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節

第 65 章節

,便到客棧前院的木椅上坐着賞月。客棧的旗幟在夜風中烈烈作響,明月高懸,上官若愚心裏想着:從前的那些門客們不知如今一個個地都到哪裏去了?他們曾經都是些神通廣大的人,難道一個個都懼怕白晨的追殺令而避世隐居了嗎?

那一大莊子裏一個個活色生鮮的人物,一張張迥異的臉都自眼前一一劃過,最後閉上眼睛看到的,是沖天的火光和被映着濃煙火焰的暗紅色天空。

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驀地睜開雙眼,只見對面忽然多出一個人來,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她瞪大了眼睛瞧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叫道:“朱雀!”

銀絲金線繡出的鳳凰長袍,男子鳳眼上揚,笑顏如霞,正是朱雀。

“你怎麽來了?”

朱雀伸出手來在她額前一彈,罵道:“你睡糊塗啦!不是上官大人你巴巴地差人傳話回城,讓我和白虎出來尋城主下落的嘛!”

“噢!是了!”她如夢初醒,這才恍然,“只怪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倒險些忘了。”

“忘了什麽不好,偏偏忘了我!難道我是這麽不起眼的人物麽?”

“行啦,如今沒有心情與你擡杠。我讓你打探白晨的下落,你探得如何了?還有白虎呢?他在何處?”

“你道我和白虎是誰?難道與那姓付的手下一般無能嗎?”

上官若愚心中一喜,道:“打探到了?”

“白虎正跟着呢。他們一落腳,我這不就急着來帶你過去了?”

上官若愚自凳子上跳了起來,拍手笑道:“好!不虧是白晨的四恭衛!到底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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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瞪她一眼,道:“嘁,先前險些忘了我們,如今幫你辦成了事,倒‘名不虛傳’起來了……”

“什麽幫我辦事!你幫的是你主子白晨!”

“行行行,‘女主子’,咱們可以走了沒?”

上官若愚一怔,道:“這便走?”

朱雀揚眉:“難道還睡一覺,洗個澡,再海吃一頓飽的後再走?那幫人腳程極快,咱們若不抓緊,只怕眨眼的功夫他們便回到天山去了。”

“行。”她說道,“容我寫書一封留與付展風。這一路他好歹也出了不少力。”

朱雀不屑地:“出力不少,可沒派上一點用處。你快着點,我若等不及了,可要上來踹門的。”

上官若愚不理會他,回房取了紙筆,想着該說些什麽,想來想去,又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實有些尴尬,于是只寫下四字:“後會有期”,來到他房前,自門縫間悄悄塞入。

忽聽屋內付展風說道:“這便要走了麽?”

上官若愚一驚,心想:原來他不曾入睡。當下答道:“嗯。你也該讓手下撤了。”

“既然如此,展風不便強留。只是你還記不記得那日我在神劍山莊所留的血書?”

那日他們在客棧被雪劍困于秘室,他逃脫出來重傷雪劍後,以雪劍之血,書下一封八字留言:“南山清屏,靜候佳音”。

只聽他繼續說道:“如今這八字不變,付展風于南山清屏峰,靜候佳音。”

上官若愚想起他當日的狠絕手段,一時間心裏亦有些不舒服,默然不語,轉身離開。

門外,朱雀已是一臉的不耐之色,見她下來,便拉起她的手說道:“我才想着,若數到三你還不出來,我便沖上去踹門了。你時間算得倒準。”

上官若愚瞪了他一眼,問:“白晨現下何處?”

朱雀道:“問什麽,跟我走便是了。”

57

57、五十六 ...

他們一整夜都在趕路,一步也沒有歇息。上官若愚的身子一直沒有痊愈,運起輕功的時候心口會牽起陣陣的絞痛。但是她一聲也沒有吭,她咬着牙,用力地拽着朱雀的手,腳步再沉也不肯停下。

朱雀感到手臂處傳來的力量越來越重,轉過頭去看到她冷汗淋漓蒼白如紙的臉,終于意識到她的身上有傷,于是勸道:“我們歇息一下吧。”

她搖了搖頭,說:“不要停下。停下了我就再也走不動了。”

朱雀點了點頭,于是說道:“我背你。”說着,攬過她的腰,将她拱到自己的身後。上官若愚伸手扒住他的肩頭,朱雀便如鳳凰展翅一般,身子騰地一下飛躍而起。

上官若愚昏昏沉沉地将頭擱在他的肩上,不多時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忽然感到有人在推搡着自己。她一個仉伶,醒了過來。只見天色未明,孤月高懸,時值清晨,分外地陰冷。

