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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柳筠不說話,女刺客又加了一句,“是真的地圖,不是你暗閣裏藏的那張假的。”
柳筠神色一凜,暗閣裏那張是真的地圖,她被裴晟帶到軍營,什麽都沒有拿過來。那個梳妝臺裏的暗閣,她誰都沒有說過,看來還是被青葉發現了,只是為什麽她會覺得那張地圖是假的。
她其實并不知道那張地圖所指的位置裏有什麽,但是既然他們這麽大費周章地想要得到那張地圖,看來是很重要的東西。
“地圖已經被我燒了,所有的路線我都記在了腦子裏,這個世上只有我才知道那個地方要怎麽去。”柳筠拿帕子捂着嘴,假裝咳嗽了幾聲,“我已經染上了瘟疫,如果我死了,你們就永遠不能知道那張地圖裏的秘密了。”
蘇正山在旁邊适時地加了一句,“完了完了,小徒媳你又咳血了,你這瘦弱的小身板,我怎麽覺得你比你男人要更快玩完。”
女刺客有些慌,她沒有料到事情的發展是這樣的,“那你現在把地圖默出來,你默出地圖來,就能拿到解藥的配方。”
柳筠輕笑一聲,“你就算寫出來,我怎麽知道你的藥方有沒有效果,再說我默出的地圖,你怎麽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只有真的找到了那個地方,才知道地圖是真是假對不對,萬一你給我的藥方是真的,我給你的地圖等你找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假的,那到時候,你又找不到我的人,你們豈不是虧大發了。”
女刺客被她繞暈了,“那你說怎麽辦?”
怎麽辦,柳筠也不知道怎麽辦,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碗遞給小南,“小南,你取她手腕裏的血。”
小南取出腰間的刀,躍躍欲試,“取多少,世子妃,取一碗?”
柳筠嘴角抽了抽,“先取十滴。”
無論她給的地圖是真是假,他們應該不會給真的藥方,既然他們想讓這個女刺客把地圖帶出去,那證明這個女刺客不會染上瘟疫,不會染上瘟疫的女刺客,應該已經提前吃了解藥,她之前都沒想到這一點。
小南頗有些遺憾,按住掙紮的女刺客,取出了十滴血。
蘇正山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門道,“小婉婉,你真的是聰明,跟你娘親一樣聰明。”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一下,柳筠輕輕一笑,“是,母親又好看又聰明,她經常和我說,整個江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人了。”
蘇正山想起了什麽,也跟着一笑,“她這話倒是說的沒錯,後來江湖上再也找不出一個可一個蓋住她風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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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刺客聽到這話,不屑的嗤了一聲,“她梅若瑤算什麽,連我家主人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小南要拿布堵她的嘴,柳筠擡手止住了小南,“哦?你家主人和我娘親很熟?”
女刺客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憤憤地看了她一眼,再也不說一句話,柳筠已經從她緊閉的嘴唇中得到了答案。
與母親很熟的女人,看起來還對母親恨意頗深,柳朱氏?柳筠心裏閃過這個名字,随後又否認了,她那位主母,絕對不是有這種腦子可以謀劃這種事情的人。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柳筠讓小南把人帶下去。蘇正山已經取了裴晟的血過來,兩個人在屋子裏,悶頭搗鼓了一天,等到午夜的時候,房間裏傳來蘇正山的大叫,把整個寂靜的院子都給叫醒了,在院子外面搭帳篷睡的弘音大喊,“蘇老頭,你鬼叫什麽?”
