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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兩個人要抱到什麽時候,柳筠只想把奶娘盡快帶回去。
“小春,你幫我扶一把。”她自己把人弄起來有些費勁,小風去了正堂,她旁邊只有小春。
小春正被美漓小姐的哭聲弄得手足無措,他滿腦子都是小小姐也太能哭了,這到底是随了誰,并沒有聽到柳筠說話。
柳筠心裏堵着一口氣,小春沒有聽到,她也就沒有再說第二遍,她把奶娘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讓奶娘靠在自己懷裏,手摟着她的腰,半拉半提地拖着人往下走,還是下面一個小侍衛看到了,上來搭了把手,她才把人弄上了馬。
柳筠連着說了三聲謝謝,小侍衛紅着臉擺手說不謝。
“你叫什麽名字?”柳筠問。
“小的叫戚瑞钊。”話還沒說完,人就跑了。
柳筠看了看前後的路,那一陣子她被七仙女帶着,每天都要逛一遍胡州城,她對現在的位置并不陌生,這個時候與其回軍營去,不如去城裏的将軍府更快一點兒。
柳筠對守在門口的侍衛說,“你待會兒跟世子爺說,我回将軍府了,讓他不用找我。”
侍衛只知道柳筠是世子爺的師弟,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驅馬走遠了。
裴晟被懷裏的人哭得心神大亂,他們本就虧欠她太多,現在又受了這麽一遭,“他們有沒有打你?”裴晟最怕她受傷。
周美漓哭着搖頭,“他們這群黑心肝的,缺德帶冒煙的壞人,他們不給我們吃飯,哥哥,我都快餓死了,我想吃肉。”
裴晟看着她鼻尖冒着的鼻涕泡,心裏提着的那口氣才終于放了下來,他轉頭,旁邊已經沒了人。嘴角剛剛挂起的那絲笑立刻沒了,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急,“世子妃呢?”
小春也傻眼了,剛剛還在呢,怎麽一轉眼人就沒了。裴晟看他那副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去找。”
小春問了一圈人,最後問到了門口的侍衛兄弟,連跑帶飛地奔到裴晟身邊,“主子,世子妃自己帶着奶嬷嬷去将軍府了。”
裴晟快要跳出嗓子眼的那顆心才落了下去,火又從嗓子眼開始冒,膽子真是大上天了,深更半夜,現在這胡州城裏有沒有其他的細作還不知道,就敢一個人帶着她那奶娘往外面跑,她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裏,走之前跟侍衛說一聲就算完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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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的大氅裹到美漓身上,把人打橫抱起,“小風小春,你們帶着一隊人押送這這些人回軍營。小南,你帶着剩餘的人跟我去将軍府。”
所有人聽令行事。
裴晟掃過正堂裏的那兩個人,中年男人還在叫嚣,那位婦人嘴角挂着冷笑,等到了軍營裏,他不信在孫将軍的手下,他們還叫嚣冷笑的出來。
裴晟不再管他們,快馬加鞭,不到一刻鐘就到了将軍府。門房打着哈欠來開門,看到裴晟後立刻精神了,屈膝行禮,“世子爺。”
“起身,”他抱着美漓下馬,“世子妃到了嗎?”
門房有些懵地搖頭,“世子妃?沒有,世子妃自從那天被世子爺接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裴晟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周美漓窩在裴晟的大氅下,聲音裏還帶着哽咽,悶聲悶氣的,“哥哥,嫂嫂是跑了麽?”
