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節

第 60 章節

而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付展風道:“如此說來,多謝相告。”

上官若愚見這道人言行古怪,必不是什麽普通相士,又一時摸不準來歷,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青袍道人見她一雙眼睛望着自己,便也對着她一笑。上官若愚只覺得後脊一陣微涼,像是衣服裏鑽進了一條蛇一般,不由得眉頭一皺。

“在下告辭。”青袍道人對着二人一揖,執着長竿布旗轉身欲走。

付展風面上笑意清淺,猛然間一掌向那青袍道人的後背拍去。

他這一掌事無征兆,掌風甚勁,卻是用了全力!玄鶴步和天鷹手何等精妙,付展風練了二十多年,已得朱景溟真傳,腳步輕移間,竟是消然無聲,卻又瞬息如風。青袍道人哪裏來得及躲閃,後背硬生生地受了他一掌,身子立時飛出丈遠,口吐鮮血,軟綿綿地趴在了地上。

付展風一掌得手,卻是不禁色變,叫了一聲:“不好!”

上官若愚沖上前去拉過他的手掌一看,只見掌心泛紅,竟是中了奇毒!

只見那青袍道人趴在地上,身子微顫,傳來低低的笑聲。付展風特意留了他一口氣,以便套出他的來歷。

上官若愚問道:“這是什麽毒?”

青袍道人卻是不答,兀自笑道:“我這衣袍上俱是劇毒,一沾即中,我以言語相激,又大露門戶,便是賭你會來打我。付展風啊付展風,你果然還是一般的陰狠歹毒!亦正是拜了你的歹毒所賜,我才能報得當年蔣家一百七十三口滅門之仇!”

付展風冷冷一笑,左手極快地點了自己肩上幾種大穴,以暫時止住毒素上侵,道:“蔣家的人果然是不曾死絕。亦怪我自己當年大意。如今最多是不要了這條手臂,換你一條命,卻也值了。”

青袍道人道:“你道這是什麽毒,砍條胳膊便能保命麽?我這些年為了尋這天下奇毒,遠赴南疆,欲拜那小鬼門門下。豈知他們不收異族門人,我便自願當他們的藥人。這些年來,受盡非人之難,身上皮膚、腹中內髒已被糟蹋無一處完好。折磨得這身子再無用處了,才得門主特赦,賜下這無解之毒,便是要你死無葬身之處。如今得手,我蔣世安夙願得了,此生無憾了!哈哈、哈哈……”他笑了幾聲,吐出滿滿一口血來。

上官若愚聽到“南疆小鬼門”這幾個字,不由得心中一凜,若這毒真是由小鬼門得來,便當真是棘手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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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思量,當下哈哈大笑起來。

蔣世安勉強側了側頭,望着她怒道:“你笑什麽。”

上官若愚道:“我笑你被人騙了,還不自知呢。”

蔣世安與付展風俱是一驚。蔣世安急道:“你胡說什麽!”

“我瞧這毒尋常得很,她卻騙你是什麽天下奇毒,你竟也信了!想想當真好笑!”

蔣世安怒道:“你胡說八道!想要诓我,卻是妄想!”

上官若愚道:“你在小鬼門中不過是個藥人,又能接觸多少精妙的毒物?賀藍葉這妖怪可精明得很,又哪會如此大方,肯将她那些珍貴異常煉之不易的寶貝分給你個無足輕重的小小蝼蟻?”

蔣世安聽她道出小鬼門門主姓名,心中猛然一驚,卻仍是不信,道:“你卻是誰?憑何說這些?”

上官若愚道:“你在小鬼門也算多年,可有聽人說過他們的毒磷使去了何處?”

“據聞當年門主與人打輸了賭,小鬼門毒磷使因而被‘借’去了一方城……”

“不錯,當年勝了那賭約的人便是我。”

蔣世安大驚失色,本已失了血色的臉上如今更是慘白一片,口中直是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明明說了,此毒無藥可解……”

“‘無藥可解’?哼!既然造出得毒藥,又怎麽可能沒有解藥?小鬼門中的人日日與毒為伍,深知毒物的可怕,煉制毒藥亦定會煉制相應的解藥。若是毒藥制成而解藥未出,則此毒便會當即銷毀。只因他們才是與毒物相處最多之人,若真是無解之毒,只怕未及害人,便會先害到自己。”

這話倒是不假,蔣世安一聽,思及自己在小鬼門中的所聞,心中更無懷疑,不由得面如死灰。

上官若愚道:“這不過是些赤蠍粉罷了,你卻當成寶貝,想想真是笑死人了。”

蔣世安一聽,不由得一愕,忽然目光一亮,哈哈大笑起來:“你謊話編得這樣像,我差點便着了道!”

