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節

第 33 章節

你……你不出去,我便不吃了,到時沒等毒發便先餓死了自己,瞧瞧誰來幫你一統江湖!”

“嘁,從前怎麽不覺得你把自己當女人看?現在倒矯情起來了。”一邊發着牢騷,他一邊悻悻地站起身來,帶着一臉的不以為然之色向門邊走去,“成了吧?安心吃你的吧!”

望着那流雲白衫消失在門後,上官若愚長長地呼了口氣。微微一提內勁,便牽得心口陣陣疼痛,想不到賀遙下手竟會如此狠辣,好歹與他當了八年朋友,觸到他痛腳竟還是一樣不留情面。

當真是條毒了心腸的赤練蛇!

環顧四周,只見帳幔低垂,檀香缭繞。自洗玉閣建成之後,她還是頭一回來。

白晨的後院便像是他詭莫難測的內心,向來不許外人進入。她演這一出苦肉計,好歹是闖進來了,只是……這代價興許大了一些。

她輕輕地提了口氣,只覺胸口的疼痛仍舊難忍。

28

28、二十八 ...

才不過在水中浸了一天,身上的皮膚就泡得發了白、起了皺。阿蘅取藥回來的時候瞧見了,便再不顧她的什麽計不計劃,立即上禀白晨,要将她撈出來。好在還跟了那一句“不便颠簸”,才不至于被白晨直接搬回宏理院的床塌上去。

入水的時候不省人世也就罷了,出水還讓人瞧個幹淨可就代價太大了。上官若愚這回死活再不讓白晨在屋裏呆着。只是好說歹說,他都不聽,還是阿蘅最後說了句:“總都史如今不宜激動,若是氣急攻心,便真就回天乏術了。”才将他哄騙了出去。

阿蘅扶着她出水,為她穿衣。她只覺得身上軟綿綿地使不出半點力氣,連腦子也是渾渾噩噩的,卻還不忘為适才的事心悸,謝道:“多虧了你聰明,想出這個幌子來哄他出去,不然我還真是對這不講理的主兒沒轍。”

阿蘅瞪她一眼,道:“我可沒有哄他。真虧得你還笑得出來。”

“怎麽,這毒棘手得很?”

阿蘅望了她一眼,抿嘴一笑,道:“賀遙的毒自是棘手異常的,好在我也算是醫仙弟子,解毒的事你便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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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若愚聽她雖在安慰自己,話語中卻始終未說一句“定可治愈”的話,知道這回中的毒非同小可。卻還是咧嘴一笑,點頭道:“這我便放心了。”

由阿蘅扶着出了洗玉閣,才開門便見白晨挺挺地立在外頭。他随即身形一晃,出手極快,待定睛看時,已是一把将上官若愚橫抱起來。這回長了記性,卻是領在前頭慢慢行去,口中還不忘說着:“大夫說了你不宜颠簸,咱們便走得穩當一些。”

上官若愚無力與他争辯,便懶懶一笑,索性癱軟在他懷中,道:“你不嫌累,自是随你。只是,我倒還是覺得不如他們擡你的那軟塌舒服。”

“你竟拿我同個塌子比?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天多高、地多厚?難道你竟知道?”

“你就不怕我找個锉子來,磨平了你的尖牙?”

“我如今命都丢了半條了,誰還在乎牙呢?”

随意的調笑,卻讓白晨的步子不由得頓了一頓,她一怔,睜開眼來看見他正一臉嚴肅地瞪着自己。

“那半條命我不許你丢!玩兒夠了,便給我想法子撿回來!”

摸不準他究竟看穿了多少,她只好搪塞:“誰沒事拿自己的命玩兒呀!你瞧你這話說的。”

“知道舍不得就好。”白晨語調冷冷地,帶着告誡之意。

上官若愚縮在他的懷中,眼角的餘光卻瞥着四周。遠處的那座紅樓上,似乎有個身影,如被釘了釘子一般立在栅欄前一動不動地凝視着他們。

她暗自得意,雙手環住白晨的脖子,往他肩窩裏膩了膩。

白晨問:“怎麽,不舒服?”說着雙手微攏,将她身子往上輕輕托了托。

遠處投來的目光中帶着寒意,上官若愚輕輕呼出口氣,心想:這半條命,總算沒有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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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的這間無名書室,上官若愚從不曾來過,只怕是在她被關的那五年間蓋起來的,雖連名都不曾取,但卻格外地合她心意。不論是那滿壁的雜書,還是那鋪着珍禽毛皮、可懶懶躺着看書的躺椅;不論是那寬大明亮的窗子還是投在窗外的美景;不論是那榉木雕刻的大床,還是床頭挂着的淡雅帷幔……無一不是她的心頭所好。

