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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眯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自己的胡須,他摸一遍,裴晟的心跟着慢跳幾拍,等他的手終于停了下來,裴晟已經忘了呼吸。
老大夫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三雙眼睛在灼灼地看着他。
“大夫,我嫂嫂是懷了身孕嗎,是男孩還是女孩?”周美漓先是圍了過來。
俞蘭婷輕拍她的手,“哪能看出是男孩還是女孩,你好好待着,別碰到你嫂嫂。大夫,如何?”
裴晟握住柳筠的手,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大夫那張嘴,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樣盯着男人的一張嘴看。
柳筠感覺到握着自己的手出了一層汗,她本來覺得這沒有什麽,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但被他這種緊張又激動的情緒一感染,自己心裏也多了幾分期待。
老大夫終于開了口,“世子妃确實有了身孕,已經一月有餘,世子妃體質偏寒,之前可能是受過傷或者中過毒,身體有些虧空,老夫開幾貼安胎的方子,按照此方好好調養,保持心情愉悅,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周美漓一蹦三尺高,剛想要過去抱柳筠,已經被裴晟給隔開了,“你這個咋咋呼呼的勁兒,以後至少要離你嫂嫂三尺遠。”
俞蘭婷嘴都合不上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老管家已經風火輪一樣倒着自己的兩條腿去給侯爺報信去了,侯爺要當祖父了,裴家有後了。
柳筠像是踩在雲朵裏,飄飄忽忽沒有實感,看着裴晟又跟他确認了一遍,“我們有孩子了?”
裴晟把人摟在到懷裏,不讓她看到自己發紅的眼角,他跟着她的話回答她,“我們有孩子了。”
她說,我們,有孩子了。
裴府內上上下下全都喜氣洋洋,監牢內一片死氣沉沉。
李若芸自從被押回來後,就一直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跟死了一樣。李若雷在她隔壁的牢房,笑一會兒,罵一會兒,最後折騰不動了,也開始一動不動地靠在牆上。他們這個樣子,惹得獄卒時不時地就過來看一眼,這兩個是重刑犯,上面交待過,不能讓他們死。
皇後宮殿裏,曹清越左立難安,桂嬷嬷從從外面匆匆地走進來,曹清越快步迎了上去,“怎麽樣,死了沒?”
桂嬷嬷在曹清越耳邊低聲說,“還沒有,小何子說,裏面看管很嚴,上面下了話,不能讓她死,他不好做得太明顯,只能在吃喝裏面做手腳,但是她不吃也不喝,他們根本無從下手。不過小何子說,她現在也是出氣多,進氣少,沒準就自己死了也說不定。”
“她要是自己死了還好,她一天不死,本宮心裏就一天不踏實,那天在大殿上,她嚷嚷得那麽大聲,裴牧倒還好說,他越說什麽陛下越不信什麽,宋子淩他要是敢亂咬,本宮就扣他一個嫉恨栽贓兄長的罪名,關鍵是那個高仕喜也在旁邊,這麽多年,我們怎麽拉攏都拉攏不過來,他對皇上那麽忠心,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說出去了。”曹清越現在焦頭爛額,那天太混亂,她現在越想越後怕,當時就不應該一聽到李若芸要見皇上就直沖沖地跑過去,簡直是自亂陣腳。
小栓子連跑帶跌地進了屋,“娘娘不好了,高公公帶着人過來了,說是皇上召見娘娘。”
桂嬷嬷啐他,“沒用的東西,皇上定是醒了,想要見見娘娘派高公公來宣了,你慌什麽慌。”
高仕喜站在門口,後面跟着一排侍衛,“參見皇後娘娘,娘娘,皇上有旨,正陽宮所有的奴才都要扣押起來,娘娘您跟奴才走一趟吧,皇上要見您。”
曹清越差點跌倒在地上,桂嬷嬷扶住她,快速低聲道,“娘娘別慌,不管皇上說什麽,您都咬死不認,往那位身上推。”
曹清越雙腿打着顫被帶到宋潤庭面前,宋潤庭連擡頭看都沒看她一眼,“皇後,朕精神不濟,沒有精力和你繞圈子,朕問你問題,你跟朕說實話,朕或許還能留你這條命讓你在皇後的位子上繼續做下去,如果讓朕發現了是假話,那你就直接去冷宮待着吧,曹家這些年好日子應該也過夠了,朕也會給他們安排一個好去處。”
曹清越直接癱倒在地。
“李若芸為什麽沒有死,還出了宮?”
