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烤雞很好吃,就着微甜的素白菜,一點也不會覺得膩。

只不過鐘楚雲并沒有吃多少,兩盤子的雞皮雞肉大多入了郁鈴的肚子。

郁鈴吃得太開心了,吃完後都還在回味。

她在心底記了一筆鐘楚天的好,看電視時仍嘟囔了幾次——以後賺錢了,一定要經常吃。

年後的第四天,是一個周末,吹遍了小半座城的冷風也沒能找到工作的郁鈴決定休息一下,并沒有獨自出門。

一起看電視的時候,鐘楚雲接到了一通電話,起身披上外套下了趟樓。

回來時,手裏多了一份禮物。

那是一個手機,送給郁鈴的手機。

郁鈴問多少錢,鐘楚雲只說不貴,送她的,不用還。

愉快搖了搖頭,說什麽也要把這筆款欠上。

鐘楚雲堅持:“禮物只能送,不能賣。”

郁鈴咬了咬下唇:“那我不要了……”

鐘楚雲沉默許久後,淡淡說道:“錢都花了,你不要,那我自己用。”

說罷,在郁鈴懵逼的目光下,将舊手機的手機卡換到了新買的手機上,抱着倆手機在沙發上折騰了半天。

那些什麽克隆什麽轉移的,郁鈴探着腦袋看了半天也沒看懂,只知道半個小時後,鐘楚雲把舊手機往茶幾上一扔,幽幽說了一句:“多出來的只能扔了,可惜,還能用的。”

郁鈴眨了眨眼,小聲道:“真的要扔嗎?”

鐘楚雲說:“一張卡也不能用兩個手機。”

郁鈴想了想,道:“那,那把這個不要的給我吧……”

鐘楚雲聽了,嘴角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在鐘楚雲的催促下,郁鈴換上了出門的穿着,揣着身份證,開車四十多分鐘,去到了當地的營業廳,辦下了屬于她的手機卡。

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套餐,郁鈴一句也沒聽明白,只呆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鐘楚雲為自己交了錢。

她想說這些自己都可以欠着,但話到了嘴邊最後卻還是咽了下去。

畢竟鐘楚雲折騰了半天,僅僅只是為了送她一個手機,新的她不好意思要,鐘楚雲便變着法子讓她收下了舊的那個。

可舊又能有多舊呢?鐘楚雲每天都在用,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破損或是卡頓。

郁鈴忽然想起了有陣子沒見的陳姐。

其實,早在無數次閑聊時,她就聽陳姐說過,雖說有句俗話叫親兄弟明算賬,可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是分不了那麽清楚的。

越是彼此在乎,就越有算不清的賬,因為想要對方好的一顆心是藏不住的。

妖與妖大概也是如此吧。

想要請她吃烤雞的,會用姐姐喜歡做借口,想要送她個手機的,會用換新扔舊做借口。

不得不說,鐘家的狐貍,各個都精通拐彎抹角。

分明那麽明顯,卻又那麽理直氣壯。

不讓欠着就算了,反正等她賺錢了,也就可以回禮了。

郁鈴這般想着,開開心心接受了這份由鐘楚雲拐彎抹角塞進了她手裏的禮物。

來到城市小半年,郁鈴終于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手機。

通訊錄裏存下的第一個號碼是鐘楚雲的,第二個號碼是鐘楚天的,再然後就是曾經給自己留過手機號的陳姐。

在存好能存的號碼後,并不懂拼音的郁鈴讓鐘楚雲幫自己調出了手寫模式,給陳姐發了自己妖生中的第一條短信。

【陳姐,我是郁鈴。服裝店的班沒在上了,最近在找新工作,不過還沒有找到。陳姐你呢,最近還好嗎?】

短信發出去後,遲遲沒有任何回複。

郁鈴一邊研究別的功能,一邊耐心等了很久,直到下午飯點快到了,這才小聲向鐘楚雲問了一句:“短信會發送失敗嗎?”

