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節

第 29 章節

開,露出緊實耀眼的胸膛,長發散亂,流淌在肩頭、胸前,再加上那一臉半睡半醒的妩媚神态,當真稱得上“美豔”二字。

上官若愚不禁面上一紅,道:“你……你怎麽把我帶到這兒來了!”

白晨答道:“你昨夜睡得像頭死豬一般,我好心借了床給你睡,你倒怪起我來了。早知道,還不如就把你丢在車外,受一夜冷風凍死得好。”

上官若愚這才發現,他們是在白晨的馬車之中。這馬車比尋常馬車大了一倍,由四匹馬拉動,車內裝飾得極盡奢華,宛如一間小小的卧房。她急忙起身拉開窗簾,晨光傾瀉而入,暖暖地好不惬意。

馬車停在一片樹林中,光影落在樹影罅隙間,碎了一地。晨風徐徐,鳥鳴清悅,是一派幽靜的景致。

白晨湊将過來,下巴搭在她的肩頭,喃喃說道:“肚子餓不餓?我讓人弄點吃的來。”

上官若愚搖了搖頭,車內香味被晨風吹散,她頓時覺得腦袋清醒了不少。于是推開他,轉過身去,神色已淡定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昨天那個戴面具的是什麽人?”

白晨的眼中頓時有什麽東西垮了下去,重重靠回枕墊,臉上帶着不悅,不耐地說道:“不知道,也不在意。”

“那玉羊是什麽人,你在不在意?”

白晨吸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些許愠怒,擰緊了眉頭說道:“你為何總要提她?你關了五年,便這樣放不過她麽?莫要忘了,關你的人是我!若要報仇便來找我,不要心心念念地記挂着旁人?”

上官若愚一愣,雖然向來知道白晨的脾氣喜怒無常,但此次的怒火卻來得突然,聽他語氣中的意思,似是要替玉羊攬下全責,不知什麽東西一下子便塞住了心頭,堵得怒意無可宣洩。咬了咬牙,恨恨說道:“好,那你說,你要怎麽負責?”

白晨臉色略緩,問:“你要我怎麽負責?”

上官若愚道:“你先給我把玉羊的身份查清楚了!”

此話一出,白晨果然臉色大變,一雙鳳目猶似要噴出火來,驟然起身,長袖一揮,喝道:“給我回城!此事不用你再查了!”

上官若愚蒼白着臉,倔強地凝視着他的臉,冷冷的語調中帶着抑制不住的顫抖,答道:“‘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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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跟着微微一颠,馬車已緩緩地駛動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更了!一直就想寫這段了,所以特別賣力。嘿嘿

25

25、二十五 ...

回到一方城,踏入宏理院那三丈高的青灰石牆內,上官若愚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又回來了,每一回都像是出逃的鳥又被塞回籠中,擡頭望天,雖萬裏無雲、晴澤美好,自己卻終究觸及不到。

此番出城,該查的事一件都未辦成。杜錦秋、方寂冬依舊全無音訊。但上官若愚卻也并不十分擔心。杜、方二人均為天下第一的殺手,素來只有他們殺人,旁人想要殺他們,卻非得有通天之能不可。他們若存心不想讓蛛絲們瞧見,也定是能辦到的。她挂心的卻是另外兩人:那怪人朱書羽和付展風。

尋了十幾年的人如今一齊現身,自己卻連這小小圍牆都翻不出去,每每思及,她便又急又惱。

翻開被褥,卸去床架上的薄木板,自暗格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來。這木盒中裝着她最為寶貴的東西。那年火燒山莊,她貼身帶着,想與它一道葬入火海之中,後來被囚禁時,自她身上搜出,侍衛們拿着木盒眼望白晨,她也死死地凝視着他,目光中興許還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懇求。她相信白晨能讀懂,因為沒有人再會比他更清楚,這木盒對她的意義,他若還念着他們之間的情誼,便會同意讓她帶着它一齊步入那十層北司。可是白晨卻沒有,他分明讀懂了她的眼神,卻快步而下自她懷中奪去了盒子,直到她重見天日,才将其歸還。

她初入北司,頭腦一片空白,要想的事情實在太多,以至于很久之後才明白他那時的用意:這木盒在她身旁,她便是尋死,也能死得了無遺憾,否則,她未親手将其安頓妥當,便是死也要自地底爬出來再看它一眼。

