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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娘一樣,沒幾個好的。”

說着說着他們還批判起來:“現在的人真是要不得,動不動就離婚離婚,大人作孽小孩子遭罪!看看這娃,多漂亮多乖巧一孩子啊,要不是父母離婚,能哭成這樣?不定得多幸福呢,将來說不好還是一人才,現在家庭破碎了,心理有了陰影……”巴啦巴啦就差直接指着謝悠然的鼻子罵她是個不負責任的媽。

謝悠然這麽暴走狂罵又帶勸的發了一通,心頭的惱意不知不覺就平了,這會只覺尴尬得要死,正猶豫着要不要把宋仁軒拉去個沒人的地方重新哭一場,那孩子忽地從她懷裏擡起頭來,沖周圍人吼說:“滾蛋,我爸和我媽才沒有離婚,他們今日是結婚,結婚!”

衆人聽了微怔,旋即嘩然:“哇,孩子這麽大了才結婚?不會是哪家豪門吧?生子多年才終于嫁了進去?”

“或者是小三外室也難講的。”

他們一邊肆無忌憚地猜,一邊還有人喊着“快拍照”、“快拍照”,吓得謝悠然什麽話都不敢說了,站起來拉着宋仁軒就跑。

結果,悲摧的是,她忘記自己蹲得太久,腳麻了,這一猛站起來,天旋地轉不說,腳還又麻又痛,要不是宋仁軒反應快扶着她,差點就摔了個狗啃泥。

謝悠然心內悲傷成河,尼媽,真是屋漏偏逢天陰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走出烈士公園那裏人群的包圍圈,謝悠然才發現人生沒有最悲慘,只有更悲慘。

當時氣沖牛鬥悲憤欲絕地跑出來時,她沒有披一件外套大衣也就算了,還沒帶手機,沒拿錢包!

她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才發現這一悲慘事實的,氣性過了後她只覺冷風嗖嗖地刮得她連腦門子都在疼,身上那點紗就跟沒穿似的。她一手牽着宋仁軒,一手抱着自己的臂膀,抖抖嗦嗦地問:“宋仁軒,你冷嗎?”

宋仁軒雖然眼還是紅腫着的,但哭過之後又跟圍觀路人舌戰了一通,看似心情好了很多,又恢複了那個冷漠清傲拽破天的小男子漢樣子,聞言擡頭看了眼她,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開始解自己的小西裝。

謝悠然感動得一塌糊塗,連帶的也沒覺得有那麽冷了,趕緊攔住他說:“宋仁軒,我沒那麽冷啊,你不要脫衣服,會凍感冒的。”

結果小家夥根本就攔不住,三下兩下把那外套脫了,強硬地往謝悠然身上套,一邊套還一邊嗡聲嗡氣地說她:“你真是好笨,出來的時候連衣服也不曉得穿一件!”

謝悠然:……

她大人有大量,決定不和剛剛受過委屈沒有一點良心的熊孩子計較。

好在他裏面還穿了件緊身的羽絨服內膽,配着保暖衣,應該是可以抵擋一陣子。謝悠然實在冷得受不住,便也不客氣地順着他将他的衣服倒穿在自己身上——所謂倒穿就是,通了兩只袖子将衣服穿面前。

現在的情況是,她沒有錢,還又冷又餓,怎麽回去?

回酒店?打死她吧,後面追着的士司機跑五星級酒店去找剛被她罵過的宋建輝要錢?估計那兩瘋老頭老太會笑死她!找鐘君?她這麽跑了還不曉得自己爹媽會不會氣瘋!

唉,當時真是太沖動了,她頂多跑到大廳門口那冷靜冷靜就可以了啊,為什麽要跑這麽遠?!

好在這世上還有KFC這東西,冬天裏,它裏面的暖氣開得是足足的,包管你穿着短袖在裏面坐一刻鐘都會覺得熱。

謝悠然看着它簡直像賣火柴的小女孩看見了親愛的老祖母,撥腿就帶着宋仁軒往裏面沖。

現在太冷,她凍得腦袋都木了,什麽都不想想。

每逢節假日,KFC總是爆滿的,今日也不例外,她和宋仁軒從樓下走到樓上,又從樓上走到樓下也沒找到一個位置,就算有些快吃完的,那旁邊還虎視眈眈地等着別個呢。

最後沒辦法了,站人過道上又礙眼——主要是她這身打扮太招人啊!