鐘楚雲把郁鈴的手機接過來看了一眼,短暫沉默後淡淡答道:“有可能吧。”

“哦!”郁鈴應着,低頭點開自己發出去的那條短信看了一眼,短暫遲疑後,她将手機放進睡衣兜裏,起身跑進廚房洗起了菜。

鐘楚雲的回答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郁鈴知道,那只狐貍每次這樣回答問題時,都是那種心裏有答案,但并不好意思直說的情況。

她想,短信也許會發送失敗,但應該是少數情況。

看鐘楚雲剛才那表現,她的短信八成是發出去了,一直得不到回複,也許是對方在忙,又也許是對方懶得回複。

飯後,郁鈴又盯着那條短信看了一會兒,也算大概明白為什麽自己得不到回複了。

她是真的不會說話,上來就說自己沒工作了,一直找不到,還問對方最近過得如何。這語氣,怎麽看怎麽像走投無路四處求助的倒黴蛋。

說到底,在陳姐的眼裏,可能大家都是丢了同一份工作的人,誰又能幫得了誰呢?

郁鈴在鐘楚雲的幫助下注冊了Q.Q和微信,兩邊唯一的好友都是鐘楚雲。

鐘楚雲說,短信和電話都是要收費的,Q.Q和微信不一樣,随時都可以免費聊,有什麽事在這裏頭說就好了。

郁鈴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并試着和鐘楚雲發了幾條信息,打了一通語音電話。

“這個真的太方便了!”郁鈴說着,電視都不看了,一頭縮進卧室,摸索着給自己換上了一個棉花頭像,為鐘楚雲改了個“一只好狐貍”的備注。

再之後,她向客廳裏的鐘楚雲發去了一條又一條廢話式的消息,一個又一個系統自帶的黃豆表情包。

而在一堆廢話和表情包的轟炸下,鐘楚雲只要時不時回上幾個字,郁鈴就會開心得不行。

她終于可以随時随地把自己想說的話都告訴鐘楚雲了。

這樣的感覺,特別好。

***

年後的第六天,郁鈴終于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一家西餐廳當服務員。

早上十點到晚上六點的固定白班,中午有員工餐,一個月幹下來能有三千,表現好的話還能拿獎金,實習期依舊是七天。

這樣的工資待遇,讓沒見過世面的小棉花無比開心,想也不想就點頭應了下來。

她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發給了鐘楚雲。

【機智的棉花:我找到工作啦,在一家西餐廳當服務員,固定白班,就是下班時間比你還晚一點,以後我們晚飯都得推遲點兒吃了。】

郁鈴發完消息,檢查了一遍,覺得沒什麽問題,便換上餐廳統一的工作服,學習起了自己要做的每一件事。

鐘楚雲的消息來得有些慢,郁鈴每隔一會兒都會忙裏抽閑看一眼手機,終于在第四次看手機時得到了鐘楚雲的回複。

【一只好狐貍:發個定位。】

“定位,定位……在哪兒呢?”

郁鈴有些茫然地找了一圈,最後還是拜托同事幫了個忙,這才把定位發了出去。

幾分鐘後,鐘楚雲再次發來了消息。

【一只好狐貍:順路的,以後下班我接你。】

短短一句話,瞬間就讓某朵棉花變得輕飄飄的,走起路來都似腳底帶風。

六點過,郁鈴在收拾餐桌的時候,看見了店門外那輛熟悉的車。

她忙收拾好了手裏的活,換上自己的衣服,蹦蹦跶跑出店外,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上了副駕駛。

上車的第一時間,她揚了揚眉,沖鐘楚雲豎起了三根手指:“我現在一個月可以賺三千了哦!”

