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奮鬥第四十六天

常永豐那雙眼睛, 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了,死死盯着于小敏瞧着。

如果不是王卓立從他背後死命抱住他,他早掄起拳頭将她臉都打爛了。

他的婆娘就快斷氣了, 她還這麽狠毒說這些話。

還有王卓立, 她姐被他們家害成這樣,不知內疚就算,竟是從頭到尾都沒幫過王娟梅說過一句好話。

常永豐死命掙紮着,脖頸間的青筋都暴起, 就連一旁的強子也爬起撞了過來,加入亂鬥中。瓊子見狀也從地上操起了一根木棒,上前對着她舅舅王卓立就是一頓亂敲。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底下被壓着的于小敏, 一會笑着, 一會又叫罵着。

村民們怕鬧出人命來, 有些膽子大就繞過王娟梅, 走進院子裏去拉架了。

常錦禮都能聽見她們有些不肯進去, “我不去,這不是要從“死人”頭上跨過去嗎?這麽不敬的事,誰敢做?”

“這人不是還活着嗎!真是的!”

……

常錦禮淡漠着一張臉,這期間每個人臉上的神情她都一一掃視而過。

人情冷暖,不過如是。

村民們沒拉扯多久, 常錦禮就看到公安廳派人來了。民警一來, 就将人分開了。

民警來了, 常永豐覺得伸張正義的時候到了。

一家人哭哭啼啼的, 就連素日裏對王娟梅沒好臉色的常永豐, 此時看上去也是真的傷心。

他的眼睛都哭腫了, 鼻涕還挂在臉上, 都沒顧上擦。

“警察同志,就是他們!我家婆娘就是給他們家的狗給咬死的!”

常永豐一邊說着,一邊用手緊緊扒拉着民警。

就連強子都嚎着說:“叔叔,我媽媽就要死了,求求你們幫幫我們!我媽媽真的好慘,如果不是被舅媽的狗咬了,就不會死了。”

王卓立有些慌,那天在公安局也都交待清楚了的,他将還躺在地上,一頭亂發的于小敏拉了起來,給她拍了拍髒污的後背,她臉上多了幾道指甲痕,也不知是誰的指甲摳到的。

所幸,除此之外,并沒有什麽大傷。

于小敏站起來後,也哭了,她抽噎着,哭得頗為有些不甘,“哼,我家的狗好好栓在那裏,誰都不咬,就咬你們家王娟梅,我就問你們,是不是她平時虧心事做多了,狗都容不下她?!還是說,摳門到,要在犬口奪食,所以這才被咬了啊?!!!”

于小敏這番話,雖然說得在理,但是當着一個快死的人面前這般損人,也确實有些說不過去。即便她說的是事實,像王娟梅這種人一點虧都不肯吃的,又愛貪小便宜,确實做出這種事情也不無可能。

幾位一同前來的民警同志似乎腦袋都有些發疼,見過難纏的,但是沒見過嘴巴這麽會說的。

他們都看到了門前躺着被擡過來的王娟梅,都一致在教育常永豐,“你家愛人擡回去吧,放在這裏阻礙了他人,是不行的。況且這麽折騰,她也難受。”

“民警同志,你們誰能諒解我?!”常永豐說着說着,又想抓狂了,“我婆娘快死了,怎麽可能能安息,這房子是我們的,現在房子被搶了,還要被這惡毒的女人給整死了,換作是你們,你們會聽別人說而冷靜嗎!!!”如果不是村民們扯着常永豐,就怕他連民警都要動手了。

那這罪可就大了。

依照程序,房子的房産登記證也看了,之前說狗咬人的事情也都了解過了。

來的民警,說得有些語重心長:“根據《華國民法》第一百二十七條規定,如果是他們家的狗,因為飼養不善導致咬傷、咬死了你家愛人的話,那麽他們家具有民事責任。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是她自己去逗狗被咬的,他們是不承擔民事責任的。”

常永豐一聽他說的這麽長,具體的根本就沒聽明白,幹裂着一張唇,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什麽意思?啊,什麽意思,什麽不承擔?!”