謝悠然真是好想哭,心裏不停在罵自己是個豬,為什麽要答應元旦節結婚,無端端找虐啊她這是!

她把宋仁軒又帶回樓上KFC設的免費兒童樂園,和顏悅色地要求說:“宋仁軒,你在裏面去玩玩呗。”

他在裏面玩,她就好假裝是陪孩子來玩的家長啊,順便跟在裏面玩的哪個孩子的家長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借到手機找個給她送錢的人來。

宋仁軒不屑地看了那個除了一個滑滑梯兩駕小橡膠馬連宛妤都未必看得上眼的所謂的樂園一眼,沒有動。

謝悠然戳了戳他,和他悄悄打商量:“宋仁軒你去玩嘛,你去玩我才可以,嗯,有點理由找個地方站一站啊。”

畢竟才共患難過,宋仁軒對她這奇怪的要求還是做出了反應,嗡聲嗡氣地問她:“為什麽站還要找理由?”

謝悠然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宋仁軒更奇怪了:“那為什麽不回去?”

天寒地凍的,外面很好玩嗎?她是幫他跟他外公外婆甚至他老爹鬧翻了不假,但沒有和她自己爸媽鬧翻吧?

謝悠然對着手指,更尴尬了:“我沒有帶錢出來……”

宋仁軒默了默,然後默默地無可奈何地說:“我有。”

謝悠然倏地擡起頭,看他的樣子,很像在看一根肉骨頭。

宋仁軒莫名覺得心情好了很多,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對着她身上他的小西裝擡了擡下巴:“紅包。”

但他卻是領會錯了,謝悠然看他那樣不是在看肉骨頭,而根本就是被耍了的狗很生氣地在盯着敢耍她的小雞仔啊,有錢居然不早說?!!!她摸着他的臉就是一頓狠揉:“宋仁軒,你個小沒良心的,你怎麽不早說啊啊啊啊,害我因為沒錢愁死了你曉不曉得啊啊啊啊!”

宋仁軒:……

出來打着的以後謝悠然都還冷着臉不理他。

宋仁軒見她那樣,那些傷心難過的情緒竟就這麽散遠了,隐隐還覺得有些好笑。他想她應該是說得對的,他媽媽的确是因為他才死的,但不是他害死她,而是她想要保護他,她想他替她活着,好好活着。

他看着面前這個女人,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散學後的教室裏,她摟着嬌氣的謝宛婷,臉色蒼白,精神明顯不好,但臉上卻還帶着淡淡的微笑,她在努力堅強,他看得出。

然後爸爸打自己,作為被他傷害過的孩子的家長,連班主任都沒說什麽,她居然還沖出來護着他,刺目的陽光下,她仰着頭站在比她高很多強壯很多的男人面前,有一種可笑的愚蠢和脆弱。

但他居然覺得,這個女人很好很好,好得他不得不對謝宛婷也很好很好,不再欺負她。

他現在,也可以明正言順地喊她一聲“媽媽”,這是他那個媽媽看着他不開心,所以送給他的禮物嗎?應該是的吧?不然為什麽,他一看到她,就有一種看到了自己媽媽的親切和溫暖?雖然他從不去承認這一點。

但是他知道,他的确喜歡而依戀着她,喜歡她身上那若有若無的,像陽光一般溫暖清新的香味,喜歡惹得她炸毛,喜歡她捧着自己的臉使勁揉揉搓搓發怒的模樣。

更喜歡她牽着自己的手,怒氣沖沖地一邊暴走一邊碎碎念的樣子。

想到這裏,宋仁軒覺得自己忍不住又想要哭,他伸手去碰了碰她,被她甩開後,他抓住了她的衣袖,不,其實是他自己的衣服,她不知道,她這麽穿着他衣服的樣子,簡直是酷斃了!

他聽見自己微笑着哄她:“你又沒早和我說你沒帶錢。”

她極無語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宋仁軒看着她,看着這個前一刻為了自己跑出婚禮現場,抛棄自己的父母孩子,也抛棄了那個她要嫁的男人,還為他哭得傷心欲絕的女人,此時又這麽生機勃勃地對着他,仿佛那些痛苦,那些傷心,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這樣,真好。

宋仁軒覺得心頭暖洋洋的,那種真正被人喜歡和愛着的感覺,那種全世界都不要,但是她會将他撿起來的感覺,那種……媽媽的感覺。他忍不住靠到她身上,輕輕喊了一句:“媽媽。”

謝悠然本來要甩開他的動作便僵在了半途,然後,她輕輕地抽出手,摟住了他。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俯下頭來親了親他的臉,她臉上有淚,淚水濕濕的,粘在他臉上,帶着她特有的溫度和氣息,但她的聲音卻是笑的,她問他:“宋仁軒,你這是耍賴讨好我嗎?”

