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理事務。

兩人才下得馬來,便有同樣穿着黑色勁裝的人迎上前來,躬身行禮道:“恭迎總都史,右副都史。”

上官若愚笑道:“消息果然靈通。”

洛東凡将缰繩交到其中一人手中,問道:“陳左副史如今何處?”

那人答道:“左副都史帶着兩位儉史以及十三道監理史大人們都已在正廳恭候多時。”

上官若愚道:“想不到我這麽一副鬼樣子,一出來便要見這麽多人。”

洛東凡問:“大人是否要先進屋去梳洗一下,換一套衣衫?”

上官若愚纖臂一揮,道:“我這樣子,白晨都見得,你們的人應該也吓不死吧?走。”

宏理院正廳外的青石板上十三名監理史分兩排垂首而立,上官若愚停下步子,歪頭端詳了好一陣,終于不耐煩了,吼道:“把頭都給我擡起來!穿得這樣黑漆漆的,再低着頭,我哪分得清誰是誰!”

十三人遲疑了片刻,紛紛擡起頭來,只是眼睛依舊不敢直視她,均垂望着地面。上官若愚自他們面前緩緩踱過,一一端詳着他們的臉,細細地問過了每個人的名字後,才邁步跨入廳中。

廳中,站着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長身玉立,面色白皙溫煦,眉眼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一瞧便知其性情與洛東凡全然不同。

那人見了上官若愚這副模樣,眼中絲毫不見驚異,迎上前笑道:“宏理院左副都史陳聰,恭迎總都史大人。”

上官若愚望着他忽然大笑了起來:“老陳,五年不見,你怎麽變麽這般酸溜溜了!”

陳聰也笑,說道:“上官若愚五年不見,卻是風采依舊。”

“風采?難道我五年前就是這般猥瑣佝偻的模樣麽?找打!”

陳聰一陣大笑,道:“不,我是說不論你穿什麽、戴什麽,上官若愚就是上官若愚,縱是當個乞丐,也能當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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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東凡在旁愣着,竟插不進一句話去。宏理院中掌管着大部分人的秘件資料,唯有上官若愚的卻是一片空白,是以他直到此時才知二人原來是舊識,望着他們互相調侃,他亦只能呆呆站着。

只聽上官若愚道:“怎麽書庫總管不當了,卻跑來當只大蜘蛛?”

陳聰淡淡說道:“不當了。以前只想着安逸清閑,不願理那些紛擾俗事。可如今卻不同了。”他擡起頭來向着上官若愚宛爾一笑,道,“我不想再看着朋友有難,自己卻只能束手無策。”

上官若愚一愣,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到了臉上也只是一抹淺笑,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陳聰的肩。

陳聰不閃不避,更是一臉平和,道:“忘記向你介紹。”他一邊說,一邊指着廳中垂首立在左右兩邊的兩個年輕人道,“右首這個叫解沙,左首這個叫方于桐,他們是佥史,也就是我與東凡的副手。”

他一邊說着,解沙和方于桐便立即上前行禮。

上官若愚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他們的名字,随即笑道:“行了,知道了。”

陳聰道:“你一路來也辛苦了,我已命人備好了熱水新衣,放在你房中了。”

上官若愚笑道:“你們還有別人要見我麽?要見不如現在一齊見了,待一會兒洗完了澡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不論人鬼仙佛,我可是一概不理了。”

“又說笑了,今日就請你好好休息吧。”陳聰一邊說着,一邊着人帶上官若愚回房。

待她走後,陳聰譴散衆人,笑着問洛東凡:“洛兄覺得這位新大人如何?”

洛東凡搖了搖頭,實話直說:“我瞧她不過如此。”

陳聰笑道:“你莫要小看了她。”

洛東凡淡淡一笑,臉上不動聲色,但眼中卻分明地寫着:“憑什麽?”

