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節

第 70 章節

鼻子,卻被白晨狠狠一抽,甩得丈把遠,嫌棄地瞪着她,說:“用自己的!”

她剜他一眼,來到白冼身邊,谄媚地笑着,小心地掂起他白袖一角,說:“俗話說,衣袖乃身外之物,無即是有,有即是無……”

白冼安靜地望着她,目光波瀾不驚,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真要再湊近些,卻陡覺背脊一涼,白晨的目光如刀子一樣銳利地刺再身後,罩了層嚴霜的臉上,嘴角微微抽搐着,猶豫、掙紮、嫌惡又無奈,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過來……給你用!”說完,右手微微一甩,極不情願地交出了袖子。

上官若愚連蹦帶跳地跑過去,毫不客氣的拎起袖子就是一陣猛擦。其實也沒什麽鼻涕,但就是愛看白晨那痛苦滑稽的表情。

白冼細微地揚了揚眉,問:“去哪裏?”

上官若愚道:“往你那盤牙鬼宮走,路上看有什麽落腳的地方,就停下歇息。”

白冼又問:“她怎麽辦?”說着,一指懷中被點了穴道的少女。

上官若愚見她那鵝蛋臉上,一雙杏眼死死地瞪着白冼,心中一陣好笑,道:“我瞧她挺喜歡被你抱着的,你就再受累抱一陣吧。”

白冼卻不與她玩鬧,看出她口吻中的調笑,當下喚了一聲:“韓舫。”

韓舫便上前,伸手接過了那少女。

上官若愚喃喃道:“得,到手的姻緣送人了。”

白晨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地牽起她的手就走。

時近傍晚,紅霞染得天盡一天緋色,黃沙連天,越走便越無人煙。天氣陰冷,上官若愚內功不必旁人深厚,只覺牙間打顫,不禁往白晨身邊拱去。白晨伸臂一攬,幹脆将她圈入懷中,左手按住她右手穴道,渡些內力過去。上官怕他重傷未愈,這樣會傷了根基,不住擺手道:“不冷了。”白晨也不理會。

又走了一陣,只見前方沙堆起伏,現出大大小小的溶洞來。衆人大喜過望,忙快步向前,果然是一片山岩,嵌着大小不一的洞穴。衆人選了一個略深的大洞進去,洞內一片陰暗,不待白冼吩咐,纖兒他們四人便開始在洞中生火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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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整頓妥當,衆人圍着篝火坐下。他們一日未進食,別人還好,上官若愚卻是最挨不得餓。縱使當年被關在北司,白晨也吩咐過那一日三餐不得有絲毫怠慢。

想起差點便要進到嘴裏的烤羊,心中便一片懊惱,啃着幹癟癟的餅,上官若愚不禁怒從心起,蹦到那少女面前,惡狠狠地說到:“你們這是着了什麽瘋!”

少女瞪她一眼,并不作答。上官若愚這才想起她穴道被封,說不出話來,對白冼道:“把她嘴巴給解開!”

白冼不動,卻是陳珀上前,伸手在她“天突”、“氣舍”兩穴上一點,那少女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忽然對着上官若愚一口唾沫吐了出來。

她穴道被封許久,如今剛解不久,氣血不順,這一口吐地頗為無力。上官若愚身子微微一側,便避了過去。

陳珀皺眉說道:“你怎麽這麽髒?”

白冼最是明銳,隐隐覺得氣氛微有變化,轉首向白晨望了一眼,卻見他望着那少女的目光陰鹜,讓人不寒而栗。

少女橫了陳珀一眼,道:“你們要殺便殺,廢什麽話?”

上官若愚笑道:“喲,好個視死如歸的忠烈女子。只是你這樣做,朝廷也不會知道,忠心白表,還要受苦,又是何必呢?”

那少女聽到“朝廷”二字,臉色不由得一變,望了一眼上官若愚,神色惴惴。

上官若愚悠然說道:“怎麽,奇怪我為何會猜出你們的來歷?那又有何難!”她興致一起,幹脆盤腿而坐,侃侃而談:“那客棧掌櫃的且不說,小二那一把黑砂是當年河南鄭家的鐵毒砂;小孩功力雖淺,吹笛吐針卻是失傳已久的青竹娘子絕技;還有使龍頭杖的老姬,那是真州徐家的打蛇棒法;除此之外,奔龍手、雷華劍法、伏魔十八刀、追魂奪命掌以及你使得峨眉白鯉刺……今日我真是見到了不少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絕技啊。”