“是啊。”他聽見自己說。

聲音很淡,卻很愉悅。

“好吧,我接受了。”他聽見她笑着答。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部分終于虐完了……

86

謝悠然是第一次這麽不管不顧地麻起膽子“起義”發飙,當時覺得挺理直氣壯氣吞山河的,過後心裏卻不由感到發虛。尤其是冷靜下來後,想到自己那個說話不饒人的娘,還有被她當着那麽多親戚面折了面子的宋建輝,她就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一件很蠢的事情。

所以她也沒有回自己和宋建輝的新家,帶着宋仁軒直接殺回了鐘君他們還住着的地方,在樓下面館狼吞了一碗面後,回到家不好意思也不敢直接找宋建輝和鐘君,就只給最好說話的謝岚山挂了個電話——他們果然還在酒店那邊,而且還發動了好多人在外面到處找他們兩個。

謝悠然聽了越發心虛,聽到鐘君嚷嚷着讓她來說,她“啪”就挂了電話,還撥了線,驚魂未定地捧着心跟宋仁軒說:“慘了慘了,我媽回來估計會剝了我的皮的。”

宋仁軒內小子,最是沒良心了,還跟她說冷笑話:“不會,頂多也就揪掉你一只耳朵。”

謝悠然聞言很有些無語凝噎,她是為了誰才會弄成這樣的呀?麻溜地撲上去捉住他,惡狠狠地說:“宋仁軒,我先揪了你耳朵!”

倒是不痛,就是她說話時氣息噴到他臉上,小家夥怕癢得不行,往她懷裏縮着使勁地躲。謝悠然得寸進尺,還好好地撓了他一把,撓得他終于臉上有了笑模樣了才放開,做賊似的建議說:“我們去睡覺吧,我好困!”

宋仁軒曉得她其實想裝睡躲過等會鐘君他們回來的大拷打,其實他也不願意面對他們,便也不揭穿她,由得她帶着自己洗涮了爬床上窩着。

謝悠然将他推進客房的時候還一副将就大義的樣子告訴他說:“等會發生了什麽事都不要出來啊,就睡你的覺。”

宋仁軒覺得挺好笑的,謝悠然這個人,很多時候,真的是挺沒膽一個人,但有的時候,又膽大到讓你大吃一驚。

做都做了,害怕有什麽用?

不過,他心裏還是很感動就是的了。

謝悠然是真的累到極致了,這段時間上班本就辛苦,腦力勞動啊,最是耗費精氣神了。昨天晚上本就熬了夜,大早上爬起來又折騰了那麽多事,說不辛苦那是假的。

但人累到極致,想要睡覺也沒那麽容易,頭疼腳軟身上冷心裏還發虛,躲床上烙了好一會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沒睡着,反正感覺沒多久屋裏就有了動靜,隐隐約約聽到了鐘君說話的聲音。跟着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果然是她家那位老子娘,走到床前來看了一眼,“嘿”了聲:“她倒是睡得香!”

瞧那話裏的語氣,确實是怨憤不小的。

謝悠然哪敢這時候正面跟她對上?就算清醒着也只能裝睡到底,把眼睛閉得緊緊的,鐘君推她也當自己睡死了堅決不醒過來。

鐘君戳了戳她,嗤笑:“以為你骨頭硬了,沒想到還是個軟的,就睡吧你!”

謝悠然給她娘那話說得老臉微紅,不過裝都裝到這一步了,幹脆耍賴到底吧,等她睡醒了有精神了再說。

謝岚山在門口喊了老伴一聲:“算了,讓她好好睡覺吧,昨天本來就沒休息好。”

鐘君便也放過了她,老兩口出來後鐘君哼一聲:“她現在倒是想得開了,天塌下來都可以睡得着。”

謝岚山笑笑,勸她:“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等下小宋過來了,我陪陪他。”

鐘君“嗤”一聲,沒好氣地白了自家老伴一眼:“你是怕我不會說話,連他也數落?放心吧,我還沒老糊塗到那地步。一家子都黑下臉來了,那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你看着吧,小宋必定不惱。今天的事說起來跟我們家悠然是沒多少關系的,她維護的是誰啊?是他家兒子呢,我看他高興都還來不及。”說着說着又惱上了,“就是臭丫頭倔勁兒還不小,衣服都沒穿還敢亂跑一氣,這冷的天穿那麽兩根紗在外頭走那麽久,看不凍死她!”