陳聰竟然讀懂了,笑了笑說:“只憑‘上官若愚’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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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不大,卻也分了前室後室。前室裏中規中矩地放着一方雕花的榉木桌椅。她記得這是南方特有的木材,以前曾贊過它紋理清晰,色調柔和,白晨聽後亦不以為然地揚了揚眉:“不過是中等貨色罷了。”

如今想來,均已是十分久遠的事了。

後室是卧居,放着一張大床,同樣是榉木打造的,用的卻是少見的血榉,殷紅的床架上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海棠,樣式素麗古樸,枝頭僅綴着三四朵花,均是含苞待放,卻沒有一朵是盛綻的。床架上挂着同樣清麗素雅的床簾,素白中透着極淡的粉色,正值黃昏,餘光從床旁的窗戶透進來,反射到簾上,映出一地的斑斓光景。

上官若愚笑了笑,她不信這些是房間舊主原先的布置。她自白晨那兒受了令再趕這裏,算來至多不過兩個時辰,而這房間竟已依着女子的性子布置得當,若非是他們一早得了消息,便只能感嘆這一幹人辦事實在是妥帖得有些駭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感覺的一章

8、八 ...

熱水已入房,朱紅的浴盆裏盛着碧色的水,不知是誰的主意,盆旁的高凳上竟還放着一籃子花瓣。上官若愚掂起一片來聞了聞,頓時被自己酸得笑了。褪下粘稠的衣衫鞋襪爬入盆中,那溫熱浸透皮膚,激得她渾身一顫。

這久違的感覺讓她忽地鼻子一酸,卻猛然驚覺,強牽嘴角将那些紛亂的感觸壓了下去。讓自己就這樣靜靜地躺在盆中,腦中什麽也不想。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人有輕扣房門。上官若愚叫了聲:“等一等。”随即穿衣起身,頭發濕渌渌地淌了一地的水,卻也不管,徑直走去開門。

門外的人卻已聽到屋裏的水聲,說道:“大人若是正忙,那屬下過會兒再來。”

話音才落,房門卻已開了,只見上官若愚一頭濕發搭在肩頭,竟把新衣又弄得濕了,人卻仍舊笑得一臉燦爛,伸出手來拉他:“來都來了,怎麽又走呢,我這不是起來了麽。”

那人似是吃了一驚,被她拽着,甚是尴尬,卻又不敢掙脫,只有把頭垂得更低,雙手捧上一個酒壺,道:“左副史讓屬下把這個給大人送來。”舉了半晌都不見上官若愚來接,不禁擡頭望了望,只見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心中又是一驚,趕忙将頭垂下。

只聽她忽然笑道:“想起來了!你叫方于桐,是不是?你那官名兒,叫什麽來着?也帶個‘史’字。”

方于桐見她不過殿上匆匆一面,便已将自己的名字記住,心中不禁一暖,答道:“屬下是宏理院的左佥史,也就是左副史的副手。”

“嗯,嗯。你們這院子,什麽都好,就是這‘史’太多了,每個人都有個帶‘史’字的官名兒,‘史’來‘史’去的,繞的很。”上官若愚伸手接過酒壺,笑了笑,問,“陳聰讓你送來的,他自己怎麽不來?”

方于桐答道:“左副史說……”

“左副史是誰?”

“便是陳左副史。”

“他有好好的名字你不叫,偏要喚他這麽個拗口的名號,你說着不累,我聽着累。我記性不好,記不住這些大大小小、左左右右的史,以後只管叫人名便可。”

方于桐面露難色,遲疑道:“這……只怕不妥吧。”

“你說,我和你這兩個‘史’,誰更大一些?”

方于桐急忙說道:“自然是總都史大!”

“既然我是頂大的那個‘史’,便聽我的。将來有了什麽事,我兜着便是。”上官若愚咧嘴一笑,道,“你再繼續說,陳聰他說什麽?”

方于桐道:“左副……”頓了頓,急忙改口,“陳……陳聰左副史說,大人奔波一天只怕是累了,不便再來打擾,送上他親釀的濁酒一壺,當是為大人慶賀了。”

上官若愚望着酒壺淡淡一笑,道:“酒這東西,一個人喝又有什麽味道。方于桐,我去找陳聰喝酒,你來不來?”

方于桐大吃一驚,身子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忙道:“屬下不敢!”

上官若愚見他真是一副吓壞了的樣子,暗暗搖了搖頭,便不再勉強,道:“不過是喚你喝個酒罷了,又不是飲毒藥,怎麽怕成了這副樣子?也罷,陳聰住在哪裏,你指給我看。這總不怕了吧?”

方于桐忙道:“屬下為大人帶路。”

上官若愚手一揮,道:“你既不願與我們一道喝酒,那也不必去了。不然,豈有讓你到了酒桌跟前,還轉身回去的道理。”

一方城中城規森嚴,宏理院的規矩更是嚴謹缜密,方于桐自小在嚴苛的規條中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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