裴晟腳下被絆了一下,幸虧小南在旁邊扶了一把,不然周美漓得從裴晟懷裏摔出去,裴晟咬了咬後槽牙,耐下性子,“你乖乖地呆着別亂動,閉目養神。”
吳管家半披着衣服,小跑着迎出來,“世子爺。”
“吳管家,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敲宋叔的門,請宋夫人過府一趟。”宋叔是父親的至交好友,宋夫人懂些醫術。
“哎哎,好的,老奴馬上就去。”
“小南,你去搜城內的客棧和醫館,世子妃不會走太遠。”裴晟自己安慰自己。
柳筠原本打算确實是去将軍府的,但走到一半改了主意,她一直想走,這正好是個時機,現在奶娘救出來了,她再沒了牽絆。紫芽在裴家不會受苦,青葉的話,如果她不在了,青葉是不是也就沒了做壞事的理由。
她身上帶的銀子并不多,奶娘也需要先找個地方好好休養,她找了一家路過的客棧,先定了一晚上的房,又多給了些銀子,讓廚房熬了鍋稀飯。柳筠連湯帶米地喂到了奶娘嘴裏,她迷迷糊糊等到後半夜,奶娘有些轉醒的跡象。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門就被人踹開了,真的是一腳給踹開的。柳筠看着那半扇門來回忽閃了三下才停住,踹門的人絲毫不覺得不請自入這件事有什麽不對,他三兩步來到柳筠面前,語氣很柔,但眼裏的怒氣已經噴薄而出,“婉婉,這是打算去哪兒?”
柳筠起身,“奶娘還在休息,有什麽話,我們到外面說。”她說完往外走去,裴晟被她的态度氣地額角突突的跳。
戰戰兢兢的掌櫃很有眼色的打開了隔壁屋子的門,裴晟給小南使了一個眼色,小南點點頭,等柳筠和裴晟走進隔壁屋後,他叫來兩個人把這位老嬷嬷擡上了馬車,往将軍奔去。
隔壁的屋子很寬敞,比柳筠現在住的那間要大出一倍還多,空蕩蕩的屋子裏鴉雀無聲,只有外面的街道傳來的打更聲,幾下之後,又陷入了死靜。
柳筠的話在嘴裏過了幾個來回,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如果,我請求世子爺給我一封和離書,世子爺給還是不給?”
裴晟看着她低垂的頭,她發髻上的玉簪是他前兩天拿給她的,她身上的衣服是碧荷拿他的衣服改的,她腳上踩的靴子,他每天晚上去營帳看她,臨走之前都會把靴子放在火爐前,不想讓她早晨起床上腳穿鞋的時候冷。
他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的保證,一次又一次地跟她确認,想求的也不過是與她攜手的長長久久。結果她呢,奶娘剛被救出來,她一句話都不給他留,直接走人。
“婉婉,我只問你一句,你把我當什麽?你有沒有一天把我當做你的夫君,還是我就是你的露水姻緣,你的目的達到了,我也就沒用了。”
露水姻緣,這不過是她當時腦子一抽随口瞎說的一個詞,被他翻來覆去地說了這麽多遍。
柳筠擡起頭,他眼裏有她看不懂的難過和憤怒,柳筠有些好笑,該難過該憤怒的不應該是她嗎,她壓住眼裏盈出的熱氣,嘴角牽出一抹毫不在意的笑容,“你呢,你把我當什麽?”