謝悠然不曉得鐘君是擔心自己,還道醒來估計有場大硬仗要打。其實她倒不是怕自己父母對自己怎麽樣,他們再狠再恨那也是她的父母,關鍵時刻總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倒是那兩老頭和老太太的,一看就是強勢沒受過什麽委屈的人,本來心頭就有刻骨的傷,這樣子被她給毫不留情地搶白教訓一通,還不曉得會氣成什麽樣子——哎,她是真正刻薄過頭了,應該更委婉一些。

走在路上的時候,她只知道生氣,現在氣消下去了卻又有些沮喪,還不知道宋建輝會怎麽想她怎麽對她,臨走時瞥了他一眼,他面色鐵青神情冷沉,跟個冰窖子似的,認識這麽久,就沒見他臉色那麽難看過。

或者還會後悔跟她結婚,覺得她表裏不一,平素裝得很是和氣溫婉,其實關鍵時候刻薄又惡毒。那天晚上她聽他說起童薇就知道,他還愛着她的呢,否則,也不會提到她的名字都覺得很難很難,不但肩負起贍養她父母的責任,還由得他們在宋仁軒身上撒火出氣——宋仁軒還是他親兒子呢,都這樣不敢護着,自己在他眼裏又算得什麽?

想到這裏,謝悠然心裏難免有些發涼,二婚的夫妻,彼此又是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去的,要完全融合很難很難。她曾經想,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原因娶自己,只要他不離不棄,那她就再飛蛾撲火一樣愛一次又怎麽樣?

現在想來,還是不能夠的。

她想着接下來要怎麽辦,卻又安慰自己,反正做也做過了,她不後悔就行了。如果他怨怪她,最糟的結局也不過是離婚。她又損失什麽了?不過是再被抛棄一場罷了。她現在不同以往了,她有工作,有父母,有孩子,她什麽都有,橫豎是名聲難聽點,得讓自己父母在親戚朋友面又掃一回面子而已。

她現在樂觀多了,想到離婚居然還能苦中作樂一番,老子要不到,就把他家的兒子搶過來,讓他做她家的女婿,還是倒插門的那種,讓宋建輝孤獨終老,後悔去吧。

一氣想了天遠地遠,終究是累到了,也不知道在哪裏打了止,就那麽睡了過去。

這一覺,謝悠然睡得還挺沉,睡一分鐘感覺都有一個小時的功效。以至于醒來的那一刻,恍惚間記不起眼下是什麽時候,看到窗戶上隐約的光亮,還道自己睡遲誤了上班的點,唬得一掀被子就要跳起來。

一只手卻伸過來,将她牢牢地縛到他身下。

謝悠然睡糊塗了,根本忘了婚禮那一茬,一邊剝開他的手一邊掙紮着找自己的手機,說:“別鬧,我上班要遲到了。”

宋建輝有些好笑:“今天不是元旦放假麽?這個點,你上什麽班?”

謝悠然這才悚然一驚,記憶紛紛回籠,身體不由得微微發僵。

宋建輝将她重又拖進被窩裏,抱住她,問:“睡好了吧?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語氣溫和得就跟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一樣,這事實跟她預想的實在差太多,謝悠然心下發顫,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麽,只得悶着頭說:“還好。”

她不說話,宋建輝後頭也沉默了下來,只手環抱住她,拇指輕輕在她随着睡衣上滑而j□j出來的腰肉上輕輕摩挲。謝悠然先前還忍着,到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将他的手一把掀開。

宋建輝卻又纏了上來,嘆口氣,問:“還生氣?”

人一般就是這樣,吃軟怕硬的多。今日宋建輝要是一開始就板着臉跟她争,謝悠然不定還會心虛,但這會他先示好讨饒,謝悠然的底氣反倒是足了,這說明什麽?說明宋建輝也覺得自己做錯了啊!