曹清越擡起頭,淚流滿面,“皇上,都是李若芸那個賤人出的主意,當時她懷孕了,她說她出身低賤,皇子從她肚子出來也沒有一個好前程,她知道臣妾一直沒有孩子,就慫恿臣妾假懷孕,然後說澈兒是我生的。臣妾當時太想要一個孩子了,一時糊塗,受了她的蠱惑,釀了大錯,臣妾罪該萬死,但懇請皇上饒了曹家,也不要怪罪澈兒,他什麽都不知情。”
宋潤庭眯着眼睛轉着佛珠,“朕要你去辦一件事,辦成了朕可以饒了你,朕還可以讓你繼續當皇後,也可以不牽連曹家,如果辦不成,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你自己清楚。”
曹清越自然無所不應,別說辦一件,辦十件也成。
曹清越去監牢見了李若芸,她往裏面走一步,心裏的懼怕就多一分,她絕對不要再來這個地方,所以皇上交待的事情一定要辦成。
她拿巾帕捂住自己的鼻子,“李若芸,你起來,本宮有話跟你說。”
地上的女人跟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曹清越心裏一驚,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她還沒死,你叫宋潤庭,她就會有反應。”李若雷在旁邊摘自己頭發上的虱子玩。
曹清越縱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直呼皇上的名諱。
“是有關澈兒的事情,現在皇上知道澈兒不是我的孩子了,再加上之前淮陽的事情,皇上要把澈兒下到大獄裏面,現在只有你能救他。”
曹清越雖然聲音壓得低,但是李若雷也能聽到,他嗤笑一聲,“娘娘您都沒辦法,她一個在監獄裏面快要死的人有什麽辦法。”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噌地一下站起來,人有些瘋狂,聲嘶力竭地喊,“宋潤庭這個老狐貍,李若芸你要是敢把那個地方說出來,下了地獄我也不會放過你。”
李若芸眼睛動了動,過了一會兒,在地上寫了三個字,李若雷在那邊就差要鑿牆了。
“告訴宋潤庭,我的人之前給裴牧下了烏星,裴牧活不了太久了。這個地方加上裴牧的命,換我澈兒一生平平安安,享受榮華富貴,如果他做不到,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我也不會放過你。”李若芸拼勁最後的力氣說完這段話,直接暈了過去。
曹清越拿到自己想要的,不再多留半刻,轉身就走,李若雷把牢門砸得咣咣作響,他和李若芸在被帶到青園之前,曾在一座寺廟裏待過,他把那幾封信藏在了那所寺廟裏。
一切都完了,信要被人找到了,烏月也被解了,沒了柳筠身上的烏月作為母蠱,他新研制的那種疫毒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兒子也會被東黎那個老不死的給殺死,一切都完了。
宋潤庭拿到曹清越給的地址,立刻安排人到地方去取了,折磨了他半輩子的心病終于要被除掉了,他怎麽能不高興。他擡眼看到曹清越還在,眼裏流露出厭煩,“這沒你事兒了,你先下去。”
曹清越站在那邊期期艾艾,宋潤庭提高聲音,“有什麽話就快說,沒話說就走。”
“皇上,李若芸說她給裴牧下了烏星,臣妾不知道她說的是真假。”曹清越提着嗓子說了出來。
宋潤庭愣了一下,之前他是收到南淮那邊的消息,說裴牧身體不行了,原來是中了烏星。“朕知道了,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他揮揮手讓人下去了。
“陛下,那澈兒?”
宋潤庭瞪着一雙渾濁的眼,不耐煩到了極點,“你是嫌他閉門思過半年還不夠,讓朕再給加半年是不是?”
曹清越趕緊行了一禮,退下去了。
裴牧這次回來是比之前幾次瘦了很多,他中了烏星的話,倒也不急着辦他了,反正他也活不長時間,現在朝廷上下都在說裴牧為了護駕身受重傷,如果這個時候把人給弄了,反倒毀他清譽。
這些天,他腦子裏一直在回想柳見是說的那句話,他以前确實很看重裴家,也很信任裴牧,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裴牧不信任的,他也說不清,在這把龍椅上坐得時間越長,越覺得誰都在觊觎這個位置。裴牧真的會反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只有裴牧死了,他才安心,可裴牧死了,誰又能夠鎮守西南邊境,應該也沒有人可以,天底下哪裏還能出第二個裴牧。
實在不行,就讓裴牧再多活兩年,把婉婉的孩子給教出來,然後讓婉婉的孩子接手裴家軍,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宋潤庭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高仕喜!”
高仕喜踮着自己的小腳急急地跑進來,“在呢,主子爺,您有什麽吩咐?”