“不錯啊。”鐘楚雲說着,朝家的方向開去。

六點過的天色,幾分昏暗幾分明,街邊的店鋪有些已經點上了燈。

回家的路上,郁鈴趴在窗邊,望着窗外掠過的一幕幕街景,雀躍的心情愈漸平和下來。

那之後的每一天,她都認認真真做着自己的新工作。

這家西餐廳的氛圍還不錯,客人多的時候,就算加上小白班的姐妹,也多少會有一些忙不過來,不過幹熟了,倒也都不是什麽大事。

說起來,在這家店裏幹了那麽久,每天都有人開着車過來接她下班,這無疑引起了同事們的注意。

所以,在一個比較閑适的下午茶時間裏,幾個同事齊齊圍過來,對她展開了一次小型八卦會。

“郁鈴,那個每天都來接你的人是誰啊?家裏人嗎?”

“家裏人車接車送的,還來打這三千一個月的工作什麽啊?”

“沒有,不是家人!”郁鈴擺着小手,認真解釋道,“早上我都是自己來的,下午她下班時間比我早一點,剛好回去又順路,這才每天接我的。”

“不是家人,那……那個人和你什麽關系啊?”

“同居關系啊。”郁鈴老實道。

她這話一出口,也不知怎的,同事們都詫異了。

“這就同居了?安全嗎?”

“我看那車子不是什麽高檔貨啊。”

“我搜過了,二十多萬呢,貴不貴都不是我們買得起的。人家有車,還能每天接送郁鈴,不比你家那位好啊?”

“我又沒想比這些,我這不是怕郁鈴識人不清嗎?”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忽然有人看出了郁鈴眼中的茫然,于是打斷了大家的八卦,問了一句:“男的女的啊?”

“女的。”郁鈴愣愣應着。

周圍八卦的同事明顯一下失了興趣。

這下郁鈴算是反應過來了,原來先前是她們誤會了,覺得每天來接她回家的人是她的男朋友,這才會跑來八卦。

可惜,她們八卦錯人了,她和鐘楚雲沒有太複雜的關系,非但如此,那個唯一能與鐘楚雲攀上親戚關系的方式還被她果斷拒絕了。

她這輩子頂破天也就只能是鐘楚雲的同居室友,外加掃地工、洗衣工、燒菜工、刷碗工……

總之,大概是沒什麽值得羨慕的。

日子一天天過,在同事們被澆熄了但又多少留存着一些的好奇心驅使下,鐘楚雲在大家的眼裏也不再神秘。

不管白班夜班還是小白班的同事,都知道了這樣一件事。

——郁鈴有一個女室友,長得特別特別漂亮,又高又瘦,染着一頭尋常人根本駕馭不了的銀白長發,就跟從動漫裏走出來的建模臉女神似的,比當紅女明星都耀眼。

在那之後,郁鈴明顯感覺到店裏有幾個男同事時不時會來讨好她一下,八成是想通過她得到鐘楚雲的聯系方式。

對此,厚道且絕不賣隊友的郁鈴表示:“沒用哦,沒門的。”

她是絕對不可能為這些人類向鐘楚雲牽線搭橋的。

首先,妖精不能與人類相結合。

其次,她不喜歡。

她不喜歡任何人在她的眼皮底下對鐘楚雲抱有非分之想。

數次明确地拒絕後,這樣的讨好明顯少了許多,她的工作也慢慢步入了正軌。

郁鈴每天上班時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偷閑時間裏給鐘楚雲發上幾條沒什麽營養的消息。

比如,今天中午的員工餐有什麽。

又比如,提醒一下鐘楚雲,中午要記得吃飯。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上班時遇上的事了。

郁鈴喜歡碎碎念,不能在誰耳邊碎碎念,那空了的時候打字碎碎念也行。

只要消息發出去了,鐘楚雲看到了,那不管回不回,她都是開心的。

就比如有一天,店裏有個小姐妹和店長吵了架,起因是客人的一次投訴。

郁鈴在一旁圍觀了好久,上去安慰了幾句,反被兇了一臉,一時再沒敢說話,只把這些事都告訴了鐘楚雲。

【機智的棉花:今天有個同事心情不好,把情緒帶到店裏,和客人吵架了。店長可生氣了,說要扣她這個月的獎金,下午吃飯的時候她一直在哭,哭得好像天塌了一樣。】

【機智的棉花:小張說那一看就是失戀了,以前每天空的時候都要對着手機傻笑,時不時在朋友圈裏分享狗糧,最近狗糧斷貨了,臉上一點笑都沒有,臉色陰沉得跟誰欠了她五百萬似的,可不就是失戀了嗎?】