而且她也真覺得他做錯了,他心裏再有愧,怎麽能由着那兩老人去折騰孩子呢?一想到這謝悠然心裏就隐隐冒火,所以說,是男人就有渣的一面麽?

她甩開他的手,準備好好和他清算清算,結果宋建輝學宛妤跟她耍無賴,緊緊地抱着她:“你再生氣也不行了,橫豎氣過了你還是我媳婦,我們兩個扯了證了拜了堂那麽多親戚朋友都見證過了的……早曉得我攔着媽幹什麽啊?就該請兩個直升機全城招搖一下,這下全世界都可以給我們做見證了!”

謝悠然:……

作者有話要說:

只有兩萬字了哦?你們确定要雙更?雙更就很快沒影了啊,還是悠着點來吧。

嘿嘿。

有些童鞋說不要虐渣了,嗯,不虐是不行的,不然對不起偶挨的那些罵啊。

還有這兩天在想下一篇文寫什麽,我覺得,宛婷和宋仁軒是沒法寫的了,這兩只太沒懸念,要不就寫寫宛妤,讓宛婷跟宋仁軒做第二女主和第二男主?

87

謝悠然本來就是個軟性人,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做的就完全對,雖然她出發點是好的,是為了孩子,但那樣沒情面地甩袖走人,還是在兩個人的婚禮上,還有那麽多親戚在,确實是不該的。

因此他這麽一纏,她就完全沒脾氣了,雖然道歉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但兩人出來時,卻已經是和和美美了。

宋建輝接了個電話就要出去,兩人婚禮後還有許多掃尾的事要辦,因着謝悠然臨時帶崽落跑,他擔心得什麽都沒來得及料理,這會将她哄轉了,就又急急忙忙出門了。

還怕她凍着,堅決不肯要她作陪。

他不願意,謝悠然便也沒堅持,彼時家裏并沒有人在。謝悠然把他送出門後偷偷摸摸地挨個房間看了看,發現鐘君和孩子們都不在家,只有謝岚山在書房裏練字玩兒。她不由得松了口氣,挨進去打聽她跑了後發生的事——剛剛她沒好意思問宋建輝,這才曉得那童家的老太太還被她氣暈了過去,童父看着“弱不禁風”的,倒是什麽事也沒有,只拿拐杖指着宋建輝說他娶了個好媳婦兒。

“我瞧小宋當時真是焦心得要命,想跑出來追你們吧,可老太太躺那兒……嗨,那叫一個亂,最後還是他那些表哥表弟什麽的替他出來尋你們,還一尋不到二尋不着,你又手機錢包衣服什麽都沒帶,我看他是急得腦袋頂上都快要冒煙了。最後發起狠來,還說要打電話讓他以前的同事得空的去找你們……我和你媽是拼死都攔了,他們再得空那也是警察,要真勞動他們了,那叫什麽事?這婚結的,還真是丢人丢大發了!”

謝岚山說起當時的情景來,還有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看着謝悠然嘆說:“我說你也是,生氣就生氣,你跑什麽啊?”

“跑得好!跑得呱呱叫!”

一聽這噼哩啪啦幹幹脆脆的聲音,謝悠然就頭皮發麻,也顧不得她話裏的內容是諷刺還是真的誇獎,回身站起來跟她媽先賠了個笑臉,讨好地喊:“媽,你回來了啊?”

鐘君走過來一把拍了拍她的背:“站直點,別做出一副懦懦弱弱沒骨頭的樣子,你媽我還不至于剝了你的皮。而且我覺得吧,謝悠然你蠢了半輩子了,今日總算是做了件能幹事了!”

謝悠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媽,簡直不相信這是鐘君大人說出來的話。

她老人家這是在誇她嗎?她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媽,我沒聽錯吧?”

“你就得瑟吧!”鐘君指着她笑,“我說你跑得好,那就肯定是跑得好。放心吧,你真以為那兩老家夥是個蠢的?他們要是真蠢,選你們婚禮那當兒過來多好?随便做些什麽就能嗝應死你們!可他們沒有,他們等到賓客散完了才進來,要鬧場子也鬧得這麽沒底氣,只能說他們不滿意小宋再娶是真的,但心底下還是很看重他的,不願意将他得罪得太狠。所以我看啊,等他們想轉來,指不定得多喜歡,你這麽維護的可是他們家的小外孫,是他們女兒唯一的骨血!”老太太說着說着興頭越發高了,伸出指頭點了點謝悠然的腦袋,“所以你那舉動雖說蠢是蠢了點,跑出去還不曉得披件衣服,沒得凍壞了自己。但還好,效果總是有的,讓他們看到,你為了小的連人家老子也一起罵,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就像小宋,你看,說你什麽了沒有?還不是一得到你消息就什麽也顧不得了,撒着歡地乖乖到你面前來道歉賠罪……哎呀,我就說嘛,我是哪個?怎麽可能養個一直蠢得死的女兒出來……”