白晨奪去盒子,原來是怕她在北司尋死!終于明白之時,她卻已恨了他兩年,或許後來不再如初時恨得那般強烈,但總有些恨會在不覺間滲進骨髓,讓她面對他時,總不能自在。

打開盒子,裏面是卷得很緊的五本冊子,這是師父留給她的唯一紀念。

她的師父是當今聖上的八皇弟,人稱:南靖王。這位王爺天資聰慧,骨骼精奇,後有奇遇,得名師指點,二十歲時,已是文武全才,琴棋書畫,無所不能。他對于宮廷的權術之争全無興趣,時常将府中事務統統交給管家,自己便一身布衣,一劍、一驢、一壺酒,暢游在山水之間。

他本是金枝玉葉之軀,卻半點沒将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行走江湖,寬仁重義,又風儀卓絕、豐姿潇灑,因此令不好江湖俠士傾心予之。兼之他聰穎過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見多識廣,二十八歲時博采衆長,自創出一套君子劍法。自此,攜劍闖蕩江湖,竟是難逢敵手!

他為人謙和溫柔,哪怕是待府中下人,也是寬厚仁慈。那一日,服侍了他一輩子的奶娘抱着個嬰孩來求他收留。原來這嬰兒是奶娘的孫女兒,女兒得病救治不及,女婿卻尋了新歡,卷着家財跑了,只留下了一個襁褓中的小女娃,是同村的鄰居好心,才将她抱來京城交給奶娘。南靖王念在奶娘年邁,當年便留她在府中養老,于她老家又置了家産,供女兒女婿居住,卻不想短短不過數年,便出了這樣的事。奶娘悲忿交加,拖不過數月便過世了,臨終前将孫女兒托付給王爺,她不願讓孫女兒姓那黑心女婿的姓,便求王爺另賜新名。

奶娘是個鄉下人,只有小名,卻沒有姓氏。南靖王便給這女孩取名上官若愚,收在身旁。“若愚”是望她将來聰慧過人,亦懂收斂,“上官”卻是他藏在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子的姓……

若愚當真聰敏過人,三歲便識字過百,南靖王有心将一身本領傳授予她,無奈世事多變。

若愚五歲那年,先王駕崩。太子繼位後,對身旁的一班手足大開殺戒,半月之內便以各種罪名,賜死了兩位皇子。南靖王心知這場災禍躲避不過去,怕連累江湖上的好友,便索性遣散家衆,閉門不出,在家中靜待事态發展。

那些日子,八王府中靜悄悄的,唯有幾名死忠不肯離去,仍舊留在府中照顧王爺起居。他們足等了半年,這一天終于來了。

尚書陸遠山上書奏報八王勾結江湖人士,意圖謀反,于是皇上一紙禦诏,下令查封八王府,囚禁府中所有人,更是牽連了當時江湖上好幾個門派的掌門和有名望的俠士。而将此事秘報給陸遠山,并提供名單的便是南靖王的至交好友——朱景溟。

官兵上門的時候,南靖王驚怒交集。他早已料到自己終有今日,但就是為了不牽連好友,才會守在家中不逃不跑,不想竟會被最信任的朋友出賣,到了最後仍舊誰也沒能保住。

若愚記得當日府外沸反盈天,吵得她耳朵生痛。師父将她塞進密室中,吩咐她不過三天不可出來,并将這個木盒一并交給她。

師父愛憐地摸着她的頭,雖然竭力掩飾,卻還是瞞不住那不舍之情,他說:“我本想将一身的本領都傳将給你,可惜如今已沒有時間,難得你這般聰慧,是師父沒有福氣見到你出人頭地。這盒中有五本冊子,一本是君子劍譜,其餘四本是我所着的琴本、棋譜、字帖和畫集,你帶在身上,日後只能靠你自己參詳了。”

她将木盒緊抱入懷,望着師父用力地點頭。那時她雖年幼,卻也知道府中出了大事,與師父這一別,日後相見不知何時,雖然害怕,卻異常地乖巧聽話。

只見師父又嘆了一口氣,遲疑片刻,遠遠地卻傳來撞門之聲,府外的叫嚣聲更刺耳了。

師父再不敢耽擱,語速也不由得加快:“若愚,我尚有一事要托付于你。此事說來不易……”若愚尚自年幼,他本不欲讓她涉險,可眼下除了她,卻也再無旁人可托了。終于狠了狠心,說道:“你自此處脫身後,便去昆侖山白竹峰找一個名叫環欣的女子……哎,只怕那時她已知道我的事。不論如何,你若見到她,便告訴她,若是她敢來天牢救我,我便自盡于她面前……你要她千萬好好活下去。我只盼她能聽得此勸,但她性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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