蘇正山不是鬼叫,是發自內心的驚喜的叫,連昏睡一天都沒有醒的裴晟都睜開了眼睛,燈火通明的屋子,沒有一個人,他勉強支起身子,“婉婉”兩個字從嘴裏出來,但是輕不可聞,在外屋的人根本聽不到。但柳筠好像感知到什麽一樣,跑進屋子,看到床上的人。
“你醒了?”她三兩步快步走到床前。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看來婉婉很想我。”裴晟渾身無力,但也不耽誤他嘴貧。
他伸出手,想要拉她,柳筠已經把人擁在了懷裏,力氣大到裴晟都要喘不過氣來,他虛無的一笑,輕拍着她的背,“我感受到婉婉有多想我了。”
“裴晟,你下半輩子的命都是我的了,算上這次的話,我已經救了你這條命三次了。”柳筠頭埋在他的頸窩,聲音悶悶的傳來。
“是,我們婉婉真的好厲害,我下三輩子的命都是你的,好不好?”裴晟忍着嗓子裏的癢意。
“不好,我這輩子受夠你了,下輩子要找別的男人。”
“好,你盡管去找別的男人,我就當婉婉院子裏的一條魚,一朵花,婉婉無聊了,就來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柳筠都不知道他這些話都是從哪看來的,簡直比話本子裏的王爺都肉麻。
屋子外面已經傳來了蘇正山敲桌子的聲音,“差不多就得了,還魚,還花,我看你也就只配當個泥鳅,沒事兒拱拱土。”
只配當個泥鳅的裴晟在床上又躺了兩天,他實在躺不住了,想下床,柳筠軟硬兼施,他才勉勉強強地又躺了回去,又忍了一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蘇正山看他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都沒臉罵他,自己的徒弟,如果讓別人聽到了,不還是得他這個師父沒有教好的鍋。
柳筠吹三下後,才把湯送到他嘴裏,裴晟還不滿足,指着碗裏的一點點,肉眼幾乎不可見的蔥葉,“我不吃這個,婉婉幫我挑出來。”
柳筠下一勺就把蔥葉給舀上了,吹也不吹了,直接塞到他嘴裏,這人就不能慣,給他點顏色,他就能織出五彩祥雲布。
裴晟勉強把湯咽下去,“夫人,你這是要謀殺親夫。”
蘇正山正好進來,“婉婉,你盡管謀殺,殺完了這個,我還能再找個新徒弟,你還能找個新夫君。”
裴牧跟在後面打商量,“婉婉,能先給我們裴家留個後,你再謀殺嗎?”
柳筠連忙起來行禮,她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些天忙來忙去的,忙得沒有精神頭,現在已經月底了,她的小日子還沒有來,已經遲了有半個月了。那次在将軍府,被他拉着長過見識後,第二天好像沒有喝避子湯,她有一瞬間的慌神。
裴晟捏捏她的手,用眼神問她怎麽了,柳筠怔怔地搖頭,想着待會兒還是出去找個大夫看看。
“父親,可是有我奶娘的消息了?”已經這麽多天過去,還是沒有奶娘的任何消息,如果還在東黎人手裏,他們不可能不拿人出來談條件,柳筠有的時候會忍不住的想,會不會他們找人扮奶娘的時候,已經把奶娘給殺了,可是那天那座宅子裴晟也讓人裏裏外外仔細搜過了,并沒有找到屍體。
其實她心裏還隐隐的有一種想法,但是她不敢讓那個想法冒出來,也不敢跟別人說。
“還沒有。不過,婉婉,那天被抓的有一位中年婦人,你還有沒有印象?”裴牧問。
柳筠那天在院子裏是看到正屋裏有一個女人,不過當時逆着光,她并沒有看清那個婦人長什麽樣子。
“怎麽了,父親?”裴晟問。
“她似乎知道婉婉身上中烏月的事情。這幾天有幾撥人闖過軍營,想要救走那兩個人,不過這幾撥明顯一撥是東黎那邊的人,一邊似乎是我們北朝這邊的人。”裴牧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某種猜測,只是還沒有辦法證實,他和裴晟對視一眼,裴晟知道他心中所想。
“父親,可以讓我見見她嗎?或許見過之後,會有一些什麽線索。”柳筠想,如果那位婦人就是青葉背後的主使的話,有沒有可能她就是那位讓青葉懼怕的母親。
“好,明天吧,明天正好裴晟也可以下床了,你們到時候一起回軍營。”裴牧說完便起身,“我去看看美漓,她如果身體沒什麽問題了,我想盡快把她和學瑜送回南淮去,你母親那邊已經來信催過好幾次了。”
把周學瑜送走,裴晟絕對舉雙手贊成,他忙不疊地點頭,“小美漓身體一點事都沒了,趕緊把她送走,她一天要往我這邊轉三回,我連個午覺都不能睡。”
他一邊說一邊看柳筠,柳筠心裏一肚子事兒,哪裏會留意到他那點小算盤。把裴牧和蘇正山送走之後,柳筠也不喂飯了,她把碗放到他手裏,“你自己吃,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
沒人喂,他還喝這什麽勞什子的湯藥,他追着她的背影問,“你去哪兒?”
快走了兩步的柳筠,緩下腳步來,頭也不回地走了,裴晟的問題被丢進了春風裏,連個聲響都沒有。
裴晟透過窗戶看到了柳筠和守在院門口的戚瑞钊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兩個人出去了。裴晟喊在院子忙着和漣漪逗趣的小南滾進來,小南故事講到關鍵的地方,被裴晟的一嗓子給吼傻了,溜溜跑到屋裏來。
“爺,您有什麽吩咐?”