謝悠然開始還聽得挺樂呵的,及至這一句出來,無語了。

不過就像鐘君所說的那樣,童家那兩老人雖然當時氣得夠嗆,但後來确實也沒再做什麽過份的事,除了第一回宋建輝送他們回去時給轟出來外,後來他再去,那老兩口的态度就緩和了很多,雖然還是愛搭不理的。

但他給他們請的保姆說,老頭老太當時回去痛哭了一場,之後精神頭反而慢慢地好了。估計是死心了,宋建輝一結婚,他們反而徹底接受了女兒已死的事實。

年三十的時候宋建輝按慣例上午要帶着宋仁軒去他們家陪老人過除夕,臨走時鐘君給小家夥兜裏揣了部手機,還當着宋建輝的面告訴他:“要是外公外婆好好的,那就陪他們一起吃餐飯;要是再亂說話,就回來,爸爸不送,你打電話回來你媽親自去接。”

謝悠然一個勁地點頭。

宋建輝見狀頗是無奈,童家老兩口那麽一鬧,謝家人在這方面是徹底不放心他了。雖沒有三天兩頭拿這個來說事,但他一說要去童家,這一幫子人都跟着如臨大敵。

好在謝悠然心思細膩,逮着時機就跟宋建輝做親情教育,勸他不要把外公外婆說的話記到心裏去,畢竟,他們是他媽媽最親近的人了。

大家一起生活得久了,宋仁軒性子雖不說有些根本的改變,但确實是比過去要多了幾絲煙火氣了,沒事還會跟宛婷宛妤一起瘋一場。雖然對去童家還是有些抗拒,但可能是有了底氣,到底沒有像以前那麽戰戰兢兢的了。

這一回去,還頭次得了兩老給的紅包。

謝悠然嫁給宋建輝的第一個年,自然是過得熱鬧又隆重的,往常宋建輝在除夕這天,上午去童家過,下午就由宋家老爺子組隊,一屋親戚朋友在外面包個房吃一頓,省事是省事,但總沒有家的溫馨感。

今年有了謝岚山和謝悠然這兩大廚在,自然是不需要去外面組團吃飯的了。宋老爺子也曉得他們這是頭一年,也樂得沒有喊他們去。

一家人一起快快活活地過了個新年,一邊看雷打不動的春節聯歡晚會,一邊侃侃天,說說地,包一包新年紅包,站在陽臺上看一看城市上空的焰火,哪怕只是最平常的遞點瓜子給你吃的舉動,都透着一股子甜味來。

謝悠然覺得很滿意,她對過年已經很久沒有過興奮的感覺了,現下是第一次覺得,所謂的團團圓圓,該是人生當中最圓滿的一個狀态了。

就是那恐怖的拜年,因着有這個人在,好似都變得輕松簡單了起來。最難得的是,宋建輝家的那些親戚,對她的态度居然意外的和軟,較之第一回見他們時,真是好了不曉得多少。

她當時還以為,那是因為他們看到了她對宋仁軒的維護,發現她是真心疼愛孩子而不是沖宋建輝的身家去的才會對她好。後來她才知道,原來壓根不是那麽回事,是江勝同自己喝多了酒,跟那些表兄弟一起吃飯時承認說,他和她謝悠然什麽事都沒有,他是幫着人前夫,污她名聲,害得她不得不淨身出戶的。

這一下,江勝同雖不說成為了衆矢之的,但給宋老爺子曉得後,還是着實讓人修理了他一頓,當時老爺子的原話是:“我們家的子子孫孫,可以為了錢去讨飯,但不能為了錢去害人,而且這害的還是個女人!”

所以他們結婚時,江勝同臉上那傷,就是那麽來的。

謝悠然對江勝同說了解也有些了解,她才不相信那男人會有酒後失言這回事,這一切,只能是宋建輝逼着他做的,為的是替她在他們親戚眼裏先平一下反。

但是不是,她也沒問,就當是江勝同自己反悔了,橫豎是親戚,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難不成還要為了那事跟他鬧成仇?

