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節

第 30 章節

此,多半是不成的。若是沒能攔住她,便求你助她的弟子完成一個心願。我從前答應過她的事,到頭來一件也沒有做成,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若你能幫我完成此願,便不枉你我師徒一場……”

後來,師父将她推入密室,合上了門。密室中早已備下了三天的水糧,她在裏面安靜地呆了三天,再将出來的時候,八王府已是一片死寂。

大門被封,她便爬着假山翻牆而出,身上帶着師父留給她的銀兩,不遠千萬裏地來到昆侖山。她一個小小幼童,自京城獨自來到藏邊,一路上吃盡了千辛萬苦,亦曾上當受騙,身入險境,是以年紀雖小,卻已是看盡人間百态。來到雪山邊終于到了極限,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舒适的大床上,身旁有個少年安安靜靜地望着她。那少年長得英俊之極,眉宇間帶着一股空靈孤潔之氣,她便問道:“你是神仙麽?”

那少年聽聞,笑了出來,他一笑,便更顯得豐神俊朗,不似凡人,他反問她:“你是傻子麽?”

這少年便是白晨。

白晨告訴她,他的師父便上官環欣,只是她來得晚了,師父一得知南靖王被擒的消息,便丢下他,孤身去闖天牢。

天牢守衛重重,上官環欣縱使武功超群,卻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沖到南靖王的囚籠前時已是強弩之末。南靖王似已料到她會前來,眼看兩人已是無望活着離開,便索性打破牢籠,相擁而死。

上官若愚聽後,沉默良久。這一路上她已想明白了許多事,知道師父此番是難逃一死,也已偷偷哭過了許多回,如今再聽,亦不過是心中傷悲,卻哭不出來了。

于是她便将師父臨終前的囑托告訴白晨,然後問他:“你想要什麽,許一個心願,我便來助你。”

白晨靜靜地望了她很久,最後開口說道:“我要這個天下。”

為了這一句話,她陪在他身邊二十年。他是最了解她的人,他最應該知道朱景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想殺的人。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找尋這個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線索,他又怎能将她鎖在這一方城池之中?

她擡頭四顧這方方正正的四壁,心中禁不住苦笑:這座鳥籠,是她自己一磚一瓦搭起來的,成全了他,到頭來卻關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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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殿的後殿是白晨的居所,內有花園、湖泊、書房和卧房,每一個亭臺樓閣均起了一個雅致的名字,有些是上官若愚取的,白晨自己取的。唯有書房,卻挂着一個空空的牌匾,于是城中的人便習慣稱它為無名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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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居中的擺設極為雅致,四壁藏書,後室挂着帷幔,裏面是一間舒适的卧房。窗戶正對着天幕塘,可以清楚地看到塘上的聽雨閣,景致極美。這間房間的每一件事物都是白晨親手布置的,一方城中除他之外,旁人不得擅入,便是連夫人玉羊亦不例外。

他躺在軟塌上休憩,忽聽門外一個聲音說道:“城主,青龍求見。”

他起身開門,門外站着一個三十來歲男子,身材魁梧,氣度不凡,英挺的五官上卻有一股滄桑之色,一雙眸子深不見底,一眼望去便知武功卓絕。他的周籠罩着一股沉着的氣勢,似是泰山崩于前亦面不變色。白晨的身邊有一方城中武功最高的四恭衛,是他的得力助手,這人便是四人之首的青龍。

白晨問:“朱書羽如何了?”

青龍道:“讓他跑了。”任務失敗,本是件讓人心膽俱裂的事,常人便是想到南司那些恐怖刑罰,便恨不能一死。而他說來卻甚是平靜,甚至連謝罪的意思都沒有。

白晨嘆了口氣,道:“我就猜到。這人先是被她傷了眼睛,又受了我一劍,居然還能從你手中逃脫,朱景溟的兒子,果然有過人之處。”

青龍道:“殺他原本不難,只是城主下令要捉活的,這便有些棘手。”

白晨揮手道:“罷了,你下去吧。只要玉羊還在城中,他便不舍得就此罷手,今後有的是機會。我下了‘餌食’五年,這條魚終于是上鈎了。”

青龍問道:“下次再見,城主仍是要活的?”

白晨望着他,忽然笑了,說道:“你可知我為何要建南司?”

