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節
第 89 章節
的凹洞中。
枝葉重重之間,可以清楚地看見林子深處一個再眼熟也不過的人影緩緩朝這方向走來。
不會吧?這樣也能找到?
那人不緊不慢地走着,風吹起衣袂,明明是從密密的山林間穿過,偏偏他身上就能沾染一絲泥土。
她真的很懷疑啊,其實這個人真的是天上的神仙吧,只是仙凡有別,不可吐露身份……
見他愈走愈近,她連忙閉氣,拼命往內縮去,就不信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找着她。
未久,藍色的靴子停在她面前。
“上官若愚。”那身影蹲下,撥開茂盛的枝葉,對上她驚奇的大眼,細微地嘆了口氣,語氣裏有着一絲無奈,“天要黑了,回去吧。”
她仰起頭,一時忘記了自己還在與他怄氣,脫口贊道:“白晨,你真厲害,連我藏身這種地方你也找得到!”
“不管你躲在哪兒,我都找得到。”伸出手,讓她拉住袖子,說,“出來吧。”
她站起身,牽着袖擺的手往上挪了一挪,順勢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微微一動,卻沒有抽離。
這個小小的退步讓她心頭一喜,不由得得瑟了起來,喃喃說道:“算啦,原諒你了。”
白晨揚眉:“什麽?”
“沒什麽。”她的臉上綻開嬉笑,然後說:“白晨,你閉着眼都找得到我,可你要哪天躲起來,我找不到你怎麽辦?”
“找不着就找不着吧。”
“那怎麽行?”
他忽然一頓,垂下頭來望了她一眼,清清涼涼的聲音裏竟帶了一絲暖意:“若怕找不着,那一直呆在我身旁不就好了嗎?”
她做了個鬼臉,偷偷低喃:“那可得多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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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昆侖初見的時候,他是這麽清冷的一個人,神色寡淡,語調孤冷,任她大哭大笑,大鬧大叫,均不會理會。後來,他學會了表示不滿,學會了勸說,學會了制止,只是始終學不會“躲開”。每一次拂袖轉身,她都篤定他還會折返回來。
她躲到哪兒,他都能找得到她。
走出賞罰塔的時候,她回頭望了一眼,冰涼的淚珠一滴滴地滾落下來:“白晨,你說過的話,可要記得。”
有風刮過,天邊凝結的雲朵被吹得撕扯成絮,爾後化為綿絲,一線一絲地消散在湛藍的空中,再不複當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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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若愚次日便下山,身旁跟着白冼和丁一。白冼是她向樓主求來的,丁一卻是他自己偷偷跟來的。
他笑嘻嘻地問白冼:“少主,你莫不是要趕我回去吧?”
白冼目光自他的身上淺淺掃過,答道:“我打不過你,只得随你。”
回程的路上,丁一捅了捅上官若愚,悄聲問她:“以少主的性子,肯答應去做這樣的事,當真是奇了。”
上官若愚道:“這是你們樓主與我所做的約定。”
丁一頓了頓,又道:“那你覺得他辦得到嗎?”
上官若愚還未及張口,走在最前面的白冼忽然定住了腳步,聲音像是玉石碎裂,清冽而幹脆:“辦得到。”
上官若愚望着他,然後笑了笑,開口說道:“謝謝。”
一方城不可無主,她向樓主求來白冼,便是想請他扮作白晨,替白晨撐過一段時日。他們外貌雖然無異,但性子卻天差地遠,因此回城的這一路上,白冼需得學習白晨的語調表情,知道他的日常習慣,若是想騙過白晨身邊最親近的人,需得要模仿得絲毫不差才行。
白冼清性如水,遠沒有白晨那麽多的欲望,即便同是面色平靜,也是一個寡淡、一個冰冷,大不相同。原本以為即使是樓主之令,他也必定不會盡心盡力,哪知這一路來,上官若愚固是悉心教導,白冼卻也是學得格外用心。有時遇到不懂之處,甚至還會主動詢問。看得丁一在旁啧啧稱奇。
白冼學得認真,上官若愚有時望着他,竟會一時恍神,脫口落出:“白晨”的名字來。有時又會興沖沖地叫着“白晨白晨,你快來看……”,而後看着白冼又一瞬間怔然失落。
白冼望着她,一直靜默。一日之中,他學白晨的時間開始變長,而當他做回自己的時候,往往更為沉默。
回到一方晨,上官若愚時刻輔佐一旁,“白晨”卻極為篤定地将一切都交予她,自己滿心惬意地坐鎮在後。人人只道他們又合好如初,卻不知白冼雖能模仿,但到底不會處理城中事務,每一件都需要上官若愚在旁把持。
上官讓白冼對玉羊刻薄,先是将她趕出東殿樓閣,偏居一側,爾後甚至趕出城去,在城外遠郊幽禁。一時之間,玉夫人失寵之說傳遍江湖。
一個月後,玉羊幽居之處闖入一個白衣男子,玄黑面具,手持一鶴翅雙刀,一路殺将而來,院中七十名守衛竟不能擋。白衣男子随手揮刀,如入無人之境,直闖玉羊閨閣。
房中,白衣女子面鏡而坐,身姿曼妙。白衣男子卻又足一頓,說道:“不是你!你是誰?”