說起來,宋建輝能為她做到這一步,想到這一招來調和她和他那些親戚的關系,已經算是很好的了,又不是指望他和江勝同為了她鬧得反目。

他能真的把她放在心裏,謝悠然就已經很知足。

過年以後沒多久,謝悠然新書的樣版也出來了。

她在電腦裏打開,看到書封後不由得微微一愣,其他華麗麗的宣傳詞都放到一邊,最打眼的其實還是上面兩句:被棄的糟糠之妻,奮起後逆襲尋愛之作。

盡管早就知道公司的宣傳方向,但可能是心境變了吧,看到這麽大喇喇的兩句話,她現在居然後悔了。

上回人家問她怎麽就動了寫這個故事的原因,她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地說是因為孩子們喜歡,她因為給不了他們健全的家,就想編個故事哄哄他們高興。

她學習動漫也不是興趣,而是因為離婚後自己恁大年紀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想學些什麽充實充實,懷着興許能有點什麽出息的微弱念頭而來的。

她當時說的時候只覺得,萬幸啊,她竟然在絕望之下選了這條路,還給她選對了。

她家的領導貌似對她那些事很感興趣,一邊說着冒犯一邊問了個詳詳細細,最後,笑眯眯地看着她說:“謝悠然,這可是絕好的話題啊,又健康又勵志。你曉得Harry Potter的作者羅琳嗎?她成名前是一名如洗的單親媽媽!如今社會上,有多少失婚婦女你曉得不?就沖這,你的境遇,也是拉攏讀者的絕佳噱頭啊!”

一下把她擡到這高度上來,謝悠然有些受驚若驚,嗫嚅着嘴說:“那羅琳最終靠的還是作品。”

“說得好!”領導聽完一拍手,“你的作品內容什麽的都不缺。可這世界上,好作品萬萬千,為什麽多數都沒法出名?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狗屁!如今是互聯網的年代,是炒作的年代,有了話題點,狗屎包出來聞着也香,沒有話題點,你百年陳釀放面前,人家還道是臭馊水!”

兜兜繞繞說了很多,總之一句話,她被抛棄的血淚史,就是現在最好的一塊踏塊板,墊着腳尖上吧,成功就在眼前了。

謝悠然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聽領導把那些事說得跟天上掉花一樣,心頭一熱就答應了他,拿自己的那點私事出來一起販賣。

而且當時她确實還有點私心的,她連筆名都沒有取,就是想着有一天,讓她的書,堂而皇之地放在百利書城裏最暢銷那一塊,擺到宛南平的眼皮子底下,告訴他說,離開他,她過得很好很成功!

可現在,她已經結婚了,她和宋建輝婚後的日子比她想要的更安穩更幸福,她還有必要,做這麽負氣的幼稚的事情,去拿自己和他的那點子事情,跟那個曾棄她如敝帚的男人宣戰嗎?

88、

因着這個宣傳的點,本來出書該是好好高興的事,謝悠然居然感覺出了一點沉重來。她倒是沒那麽自戀地認為,自己出本書就成名人了。主要是書上面的宣傳語讓她感到有些難以面對宋建輝——世人都說,對一個不愛你的人,最大的懲罰不是恨或報複,而是遺忘。她如此心心念念地想着要光鮮給宛南平看,倒顯得她有多放不下他似的。

不過這種事,不可能瞞着他,自從曉得她有漫畫書要出出來後,全家人都在翹首盼着将書拿到手,鐘君大人在他們結婚那天已經跟N個親戚家的孩子保證過:“書出出來,我就送你一本,還帶簽名的!”

宛婷和宋仁軒就更不用說了,年紀越大,宛婷越是古靈精怪的,這一回不曉得是從哪裏學來的主意,拿着她的手稿逼着宋仁軒幫她滿學校搞什麽預售——五塊錢一本的簽名書,已經從她們年級賣到全校去了。

問了書的定價之後,謝悠然這一下是更愁了:這一次,她得是虧大發了!

瞞不過去,自然就只能坦白從寬。謝悠然思慮良久,選擇把封面從電腦上先發給宋建輝瞄一眼,看他會說些什麽出來。

他是很少上網的,到時候他沒看到,她還可以尋個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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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