【機智的棉花:我不太明白,為什麽不分享狗糧就是失戀了,她和她對象是在一起養狗了嗎?那分手以後狗歸誰啊?狗糧斷貨了,是不是等于狗被對像帶走了?】

【機智的棉花:她是不是因為這個才那麽難過的啊?】

郁鈴發完這些,不禁抱着手機輕嘆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鐘楚雲發來了回複。

【一只好狐貍:這裏的狗糧是秀恩愛的意思。】

【機智的棉花:啊?】

【一只好狐貍:你喜歡狗?前幾天同事家裏生了一窩,如果想養,我可以去問問。】

【機智的棉花:不,我不喜歡[流汗]】

郁鈴不否認狗是一種漂亮又可愛的生物,但她就是不太喜歡狗。

而且這樣的不喜歡,在有了手機後變得更為強烈了。

她加了一些同事的微信好友,其中有一個同事可喜歡看一些貓貓狗狗的視頻了,沒事就給她分享。

那位同事經常分享的貓貓狗狗裏,有一只叫什麽什麽斯的,十個視頻裏有九個在拆枕頭和棉被,不大的房間裏白花花的碎棉花被甩得四處都是。

雖然她一定不是那種會被狗狗撕碎的棉花,可這份視覺沖擊對她而言還是十分大的。

這就像山裏的兔子精見不得誰烤兔兔,大多鳥妖見不得誰吃帶翅膀的雞鴨鵝,鯉魚精見不得挂滿鹹魚的廚房一個道理。

雖然郁鈴知道,棉花最終的歸宿不是爛在地裏,就是變成人們用來保暖的芯子,但看到同類被那麽欺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忍的。

正因如此,她不喜歡狗,而且她大膽地猜測,這世上的每一朵棉花應該都不會喜歡狗。

不過鐘楚雲這麽問她,她感到十分開心。

因為她知道,鐘楚雲不喜歡鬧騰的感覺,但如果她說她喜歡,鐘楚雲就一定會在不久的将來,帶一只小奶狗回家,讓它成為她們之間共同撫養的小家夥。

不過她不喜歡,所以這份近似縱容的好意,她就只能暫時心領了。

***

三月的下旬,是郁鈴轉正後第一次拿到月工資。

這一個月的生意不錯,店長開心,給每個人都發了兩百的獎金。

為了拿工資,郁鈴提前去辦了一張銀行卡。

這是她第一次領工資沒拿到現錢,許是不習慣吧,她望着手機裏的那串數字,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下班後,郁鈴如往常那般坐上了鐘楚雲的車。

車子往家開的路上,她忽然輕聲問了一句:“今晚可以吃烤雞嗎?我請客。”

鐘楚雲聽了,二話不說便改了導航,朝着郁鈴心心念念的那家烤雞店開了過去。

這個點烤雞店外的隊伍,排得比郁鈴上次來時還要長。

鐘楚雲沒有一點脾氣地陪郁鈴排了一個多小時,過程中郁鈴一直在她身旁碎碎念,念的基本都是工作上的一些瑣事。

小小的棉花精似乎永遠有着說不完的話,話裏也很少有抱怨,只是尋常地說着,說着自己看到的每一件小事,像個無時無刻不保持着淡定的旁觀者。

這丫頭,就跟不知道什麽是苦,什麽是累,什麽是傷心難過一樣,說什麽臉上都挂着笑。

聽她這樣在耳邊碎碎念,仿佛時間流逝得都比平時快了些許。

那一天,郁鈴買了比上次還要多的烤雞,而且也分裝成了兩份。

她說,這隊排了那麽久,不多買點太虧了,可買多了也吃不完啊,所以就順道給鐘楚天送一份過去吧。

鐘楚雲聽了,低眉輕笑了一聲,帶着郁鈴去了一趟不遠處鐘楚天的家。

鐘楚天顯然也沒想到這都七點半了,自己還能收到一份來自那朵木族小棉花送的烤雞,在寒暄了三兩句後,心情大好地與她加上了Q.Q好友,在她回去的路上,給她分享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表情包