上官若愚道:“你說誰在說謊?”

“我在小鬼門七年,雖不過是個藥人,卻又怎會連赤蠍粉和紅蝶散也分辨不出?”

上官若愚臉色忽然一變,道:“你說這毒是紅蝶散?”

蔣世安這才知道最終還是被她诓出了毒物之名,不由得又怒又喜,喜的卻是見她臉色,便知這毒确是棘手,不由得長笑一聲,道:“門主誠不欺我!”過了一陣,笑聲漸漸隐去,竟是氣絕了。

53

53、五十二 ...

八年前,藍紅葉對她說:“好,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這回的毒也讓你解了,我便輸了這賭約,小鬼門的青磷毒使到時便任你差遣。”她的笑已有些勉強,嬌豔褪色,卻仍舊帶着讓上官若愚不安的自信。

只見她自懷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枚藥丸,望着上官的目光忽然便帶着些神秘的興味:“吞下它,若十日之後還能活蹦亂跳地在我眼前,你便贏了。”

上官若愚望着掌心這圓潤小球如露珠一般滾來滾去,笑了一笑,問道:“這是什麽毒?”

“紅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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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蝶散,這名字上官若愚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年她仗着有醫仙所贈的秘藥傍身,自以為百毒不侵,大咧咧地去南疆挑戰小鬼門。天山雪蓮所制的秘藥雖保得她在小鬼門那遍地毒物的地方如入無人之境,更連勝了藍紅葉兩場試毒,卻還是抵受不過這最狠毒的一顆小丸。

吞下藥丸後,兩日之內毫無征兆,她只道是雪蓮秘藥又顯奇效,卻不知到了第三日,全身便如同爬滿了螞蟻一般,那些小蟲似是從自己的骨髓中鑽出來,啃咬她的經脈、吸食她的髓液,癢痛得她恨不能自盡,指甲摳着皮膚,挖出一道道血痕,卻反讓那瘙癢更添一層。

這是一生也不會忘記的痛楚。紅蝶散毒發不會直接至死,卻是讓人忍受不住苦楚,最後自己挖盡血肉,死的苦不堪言。

那年,白晨只有不停得将她打暈,直到快馬加鞭地接來醫仙,花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毒素拔淨。那也是方思倫第一次真正見識到小鬼門的毒之可怖,因而才終于答應入住一方城的後山,看住賀遙,防止這蠱毒之術殘害中原。

時隔多年,如今想起那時的經歷,仍能讓她吓出一身冷汗來。

付展風聽到紅蝶散的效用之後,倒似不怎麽驚慌,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道:“這毒兩日後發作,卻不知能不能趕在這之前為你尋到白晨。”

不管真心假意,他在自己危難之時還能先想到對她的承諾,上官若愚心中頗為感動,說道:“白晨要找,你,我也要救。”

付展風一愣,靜靜地望了她一眼,一雙眸子極是明亮,忽然展顏一笑,道:“那就有勞小于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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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不停,上官若愚一路上要做的事忽然多了起來。她先是到一方城的驿站讓人飛鴿回去速速将阿蘅叫來,再用手頭收來的藥物調制了一份止痛藥,吩咐付展風一日三頓地服下。

付展風對她毫不起疑,甚至不問這藥劑如何調制,只依言服下。

上官若愚道:“這藥不過是用來止痛,紅蝶散發作時的痛苦難以言喻,你這樣服食,也未必能止多少。只盼着阿蘅能來得快些。但你不必擔心,到時若是你實在抵受不住,我便會将你打昏。”

付展風微微笑道:“那你可要下手重些,好讓我多睡一會兒。”

上官若愚見他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禁好奇:“你不擔心麽?”

“擔心什麽?”

“擔心阿蘅治不好你,擔心我借機對你不利,擔心發作的時候苦痛不堪……總之,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擔心,你卻看上去一件都不在意,好像中毒的不是你,而是我一般。”

付展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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