你把周美漓抱到懷裏溫柔安慰的時候,把我當什麽。你在床上的時候哄我,在床下的時候逗我,用一句輕飄飄的我永遠不會背離你,讓我輕易地交付了我本就不堅定的一顆心,你哪怕對我有一丁點的真心,就不應該前一刻剛要了我的誓言,後一刻便那麽深情抱着地另一個人。我不相信什麽山盟海誓的,可我對你說我不會背離你的時候,我真的信了我可以和你白頭走到老。
可這些話,這些話在柳筠肚子裏翻來覆去地倒,卻沒有說出口,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他不值得。話本子裏的話有一句說的沒錯,男人的誓言那就是騙鬼玩的。
裴晟被她那抹笑刺得眼疼,心髒也跟着疼,他遲早得被她氣的,要不就英年早逝,要不就是頭發都掉沒了,“你不知道我把你當什麽。”
柳筠煩透了跟他在這兒玩這種你猜我問的游戲,“我知道,世子爺大概把我當做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肉。你看這不也挺好,我把你當做露水姻緣,你把當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吃不上的肉,臨時搭火過日子而已,現在我不想搭了,相信世子爺盤子裏也不缺我這盤肉,所以還請世子爺給我一個痛快,好聚好散,大家以後江湖再見,還能在一個桌子上一起喝酒。”
裴晟心裏的火已經把頭發末梢都快點燃了,他就不該在這兒跟她廢這半天話,裴晟把人拉過來,點了她的啞穴,然後攔腰把人抗到了自己的肩上,他真的是太慣着她了,這才給了她蹬鼻子上臉的機會。這種沒心沒肝的人就該關在小黑屋裏餓三天,這樣的話出來就該跟美漓那樣只會抱着他的脖子哭了。
柳筠被這麽一抗,滿肚子的委屈和憤怒順着倒流的血液沖到頭頂,順着頭發給散沒了,只剩下羞惱,她根本掙不開他,只能用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臉,遮擋住時不時開門出來看的房客打量的視線,為什麽她和他所有事情的結局,都以她沒臉見人結束,是她臉皮太薄了嗎,還是他臉皮太厚了。
她握起自己的拳頭使勁捶了捶他的肚子,結果他痛不痛她不知道,她手疼的要死。裴晟的腳步停在了半空,他把人往上提了提,“要捶可以,可千萬別捶錯地方。”
本來反應遲鈍的柳筠,大概是因為現在全身的血都集中在頭上,所以運轉格外得快,竟然馬上就理解了他話裏的意思,她十萬句罵人的話瞬間彪了出來,只不過從嘴裏出來全都變成了嗚嗚。
她又想起她奶娘還在房裏,她拿腳踢他的腿,裴晟輕拍了一下她的臀,讓她老實一點,“放心,奶娘已經回将軍府了。”
柳筠徹底死了心,老老實實地呆在他的肩上,好讓自己的頭不那麽的暈。
淩晨的街道清冷無聲,空中飄着幾顆星子,原本躲在雲朵後面的月亮探出了半顆頭,照亮了前方的路,身後人用大氅緊緊包裹住的她,手緊緊的箍在她的腰上,疾馳的風擦着她的臉劃過她的發梢,柳筠在這寒冷的空氣中聞到了春天的味道。
馬停在将軍府的門口,裴晟下了馬,看着馬上的人,給了她兩個選擇,“要我抗,還是要我抱?”
不能說話的柳筠表示自己可以走,裴晟堵在馬下面,不讓她下來,“只有兩個選擇,抗的話,豎一根手指,抱的話,豎兩根手指。”
柳筠被他這種強盜的做派給氣到了,那她就不下馬了,裴晟很欣賞她的骨氣,反正也折騰一晚上了,她如果不困,那就繼續在這兒耗下去。
最後有骨氣的柳筠沒有耗過強盜做派的裴晟,她豎起了兩根手指,算是舉了白旗。裴晟決定了以後對付她,就不該溫柔小意,要怎麽強硬怎麽來。
裴晟知道她最關心什麽,先抱着人去了她奶娘的屋,一個丫鬟在一旁伺候着,先屈膝行了禮,然後回禀,“剛才嬷嬷醒了一眼,後面又睡過去了。宋夫人看過了,說只是身體太虛弱,并無大礙。”
裴晟問她,“放心了?放心了就回屋休息。”
柳筠踢腿,意思是她要留在這邊。
裴晟直接抱着人往外走,“漣漪會寸步不離身地守着她,你在這邊也休息不好,等奶娘醒了,你都沒精神陪她。”
柳筠看着他眼角下面有些發青,她知道他這些天來回奔波,幾乎沒怎麽休息,心裏軟了一下,也歇再鬧的心,任由他抱着往正屋走。
