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節

第 85 章節

這之前派過好幾撥人去捉她了。她像個耗子似的一鑽就沒了影,我猜那時候是她自己個兒不想死。可少主下山,沒一個月就給逮回來了,若不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哪有這麽快的。”

“白冼既是你們少主,必有過人之處,又有什麽奇怪的?”

“哎,咱們這位少主論武功是沒得說,這山上除了樓主也就數他了。可論這兒……”丁一說着,指了指腦袋,然後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我看就是那林子裏的松鼠都要比他機靈點。”

上官若愚忍俊不禁,點頭說道:“哪有這樣欺負人的?和熊比還是能比上一比的。”

丁一一愣,繼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揉着肚子說道:“你這話說得有意思。我喜歡同你說話。你留下來不走了吧,我教你武功,保管比那些師父強。”

上官若愚瞪他一眼,道:“你教我?你自己住在第幾層呀?”

丁一微微笑道:“去年剛搬的六重,才上去,師父就死了,那峰上便再沒旁人了。我自己個兒依着他留下的書練了一年。沒師父教,是有些麻煩,我估摸着再過個四五年,也就能上七重天去了。”頓一頓,他又續道,“噢,白冼少主如今是第五層的弟子,那兒也就他和五層師父兩人住。白晨大少爺走的時候,我記得也就練到三層,這些年過去了,總該有些進步吧?四層總也是有的。如今四層峰住着誰?”他皺着眉頭想了好一陣,最後搖頭道,“名字記不清了,反正總共不過三人吧。這鬼心訣,難練得緊呢!”

說完,他咧開嘴燦爛地一笑,露出一排雪一般的牙齒。

74

74、七十三 ...

之後十天,上官若愚始終乖乖地呆在屋中。此地環境地勢險惡,她一來武功不高,二來人生地不熟,出去也幫不上忙,是以不敢輕易出去惹事。幸好那個叫丁一的少年每天都來陪她說話,倒也解了不少悶。

兩人都是跳脫開朗的性子,脾氣甚是相合,沒有多久便成了相熟的朋友。上官想起他們此次上山的目的,有一天便開口他問:“你可知道劍神關遠途?”

丁一正啃着一個雪梨,大口大口地咬在嘴裏“咔嚓”作響,聽了之後不禁笑了出來:“誰口氣這麽大,敢自封‘劍神’?他劍使得很好嗎?和我比之如何?”正說着,明朗的表情忽然一愣,似是想起了什麽般地大叫一聲,自桌上跳了下來,“噢!你說的莫不是那個大叔……”

上官若愚精神一振,立即問道:“什麽樣的大叔?快說來聽聽!”

“十多年前吧,有個大叔跑上山來,嚷嚷着要找樓主比劍。幾個弟子去趕他,結果都打他不過。有人瞧他使的劍法與我們玄心訣裏的有些像,就禀報一層山的師父,師父自己去趕,結果也被打敗了。後來一層的師父去禀報二層的,二層的打不過又去報三層的。結果沒等報到七層師父呢,消息就傳到樓主那兒了。咱們這兒常有闖進山來要挑戰的外人,可沒一個有那大叔那樣的本事,那時可是吓着不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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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間有如此劍法的只有劍神一人了,不會錯的。後來呢?”

“後來?”丁一把梨核叼在嘴裏,坐回桌子上,一雙腿晃呀晃呀的,望着天花板回憶道,“後來樓主下山見他,剛過了兩招,就看出他的劍法實是出自咱們的《碧池玄心訣》,只是他學得不全,外功上只學了劍法那一篇,內功雖也是玄心訣的路數,可是比咱們天山上的好像又缺了一些。”

“又胡吹大氣了,照你這麽說,這天下間頂尖的功夫豈不都是出自你們天山了?”

丁一望着她,認真地問:“難道不是麽?”

上官若愚被他問得一時語塞,愣了一瞬才拍案叫道:“天下聰明之人輩出,你們這玄心訣也是人想出來的,就不許有旁人比得上你們祖師爺?”

丁一不以為然:“咱們的玄心訣可是上古伏羲所創。天下聰明之人是多,可八卦易經也是他想出來的,難道有後人能想出另一套更好的來?”