不知白晨何時變得與她趣味相同,竟蓋出這麽一間房來。上官若愚一邊“啧啧”地贊着,一邊打趣道:“诶,什麽時候也把我的居所改改,弄成和這兒一樣。”

白晨笑道:“何必麻煩?你直接搬來豈不更加爽快!”

上官若愚皺了皺鼻子,道:“那豈不是被你看得死死的了?還是情願不要的好。”

有口無心的一句話,卻教白晨沉默了好久。靜靜将她放到床榻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望着阿蘅将煎好的藥一口口喂到她嘴中,只是半晌不語。

這藥不僅苦,還散着一股怪味,只喝得上官若愚臉皺成了一團。好不容易喝光了,只聽白晨手指扣了扣,遞了枚果脯過來,忙似救命稻草般的接了,一口塞進嘴裏嚼爛。

白晨問阿蘅:“這便沒事了?”

阿蘅臉色仍舊不見輕松,答道:“至少還需連飲十天。”

白晨微微點頭,對上官若愚道:“你只管躺着,要什麽說一聲就成,自有啞仆侍候。”說完站起身來。

上官若愚道:“你做什麽去?”

白晨眉頭一挑:“自是做我自個兒的事去。難道還得我親自侍奉你麽?”

“走吧走吧!讓我死了便罷!沒心沒肺的東西……”

白晨表情略顯無奈:“這城裏,也就你敢這樣與我說話……”說着,聲音不禁一軟,“你睡一會兒,等休息好了,我再來看你。”

白晨走後,上官若愚拉住阿蘅,道:“這毒難解的很,光喝此藥解不幹淨,是不是?”

阿蘅奇道:“你怎麽知道?”說着,又是神色一凝,點了點頭,“是有一味很是棘手。若尋不出法子,餘毒除不盡,殘留體內終要成禍患。”

“白晨未去找賀遙的麻煩,就說明你不曾告發他。你們二人水火不容,你自是不會包庇他,之所以不供出他來,只是怕你自己最終解不了毒,免不得還是要去求他。是以先留他個恩慧,以後便能以此要挾,是不是?”

阿蘅苦笑,道:“你都猜得□不離十了,何必問我?”

“只是以賀遙的性子,未必就肯承你這情。我瞧他,只怕寧願給自己惹上殺身之禍,也要看你給他磕那三個頭。”

阿蘅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他平日狂傲,只是因為不曾死到臨頭罷了。若是真要被人押去南司受苦,又哪有人不怕的。”

上官若愚也跟着搖頭,道:“未必未必……不論如何,這三個頭可萬不能磕。将來到了地下,莫說你,就連我都沒臉見你師父了!”

提到師父,阿蘅不禁心中微痛,臉上卻仍舊笑得溫婉,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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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若愚在書室中一躺便是十天。這十天中,阿蘅每日都要帶三次藥來給她飲,每一回都要多增加幾味藥劑。上官見她始終不得展顏一笑,知道這毒當真難解,阿蘅面色日漸憔悴,想是徹夜思索解毒之法,知道寬慰無用,便只能乖乖飲下苦藥,不添她煩心之處。

白晨果真日日前來探望,兩人有時便書鋪一地,談天說地,有時便趴在地上對弈幾局。食盒果盤随地亂放,累了直接閉眼小憩,睜開眼時總能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身上蓋着嚴嚴實實的被子。

反正解毒需時,書室中又藏書甚多,上官若愚一個人時,便躺着看書,一本接一本,時光流逝得極快。

這日,她翻着書,已有些乏了,正自睡眼惺忪間,只聽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只道是白晨來了,便頭也不擡地道:“先容我睡了會兒,醒了再續昨日殘局。不然我半夢半醒的,你勝之不武。”

腳步聲忽止,對方沉默不語。

上官若愚腦中猛地一個激靈,“騰”地坐起,向門邊望去。

只見堂中俏生生地站着一個人,只瞧身姿,便已讓人移不開眼去。雙目再往上擡,只覺神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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