常永豐雖然沒聽太明白,但是語氣以及關鍵字眼,他是明白的。

他更加不理解了,“什麽意思?同志是說他們的狗咬死人了,現在一點責任都不需要負是嗎?!”

村民以為他沒聽懂,也加了一句解釋,“意思是王娟梅去惹了人家栓住的狗,這樣的,不能算王卓立家的。”

李伯當時确實看到是王娟梅自己去狗窩踹那小狗,做筆錄的時候他也如常交待了。

常永豐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于小敏暗自松了一口氣,卻也冷着一張臉,王卓立是什麽事都露在臉上,他匆忙上前,“姐夫,将姐拉回去吧,這多難受啊,還放在地上。好好醫,興許還能多留一段時間……你也聽見了,我當時早就叫她去打針的,錢也給了……”

他這是将過錯推得一幹二淨,常永豐木着一張臉,像是誰說的話都聽不進去了一樣。聽着王卓立在耳邊這麽說之後,忽然猛地掐着他的脖子,揪着他的衣領,直接将他連人帶拖地拉去門口。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常永豐會突然暴起,于小敏一個激動,也沖上前了,扒拉着王卓立,結果兩人都沒拉住常永豐。

“常永豐,你給我放開他!敢動他一根寒毛,我就和你拼了!!”

常永豐将王卓立狠狠甩在了地上,他聲音早已嘶啞,帶着滿臉瘋狂的表情:“畜生,好好看看你姐,你姐當初為了你被你害死了,我詛咒你們一輩子無兒無女送終!”

王卓立和于小敏雙雙被摔到地上,手肘都磕破了,然而一擡頭看到王娟梅半死不活的樣子,都吓得肝膽欲裂,只于小敏強撐着臉面,梗着脖子沒有露了怯。

常錦禮在不遠處從頭到尾都在看着這場鬧劇,沒有上前一步。

看着王卓立慌張害怕的臉色,還有跌坐在地上頻頻往後退的身體,以及周圍人看他們一家人的眼神。

即便民警來了,也只是簡單走了一個流程。

他們也知道,人情上是于小敏他們說不過去。

但是,在法律上來說,常永豐又能怎麽樣?

房子實實在在登記的是于小敏的名字,只能說人心涼薄,都說血濃于水,其實往往這世界有太多的嘴臉,并非都是那般。

王娟梅斷氣了,就在這一片喧鬧打鬧中,臨走前,她似乎看見了天上下起了一絲小雨,眼珠子動了動,嘴巴微微張着,只閨女瓊子留意到了,剛趴上前,只聽見她喉嚨裏傳來了一很輕的咯嗒的聲音後,眼睛就那樣半張着看向天空。

瓊子原以為她恨母親,因為王娟梅一直都是偏心弟弟強子。但凡什麽好的都是必須得讓給強子,從小到大,強子犯錯,無論是誰先挑事動手的,挨打的第一個首先肯定是她。

因為從小到大心理的不平衡,導致她心中總有一種想法,等以後她經濟獨立自由了,一定要離開家裏。

未曾想到,她死了,原來她還是會傷心。

她把這個傷心歸咎為是太過于突然,突然得有些難以讓人接受。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的聲音太過凄厲,引起了常永豐等人的注意。

王娟梅走了,最後的日子裏經歷了這麽一場大鬧,若說她走得沒有遺憾,那是不可能的,更多的是含恨而終。常錦禮沒有繼續呆下去,她轉身慢慢走回了漁村。

再看了一眼漁村青磚瓦牆的排屋,有些還是幾年前搭的地震棚子,淩亂又不整齊。

最後緩緩嘆了一口氣,“加油吧,常錦禮。要過好自己的人生,不要留下遺憾。”

村子裏因為王娟梅的事情,基本事業上都停擺了三天之久,但是常錦禮每天都有帶念念跟随劉隊長練習南拳,現在多了一樣和李會計學毛筆字。

常永豐期間來找過常錦禮一次,将鑰匙給了她。

臉上的胡子沒有剃,雙眼就像一下瘦都凹陷下去了一般憔悴。

“錦禮,舅舅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常錦禮坐在桌子前,都能清晰聞得到他身上的惡臭味。但是她并沒有做出任何嫌惡的表情,只是很平淡地開了口:“什麽事?”

