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人情冷暖搖劍心

第二十八章：人情冷暖搖劍心

——慕天言：獨愛，弱水三千的執着

“恭喜堡主，他主動為您療傷，一定是把您放在心上了。”唐羽讨好道。

延小鴦挑唇狡黠笑道：“莫霄雲這個賤人想把他帶走，不就是仗着小言不讓本座殺他嗎？本座不殺他，本座要讓他生不如死。”

唐羽不解道：“堡主這是何意？”

“行雲劍客俠義無雙，誰又喜歡作惡？本座偏要毀了他的俠義，讓他再也不配作劍客，讓他徹底崩潰！”延小鴦突然笑了起來，“哈哈，看看那個時候，小言還會不會為了他動心。”

唐羽奉承道：“堡主智謀過人，此事交由屬下來做吧。”

“唐羽。”延小鴦聲音異常溫柔，“你覺得本座還敢讓你來做嗎？”

“這……”

“別以為本座不知道你打得什麽算盤，這次一定要萬無一失，把他這團火徹底踩滅！”

“是。”

唐羽嘆了一口氣，這次幫不了你了，莫大俠。

莫霄雲被蒼小鐘送回家裏後幫他運功逼毒，毒解了去莫霄雲力竭，莫霄雲心頭堵住的壓抑去了，一股困頓卷了上來。

尉遲宏早有急事先離開了。

蒼小鐘才緩口氣，就有手下來找到他了，“少主，蒼寧兩家有事找您商議。”

“什麽事比陪我兄弟還重要？！”蒼小鐘不悅地嘟起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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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跟澹臺家有關。”

“……霄雲，兄弟我去去就回，你先睡一覺！”

莫霄雲微微點頭，扛不住倦意睡了過去，蒼小鐘在他床頭倒了杯水，又買了些面包放在旁邊，才放心離開。

他不知道這一走之後行雲劍客遇到了這一生中最大的劫難。

莫霄雲昏昏沉沉地睡着，沒多久迷糊間聽到鑰匙開房門的聲音，他心裏一驚，莫非是忘情回來了？

然而進來的卻不是忘情，莫霄雲支撐着坐起來，他有些發燒，神色格外脆弱，但語氣仍是冷淡。

“房東。”

房東大姐猶豫着開口，“霄雲啊，這個，你是不是惹上什麽不該惹的人了？”

莫霄雲抿嘴不語，大概是知道發生了什麽，看來延小鴦是鐵了心要對付他了。

房東大姐看他這樣，還是繼續道：“有人威脅了我家，讓我不能再把家租給你了，不然就……就傷害我家人，你也知道我只是個普通人，你看你能不能今晚搬出去？”

莫霄雲沉默了好久，最後一點和忘情的回憶都沒了。

房東大姐又道：“我們家也不容易，剩下的房租等以後打到你卡裏。霄雲，我知道你看起來冷漠，其實最體貼了對吧？你會體諒我吧？”

莫霄雲痛苦地閉眼，逼迫自己道：“是。”

人情冷暖，他還發着低燒，手上也只有幾件衣服，一年前他也是這麽一個行李包，和忘情來到這裏。一年後，忘情走了，他依然是孑然一身。

莫霄雲眼裏無喜無悲，星雲劍被包裹起來背在身後，唯一陪着他走過的還是劍。

天已黑，還有些冷，他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小小的咖啡店，卻發現店門外圍滿了人，嘈雜聲幾乎要掀翻蒼穹。

莫霄雲擡頭看着高達幾尺的大火，明白了一切。

延小鴦，你真夠狠。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一把火燒光了所有，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走到取款機前插卡輸入密碼，果然連賬號都凍結了。慕天堡要搞得原來這麽容易，原來一直是慕天言擋在他面前才不敢下手，原來慕天堡真能玩死他。

莫霄雲一言不發地走在路上，身上只有五百塊，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又看了看手機，電已經用光了。

不過以他的驕傲，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去向別人求助。他現在倒真有了些漫無目的的感覺，現在做什麽好？行俠仗義？

想到這個詞他精神了一點，視線掃了掃，這附近有一個他一直想殺的人，叫焦齊，把一個女人肚子搞大了後怕事情敗落，便勒死了這個女人，一屍兩命，最後用錢勢擺平了這件事。

莫霄雲走進暗處，解開包裹，星雲劍出鞘，閃着寒光，也許他能再次拔劍。

烏雲遮過圓月。

“你你你，你是誰？！”

