化妝師忙到宋建輝帶着小金童玉女和一堆伴郎過來了,還有人妝容還沒到位。
家裏鬧哄哄的,人人臉上皆是笑意,只有謝悠然覺得挺搞笑的,大概二婚還辦得如此嚣張高調的,應該滿城也找不出幾個了。
但她沒辦法,鐘君是打定了主意不但想要把第一次宛南平沒有給她的全都給她,還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她那個被抛棄的女兒找到了更好的男人,有了更幸福的婚姻。如果不是謝岚山和謝悠然冒死反對,她甚至還要在謝岚山的婚禮致辭上加一句:感謝宛南平放了我女兒的自由,讓她能夠尋到自己真正的人生伴侶。
她那口被宛南平壓了十來年的氣一朝得發,不出盡她怎麽能夠放手?所以謝悠然但凡一勸她就炸毛,宋建輝又是一副丈母娘有理的縱容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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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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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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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