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節

第 79 章節

已幾乎要了三人的性命,洛賢這才知道這個人何以如此的狂傲自大,臉上不禁慘白一片。

鬼君面具之下的臉,此時不知是何表情,只見他靜靜地伸出手來,擊掌三聲,大殿中頓時一陣騷動。那些隐在牆邊、壁頂的影子,如變戲法一般地躍□着黑衣的死士來,朱簾翻動,人如黑潮般湧了進來。

他們手拿長刀,齊齊湧向白晨,明晃晃的刀影翻飛之間,竟個個都是高手,與在邊塞城中遇到的江湖人士大不相同。

人雖多,但諸人進退有序,竟是依着八卦陣法,不過瞬息之間,便已将三人圍在了陣心。

卻見白晨冷笑之間,已擋在了她的身前,上官若愚不禁倒退一步,卻又堪堪撞上了白冼的後背。

這兄弟二人自相見以來便一直不合,此時卻是心有靈犀一般地将上官夾在了中間。上官若愚側過了腦袋粗略一數,只見黑衣人圍了三層,每層一十二人,臉上都罩了面具。垂下頭去細觀他們所踩的步子,正是兩儀八卦之陣。正想要再看,只覺眼前一暗,白晨伸手将她的腦袋擋了回去,道:“乖一些,別亂動。”

鬼君看着陣中三人,目光微微一涼,短促地打了個響指。這一次,不用洛賢代言,只見青光閃動,身随刀進,裏圈的那十二名黑衣人便攻了上來。中圈和外圈的黑衣人雖未揮刀進攻,但卻執刀随陣而動。

只見斜刺裏青光閃耀,面前有三把長刀砍來,白冼旁退讓開,只見三刀猛向上官若愚身上落去,他心中一驚,白晨身形一轉,兜了半個圈子,長袖揮去,奪下兩把刀便反擲了回去,口中喝道:“不許躲開!”

白冼心中一凜,擋回上官若愚身後,兩掌翻飛之際,一瞬便隔開攻向胸前的兩刀。自此不論那刀勢來得再鋒銳,也不再讓開半步。

白晨替白冼補了位,只覺背後刀風襲來,兩個黑衣人揮刀反劃了個弧形,自他背後彎彎曲曲地砍落。白晨頭也不回,反手一抄,便斬在一人手腕之上,食指在落下的刀柄上一彈,那刀便如出弦之箭般射入另一人的胸中。

那人身子一倒,中圈便立即補上一人,以保陣法不破。

洛賢忍痛坐起身子,在旁呼喝道:“轉無妄,進蒙位,搶明夷……”黑衣人在他的指揮之下,刀招源源不絕遞出,刀刀狠辣,招招沉猛。

白晨适才見他們所站陣隊,本也料到陣勢一成定然極不好鬥,果然這三層三十六人的八卦陣,陰陽相輔,竟沒絲毫破綻。饒是他藝高至此,亦數遇險招,倘若手中有件兵刃,還可運勁震斷對方長刀,偏生過于托大,出行素質來只有一雙掌。陡然間一人鋼刀卷來,白晨怕傷着上官若愚不敢側身躲避,另一邊又是兩刀疾彈出來,刺向他大腿,他兩掌一飛,提腿踢去,刀勢一偏,險險劃過,在他褲腳上劃破了一道口子。

另一邊,白冼更是讨不了好,他武功雖比白晨精純,但臨敵經驗卻是大大缺乏,何況是這等精妙陣法。十二人中分成兩組,兩人出招攻敵,另兩人便在他的退路上伏好了後着,再有兩人跟着施展八卦刀法,六把刀配合得嚴密無比。

白冼回施一掌,擋開兩刀,身後兩刀又已遞到,餘下兩刀分取上盤下盤。白冼竟被逼得一時難以抵敵。他本來思慮便慢,如此一怔,竟是想不出應對之法,呆呆站着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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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若愚瞧着心急,滑步搶到了一人身後,那黑衣人跟上刺出一刀,招數之狠,勁力之猛,直是欲置她于死地。猛聽得鬼君連連急哨,那黑衣人手中長刀頓得一頓,硬生生的斜開。白冼在旁“啊喲”一聲叫了出來,搶上前去猛施一掌,那黑衣人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這是他下山以來頭一次出手要人性命,只覺手掌發麻,腦中一片混沌。刀陣卻容不得他發呆,“叮鈴”作響,已是劈将下來。

白冼一手拉過上官若愚,一邊東轉西閃,心中焦急,竟是方寸大亂。只聽白晨在另一邊罵道:“發的什麽呆!”卻見他腳邊已有四人躲倒在地。身形在刀陣之中飄忽來去,長刀鋒銳從他身旁掠過劈過,每每相距僅寸,當真是十二分的驚險。他掌法雖厲,但到底雙拳難敵四手,這刀陣出自八卦,十二把刀組成了一片光幕,四面八方的密密包圍,有一人倒下,立時便有另一人補上,源源不斷,不知何時才顯疲象。白晨雖搶占先機,殺了四人,但陣法絲毫未破,時間一長,也只有苦苦支撐之力,若說還手反擊,卻是越發地難了。

上官若愚瞧他身處險境,耳旁只聽那洛賢不住的呼喝指揮,不覺心煩意亂,怒氣上沖,心想:你道天下只有你懂八卦陣法麽!當下對白冼喝道:“你打疊起精神,不求殺敵,只務必護我周全!”