“去宣婉婉進宮。”
高仕喜剛要嗻一聲,又被宋潤庭給叫住了,“等等,她有了身孕,不能奔波,給朕換衣服,朕要出宮去。”
“哎呦,主子,您身體才剛剛好一點,怎麽能現在出宮去,等再過兩天,天氣也暖和一點兒了,海棠花也開了,李姑娘當初最喜歡海棠花,您帶着幾株海棠花過去看婉姑娘,她知道了肯定會高興。”
宋潤庭停住腳步,“對,她當時喜歡海棠花,鐘仁宮的海棠還在吧。”
高仕喜又把人扶回了塌上,“在呢,在呢,奴才一直讓人打理着,等過幾天開花了,肯定美極了。”
“那到時候就帶鐘仁宮的幾株海棠過去。”宋潤庭語氣裏帶着亢奮。
柳筠還不知道她要被人送海棠了,她現在被裴晟困在了府中,活動範圍不能出了裴府,他根本不連床都不想讓她下,她多走一步路,就跟要了他命一樣,有的時候他的眼神讓她都覺得,連她嚼東西,他都恨不得替代了。
周美漓這些天幹脆住到了這邊,裴晟給她的任務,就是每天陪柳筠說話,俞蘭婷也帶着大大小小的補品,三天兩頭往這邊來,蘇正山和弘音的信已經到了,林羌之恨不得馬上到京城裏來,但是裴牧和裴晟都不許,柳筠去給裴牧診脈的時候,裴牧嘴上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柳筠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在所有人的期待和祝福中生下來的孩子,一定是幸福的。但是能不能讓她出去透透氣,她真的好想去外面看看春光。
裴晟回來的時候,柳筠正惆悵地望着窗戶外面,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裴晟挨到她身邊來,“怎麽了,心情不好?”周伯母說女人懷了孕,心情會起伏很嚴重,裴晟暫時還沒有體會到這一點。
起初他怕宮裏的事情會影響到她,一直想方設法地轉移她的注意力,後來發現她的注意力根本不用他轉移,她每天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滿滿的,研究孕養孩子的醫書,研究孕婦的一日三餐,研究孕婦的生活作息。雖然他很高興她這麽喜歡這個孩子,但是又有點嫉妒,他才剛剛在她心上占據了一點位置,現在又多出一個人來跟他搶了,關鍵是這個人他注定搶不贏。
柳筠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眼神一次比一次惆悵,把裴晟的心都給看化了,“怎麽了,夫人,誰欺負你了,美漓惹你生氣了?我去揍她。”
柳筠抓住佯裝往外走的人,“我想去春游,我想吃烤魚,就是那次你烤得那種香香脆脆的烤魚,你為什麽不讓我出門,之前不讓我出門,現在還不讓我出門。”她說着說着眼角都帶了紅。
裴晟又是捧臉又是攬肩,最後幹脆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這邊是京城,外邊不安全,等回到南淮,你想什麽時候出門,咱們就什麽時候出門,好不好?”
柳筠也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她控制不住地想跟他發發自己的小脾氣,“可我想吃烤魚,特別想吃。”
想吃烤魚還不簡單,裴晟捏捏她的鼻子,“那咱們就吃烤魚,原來我們小哭貓這麽喜歡吃烤魚,是夫君的錯,竟然不能提前猜到夫人的心思,還讓夫人自己撒着嬌求,罰我待會兒吃完烤魚給婉婉按摩上一個時辰,怎麽樣?”