裴晟把人放到軟塌上,脫了她的鞋,寬了外袍,“我已經連着三個晚上沒睡了,你折騰了一個晚上也累了,現在說的話,可能是在腦子不清楚的情況下說出來的。我現在解了你的穴道,我們先睡一個時辰,等醒了,我們再算一下總賬,你同意的話,就點頭。”
不管同不同意,先點頭再說。她眼巴巴地看着他,點了幾下,裴晟一整晚的暴躁和慌張在這一刻被撫平了。他想要的也不過如此,人在他的床上,眼裏有他。盡管他知道她現在扮乖演戲的成分居多。
裴晟在她後背輕點了一下,柳筠憋了一肚子的話争先恐後地往外蹦,生怕少了哪一句,不能解自己的心頭之火,可話還沒出口,已經被燭光下覆蓋下來的影子給堵住了。他在她的唇上輾轉,連呼吸的機會都不給,哪裏還來的及說什麽話。
等他終于放過她,她只能抵在他的肩膀上咻咻地大口呼吸。他的輕吻接二連三的落在她的發上,“婉婉,先讓我睡一個時辰,恩?等睡醒了,要打要罰,都随你。”
柳筠不知道是被他那句輕聲上揚的“恩”給安撫了,還是被他的輕吻給安撫了,又或者因為他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憊,總之最後,兩個人最後躺在了軟塌上,他在後面擁着她,手依舊緊緊地箍在她的腰上,生怕她再一次突然消失不見。
其實在這衆多的理由中,她唯一不想承認的是,自己在眷戀着他身上的味道。
等她醒來,天已經大亮,她擁着被子起來,空蕩蕩的床上只剩一個她,身後的被褥上只有一些褶皺,連人睡過的餘溫都沒有了。心裏湧上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委屈,她讨厭極了這種醒來只有一個人的感覺。可她随後又被這種委屈和讨厭吓到了,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更不應該對一個心裏有別人的男人有這種情緒,她急急地收住往下跌落的心,重新給自己穿上一層更厚的鋼盔鐵甲。
她先去了奶娘的房間,奶娘還在睡着。屋裏還是那個叫漣漪的丫鬟,她說奶娘中間一直沒有醒過,柳筠覺得這樣一直昏睡着不太正常,但她的身體并沒有什麽異常之處,柳筠只能耐下性子等。
她低聲對漣漪說,“這有我,你一晚上沒睡,回屋休息一會兒。”
“回世子妃,奴婢不累,世子爺說他先回軍營,等晚上的時候再過來。”
柳筠恩了一聲算是回應。中間七仙女過來了一趟,看她精神和心情都不太好,也沒有敢做過多的停留。美漓就在隔壁的屋子,漣漪說她也在一直睡着,大概兩個人被關的這幾天一直擔驚受怕,也沒有睡好,所以才睡這麽久。
柳筠在床前守了一會兒,這麽長時間沒見,奶娘瘦了許多,她在柳府的日子應該不會好過。現在她們都從柳府出來了,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她們也再也不用分開。
她擦擦自己發澀的眼角,不想被漣漪看到這幅樣子,便從屋裏出來了。陽光裏已經有了春日的和暖,院子裏的樹上也結出了嫩芽,今年的春天似乎來得意外的早。
柳筠遠遠地看見院門口守着一個侍衛,有些眼熟,她之前住在這裏的時候,院子的門口并沒有侍衛的把手,柳筠轉念一想,這可能是裴晟為了防她,防她幹什麽,防她逃跑麽?
她慢悠悠地晃了過去,人還沒走到門口,侍衛已經伸手相攔了,“世子妃,世子爺吩咐,您不能出去。”果不其然,柳筠暗罵裴晟卑鄙,這算什麽,囚禁麽。
她看向那個侍衛,“戚瑞钊?”她記得是個名字。
戚瑞钊抱拳彎腰,“世子妃有何吩咐?”他之前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世子妃。
柳筠被他這一板一眼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昨晚謝謝你。”
戚瑞钊長着一張娃娃臉,因為柳筠這句話,臉上泛起了紅色,他撓撓自己的頭,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小的應該做的,而且我也沒有做什麽,您已經道了好幾次謝了。”
柳筠聽他的口音有些熟悉,“你是淮陽人?”
