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自己,于是一個訓斥:“放肆!”一個怒喝:“大膽!”
這兩記暴喝一左一右地同時傳來,倒是吓醒了白晨,這才記起殿中尚有旁人,不滿地揮手說道:“你們怎麽還在這兒!都給我下去!”
以他乖僻孤絕的性子,換在平日不知會降下什麽嚴苛的刑責,侍者看他劍眉一擰,就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閉目待死,就只盼能得個痛快,好過去南司受那百般苦刑。卻聽他不過是轟自己出去,當下大喜,激動得差點跪倒在地,唯唯地匆忙退下後,白晨又向殿上的一衆人揮手命道:“你們都出去!”
衆人應聲而退,舞姬低垂的眸中,怨忿如黯淡的殘燭般閃爍不定。洛東凡走在最後,回頭又望一眼,只見玉座上重重的珠玉金翠環繞中,女孩臉上的笑容篤定清淺,這才心中略寬,退出殿去。
殿門被小心翼翼地合上,諾大玉殿只剩下了座上的二人。上官若愚環顧四周,忽然肩頭一縮,輕吸了一口氣,嘆道:“好冷。當初我就說這殿裏別用這麽多玉,你偏要圖它好看。”
白晨解下外袍欲給她披上,上官若愚微微掙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的手。白晨愣了愣,冷冷地一笑,飛揚的眉宇間竟摻着一絲得意:“你可恨我?”這四個字,他緩緩說來,說到最後那個字的時候,語調微微上抑,七分的取笑裏淡淡地沾着三分認真。
不知為何,上官若愚的耳中驀地響起了水聲,在北司第十層的囚穴裏,她日日夜夜聽着這個聲音,聽它們一滴一滴地墜在石頭上,冰冷無情,一如那五年中日複一日的黑暗,似乎永遠沒有盡頭。陰冷驀地從骨頭裏透出來,惹得她不禁一顫,卻只是笑了笑,說:“還好。”
白晨一愣,有什麽東西從漆黑的瞳孔裏極快地一閃而過,爾後也跟着笑了起來。笑容裏卸去了那些飛揚跋扈,唇角勾得很輕,淡淡說道:“謝了。”
“客氣。”上官若愚答得飛快,引來白晨又一陣大笑。
上官若愚也笑,卻笑得若有所思,她問:“玉羊呢?”
白晨眉頭一揚,饒有興趣地望着她,問“怎麽,你想向她尋仇?”
“不是,不過是好奇。好奇那個讓你神魂颠倒,不惜燒毀閑雲山莊以搏一笑的天下第一美女,如今是否仍然還是傾國傾城。”
白晨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她的臉,聲調悠長地嘆道:“上官若愚,你變得肚小善妒了。”
“瘦成這樣,肚量一看就知沒剩多少了。怎麽,她害得我家破友亡、被囚五年,我如今出來了,不說要報仇血恨,卻連沖着她的面吐口唾沫也不成麽?那些罵詞我已在腹中醞釀五年,保證字字入骨卻又幹脆清爽,不會教你為難。”
白晨笑了:“噢,既是這樣的精彩,先說與我聽聽如何?”
“你們夫妻同心,我可不想還不等見到她,便讓你再給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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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夫妻”二字,白晨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淡淡道,“我怕她若見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噢?”上官若愚唇角一挑,笑得冰冷,“當年城主夫人燒我山莊時,是何等的威風淩厲,上官若愚蒙她所賜,被囚五年,如今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不過是想吐她一口,罵上幾句,她竟就活不下去了?究竟是夫人在這五年間變化太大,還是城主直到今日仍不懂你的夫人?”
白晨的目光虛浮,似是在回憶往事,淡淡一笑,道:“其實,玉羊她不曾要我囚禁你。”
上官若愚冷笑,靜靜待他将話說完。
“她當日說的是,‘若想要我做你夫人,你就幫我燒了閑雲山莊。’我問她:‘裏面的人呢?’她只答我:‘一并燒死。’”
上官若愚唇畔笑意漸消,那張蒼白的臉上雖無怒意,卻淡得冰涼。
只聽白晨繼續說道:“我告訴她,上官若愚不能殺,其他的人你要他們死就死了吧。”
“所以,你就因為這一句話,害死了我莊中一百三十二條人命?”
白晨擡起頭,望着她冷笑:“事後,我雖在莊中搜出一百三十二具屍體,但俱已燒成焦炭。你那莊中門客都是些牛鬼蛇神,我不信他們真會被乖乖燒死。”
上官若愚白眼一翻,道:“誰叫你當年是要燒死他們?你若說吊死他們,豈不更是幹淨?”