白冼一愣,見她這般信任自己,心中竟生出一絲歡喜,頓時精神一震,施展出《碧池玄心訣》上的功夫,不攻專守,頓時掌風如盾,将二人牢牢護住。

上官若愚凝下心神,耳中細聽洛賢指揮,雙眼只盯着十二人腳下步法的方位,思索破解之法。

話說這八卦刀陣,是從上古伏羲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所謂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正變八八六十四招,正奇相合,六十四再以六十四倍之,共有四千零九十六種變化。天下武功變化之繁,可說無出其右。

只是這陣法招數變化雖多,卻終究不脫于太極化為陰陽兩儀的道理。

她本就精于易理,此時定下心神,不消五招,便瞧出此中門道,耳聽得洛賢說道:“順坤位,致六位……”

于是立即說道:“下一步是震位,先他一步斷震位。”說着,怕白冼不知,伸手一指。

要白冼自己去想應對之策,于他為難,但一旦有人指揮,以他武功之高,便即刻揮灑自如。當下飛腿踢出,那黑衣人的長刀正堪堪遞到他足尖,立時被踢斷了手腕,長刀飛射而出。

他一倒下,中圈便立即有人補上,上官若愚卻已知他會刀揮何處,又叫道:“切仰位!”她叫到何處,便伸手指到何處。白冼一掌落下,又将補上之人臂斬骨斷。

他得了上官若愚指點,一瞬之間連傷兩人,陣法竟爾有了一個小洞。洛賢大吃一驚,急忙呼喝重整陣法。但上官若愚已瞧出此陣關節,每每先他一步叫破。

洛賢心慌不已,不由得望向鬼君,卻見鬼君緩緩起身,手中執起一柄長劍,雙眼怔怔地盯着白晨。白冼那一邊的陣勢越來越薄,白晨卻仍陷苦戰。他潔白的衣衫已然染血,出手卻是越發狠厲,只見他五指成爪,一鈎一攏,竟是直插黑衣人的脖頸之間,五指抽出,鮮血如注,他卻神色漠然,又向旁抓去。

鬼君的目光愈見陰戾,猛然間奮力擲出長劍,那劍竟自一名黑衣人的後脊射入,透胸穿出。白晨正是一掌拍到,那長劍上透之力,合上他自己掌力下按之力,劍尖“噗”地一聲穿掌而過,一瞬之間,血染白衫,手掌更是釘在黑衣人胸前,拔之不出。

鬼君連嘯數聲,陣勢立變,白冼只覺周身一輕,原本圍在他身旁的黑衣人竟撤了一半圍攻白晨而去。眨眼間,十把長刀将他周身牢牢攏住,如鐵籠倒插,他拔不出手掌,單掌抵之,便是身插雙翼也逃不出去。

上官若愚只吓得心膽俱裂,一時間不知哪裏生出的力氣,也不顧死活,團身向那刀籠飛身撲将而上。

70

70、六十九 ...

長劍如織,布成鋒銳的密網,上官若愚飛身撲上,眼見就要被割碎,只聽身後鬼君連連疾呼:“撤陣!撤陣!”他的聲音被阻隔在面具之後,聽起來悶悶的,卻惶急得連嗓都破了。

黑衣人們俱是一愣,硬生生地收手旁撤,卻終有幾個反應不及的,四五把劍貼膚而過,鋒利的劍刃反着白光,在她的臂上、腿上留下幾道深淺不一的血口子。

幸好俱是皮肉外傷,沒有一處擊中要害。上官若愚死裏逃生,心有餘悸,旋身搶到白晨身旁,拍着心口說道:“吓死人了……你手傷得如何?”

白晨見她一身長裙血影斑駁,新傷的血透過三層衣衫不斷浸出,伸手在她濕漉漉的袖上一摸,眼神竟跟着有些發直。

上官若愚未曾見過他這般呆滞的神情,一股不安頓時蔓上心頭,不由得伸手去拉他袖子。他怔怔地擋住她的手,看也不看地将她往身旁一送。上官一個踉跄,跌跌撞撞地栽向了白冼。

白冼忙伸手去接,指尖觸到她臂上傷口的時候不由得心尖一顫,自己的手臂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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