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何曾見過上官若愚這樣率性妄為的人?怕她到時真會硬拉着自己喝酒,當下便指明了陳聰住處,不敢再陪。
望着上官若愚垂着一頭濕發,大咧咧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方于桐一時竟瞧得呆了。
扣響陳聰的房門不過一聲,門便開了。陳聰一襲青衫布衣迎在門前,臉上挂着熟悉的寡淡笑容,道:“我就猜這會兒你也差不多該來了。”
上官若愚揚了揚手中的酒壺,道:“你貼子都下了,我怎敢不赴約?可有下酒菜?”
陳聰笑道:“仍是老花樣,你又何必多此一問。”
上官若愚大喜,忙推開他擠進門去:“那醬炒腰花得用豬油,還有那花生放了沒,要炒得香脆爽利才嚼得過瘾……”
她的手觸到他,如冰一般灼痛了皮膚,陳聰低頭望着那一雙泡得發白的手,心頭一重,臉上的笑卻仍然輕淺,道:“都記着呢,怎麽會忘?”
上官若愚撲到桌前,迫不及待地夾起腰花往嘴裏送,一邊吸着氣,一邊眯起了眼,爾後長長地舒了口氣,“啧啧”贊道:“不錯,就是這味道,我想了五年了。”
陳聰的笑忽然變得有些僵硬,喃喃着:“是啊,五年了。”
上官若愚一怔,随即了然,微微一笑,說道:“今日不提這些,平添晦氣!”
陳聰淡笑,卻并不理她,揚了揚眉,神情中帶着半分取笑,問道:“怎麽,被關了五年,終于知道‘怕’字怎麽寫了?”
上官若愚輕嘆一聲,道:“怕了,怕了。”
陳聰不禁冷笑:“噢?從你口中聽到‘怕’字,倒當真不容易。你不是常說,‘大不了一死,我上官若愚從小到大還不曾不死過麽?’”
上官若愚苦笑地一勾唇角,道:“死也就罷了,你是不曾被關過。那樣一個終年不見天日的地方,空氣都是黴的。拉撒都在一處,洗不了澡,得用碗攢着滴下的水珠……”
陳聰神色一緊,猝然道:“上官,別說了。”
這打斷似是在意料之中,她狡黠地一笑,道:“我剛才不就說不要提了麽,是你非往上扯。”拔開酒蓋倒了幾杯酒,又笑,“來,咱們喝酒。喂,一旁聽着的也別藏啦,怪累的,不如一齊出來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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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聰一愕,便見窗外有黑影一閃,随即有人自窗外蹿入跪倒在地,道:“屬下領酒。”
陳聰怒道:“你是誰的蛛絲?我不是已經吩咐不可有人靠近此處麽?”
那人低垂着頭一言不發。上官若愚笑嘻嘻地一邊将酒端上,一邊對陳聰說道:“不過區區一個副史,你真當宏理院是你自家開的麽?”
陳聰恍然:“是城主讓你來的?”
那人仍是不語,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随後雙手一揖,蹿了出去,來去不過瞬息之間,身法如若鬼魅。
上官若愚嘆道:“見識了,這種輕功果然要比水閣的殺手們好多了。也難怪洛東凡會得意。”
陳聰問:“你早察覺了?”話語之中猶有不信。這些蛛絲們自小訓練嚴苛,輕功每一個都是絕頂,有些個更是臻入化境,以白晨的功力尚不能個個覺出,何況上官若愚已荒廢了五年。
她看一眼,便知他心中在犯什麽嘀咕,笑道:“我哪知道,不過是随口試了一句,不想真的吓出一個來。”
陳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道:“那你猜猜,趕走了一個,這房中還有沒有第二根蛛絲?”
上官若愚笑容寡然,淡淡道:“管他有沒有呢。白晨想知道咱們說些什麽,就讓他知道呗。我如今孑然一身,又有什麽事怕他聽到?來,咱們只管喝咱們的。”
陳聰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忽聽她問道:“你當年在書閣,守書人當得好好的,今日怎會搖身一變,成了這兒的頭兒?”