少女不答,望着她的目光卻愈發驚恐。

“這些人,當年不是被朝廷剿了,便是被招安了,還有一些莫名失蹤,多半也是偷偷歸順了朝廷。再說能将着整整一城的人掏空,再布滿這一城的好手,江湖上只有一方城才有這能耐。若不是江湖上的人,那便只有朝廷了。”頓了頓,上官若愚淡淡說道,“自從在那姓付的面前洩露了身份,朝廷派來殺我的人可算是絡繹不絕。不錯,連謝書庭都歸了你們,哼……我還有什麽好奇怪的……”

說到這個名字,她似乎一下子興致全無,懶懶地望了那少女一眼,道:“不說拉倒,餓個兩三天,我倒不信你的嘴真有這麽硬!”

那少女聽到這話,臉上又恢複了倔強的表情。上官若愚卻懶得再與她鬥嘴,找了個幹淨的地方睡覺去了。

她躺下不久,只見白晨漫不經心地拾起了一枚石子,向着她後背的神堂穴一彈,上官若愚身子一僵,随即便昏睡了過去。

白晨起身,緩緩地向那少女走去。他的臉色像是罩在寒鐵鑄成的面具中一般,散發着讓人害怕的氣息。

白冼望着他有些發愣,記憶中,他和上官在一起時的談笑風生雖讓人吃驚,但即使沒有遇到上官若愚前,他也不過是一副冷漠孤傲的表情,如今這樣,也是頭回見到。再看另外四人,早已看得呆了。

白晨站在少女面前,并未蹲下,甚至不曾低頭,他目光微微向下,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在城中沒有還手,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好說話?”

少女認得他,他一腳射殺十幾條人命的血腥場面猶在腦中,不由得打了個寒噤,身子向後一縮,道:“你想幹什麽?”

“你好像不怕死。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不愛求饒的。”白晨輕輕勾起唇角,如血昙一般邪魅,“小姑娘,這世上除了死,還有一種叫‘生不如死’……”

那少女目光一滞,才張嘴,便見他極快的出手,在她身上輕輕一拍,只覺肩頭一陣微痛,忽聽陳珀在旁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水玉針。”

白晨淡淡解釋:“針如牛毛,以寒冰所制,內力逼入體內,頓時化水,流入骨血。那致寒致痛,随血脈游走全身,一寸一寸的凍住五髒六腑,苦不堪言。不過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才三根針,凍起來慢,總要受個個把月的寒苦,才會慢慢死去。你骨頭硬,挺得到那時。”

随着他的話語,少女只覺自肩頭開始,一股陰寒伴着劇痛一點一滴地侵入骨髓,初時還可忍受,但他話未說完,已是痛得無法言喻,只覺得骨髓一塊一塊地被凍結起來,又被體內血溫融化,爾後又凍結成霜,周而複始,當真恨不能立時死去。但她穴道被封,卻只有苦苦挨着。

舌頭都似結了冰,她結結巴巴地張嘴,說道:“我……我招……”

白晨似未聽見,悠然地環顧着四周。

少女哭了起來,抽泣着:“求求你……我……我招了……我招了……”

她直說了四五次,白晨才懶懶地垂下頭來,問道:“你說什麽?”

陳珀不忍,說道:“大少爺,她說她招了。”

“招了?怎麽這麽快?你不是不怕死麽?”白晨冷笑着,伸手掰開她的嘴,将一粒丹藥塞了進去。

解藥入口,頓時一股暖流自四肢百孔中湧出,少女長長地舒了口氣,再不敢倔強,道:“我不過是個小卒,許多事知道的并不确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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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漆黑,冷月高懸。

望着那少女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陳珀顫抖着喃喃道:“師父說過,九天玄樓的水玉針……沒有解藥……”

白晨聽了,冷冷一笑,隐隐透着得意:“不錯,那顆藥丸只可緩解一時的疼痛,一個月後,她仍會毒發而亡。”

陳珀嘴唇蒼白,望着白晨,目光中帶着怯意。

白晨道:“你怕了?玄樓的人無情無欲,沒有殺念,亦無善心。你看你們的少主,便是一幅怡然自得之态,這才是得了樓主真傳。”

白冼面色平靜,忽然問道:“你為什麽不讓她聽?”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上官若愚。

白晨淡淡一笑,笑中頗有自嘲的味道:“她心腸軟,若是醒着,定然要啰嗦。”

“她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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