“我想把你舅媽的骨灰埋在院子下,王卓立那畜生不讓埋,況且埋那裏,我怕你舅媽死後也不瞑目,天天被于小敏踩着,心裏能舒坦?”

他開口說話的聲音極其嘶啞,頭上的頭發油膩得都已經是一縷縷了,動上一動都有股味道散發出來。

常錦禮沉默了好一會,常永豐沒有催她回複,只是靜靜在一旁等着。瑟縮的模樣完全沒有半分以往的鮮活,以前王娟梅在世的時候,他往往聽着她說話不耐煩,甚至沒眼見她。

現在人沒了,才知道後悔。

他現在只想好好将她安置後,以後的事情再說。

于小敏他不會就這麽放過她的,但是手裏的事情得以死者為大。他已經沒了婆娘,強子還得靠他,如果不是這樣,他早晚上趁着他們熟睡,偷偷一把火給燒光了。

大不了他一條命還兩個人的,也不虧!

但是想到還在讀小學的強子,他終究還是猶豫了。

後來他天天在于小敏家門前吹唢吶,奈何他們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苦了鄰裏的幾戶人家。然而因為常永豐家的白事,大家都比較寬容。

“舅舅,抱歉,這個不能答應你。因為房子前的院子我要拆掉,但是她的骨灰盒子如果村裏人都同意,以後可以放到祠堂去。”

“祠、祠堂?”

“不錯”

“村裏人哪來的祠堂?”常永豐有些不敢相信,又補充了一句,“可是我們不是本地人,他們會同意嗎?”

常錦禮點點頭,“那就要你去問了,要村裏所有人都同意才可以。”

常永豐聽了後,好半天沒說話,最後沉默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以後你們住哪裏?”常錦禮忽而打斷了他的行動,開口問了。

“我在李伯家租了個房子,就住在于小敏旁邊,我要天天看着她,看她以後會怎麽……”他說到這裏,并沒有繼續說下去,就開了門走了出去。

常錦禮收回了目光,拿着筆的手還停留在她寫的祠堂二字上。

不錯,那日她和村裏人開會所遇到的難題。

大家一致認為院子不能拆的原因,就是因為院子底下埋了祖祖輩輩的“小屋子”。

既然如此,不如另辟蹊徑,幹脆建一所村子裏的祠堂,日後子孫香火不斷,流傳百世也未嘗不可。

當日,常錦禮将思索了整個晚上的解決辦法提出來的時候,村長竟是激動得流了眼淚。

“後山那地兒是我爹的,那屋子早就殘破不堪了,要是可以的話,我願意拿出那塊地給村裏人用!”

“我每次回羊城,我娘他們村子裏都有自家黃家祠堂,我當年也想提的,只是咱們村子太窮了。後來這事就忘記了,也就這麽過來了……。”

村裏人一聽到建祠堂,都鬥志昂然的,就相當于是村子裏頭的公墓。只要大家同意移開拆除院子,就好辦。

總比埋在自家院子裏要來得氣派,起碼有了屋檐磚瓦,可以一庇遮蔭。

以後大家逢年過節,也能一并熱鬧去看看祖先祭祖。

所以這個想法,幾乎是以一票通過的,常錦禮的心下終于落下這塊大石。

大家都同意拆掉院子的話,接下來就是路面需要倒瀝青鋪起了。

本來想找外面的工人來做,誰知村裏的張叔連忙擺手:“別別別,能省則省,這些活咱們小木工也能做,就讓我們來做就好了。反正漁船現在出不了海,我們都閑着。”

常錦禮挑挑眉有些疑惑:“現在是休漁期嗎?休漁期不是過了?”

