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節

第 24 章節

絲也斷了三根,想來是知道了兇手是誰。不然便不會只傳來這些含糊不清的訊息了。洛東凡得知之後不安更盛,唯恐上官若愚牽扯其中,是以急急等候在此。

兩人上馬一陣飛馳,料想追兵再也追不上了,這才停了下來。上官若愚聽了洛東凡之言,心中怒極,狠狠地“哼”了一聲,道:“好個付展風,這狠毒的勁兒,與他師父一模一樣!這筆血帳,我遲早向你讨要回來!”

洛東凡問道:“大……咳,上官知道兇手是何人?”

“陸尚書府一個武師的弟子。或許不是他下的手,但總是他下的令無疑。”

“尚書府?”洛東凡吃了一驚,道,“裴先承他們怎麽得罪了尚書府?”

“是我不好。”上官若愚長嘆一聲,“我與那姓付的,還有他師父有仇,不想将白鹿镖局牽扯進來。你放心,他們命,加上貴春樓的那十幾條,我會一一幫他們讨還,若讨不回來,我上官若愚便用命賠他們!”

自相識以來,她向來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如今這般怒氣沖天,指天發誓,倒是頭一回見到。洛東凡不禁有些擔心,說道:“上官嚴重了。這事既然已經牽扯上了一方城,便不算是你一個人的事了。上官是宏理院的總都史,即便手無重權,至少宏理院中的所有人都聽您的調遣,刀山火海,莫敢不從。”

上官若愚神色略緩,伸手在他肩頭輕輕一拍,淺淺笑道:“這馬屁拍得倒教人舒服得緊。”

洛東凡也是淡淡一笑,調侃道:“會開玩笑了,說明就沒事了。”

上官若愚搖了搖頭,嘆道:“走吧!要報仇也不急着現在。先得把白晨交待的那破事辦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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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涼涼的,杜錦秋覺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如果不是這一陣清涼,他還能繼續沉睡下去。

似乎是察覺到他醒了,有人在身旁端坐下來,輕聲地叫着他的名字。

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張清麗的臉,卻一時想不起她是誰,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說得了話嗎?”她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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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了張嘴,從喉間擠出一個晦澀的音節:“嗯……”

那張幹幹淨淨的臉上立即便綻出了燦爛的笑容:“太好啦!”

“盧……盧十四……”記憶此時才遲遲趕到,先是浮起了一個名字。

“嗯。看樣子腦袋沒有撞壞。”十四高高興興地說,“再擡個手、舉個腳試試,瞧瞧還有哪裏壞了沒?”

“嘁……”聽出她話裏的戲谑,不禁有一絲薄怒,雙肘支地想直起身子來,卻牽出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來。

十四急得大叫:“只叫你動一動手腳,誰讓你坐起來的!不要命啦!”一邊說着,一邊手忙腳亂地将他輕輕按下。

這一痛,讓他的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雙目驟然一瞪,問道:“那人呢?”

十四輕嘆了一口氣:“走啦。”

“走了?”他不信。

他和盧十四一路行往一方城。十四深谙蛛絲所伏之處,是以一路指引他走一些未布蛛絲的小徑。雖說繞了點路,耽擱了些時辰,但到底走得太平安穩。哪知便在幾天前,兩人快要到達一方城的時候,便遇到了那個奇怪的人。

這人臉上罩着一個玄黑色面具,卻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衫,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出他身材瘦弱。

“你們要去殺誰?”怪人問,聲音竟清朗如樂。

“于你何幹?”他淡淡回答,手卻已伸入袖中,握緊了劍柄。

他的劍名叫“袖玉”,長只七寸,薄若蟬翼,藏于袖中,可取敵于無形。眼前的這個人,讓他有些暗自心驚,這已是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了。這個人周身毫無殺氣,可偏就是這樣,讓他放不下心來。

怪人說道:“誰要殺她,我便殺誰。我勸你,趁早回頭吧。”

他默然不語,已是準備殺人。怪人微微搖頭,說:“身未動,殺氣便已這般淩厲,心思一下便被看穿了。”言展,忽爾飛躍起身,展袖向他撲來。

他已有準備,卻料不到此人動手之時仍是沒有半點殺氣。銀光淩空一架,發出“當”地一聲清響,原來那怪人的手中也已多了一把刀,他清清瘦瘦的,他的刀也同他一樣,窄窄的一柄,形如雁翅。