“那個戚瑞钊為什麽還在,不是讓他滾回軍營了嗎?”裴晟找了半天自己的鞋沒找到,柳筠為了讓他不能下床,連鞋都給藏起來了,“去把我的鞋拿來。”
小南跑到屋外把鞋拿進來,“您不知道嗎?世子妃向侯爺要了戚瑞钊,以後戚瑞钊歸世子妃管。”
“什麽?“裴晟差點從床上栽下來,”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沒人和我說。“
“就前兩天,屬下以為您是看戚瑞钊和世子妃聊的來,讓戚瑞钊做世子妃的貼身侍衛呢。”
聊得來?貼身?還侍衛?裴晟穿到一半的鞋朝小南扔了過來,被小南一個閃身給躲了過去,“世子爺,您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何止打他,裴晟殺人的心都有,“把鞋給我拿過來。”
小南乖乖的把鞋拿過去,“世子爺,世子妃可是千叮咛萬囑咐,不讓您下床,她回來要是見到您亂動,肯定又得生氣。”
裴晟心想,我哪裏還管的上她生不生氣,我再不動,她沒準就跟人跑了。
最後裴晟是在一個藥鋪子門口逮到的人,柳筠在前面走着,戚瑞钊在後面跟着,裴晟幾步走上前,堵在正在出神的柳筠面前,“夫人。”
要不是他開口叫這一句,柳筠得直挺挺地撞到他身上,“你怎麽出來了?”
裴晟拉起她的手,和她十指交叉,“我自然是來找夫人,你來藥鋪做什麽?”
“哦,我身體不舒服,過來找大夫看看。”柳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下意識地回答他。
裴晟停住了腳步,看她的臉色,想到她這是一層面皮,應該也看不出什麽來,拿手去摸她的額頭,“是哪裏不舒服?”
他們兩個在大街上顯得太過親近,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指指點點,柳筠反應過來,拍開他的手,“就是一點兒小毛病,大夫開了點藥,說沒事兒。”
“回家再讓師父看看,”他不放心,随後還是沒忍住,“家裏有師父在,你出來折騰什麽。”他沒敢說,你和戚瑞钊出來折騰什麽。
柳筠開始覺得自己可能懷了孩子,心裏有些慌,她只不過才剛剛下定決心,要和裴晟長長久久地過下去,可如果再來一個孩子的話,彷佛就把這個決心又加了一層鎖,她和裴晟的孩子,有了這層牽絆,就真的要在裴家呆下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這個準備,做好一個當裴晟孩子母親的準備。
可剛才大夫說她只是壓力過大才導致的經期不穩定,并不是懷孕的時候,她心裏又止不住的失望,她剛才在來的路上甚至都在想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男孩的話,叫什麽名字會好一些,女孩叫什麽名字會好一些。
“你幹什麽這麽兇?”柳筠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裴晟看着那個甩手往前走的背影,看看小南,又看看戚瑞钊,“我兇嗎?”我明明是委屈中帶着點抱怨。
有苦說不出的人假裝咳嗽了兩聲,前面走着的人腳步慢了下來,裴晟又接着咳嗽了兩聲,前面走着的人直接停下了腳步,“所以,你不在床上躺着,沒事兒出來折騰什麽。”
看,真正的兇是這個樣子,我剛才“折騰什麽”這四個字說的可比這溫柔多了。
兩個人別別扭扭地回到将軍府,蘇正山挨個給看了看,表示兩個人身體都再活八十年都沒有問題,一直提着的兩顆心才放了下來,裴晟眼中帶柔地看了柳筠一眼,柳筠沒好氣地瞪了裴晟一眼。
晚飯的時候,七仙女準備了宴席,一為慶祝世子爺身體康複,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二是為美漓,美漓虎口脫險,餘生必定平平順順,萬事萬福,三是為美漓送行,她明日就要離開這裏回到南淮,後面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見,最後就是單純的想喝酒了,府裏這一陣并不太平,大家都提心吊膽的,好不容易平穩下來,肯定要喝一場大酒開心一下。
七仙女興致很高,美漓興致更高,裴晟本來不想讓柳筠喝酒,但她一陣情緒并不好,他知道她心裏牽挂奶娘,想着不如讓她也喝一點,借着酒勁發洩一下,總比把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要好,便也鼓動着柳筠一塊兒,他只喝了個開場酒,後面就撤出來了,酒桌上沒了他,她們能聊得更暢快些。