“莫霄雲。”僅是這三個字就說明了一切。

“莫，莫大俠！你別殺我！那件事真的和我無關，當晚你情我願，她非要纏上我，我不得以才殺她的……”

“拔劍。”

“莫大俠，你最善心，放過我一次，我一定補償他的家人。”

“……”

“莫大俠，我當時真是一時沖動，你給我一個悔改的機會。”

“……好。”莫霄雲收劍，淡淡道，“再有下次一定殺你。”

只是一瞬間，從身後就亮出一把尖刀，莫霄雲本來反應靈敏，但因為受的傷還沒痊愈，一下子不能馬上閃開，但他不明白。

“為什麽？”

“慕天堡出一千萬買你人頭，莫大俠你是個好人，可這世上只有利益，沒有對錯！”

莫霄雲點頭，星雲劍出鞘。

“滴答滴答……”

血不停地滴着，莫霄雲手捂住側腰的劃痕。這一處劃得雖然深，但好在沒傷到內髒，他不解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體。

“我都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何苦執迷不悟？”

可惜屍體已經沒法回答他了。

“少主……”

莫霄雲聽到這聲音還有點高興，至少他現在需要一些錢，但看到莫英竟然渾身是血的時候，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寒意從腳底升起，莫霄雲說話都打戰了，“你……莫家是不是出事了？”

“莫家上下……已經被……楓龍門……滅門，少主……”

“莫英，你別說了。”

莫霄雲趕緊上前抱住他，他雖然帶着包紮的藥，但一靠近就感覺到莫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莫霄雲當機立斷背起他去找醫生，莫英卻拒絕了，“夫人說……讓您……活下去……衛道……不要報仇……”

“你別說了！”

他确實說不下去了，閉上了眼睛就再沒睜開，莫霄雲顫抖的手伸向他的脖頸，果然沒了氣息。

“……為什麽正義都是這個下場？”

只是一夜之間，莫家所有人被殺光，就只是因為堅持了他們想的道義。莫家人在死前後悔過嗎？莫家人從不濫殺無辜，卻也正是因此才鬥不過楓龍門。

莫霄雲俯身阖上莫英的眼睛，背起星雲劍站了起來，竟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我堅持到現在的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把劍包好換身衣服，簡單地包紮一下傷口。沒有住處，沒有足夠的錢竟然覺得步履維艱。

“這位哥哥，能借我一點錢嗎？我被人騙到這裏，身無分文，已經好幾天沒吃上飯了，你借我些等我回了家一定還你……”

慣用的套路，莫霄雲一愣，心裏已經明了，他怕也是延小鴦派來的吧？

他過去從來不在乎這個的，可這種時候身上只有這點錢。但他的脾氣，怎麽可能拒絕？

就像延小鴦給他挖陷阱，就算他知道是陷阱也會往裏跳。

“你……需要多少。”

“四百七十五，我真的不是騙子，我回去一定會還你的……”

這次還是沒有絲毫猶豫地把自己唯一的錢都給了他，“其他的拿去買吃的吧。”

那人驚喜交加，連聲道謝，“謝謝！你真是個好人，我在這裏三天了，都沒人肯幫我，你是第一個，謝謝……”

莫霄雲怔了一下，溫聲道：“這世界沒那麽冷漠，永遠都會有善的存在，不要因為沒看見就放棄。”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有時候去說一個道理的時候，就說明自己已經開始懷疑了。

告別了那個男人後，他看月亮的位置已經到了半夜了，又是茫然不知道該去哪，現在連錢都沒了，難道真的露宿街頭？

倒不是莫大俠不夠灑脫，只是這初秋的夜挺冷的，他還發着燒。

莫霄雲迷迷登登地走到一個拐角處，突然聽到尖銳的女聲尖叫，“救命啊！不要！救命！……”

莫霄雲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耿直的性格遇到這種事怎麽可能不管，莫霄雲不用拔劍就把人一腳踹到地上了，他力氣太大，那人直接暈了過去。

被男人壓在牆上的女人一臉驚恐，上身衣服已經被撕碎。

莫大俠還很風度地把自己的外套蓋到她身上，女人這才反應過來，撲到他懷裏抖得厲害，哭聲仍然沒聽，仿佛驚魂未定。

“謝謝你救了我，你是個好人……嗚嗚嗚……”

莫霄雲嘆氣，“你別怕，已經沒事……”

他話還沒說完，眼睛驟然睜大。

這是你教我的最後一件事吧，延小鴦？

……被反捅一刀，不是第一次，也永遠不會是最後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