這些都是平日裏鐘楚雲根本不會給她發的東西,對郁鈴而言,每一個都新鮮極了。

鐘楚雲在一旁開着車子,餘光時不時朝郁鈴那兒瞟上一眼,終是在到家停車時摸出自己的手機,給鐘楚天發了一條語音。

“鐘楚天,你少帶壞她。”

幾秒後,鐘楚天的語音也急吼吼地追了回來:“什麽叫帶壞?都跟你似的,當個悶葫蘆才叫好啊?”

鐘楚雲語氣平淡地威脅道:“你再說一次。”

這下對面沒聲兒了,只是回了一個“社會,惹不起”的表情。

郁鈴在一旁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抿着嘴唇一路走在了前面,直到進了家門,這才換上鞋子,蹦蹦跶跶跑進廚房煮起了飯。

日子平平淡淡,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簡單。

有了一份收入以後,郁鈴漸漸不再像以前那樣摳摳搜搜。

她開始在同事的推薦下網購小零食,每晚看電視的時拆上一兩包,拉着鐘楚雲一起吃着玩。

她開始偶爾舍得獎勵自己一杯七塊錢的珍珠奶茶,每一次自我獎勵時,也都不會忘記鐘楚雲。

不過說起奶茶,郁鈴就不得不感慨一下鐘楚雲喝奶茶不喜歡加糖這件事。

天知道這個發現讓她震驚了好久。

這份震驚甚至讓她和無法在餃子問題上得到和解的鐘楚天達成了一致。

【機智的棉花:不加糖的奶茶怎麽能喝啊?】

【一天天都幹啥呢:可不是嗎?我就一直不理解,怎麽會有人喝奶茶不加糖呢?】

【機智的棉花:是啊。】

【一天天都幹啥呢:異端,早說了她就是個異端,下次不要給她買!】

【機智的棉花:嗯!】

話是這麽回沒錯,可郁鈴還是每次都會給鐘楚雲買上一杯。

不為了別的,僅僅只是一種習慣。

但凡是自己有的東西,就都要和那只狐貍一起分享。

就像在林雙身旁時那樣,盡管鐘楚雲不是林雙。

除去這些吃吃喝喝,她還陸陸續續添置了點兒春夏的衣物,以及一些別的小玩意兒。

比如,高矮剛好合适在茶幾邊吃早餐的小凳子,可以把牙膏牙刷都挂在牆上的小架子,放在車上會搖頭晃腦的小太陽擺件。

她還在家裏的陽臺種滿了花。

木族喜歡植物的氣息,她每天回家都會照料它們,原本沒有一株植物的家裏,漸漸充滿了綠色的生機。

在一個春末的晚上,郁鈴和鐘楚雲像往常一樣,坐在廚房裏吃着熱騰騰的晚飯。

屋外開着的電視,忽然播報了一條新聞。

說是前不久,北方一座城市裏,有個十七人的旅游團消失在了某景區中,經過數日搜尋,警方在一處禁止游客入內的林區土壤下找到全部屍體,經查驗均為活埋。目前景區已被封鎖,該案件十分惡劣,警方定會全力調查。

“十七條人命,全部活埋進了土裏,這是有什麽仇啊?”郁鈴不禁為此感到詫異。

鐘楚雲摸出手機搜了搜相關新聞,看着網上放出的一段打了碼的現場錄像,神色不由凝重了幾分。

“不是人為的。”

“妖?”郁鈴驚訝地湊上前去,沉默片刻後,不可置信地皺了皺眉,“是木族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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