劉隊長也覺得有些奇怪,他撓撓頭,“不清楚,那天去碼頭,全被封鎖了,上面立了個告示,說還要繼續封一個月。”

村長猛地一拍桌子,滿臉愧疚,“對不起啊,錦禮,這事我昨天就知道了,可是忘記和你說了。你看,這船不能走到話,運紅磚和砂石就要走陸路了,我們是不是要去哪裏承包車子?”

“走陸路的話,成本要比船高多了,李會計,要不你來核算一下,大致我們淨利潤能收入多少?”

李會計搖了搖算盤,低頭将他的小本子拿了出來,将手指往嘴邊一抹,又翻了幾頁才說:“我算了的,比起之前一個月能有二十多萬,走陸路的話,我按最大的費用來預估的話,起碼少賺一半,還沒加維修好損費之類的。”

大夥一聽,雖然都有些心疼白白的錢就這樣浪費了,但是又沒有辦法,誰讓休漁期突然就加多了一個月。

然而一直沒吭聲的孫嬸,忽然覺得不對,這才開口:“不對呀,前天碼頭不是還有人賣新鮮海蝦的?我那天擔去賣,還見着章魚腿了,還不出海可打不上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大家都有些疑惑了,張叔唯恐大家誤會是他亂說話,匆忙道:“我沒亂說,那天我親眼見的。要不誰等會和我一起再去瞧瞧?”

劉隊長一把拍案,“等散會後,我教小朋友打完拳,我和你去!”

“成啊,多去幾個也行。”

常錦禮見這事定下來後,“陸路的話,海路行不通也還是得走,只是說承包那裏頭哪裏有熟人的,最好不過。最主要是安全,走陸路的話,還得包的是車行來做。現在做長途運輸的少,确實也是一個難題。”

村長也皺着一雙眉毛,“這樣,等他們去了碼頭過後再說,你們順便打聽打聽別的村的,他們怎麽過活?封海的話,總不能就去沙灘撿撿的,看看他們是不是也有些什麽搞頭。”

于是,那日的會議就這般定下來了。

李會計那些男人們,不像奶奶她們一樣,關心的點不一樣。

他們可一直惦記着之前說買車子的事情,“錦禮,我們之前去友誼商店問過,有東風牌子的二手轎車,價錢十來萬。你看,合适嗎?”

常錦禮微微一笑,點頭,“可以的呀,你們喜歡的話,就那個。等以後咱們有錢了,再買好點的。”

村長一聽提起這事,連忙輕拍桌子,“這事還得先等等,我之前去車管所問過。車管所明确指出我們得單位買,如果讓韓老板幫忙買,我不大放心。而且,我都詳細問過了,咱們鵬城暫時還沒有上牌的先例,說是車裏來了,每輛車為了好管理,都有一個號,像自行車那樣。他們表示過,沒有處理過轎車的申請,連號都沒有,我們就算是有錢能買車,這政策不落實下來,我們買了也沒用,也就只能村子裏開開。”

村長說起這話的時候,顯然是有些失落的。

這也是常錦禮沒有想到的,她本來以為要是單位才能買的話,那找韓在石幫忙不就好,若是他們願意等的話,等以後村子裏成立了公司,再買也不遲。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也是她根本沒有考慮到的問題是:車子可以買,也能有了。但是,上牌的手續因為走在太前沿,具體的規矩還沒有人創立!