柳筠輕啐他,“那是罰麽,那就是你自己給自己找的福利。”
裴晟湊到她耳邊,“還要多謝夫人可憐我,還能讓我自己給自己找點福利。”
他低聲細語,氣流掃到她的耳垂,呵地她心裏發癢。她掙開他的懷抱,開始指揮人,“既然想要福利,還不快去烤魚,等我待會兒過了這個勁兒,不想吃烤魚了,別說福利了,今天晚上你都別想進我房門了。”
裴晟雙手抱拳,沖夫人彎腰行了一禮,道了一聲遵命,不過臨出門之前,還是偷了幾下香吻,說是預付的定金福利,柳筠笑罵他流氓,裴晟欣然應下,我是流氓,那你就是流氓夫人,天造地設的一對。
烤魚的香氣在裴府的上空連續飄了六天,連府裏的貓都不想聞那個味道了,柳筠還沒有吃膩。
等到第七天的時候,京城裏傳開了一件大事,北朝的太子定下了,不是那個文韬武略的大皇子宋子澈,而是那個病秧子的二皇子宋子淩。
朝堂上的風向其實已經轉了很久,大臣對最終太子是二皇子這件事倒并是特別驚訝,驚訝的是皇上肯把立太子這件事給定下來,要知道這麽多年下來,他們不是沒有明裏暗裏地提過,但皇上似乎堅信自己可以長生不老,所以一直沒有立太子的意思,這怎麽突然就想開了,這也太突然了。
宋潤庭可不管大臣們的心思,他正指揮着高仕喜搬海棠花,今天天氣正好,适合出宮,春風溫煦,陽光和暖,景色怡人。
前兩天晚上,她終于進入到了他的夢中,這麽多年,他千求萬求,求了那麽多次,她從來沒有進過他的夢,夢中的她明豔地讓他自慚形穢,他已經老了,頭發都開始變白了,臉上都起了褶子,她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她什麽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笑。
第二天,看着銅鏡中自己那張臉,他想,如果自己再老下去,是不是她就不認得他了,如果再老下去,她可能會直接和他擦肩而過,把他當個陌生人一樣,再分不給他半分笑顏。他突然理解她當時的自殺了,這個世上再沒有一個自己愛的人,活着還有什麽意思,長生不老又有什麽意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又有什麽意思,他也要加快腳步了,趁他還沒太老之前,趁她還認得他之前。
柳筠本以為今天這個日子,裴晟不會有時間在家。前面幾天好幾次他都是半夜出去,害得柳筠以為是她讓他烤魚耽誤了他白天幹正事,裴晟神神秘秘地告訴她,他幹的這種事只有晚上才可以,他如果指望着用他那神神秘秘的表情和語氣給她下套,讓她支付福利去求他告訴她到底是什麽事,那他就大錯特錯了,論沉得住氣,沒人可以比得上她。
沉得住氣的柳筠正在想今天晚上不吃烤魚吃什麽的時候,下套的裴晟從外面提着幾條魚進了院子,柳筠眼睛亮了起來,從屋裏走出來的腳步都帶着幾分輕快,“你回來啦,你今天不忙?”
裴晟晃了晃手裏的魚,“再忙,也得有給夫人烤魚的時間,我可不像某人,忙着睡覺,該給她夫君的犒勞都不給。”
柳筠當沒聽到他後半句的怨氣,“我真是有福氣,嫁了一位好夫君。”
被人誇了好夫君的裴晟,把烤魚的地點挪到了春意盎然的花園,魚鱗拔得格外漂亮,火生得格外旺,灑小料的姿勢格外潇灑,企圖讓自己這個好夫君的形象再好一點。
可能因為他格外賣力,烤出來的魚格外香,把已經聞膩了味道的小貓又給吸引了過來,也把他爹裴将軍給引了過來。
柳筠左手一只魚,右手一只魚,嘴裏還堵着半口,行禮也行不了,開口叫人也叫不了,這幅樣子被長輩看到太失禮了,一時有些手忙腳亂,臉上帶了薄紅,求救般地朝裴晟看去。
裴晟雖然有些享受他夫人難得的窘迫和依賴,但也不敢太享受了,他夫人現在說紅眼角就紅眼角的技能這兩天見長,他也終于感受到了周伯母所說的孕婦的心情起伏大。
他接過柳筠手裏的烤魚,遞給了他爹,“您兒媳婦孝敬您的魚。”
裴牧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氣色也好上了很多,“今天沾婉婉的光,還能吃上我兒子烤的魚,我這大半輩子也算沒白活。”
裴晟當然可以聽出他爹的意有所指,“您把身體養得好好的,還可以沾婉婉的光,吃上您孫子做的飯。”
裴牧想着那個場景,樂出了聲。
李管家匆匆忙忙地跑進來,還沒張口說話,後面跟着宋潤庭和高仕喜進來了,還有一幹侍衛人手捧着一盆海棠花。
裴晟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裏的烤魚,左手扶着裴牧,右手扶着柳筠,三個人一起跪到地上拜禮。
宋潤庭直接坐到了裴牧坐過的凳子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都起來,裴晟扶婉婉起來,她懷着身子,地上涼。”
三人道一聲,“謝陛下。”
裴晟又一手扶着自己夫人,一手扶着自己爹,三人起了身。
宋潤庭把柳筠的椅子往前推了推,示意她坐下,柳筠當做沒看見,離他更遠了一些,往裴晟那邊靠了靠。
宋潤庭看看地上的魚,眼前的篝火,“裴牧,你這日子過得不錯,還能吃上兒子烤的魚,裴晟你手藝看着還可以。”
“回陛下,臣別的可能不太行,但烤魚的手藝自認還是不錯的,陛下如若不嫌棄,可以嘗嘗。”裴晟把手裏的那條魚呈上去。
柳筠不舍得,眼巴巴地看着那條魚,那麽好吃的魚幹什麽給他吃,給貓吃都比給他吃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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