上官若愚還是頭一次被人辯駁得答不上來,只得搖了搖手道:“得,若真是伏羲,那我也沒得說了。你且繼續說下去吧。”

丁一甚是得意,“嘿嘿”一笑,繼續說道:“樓主問他這劍法裏哪裏學的,他說是跟一個瘋子學的。樓主說這是咱們玄樓的功夫,他不信,樓主就帶他到賞罰塔裏看咱們的秘籍。”

上官若愚不禁打斷道:“你不是說那賞罰塔裏的東西了不起得很,就是玄樓弟子也得立了功才能進去呆幾天嗎?”

“是呀,也不知道這樓主是怎麽想的,反正就是真的帶他進去了。他看了玄心訣的完整內功心訣,發現這內功原來是不讓人動情的,很是苦惱。還說教自己劍法的瘋子,多半便是不聽勸戒動了情,才亂了心智,變得瘋瘋癫癫。樓主聽了,便勸他練清心訣。”

“什麽是清心訣?”

“這清心訣可是邪門得很,裏頭有一篇是《攝魂大法》,說是按着方法練,便能忘記自己原本的所愛之人,恢複到清心寡欲的時候。但是這心訣很難練,需要有功力深厚的人在旁導助,樓主當時都說願意幫大叔,可大叔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上官若愚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喃喃說道:“那時劍神許是已經有了心愛之人,所以才執意不肯的吧。”

丁一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樓主也沒挽留,就那樣眼睜睜地放他下山去了。”

上官若愚忽然想到:“那枚楓形水玉又為何會是劍神家密室的鑰匙呢?”

“楓形水玉?樓主那塊?嗨,那誰知道呢?”丁一笑了笑,神情卻有一絲古怪。

上官若愚知他未必說的便是全部。但幾日相處下來,她已發現這少年雖只十七八歲,心思卻要比許多成人更深。有時說風句含沙射影的話,竟連上官也猜不透意味,辨不清究竟是自己多想,還是另有所指。可若要細問,又總被他嘻嘻哈哈地敷衍了過去。

天山九天玄樓下來的多是單純直率之人,縱是白晨也不過是任性自傲,并不擅長說謊。如丁一這般的當直是再無第二了。這些天來,丁一天天來找她說話,兩人狀似親近,她卻連他的身份也還不知,每要試探,便被他一句“尋常弟子”搪塞過去,至多再補一句,“至多是比旁人機靈些罷了。”

出了上官的石屋,丁一飛步奔行,他步若輕風,踏在雪上,竟是連足印都尋不着。尋常弟子要爬兩天才到的山峰,他不足半天便到,臉不紅、氣不喘,卻還是伸手作勢在額上一抹,笑嘻嘻地說:“也不挑個近些的地方,累死人了!”說罷,捧起一把雪便塞入口中,把冰渣咬得“咔咔”作響。

此峰雖非高絕,峰壁卻是極陡,幾乎筆直垂落,猶如玉屏。峰頂僅餘十步左右的地方可以駐足,山風從對面兩座巨峰間吹來,被夾得如刀劍般凜冽,是以平日裏根本無人會來。

風口間站着一名四十來歲的白衣女子,如雲長袖被烈風吹得高高楊起,她臉上的神情卻如冰晶般淡漠。這女子不施粉黛,卻面若皎月,姿容端麗,只是太過清冷,瞧上去猶如玉雕,而非活人。

丁一見了她,上前草草施了一禮,口中叫道:“見過樓主。”

原來她便是這九天玄樓的樓主上官環悅。

他這一禮行得敷衍,上官環悅卻也不在意,道:“她聽了關遠途的事,有何反應?”

丁一不答,反問道:“大少爺呢?他聽後可有反應?”

樓主道:“他已情難自拔,一聽清心訣會讓自己忘記所愛之人,如何願意?不等我說完便吵着要下山。我讓冼兒攔住他,兩人竟大打出手。如今被我點了穴道,關在塔底空屋之中,讓冼兒看着了。”

“他已知利害,卻還要走,說明已經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了,樓主又何必強留?”

“欣兒當年已然如此,我怎能見她唯一的後人再步她後塵?”

丁一訝然道:“原來樓主也是顧念姐妹之情的,既是如此當年又何必任由環欣樓主離去?”

上官樓主冰冷的神情頓時黯然,道:“當年我若知今日的結局,便是折斷手腳強留她一生也情願。”

“若真如此,環欣樓主豈非生不如死?我猜她寧可下山愛恨一番,與愛人一同死在牢中。”

“你自出生以來從未下過山,又怎知世間情愛有多害人?”

“難道樓主知道?”

上官樓主神情一愕,一時啞然。

“那上官若愚适才問弟子一個問題,一時倒把弟子難住了,不知樓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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