記憶中,他的語調向來平穩如鏡,此番微微顫動,倒教人聽了一時錯愕。女子回過頭來,一雙妙目巧笑嫣然,正是上官若愚。
只聽她笑道:“我可尋得你好苦呀,大師兄。”
朱書羽聽到“大師兄”三個字,唇角不由得又是一顫,開口問道:“玉羊師妹呢?”
上官若愚目不轉瞬地望着他,忽然開口,卻問了句不相關的話:“你很喜歡她呀?”
“嗯。”
他這一聲,應得不假思索,倒叫上官若愚愣了愣神。
78
78、七十七 ...
“她這麽美,天下又有誰會不喜歡?”朱書羽的雙目向來如若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此刻說起玉羊的時候,死水之中竟然流入了一絲暖流,漆黑的瞳眸中,有琥珀色的光華流轉。
上官若愚觀他面具後那一雙眸色中的變化,不由得心頭一震,嘴角卻攜了一絲冷笑:“若我告訴你她此刻已然容顏盡毀,變作了世間最醜的女子,你還願意見她麽?”
原以為他聽定然大怒,不想卻只是微微一怔,擡起雙眼來看着她,沉默了半晌,卻看不出心思。過了一會兒,他搖頭說道:“不可能的,她又怎麽會醜?”
上官若愚狠狠說道:“我用天下間最毒的毒藥腐蝕她的臉,用刀子一寸一寸地割開她的皮肉,她又不是神仙,怎還會美?”
朱書羽望着她,眼中溢起焦急之色,竟不由自主地踏前兩步問道:“她最怕痛了,可是哭了麽?”
上官若愚一時愕然,竟不知該如何答他。
只見他手足無措地原地踱起圈來,口中喃喃自語着:“這可如何是好……她一哭,我便連動也動彈不得了……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她見了我,卻哭了起來,我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
初見他時,是在官道的茶館之中,他靜靜地走來,淡淡地說着:“我不殺你們。”再次相見是在柳家莊的花園裏,滿地的屍體鋪展出一園血腥,他一身白衣站在其中,背影皎如月色,平靜地說着:“你知道這麽多,你也不能活。”
記憶中的朱書羽,仿若一個幽靈,沒有靈魂,沒有血性,沒有生氣,不通人情,甚至連呼吸都嫌多餘。卻從不知他還會這樣着急,為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無措得像個孩子。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玉羊傷得有多厲害,卻問她疼不疼,爾後一想她的眼淚,竟是連這也顧不得了。
上官若愚望着他,一時覺得有些好笑,心中卻沉甸甸的半點也笑不出來。靜靜地望了他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你不替她報仇嗎?”
朱書羽道:“自然要報。”
上官若愚又問:“那為何現在還不動手?”
“我要先想好一會兒見了她,該說些什麽。”
上官若愚不禁好笑:“難道這事要比為她報仇還重要?”
朱書羽雙手不安地揉搓着刀柄,緊張地像個孩子:“殺了你這事簡單,可她若是哭了,我……我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上官若愚好奇道:“這又有何難?你這麽緊張她,何不對她直說?”
朱書羽的眼睛竟是眨了一下,問道:“怎麽直說?”
“說你很擔心她,會照顧她,讓她不要害怕。”
朱書羽面具後的雙眼在一瞬間黯淡了下去,垂首說道:“她不喜歡我說這些的。她讨厭我,一見了我便恨不得逃得遠遠的……是了,我還是不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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