白晨哈哈一笑,道:“你都五年沒人說話了,怎麽還是這般牙尖嘴利?”
上官若愚嘴角一撇,卻不再答,而是問道:“現如今放我出來又是為何?”
“你知道宏理院麽?”
“來的路上知道了一點。收集情報、緝查審辦,不過就是以前閑雲山莊幫你幹的那些事。”
“不錯,這些人單提出來,沒一個比得上你的門客,他們的腦中沒有什麽‘自己’,只有我。就只這一樣,便要比你那些神通廣大的門客強。”
上官若愚冷笑了一下,并不答話。
白晨笑道:“前幾日,那總都史死了。我如今,想将宏理院再交給你來打理。”
“我可不要。”上官若愚道,“那些呆子的腦子裏既然只有城主的命令,又豈會将我放在眼中?”
“要不要,由不得你。”
“你要我來帶這群木頭,我情願回北司去。”
“上官若愚,北司這地方,我讓你回去你才能回去。”見她沉默,白晨卻笑得愈發燦爛,“去吧!看看我為你準備的宏理院,是否抵得上你當年那座閑雲山莊!”
作者有話要說:內心其實最喜歡這段了,寫得好爽!
7、七 ...
出了殿門,白玉石階在陽光下泛着刺眼的光。上官若愚以手遮眼,雙目卻依舊又酸又痛,流出淚來。她摸出那束眼的布條重新綁上,只聽身旁有人在說:“總都史大人,請随屬下來。”
上官若愚一聽這聲音,頓時便笑了:“不過是進去坐了一會兒,出來時你卻連稱呼都換了。消息得的好快!”
洛東凡道:“一方城中每一個角落都布着宏理院的眼線,自然也包括白玉東殿。”
上官若愚奇道:“以白晨的性子,竟會同意讓你們的眼睛時刻盯着?莫不是他真的老了!”
“這不是城主的命令,而是宏理院自己的考慮。城主性子豪爽不羁,常會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來,這樣安排,也是為城主的安全考量。以城主的功夫,屬下覺得只怕他早已知曉,卻并不理會,應該亦是默許了。”
“‘安全’,嘁……他不過是懶得理會罷了。這世上若有人能傷得了他,你那些蜘蛛縱使得了消息又能如何,還不是變成一只只死蟲子!”
洛東凡并不答話,忽見她将手遞來,便自然地牽了,攙扶着慢慢走下臺階。她的手是這般冰涼,乍一觸到總會讓他不由得心頭一凜。
兩人拾級而下,上官若愚問道:“潛伏在東殿裏的人,應該武功高得驚人吧?不然我和白晨說了這麽會兒話,又怎會毫無查覺?可功夫高到這地步的人,又何必做這種沒臉沒名的活兒呢。”
洛東凡此時神色輕松,但卻仍然寡有表情:“其實他們的功夫也并非有多驚人,只是輕功卓越罷了。”
上官若愚又問:“你們上哪兒找的這麽多輕功卓越的人?”
“宏理院中有十三道監理史,這十三個人便好似十三只蜘蛛,每人手中又各有替他們打探情報的人,這些人便似他們撒出去的‘蛛絲’。蛛絲之間互不相通,由十三名監理史自己管理。他們通常會挑選底子不錯的孩童自小教導,對這些蛛絲而言,武功在次,重要的是輕功。他們自習武以來就苦研輕功,等到出師,自然是個個形如鬼魅,飄忽難覓。”洛東凡說到這裏的時候,語調極細微地向上一揚。
上官若愚聽出他口吻中的得意,不由得笑了:“原來如此。那你們蛛絲的輕功比之天涯水閣的殺手又如何?”
“哼!”洛東凡不答,只是冷笑了一聲,倨傲之态已盡在眉眼之間。
“比水閣的殺手還厲害,那可當真不是人了。”上官若愚這樣說着,洛東凡卻聽不出這話是贊是貶。
兩人騎着黑馬一陣疾馳,其間上官若愚又解下了布條,卻是望着上面的紅雲出了一會兒神。忽聽洛東凡說道:“到了,這便是宏理院。”
上官若愚擡起頭來,便看到一整片綿延無盡的石牆。
宏理院位于一方城正南,占地三十餘畝,四周圍有三丈高的青灰石牆,上刻盤雲紋飾,院中所有的房子都是白牆青瓦,內分前殿、後殿;前殿用作辦公,後殿則是各都史的居所。宏理院中的人都無家無業,一身無所牽挂,是以除了外出辦事,便是在院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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