“是為了懲戒城中那些不守規矩之人。”

“哼,區區蝼蟻,也值得我如此興師動衆,設下這一百單八道苦刑?”

青龍一怔,愕然不解。

白晨說道:“那些苦刑不是為你們備下的,而是為朱景溟和他的門人備下的。終有一日,我要擒住他們,讓他們将南司的苦刑一一嘗遍!”

青龍問:“城主與他們有如此不共戴天之仇?”

白晨搖頭。

青龍不解:“那又是為何?”

白晨望着他,淡淡一笑,笑容得意間卻摻着一絲寂寥,轉過身去,緩緩步入書房,輕輕合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看看一方之晨的簡介和布置,真是有些寒酸,一直想等我找到合适的封面再好好裝飾一下的,誰知道一時就找不到滿意的,因此一拖再拖。今天想弄一弄了,還是覺得封面沒有,裝飾起來沒有幹勁,所以……還是等我找到封面再說吧!謝謝大家的支持!每一則留言我都有認真看噢!看到點擊和收藏漸漸多一些了,心裏的喜悅成倍地滋長。雖然我的小說向來不是熱門,但看得出每一個讀者都是用心閱讀的,這些就是我堅持下去,不舍得放棄的動力。

26

26、二十六 ...

今日一早,洛東凡前來告假,說是想回老家一趟。那日他們分頭回城,相差不過半日。青龍随後趕來驅走朱書羽的事,她是事後聽說的。那日他不肯棄她而去,她心中自是感激,但亦知他心高氣傲,面對朱書羽時卻是幾番驚惶失态,甚至于她差點遇險亦無法相救,心中定是深引為責,自己若是此時道謝,只會更添他自責愧疚之情,因而便如常待之,嘻笑如故。洛東凡面上雖是波瀾不驚,卻明顯少言寡語得多了。

如此過了三天,終于提出要告假幾日。

換作平常,上官若愚定然想也不想便放他而去,如今卻總覺不妥,不禁追問:“你這假要告多久?”

洛東凡道:“此去多日,途中或有耽擱,屬下不敢把話說滿了。”

上官若愚一拍桌子,佯怒道:“怎麽?就是說什麽時候回來還不一定喽?那豈不是肉包打狗,一去無回?”

洛東凡淡淡一笑,亦不計較她究竟将自己比作“肉包”還是“狗”,只搖頭道:“不會。”

她定了定神,裝腔作勢地說道:“我亦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可也不能放你這無期之假,再怎麽耽擱也總得有個期限吧?”

洛東凡垂首道:“蛛絲網布天下,屬下一舉一動俱逃不出大人的眼睛。屆時大人若有何差遣,便派蛛網來傳,屬下莫敢不從。”

他這樣說,便是去意已決,上官若愚也無話可說,只得放行。臨去之時,上官若愚拍着他的黑馬,喃喃道:“小乖乖,你可要記得有去有還才好。”

洛東凡自是知她在借馬說人,當下答道:“大人吩咐,屬下定當銘記!”

上官若愚白他一眼,冷冷說道:“誰和你說話?我在同‘小黑’說呢!它将我從北司中接出來,咱們感情甚篤,你可別讓它傷着了!早些把它給我帶回來,免得我記挂!”

洛東凡聽了,倒是忍不住莞爾一笑,打趣道:“‘姑姑’的吩咐,‘侄兒’哪敢不從?”

上官若愚聽他這樣說,頓時大樂。兩人與院前道別,望着他縱馬遠去的身影,上官若愚不禁一陣羨嫉,心想:你要的自由,只需憑我一言,但我的逍遙卻又要如何讨要呢?

心中不覺煩悶,便上到草妙峰毒窟去尋賀遙,這回卻不是徑直前往,而是先折去了醫廬,對阿蘅說道:“我要去找賀遙喝酒,你将這裏最厲害的避毒丹藥給我幾顆。”

阿蘅奇道:“你以往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上官若愚道:“以往是以往,如今是如今,你只管拿來便是。記着,得是最好的!”

阿蘅心有疑惑,卻也不多問,回丹房取了個錦盒出來。盒內是一顆雪白的藥丹,渾圓玲珑,纖塵不染。上官若愚取出來湊到鼻前聞了聞,道:“氣味但是極微,不知賀遙那狗鼻子聞不聞得出來。”

阿蘅面帶擔憂,道:“這就得瞧他在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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