這人的刀法,他不曾見過,優雅如舞,卻又高潔孤傲,看似不經意的随手遞招,卻異常的淩厲霸道。他的劍法,重在輕、快二字,只見他身形忽轉,如一團霧氣一般缥缈難測,那怪人卻渾不在意,站在灰霧中央,随随便便地以刀擋架,神态輕松。

十四站在一旁,眼見他落于下風,卻苦于功夫與他們相差太遠,插不進手去,只有幹着急的份。

只聽怪人說道:“能與我交手超過三十招的人,江湖上已經沒有幾個了,白晨啊白晨,也當真了不起,手下的人倒也算不錯了。”話音一畢,忽然間刀鋒一轉,如閃電般直向他擊去,全然不顧他那些眼花缭亂的劍光,似已看破了都是虛招。

那刀勢來得好快,竟快到連他都不及躲閃,一聲悶哼,他腹上中刀,跌落在地。水閣四公子的身手不是生出來便有的,在水閣中受訓時,身子上挨個十七八刀是家常便飯。便這一刀卻不同,僅僅一刺,便似中了要害,讓他痛得直不起身來。但好歹也非泛泛,就地一滾,竟無片刻遲疑,拉了十四便向反方向跑。

那人是否追來,他辨不清楚,這一刀好深,血流得極快,不多時便已雙眼模糊,腳下卻絲毫不停。殺手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完成任務,至于什麽武者的尊嚴,全是狗屁,他向來不理。

他們沒命般地瘋跑了很長一段,直到他失血過多,眼前一黑,脫力倒地。

再醒來時,已不知過了多久。十四為他包紮了傷口,也不敢将他帶到城鎮中,被蛛絲看見,便背他來帶到一座山洞之中。十四說,他已昏迷了足足七天,期間高燒總是退了又起,直到這兩天才漸漸好轉。

“那把刀上只怕有毒,等你好些了,咱們還是快些到鎮上的醫館瞧瞧。”十四邊說,一邊為他遞上一個包子。

他沉默不語。

十四問:“那張單子,你還打算做麽?”

21

21、二十一 ...

他本打算傷口一愈合便繼續上路的,可十四卻說什麽都不肯。

她說:“你的傷花了這麽多天方能愈合,許是我用藥不對,也興許是他刀上有古怪。你既醒了,咱們還是先去醫館瞧一瞧再說。”

他不耐煩,道:“傷好都好了,還有什麽可瞧的!”

“不過才開始結疤,縱使不去醫館瞧,那至少也得等疤結厚了才能動。”見他不以為然,十四又勸道,“萬一才離開這裏,便又遇上那人呢,帶着這未好透的傷,你要如何保住性命?”

杜錦秋劍眉一擰,道:“‘逃跑’?我又豈是怕死之人。”

“是是是,雅公子您自是不怕死的。可您還有要事在身呀,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有多劃不來?”

他被纏得沒有法子,只好依言在洞中再歇幾日。見他終于答應了,十四便歡天喜地地出去為他尋吃的。望着她的背影,杜錦秋也不禁暗自奇怪:我為何要聽她的話?

他本是個獨來獨往、絕情絕性的人,在水閣受訓的時候,可以為了任務,毫不在意地殺死自己的同伴。他向來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也不理睬他人的建議,于他看來,最多不過就是死罷了。大家都是要死的,又有什麽可怕?但自從與十四同行後,他便發現自己處處受這丫頭所制,怎麽走、去哪裏,何處落腳何時動身都得聽她的。有幾次見她似是有意拖沓,他也不免起念獨去,卻總能被她勸下。

懶懶地靠在石壁上,回想起那怪人的刀法,只覺得處處透着詭異,明明每一招都能瞧得清清楚楚,可偏偏就是躲避不開,像着了魔一般。

水閣四公子,情、韻、雅、趣,他的輕功位居第一,身形輕如薄霧,缥缈優雅,加之劍意清靈,因而得此別號。江湖上身法比他更快的不是沒有,但均已位列泰鬥。而觀那怪人的身法,也并非是快,卻是怪。明明看似閑庭散步,清晰悠閑,卻不知怎麽地,能在瞬息之間攻到你出奇不意的位置上去。

他反複地回憶着江湖上成名各家,只覺得沒有誰的功夫是與那怪人一路的。

十四回來時,帶着野兔、野菜和水,一進得洞來,便忙碌開了。

杜錦秋問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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