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顯然有些讓巧婦為難了。

畢竟無米之炊,實屬又是個難題。

于是,買車這事上,又遇到因為牌照的事情,被迫又擱置了。

最後,事情讨論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各自散去忙活了。

走之前,村長從位置上起來的時候還差點摔倒,幸虧常錦禮眼疾手快,扶了那麽一下。

他常年裝在衣兜裏的小本子就掉了出來,常錦禮反射性彎腰就替他拿了起來。

這個本子是他平時開會或者用來當備忘錄一樣,登記事情的。

常錦禮撿起來的時候,本子是打開的,剛巧彎腰那會,她雙眼定格在其中一頁上。

村長見她彎着腰好一會都沒有撿起來,自己就想彎下去撿。

卻被常錦禮早一步撿了起來,并将它合上,重新塞回了他的衣兜裏。

“村長,小心些”

等村長去忙了以後,她一直注視着他走遠的身姿,剛出路口,只見他左右方向看了看,駐步在那裏,好一會才朝右走去。

常錦禮見奶奶也想往外走,匆忙拉住了她。

奶奶有些疑惑,“怎麽了,錦禮。”

常錦禮默了一下,什麽都沒說,輕輕放了手,搖搖頭,微微一笑,“沒事,奶奶,你去吧。”

常鳳春又多看了她一眼,“是不是想吃點什麽,奶奶給你去做。”

常錦禮忽然就笑開了,“唔,今晚想吃奶奶腌的酸豆角送米湯。”

“成,你等着,奶奶回去院子看看那個壇子還有多少。”說着急匆匆就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王娟梅走的時候,奶奶還難過了幾天,雖然嘴巴上不說,但是也沒真的大笑過幾次。

常錦禮忽然就有些惆悵,想起剛才在本子上看見的字句後,不禁嘆了一口氣。

“我已經不記得昨天他們再三囑咐我的事情了,總有一天會發病的。”

她微微垂下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溫溫熱熱的,鼻子還有些發酸。

“常錦禮,你這樣可不行啊,村長都還沒放棄,你怎麽能拖他後腿?”

等常錦禮接着念念和奶奶回到筒子樓的時候,她耳邊聽着念念說起:“爸爸說過今晚會早點回來的。”

奶奶還在一旁考着念念數學題,兩人一邊說着一邊拐上了樓,走到五樓的時候,常錦禮卻見前面有個高挑的身影,只見她等在走廊處,等走近了才發現竟是呂玲。

奶奶沒有見過呂玲,當然不認識,就直接錯開身子走了上去。

沒想到念念認識呂玲,她擡頭看見呂玲,頗有些驚訝軟軟喊了一聲,“呂姐姐好”

奶奶這才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着她,卻發現呂玲的目光一直停在後頭的常錦禮身上。

“我記錯樓層了,許久沒來,還以為是五樓。”呂玲随着她們進了屋,頗有些熟悉地走到了沙發前坐下了。

奶奶拎起紅色鐵皮水壺,洗了個玻璃杯,就往裏頭倒熱水。呂玲接過後,還客氣地道了聲謝。

“同志是小顧的同事吧,你們聊、你們聊。”說完就去廚房忙活去了,念念也回了房間做作業。

常錦禮注意到她進屋以來,一直在留意屋內的情況,不知是在看她的衣服也好,還是看她的生活條件也罷,總歸一句就是,“你們真的結婚了。”

常錦禮臉上漾開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她難不成以為任顧心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才娶的她。亦或是小說看多了,以為他們是契約結婚,這才上門看看?

也不怪常錦禮這般想她,實在是女人之間的磁場,尤其關乎同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會變得尤其敏銳。

那天在羅布家裏吃飯的時候,別看呂玲一副看不順眼任顧的神色,然而只有她看到了她眼底有些受傷的神色,所以那日她才會頗有些暗示主權的意味在裏頭,說她是任顧的愛人。

“嗯,我們屬于一見鐘情。”常錦禮臉不紅心不跳地順手拈來,将事實直白又高調的說出,直接就讓對面的呂玲都是一愣。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任顧剛上樓,就發現家裏的門沒關牢,門口還卡着一雙作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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