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節
第 67 章節
不發脾氣……換只手。”
上官若愚聽得出了神,換了只手讓他繼續上藥,口中催着:“你再說呀。”
白晨道:“他從小便是這樣。他師父說什麽,他便做什麽。若他師父說一句‘你去死吧’他定會立刻自刎,沒有半分猶疑。也正是因此,他那日才會勝我半招。因為他師父讓他不用管我死活,一定要勝,他便招招要命。”
“你自也不是善類,他若要你命,你豈會還有顧忌手下留情?”
“若換作現在的我,定然第一招便是殺招。但那時我雖也發了狠,臨到關頭,劍尖真遞到他心口了,卻還是會有一瞬的遲疑,他倒毫無阻滞地直刺而來,臉上、眼裏,都沒有任何表情。若非我師父當時插手,我哪還有命活到今天?”白晨說這話的時候,雙眼專注地望着他上藥的雙手,語調平靜,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感情。
上官若愚聽着,卻覺得心中越來越不舒服。不禁暗想:也許白晨會變成今日這副刻薄寡恩的性子,也是受了當日險被親兄弟所殺的刺激。
這樣想着,不禁心中一軟,張開雙臂一下抱住了他的脖子。
白晨一愣,随即雙手環住她的腰,微微笑道:“你這是做什麽?”
上官若愚想要安慰他,卻又覺得說出口來只怕會讓他尴尬,于是笑了一下,說道:“你活着便好啦。”
白晨用力地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地一笑,道:“是啊,活着當真不錯。”
上官若愚一夜未眠,如今雖是清晨,但她尋到白晨,卸了心頭重擔,伏在他肩頭頓感一陣安心,竟是再不顧其他,阖眼睡去。迷糊中似是聽到白晨在喚她,她卻實在是倦極了,只作不理,不多時便已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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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不深,模糊之間總感覺有人在說話,後來竊竊的談話聲漸漸變成了争論,只感覺頭枕着的地方微微顫動,頭頂不時傳來男子冰冷僵硬的說話聲。她在半夢半醒間仔細分辨,才聽出這是白晨的聲音。
只聽另一個聲音在不遠處淡淡的說:“不行。”
在昏昏噩噩的睡夢中,就這兩個字格外的清晰,帶着晨露的清澈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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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白晨說什麽,那個聲音總是在說“不行”。四五次後,終于把白晨激怒了,他重重地一拍床榻,喝道:“我偏就去了,你奈我何?”
這一震,便将上官若愚徹底震醒了。
只見白冼看了白晨一眼,淡淡說道:“你的身子,到不了那裏。”
他們在争什麽,上官若愚不清楚,白冼那一句卻是聽得真切,忙問白晨:“怎麽,你傷還沒好?”
白晨正在氣頭上,将她的頭随手按回腿上,道:“死不了,睡你的。”
“你們在這吵吵,我哪裏還睡得着?”上官若愚掙紮着起來,問,“你們吵什麽呢?”
白晨不搭話,仍是望着白冼,道:“怎麽,他們喚你一聲‘少主’,你還真把自己當閣主?你師父還沒死呢!我能不能回去,尚不由你做主!”
白冼于他的挑釁并無反應,只是淡淡的搖頭。
白晨的性子向來随性乖張,在一方城中呼風喚雨慣了,如今碰了白冼好幾個硬釘子,如何教他不怒?若非身上有傷,早已動起手來。
上官若愚不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再說下去多半要糟,當下一把挽住白晨,暗中使勁,将他按住。爾後對白冼道:“是不是他要随你們回天山,你不肯?”
白冼望她一眼,眼神極淺,輕微的點了點頭。
上官若愚道:“為何不能?”
白冼隔了一陣,才開口答道:“他與我比武,輸了便要遣出天閣。”
上官若愚一拍雙手道:“着啊!他不是已經被遣出來了嗎?哪有半點違反誓言的地方?”
白冼竟是一怔,一時答不上話來。白晨素知她愛詭辯,無理也能攪出三分來,白冼性子單純,必然不是對手,有心想讓他吃個大虧,因此也不插嘴,惬意地依在榻上,斜目望着二人。
上官若愚道:“當日的事,我也有所耳聞。白冼兄弟武功高絕,已是那九天玄樓的少主,當真可喜可賀。”
白晨在旁冷冷一“哼”:“‘武功高絕’?他‘高絕’的,只有‘絕情絕性’這一招而已。”
上官若愚并不理睬,對白冼繼續說道:“你看,當日對試的誓言不過有二,一是勝者為玄樓少主,二是敗者逐出玄樓。如今都已兌現了,是不是?”