誰知暢快過了頭,美漓是人來瘋,幾杯酒下肚之後,瘋得更厲害,她把裴晟從小到大的糗事全都抖了個幹淨。什麽張家小姐借故跌倒往裴晟懷裏撲,李家小姐把帕子直接扔到了裴晟馬上,王家小姐追裴晟追了二裏地,開始柳筠還能跟着一起樂一樂,後來嘴角上揚的弧度帶上了勉強,酒入了肚子後,化成了無法言說的苦澀,她知道他有一副招人的皮相,只是不知道自己聽到這些事情之後,心裏會異常的難受,說不清在難受什麽,只能一杯一杯的悶悶地喝着酒。
裴晟在屋裏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回來,最後幹脆借口欣賞夜景,遛到了她們喝酒的涼亭中,九個人只有一個是直挺挺坐着的,其他八個人都已經趴倒在桌子上了,那一個還在坐着的就是柳筠,說是坐着,不過是在強撐着,她已經喝的有點懵了。
裴晟讓人把那八個倒得七葷八素的人趕緊送回屋去,他走到柳筠的面前,想要拿掉她手裏的酒杯。柳筠現在根本不想見到裴晟那張臉,可他不知死活地往前湊,還一下子在她眼裏閃出三個重影,柳筠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喝醉了的人并沒有多少力氣,但混着風帶着怨,挨到臉上,聲音并不小,忙着挪人的丫鬟被吓的心裏一跳,頭埋的更低,生怕世子爺惱羞成怒。
裴晟就知道她喝完酒沒個安生,上次她酒後的德行他到今天還記憶猶新,那次也給了他一巴掌,這次又給了他一巴掌,她是醉酒後必須得給他一巴掌才算完事兒。他閉了閉眼睛,心裏默念着不能和喝醉的人計較。他拉着她的手,勾到自己頸上,打橫把人抱起來,可柳筠并不配合,她故意沉着身體,手抓着桌子腿,“我不走,我要睡在這兒,我不和你睡一屋。”
裴晟心裏暗暗發誓,發毒誓,今後要是再讓她半滴酒,他就跟她姓。
可醉酒的人不能和她犟,只能哄,他輕拍着她的背,“乖,咱不在這兒睡,這兒太冷了,染了風寒還得喝藥,婉婉不是最怕苦。”
柳筠煩他的臉,更煩他的聲音,“誰怕苦,我才不怕苦,怕苦的是他裴晟,吃個藥,怕苦還怕燙,一口藥要吹三下,喝完還要來三顆糖果,連個小孩都不如,要不是,”她說到一半沒忍住打了個嗝,酒氣湧上來,自己還嫌棄自己,手捂上鼻子,眉頭皺得老高。
裴晟趁機把人抱起來,邊走着邊誘哄,“要不是什麽?”
柳筠忍過那股惡心勁,自動在他懷裏找了一個還算舒服的姿勢,嘴貼着他胸前的衣服,“要不是看他長着一張還算順我眼的臉,你當我耐煩伺候他。”
好極了,裴晟就知道自己不該有什麽不該有的期待,不過轉念一想,算了,至少自己身上還能有一處可她心的地方,這是她第幾次說喜歡他這張臉了,看來是真的很喜歡。
“可看上這張臉的人怎麽這麽多。”她伸出手來捏住他的下巴,眯着眼睛,仔仔細細的瞧了幾遍。
裴晟怕天黑她看不清楚,特意把頭低了低,無論什麽時候,他對自己這張臉還是有自信的,“怎麽樣,今晚的模樣,婉婉還算滿意?”
柳筠嫌棄地松開手,“我不喜歡這麽多人喜歡你,這麽多人喜歡你的話,我就不喜歡你了。”
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又彎彎繞繞,可裴晟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守得雲開見月明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他都沒指望這輩子還能從她嘴裏得出一個喜歡。
“除了婉婉誰還會喜歡我,我只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大家對我都避之不及,如果婉婉都不喜歡我了,這個世上就沒人要我了,那我得多可憐。”裴晟恨不得天底下自己最可憐。
柳筠雖然喝醉了,但并不好騙,“說謊,你有張家小姐,王家小姐,李家小姐,我不要和你好了,我要和離。”
裴晟知道不管是張家小姐,還是王家小姐,肯定全都出自美漓那個死丫頭的嘴,他都不知道該感謝她還是要罵她了。
他揮了一下手,屋裏正在收拾的碧荷和漣漪悄悄地出去了,他把人放到軟塌上,與她四目相對,“我可沒有什麽張家小姐,還是王家小姐,我只有柳家小姐,裴家公子只看得上柳家小姐,也只有柳家小姐可以配的上。”
柳筠摸着他的臉,“可柳家小姐醜得這麽天怒人怨,跟你半點都不般配,你看上她哪了?”
裴晟的手指從她的額頭滑到她的耳垂,唇跟着手指,最後印上她的耳珠,“美人我都看膩了,柳家小姐讓我覺得特別又新鮮。”
柳筠懵着一張滿是潮紅的醉臉,被他的話弄得一怔,“你可真奇怪,那如果我不是這張臉了,你難道就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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