陳聰笑道:“我哪是什麽‘頭兒’?你如今才是真正的‘頭兒’。”
上官若愚眉頭一皺,略顯不快:“這什麽破頭兒,誰愛當誰當去!你別跟我扯這些,只管答我的話。”
“你被囚後,我便上表城主,說我不想一生荒廢在書閣庸碌無為,望他能給我一個機會。”
“當”地一聲脆響,上官若愚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按,急道:“你當年雖不曾是我門下之客,但我們素來交好,白晨怎會不疑心于你?”說着,神色之間竟已摻進一絲憂慮。
陳聰望着她的臉,淺笑道:“你不是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麽?”說着,将衣襟微微向旁一扯,露出臉膛上的傷痕,淡淡道,“不過是穿了根琵琶骨罷了,反正我功夫本也稀松,廢了亦不可惜。”
上官若愚怔怔地望着他,身子久久不動,半晌,雙目微微泛紅。陳聰正想勸慰她幾句,卻見她忽然櫻唇一扁,将酒杯再度斟滿,大笑道:“好!為了你這根骨頭,今日咱們不醉不休!”
陳聰凝視着她,靜靜舉杯,道:“亦為了你的五年。”
上官若愚緊緊抿唇,爾後自唇間迸出一個字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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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上官若愚趴在桌上已睡得深沉,懷中卻兀自抱着酒壺,口中不知喃喃着什麽,時爾眉頭一蹙,再緩緩舒展。陳聰在旁靜靜地望了她半晌,然後緩緩站起身來打開了房門,躬身道:“城主。”
白晨站在門外,月色披在他身上,似是泛着淡淡的瑩光,襯得他那張臉明暗不定。他的目光透過陳聰,直直地落在上官若愚身上,在門邊似是猶疑了片刻,才踏入房中。
輕輕舉起手想摸摸她的頭,卻僵在空中半晌,終是落在一旁的桌上,喃喃道:“她今日真是稀奇,竟把自己都給灌醉了。你不知道她的酒量,以前我們……”似是忽然想起了陳聰的身份,白晨的臉上才現出孩童般興奮的神采,便一瞬僵在了臉上,爾後極快地消逝了,輕淺地續道,“她以前酒量好得很。”
陳聰淡淡答道:“應該是高興過了頭吧。誰被關了五年,出來後只怕都是這樣。”
白晨一愕,這才将目光落到陳聰臉上,望着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他的唇邊忽然泛起了玩味的笑意,問:“你恨我?”
陳聰垂首,平靜地答道:“不敢。”
“你同她是至交好友,我将她關到那種地方,你怎麽可能不恨我。她的好友那麽多,我知道他們都恨我!可那又如何?我想關她,她便自己乖乖地進了北司,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連理由也不曾過問一句!這世間,又還有誰能鎖住上官若愚一輩子?”
陳聰低垂着頭,後脊漸漸收得很緊,身子不禁一陣輕顫。
“那些恨,我從不在意。”白晨冷冷一笑,長袖過處,已将上官若愚抱入懷中,大步踏了出去。
陳聰愣了片刻,猛地沖出門去大聲叫道:“城主!”
白晨的步子一頓,卻沒有回頭。
只聽陳聰在身後問道:“城主此番,為何要将她放出來?”
染了月色的颀長背影沉漠許久,最後似是笑了笑,說出的聲音卻寡淡如水:“我只是想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貼這些吧,好困了
9、九 ...
她看見玉羊向她走來,身上穿着一襲洗得發白的藍布衣衫,只是極敷衍地一笑,就映得滿室生輝。
“人家既是天下第一美女,你怎也不弄兩套體面點的衣裙給她?是你山莊缺錢,還是故意想讓她穿得破破爛爛,好掩住那傾城之貌?”白晨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帶着戲谑。
“城主不要責怪莊主。小女子若真被這身衣衫蓋住了容貌,那什麽‘天下第一美女’之說,只怕也均是妄語了。”玉羊笑得幹淨坦然,全不似城中那些人,只不過聽見白晨的名字就要吓得渾身顫抖。
她看到白晨眼中溢起的驚喜之色,然後扭過頭來對她說:“你這一莊子的牛鬼蛇神裏,我看就她最順眼!”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因為一瞬間火光就将一切都染成了緋紅色,頭頂上,似是有滿滿一天空的血要滴落下來。那些人圍在山莊的門口,簇擁着雪白馬背上的白晨。她似是正站在這些人中間,和他們一道冷冷地看着攔在山莊前的那個自己,明明臉色已經蒼白得幾近透明了,卻還要揚着一張笑臉。
她看到那個自己微笑着,一直在盯着誰看。她順着她的目光尋去,便看到了白馬上那個面容冰冷的白晨。
他到底在生什麽氣呢,她想,氣山莊不是他親手燒的?氣她放走了那些門客?難道他竟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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