身旁的朱雀指了指前方,說道:“不能再向前了,再近就要被他們發覺了。”

上官若愚環顧四周,只見他們如今正在一個山坡之上,朱雀的身旁靜靜地坐着一個白袍男子,五官英挺,右眼皮上有一道寸長的疤痕,與朱雀燦如夏花的容貌相比,是另一番男子氣概。見她在望着自己,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整齊雪白的牙齒,說道:“我聽朱雀說了,出來之後,你活得不錯。”

上官若愚微微笑道:“你也是,依舊身健如牛。”

朱雀在一旁說道:“從‘白虎’降為‘牛’了?你這是在誇他還是在氣他?”

上官若愚問:“白晨呢?”

白虎指了指前方,說道:“這幫人耳朵厲害得緊,若是發覺有人跟蹤,出手倒是不會,就是會集體跑路。也不知練的是什麽輕功,朱雀都追不上。咱們這一路,跟丢了得有七八次了。”

上官若愚點點頭,道:“九重天閣的功夫,你當是說笑的嘛。”說着,站起了身來。

朱雀問:“你幹嘛?”

“我自己去,你們別跟來。”

“要是他們跑了怎麽辦!”

“你們鬼鬼祟祟地跟蹤,人家自是要跑,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道明來意,看看他們如何。天閣的人不随意出手傷人,大不了便是再跑再追。我自有分寸,你們只管去驿站等着,若是到了天黑仍不見我傳訊,便可回城助青龍他們協力城中事務。我和白晨都不在,怕會出事。”頓一頓,她又補充道,“你們回城後,要格外留意賀遙的舉動。一有異狀,立刻飛鴿傳訊于我。”

朱雀和白虎對望一眼,知她自有主意,便都不再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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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若愚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地向白虎所指的方向而去。

她和白晨自幼相識,在記憶中,她從未替他擔心過什麽。他的武功比她高,心腸比她狠,腦子裏又轉着她都看不透的心思,與這江湖之上,又會遇到什麽危險呢?她對他向來篤定,從未嘗過擔驚受怕的滋味。

如今想來,他們似乎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哪怕是她出城辦事,身旁也總有他的耳目,總覺得他就在身邊不遠。她一直把自己當作是一只風筝,飛多高,飛多遠,白晨只要收線,她便只能乖怪地回到他身邊。

她一直抗拒他,也許亦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今,控線的人消失了,她的心中竟沒有一絲的慶幸。擔心和憂慮如同沼澤的荊棘一般爬滿了內心的每一個角落,惶惶不安又陣陣刺痛。這是她第一次失去白晨,她不知道竟會如生生剜掉一半身軀一般痛苦難忍,形同殘廢。

不知不覺地,她加快了步子。

前方的山坡上紮着幾只潔白的帳篷。冰冷涼薄的清晨月光中,白袍颀長的男子負手而立。那絕世谪仙的容貌是那樣清晰,靜靜立着的男子如同一整塊無暇的白玉,高潔清冷。

“白晨!”上官若愚大聲叫着,聲音竟顫得讓自己也吓了一跳。

白衣男子劍眉微蹙,轉過頭來望着聲音的來處,卻頓時露出了一絲驚愕。那個一身風塵的女子,怔怔地望着自己,臉上的淚如斷線珍珠一般一滴滴地滾落下來。

“你……”他才開口說了第一個字,那個女子便飛身撲了過來,一頭栽進了他的懷中,雙手緊緊地箍着自己。

懷中的溫熱讓他極不适應,她的身子如此的瘦弱單薄,雙肩顫抖着,哭聲掩埋在他的胸口。

“你死到哪兒去了!”上官若愚哭喊着,伸出拳頭往他的胸口輕輕一砸。

一旁的白色帳篷中有人聞聲出來,剛叫了一聲:“少主。”便被男子伸手阻住了。

然後,上官若愚聽到頭頂傳來那男子的聲音:“你是誰?”

她一愕,擡起頭來望着這張熟悉的臉,那眉眼分明是白晨的,只是望着自己的這一雙眸子卻是澈如晶石,純白無垢的。那眉宇之間有着一股疏離淡漠之姿,純淨得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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