白冼遲疑着,點了點頭。
“那不就結了?”上官若愚繼續忽悠,“對試之事早已了結,如今的事與那日對試已毫無幹系了,是不是?”
白冼望着她,清淡的目光中頭一次流露出困惑。
上官若愚不待他細加思索,忙又說道:“天閣是否有門規,非門下弟子者不得入內?”
白冼脫口答道:“沒有。”
九重玄樓隐與天山之中,位置險絕,若非有通天之能者,自己是萬萬尋不到的,即便尋到,沒有絕頂輕功也上不去。因此根本就無需擔心外人來擾,不設此規。上官若愚早已知曉,故意有此一問。
當下接口道:“又沒門規所限,又與誓言無關,我不懂少主為何不肯讓我們同行。若是來歷不明者也就罷了,這人是你谪親的兄長,世上獨一個兒的血親,又自小呆在一處,知根知底,你又有什麽不放心的?”
要說九天玄樓與世隔絕,樓中的人都是自小便被帶回天山,心中純然一片,沒一個說得來謊。縱是白晨,也不過是任性狂傲,絕非狡詐。當年對試之時,雖想着“逐出天山”便是一世不得回來,哪知少了一句“永不複返”,便讓上官若愚鑽了空子。
這番狡辯,字面上看确是句句在理,便是才思敏捷之人辯駁起來也要花一番心思,何況是白冼這樣純白無污之人?
當下只得愣愣地望着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上官若愚又道:“何況天閣的功夫冠絕天下,我那三腳貓的也就不提了。就算白晨武功不錯,他也只得一人,身上還有傷。你們這一大隊的人馬難道還怕了他一個不成?”
這連番的攻勢說得白冼無言反駁,頓了好了會兒,才說道:“可是我們現在不回天山。”
“那是要去哪裏?”
又沉默了片刻,白冼開口說道:“盤牙鬼宮。”
59
59、五十八 ...
這一行人除去白冼,還有四人,兩男兩女,卻帶了八匹馬。有三匹馬是專門用來駝行囊的。上官若愚見那些包裹紮得滿滿的,想着光是這四五個帳篷就夠讓一匹馬比馱個人更累了。
白冼本打算丢掉一些東西,勻出兩匹馬來讓白晨和上官坐,白晨卻揮着手說:“我們倆一匹就行。”
上官若愚一愣,還不及說什麽,白冼卻已着人去辦了。
倆人共乘一騎,白晨的手輕輕地環過她的腰,牽着缰繩,很是輕松地跟在隊伍的最後。上官若愚用手肘撞了撞他,輕聲問:“那盤牙鬼宮是個什麽地方,你可聽說過?”
白晨道:“不知道。”
上官又喃喃着:“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在北司的五年裏新冒出來的?區區五年,又能成什麽氣候了?怎麽連天閣的人都要找他們?”
她想個不停,白晨聽了不耐,用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道:“想了也白想,不如輕松點。反正在我身旁,死不了就是了。”
上官若愚伸手去掰他的手,他卻手上加勁,幹脆将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上官不服,揮掌向後去撞他,被他牢牢捏進了掌心,後扣到背後,得意地說道:“怎麽樣,服不服?”
上官若愚使不出勁來,不禁氣結,說道:“不服!男人欺負女人,有什麽好得意的!”
“我這是在欺負猴子呢,頂多是只母猴子。”
“我是猴子?你哪兒找這麽漂亮的猴子去!”
白晨哈哈大笑,道:“你說我怎麽就沒讓城裏的工匠用你的皮來做盔甲?”
“我的皮做出的盔甲,最多也就是副皮甲。你的皮做出來的絕對是副鐵甲!”
白晨再次伸手将她的嘴捂住,道:“不僅皮有用,你的嘴割下來還能當暗器使。我家的這只猴子當真全身是寶。”
上官若愚想去咬他,卻張不開口,只得發出“唔唔”的聲音。
他們一路嬉笑不斷,白冼一行卻沉默之極。那兩個女子不時回過頭來望他們一眼,眼中頗是驚訝。初時尚有些錯愕不滿,但到了後來,那叫纖兒的女子再望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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