戚瑞钊眼睛一亮,“對啊,世子妃您怎麽知道?”
“我聽你說話像淮陽那邊的,我去過淮陽幾次。”
戚瑞钊咧嘴一笑,“小的有兩年多沒回去過了。”
柳筠很喜歡淮陽,對戚瑞钊更添幾分親近之感,兩人在門口又是聊好吃的又是聊好玩的,把淮陽聊了一個遍。
聊到城門口柳筠每次去淮陽都必須要去的三嫂酒館時,戚瑞钊嘴角的笑容更深,“這家酒館是我阿娘開的,我給阿娘寫信,等世子妃下次有機會再過去,讓阿娘不收世子妃的錢。”
柳筠有心逗他,“我可是會帶很多人過去的,會吃很多的。”
戚瑞钊一板一眼,“阿娘喜歡熱鬧,阿娘要是知道世子妃喜歡吃她做的菜,肯定會很高興。”
柳筠剛要說話,門外傳來兩聲咳嗽聲,裴晟後面跟着小南出現在了門口,咳嗽聲是擠眉弄眼的小南發出來的,裴晟沉着一張臉。
戚瑞钊下跪行禮,裴晟看着他,不說起身,戚瑞钊被那股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帶着涼意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背上直冒冷汗,他好像也沒有幹什麽惹世子爺不高興的事情。
柳筠拉他的衣角,平白無故的跟一個小侍衛耍什麽威風。裴晟看着那只手,不知怎麽的,他從那只手裏看出了着急,怎麽,他不過是讓人跪一會兒,她就心疼上了。他不過才離開不到半天,她轉眼就能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侍衛聊得熱火朝天。
裴晟冷眼掃過她,拂開她的手往院裏走了,柳筠哎了一聲,心說這人還跪着呢你走什麽走,她給戚瑞钊揮手,“起吧,別跪着了。”戚瑞钊哪敢起來。
裴晟走了兩步,該跟上的人沒有跟上,他回頭看了一眼,她還在跟小侍衛低聲悄語在說什麽。昨晚還沒散去的那把心頭火登時又起來了,“夫人是打算和他一起跪?”
柳筠不知道他這股火的出處在哪兒,就算你是世子爺,你總得要講個理吧,“你如果不讓他起,那我就和他一起跪。”
裴晟拿手指她,連說了三個好,小南急地眉毛眼睛都在跳,世子爺這明顯是在拈酸吃醋,世子妃您可別在火上澆油了。
“戚瑞钊,你滾回軍營去。”裴晟聲音裏壓着怒。
戚瑞钊在小南的眼色中快速地說了一個遵命,然後利落的滾了,滾的時候,他還想,為什麽世子爺會知道他的名字。小南也跟着退下了,他可不想當那條被殃及的池魚。
裴晟覺得再看她那樣子一眼,自己肺都會燒起來,她願意在院子吹冷風随她去,反正生起病來難受的又不是他。腳步往前邁了兩步,到第三步的時候又轉了身,不給自己反悔的餘地大步走到她面前,拽着她的袖子把人拉到了屋裏。
他在她睡着後就騎馬去了軍營,安排完事情又快馬加鞭的往回趕,他冒着過勞而死的風險來回奔波,不是為了一回來就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的,不管聊的是什麽,他看到那個畫面就覺得紮眼。
柳筠看着前面頭也不回,只顧拉着自己往前走的人,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剛才是為哪般。她快走兩步,與他并肩而行,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上冒出的青渣,她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麽,你怕我紅杏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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